《你敢渣我一个试试》栖迟也

27、第二十七章

　　辛川止从父亲那里套出母亲的购物记录，还有赠送的购物卡号，一并拍照打印，第二天全交给了尹屿。
　　尹屿在巷子里拿着这些数据，心里惊异，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傅念看着这些东西，瞠目咋舌。她只知道廖秋霞贪，却没想到光辛川止他们一家就被薅了这么多。想起自己母亲送的东西那简直就是泥石与金山比，难怪自己不受廖秋霞待见。
　　傅念扯扯辛川止的手袖，惨淡地看着他。他却反握住她的手，暖暖的，引得她在黑暗中脸红心跳。
　　良久，尹屿低头说：“这份你复印给宁则施了没？”
　　“给了。”
　　巷子深处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傅念无心听他们的对话，刻意地去探究那丝丝缕缕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她心里突然有个猜测，下意识地紧了紧手。
　　辛川止不解，只看见傅念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闭嘴了。
　　她将步子放得极轻，往深处走。三人挨着幽深的墙壁，离声音的源头越来越近。好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发出的呜咽声。
　　静谧的暗夜，苟且之人在见不得光的时间犯罪。
　　他们不敢直接左拐和那人起正面冲突，辛川止小心地在地上捡起一块废砖头，又拉着傅念正在颤抖的手。
　　从背后朝着那个正在实施犯罪行为的中年人，砸去了砖头，那人转头从另一个拐角惊慌而逃。
　　傅念抱起那个在地上号啕大哭的姑娘，约摸不到十三四岁。辛川止冲动地想去追，被尹屿拦下。
　　“先报警。”他冷静地说。
　　在傅念的轻声安抚下，小姑娘的哭声渐小。他们三人也被带到警局，需要在监护人的陪同下才能做笔录。
　　傅念怕妈妈瞎担心，而且辛川止和尹屿也在这里，以妈妈多疑的性格，自己是跳黄河都洗不清了。她思量再三，拨通了秦老师的电话。
　　女孩的父母对他们表示万分感谢，不过事情闹得沸腾，为了女儿的心理状态，他们可能要搬里这座城市了。
　　秦老师到警局的时候，他们三人都心虚地伪装成正在写作业的乖孩子。他也不点破，陪着他们做完笔录，一个一个送回家。
　　“真是三个乖孩子啊”，秦老师笑着看这三个成绩都是拔尖的学生，“辛同学，你过来。”
　　辛川止懵里懵懂走到秦老师身边，左右自己没有做错事，步伐又大方了些。结果上前挨了一个爆炒栗子，“下次碰到这种事情要万无一失才出手，直接报警，真是个毛头小子！要注意安全晓得啵！”
　　“哎哎哎，好……好嘞”辛川止又被秦老师轻轻揪住耳朵，赶紧讨饶。傅念在一旁笑出声。
　　“哎，你别笑了，耳朵要被揪掉了。救命！”傅念慢走过去帮着说好话。
　　“老师，他知道错了！放了他吧”
　　“还哎哎，万一人家手里有刀怎么办？就你们三个？”秦老师正要接着批评傅念和尹屿，尹屿已经默声黯然离开了。
　　有令人尊敬的老师和辛川止那么护着她，她以后一定会很开心，很快乐。自己在她的人生中，本身是个错误的存在，现在这个错误应该退出她的舞台了。
　　虽然心里会很难受，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他，她会减少许多无法原谅自己的歉意。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夏风吹过，拂过他的长睫。
　　既然她暂时无法原谅，那就让他慢慢忘记自己吧。
　　第二天下午，欧阳发来消息说，廖秋霞在学校被带走了，听说理由是不允许暑假期间补课。
　　辛川止和傅念在读书室不明所以，这与宁则施检举的内容不符啊。不过他们坚信，既然已经开始调查了，强行补课就绝对不是终点。
　　因为廖秋霞被带走，此事惊动了学校的领导，二班的暑假自习班被解散。很多同学自觉来到读书室学习，读书室每天都人满为患，每天清晨傅念和辛川止都要早起占座。
　　本来每天只要占两个座位，结果现在欧阳嘉佳也要来，宁则施也要来，更离谱的是，廖柏也要来。他们两个人，哪能厚着脸皮占五个座位啊，廖柏还时来时不来。
　　后来，辛川止干脆放弃人人皆知的读书室，开始摸进高校自习室。里面基本都是一些考研留校的人，每天都会空出新的座位，就是离家远了点。
　　不过没关系，他每天可以骑着自行车载傅念过去。
　　夏风习习，吹过每一株绿意盎然的植物，捻起它们的生机，塑成青春的模样。
　　原来努力学习的每天，可以这么充实和快乐。
　　尹屿整理好资料，回了一趟家，得知父母又重归于好，心里也满是喜悦。但他还是坚持住在租房里。每晚都比傅念先回巷子，虚掩着门，看到辛川止送她安全到家再默默上楼。
　　高三开学的时候，于宗玺已经转学，学校已经找不到廖秋霞的影子。她和她丈夫的处置已被纪委发出了公告，成为大众一个暑假的谈资。
　　理科二班的新班主任是一个颇有气质的英语老师，依据欧阳的评价，待人接物都非常好，专业能力也过硬。毕竟像廖秋霞那样的师中败类还是少数。
　　大家的高三都有一个不错的开始。
　　学习任务更加紧张，学校真正落实了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戴清叫苦不迭，经常抱怨自己只要一低头，再抬头的时候，桌子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试卷。
　　班上有许多同学的成绩突飞猛进，一路高歌。每一次看成绩榜都感觉是在对未来的一种赌博，所有人的压力都很大。
　　各个老师也都盯紧了学生的心理状态，绝对不能再出现上届高三那样的突发事件。
　　这天，刘懿霄屁颠屁颠地走过来问傅念：“你要不要申请保送资格？老班叫你和林雨桐去他办公室。”
　　全班炸开了锅，秦老师又从办公室赶过来维持纪律。他扬扬手中一沓厚厚的资料，说：“所有同学都可以看看保送和加分资格，只要你符合那个学校的条件，那么其他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老师来帮你们解决申请资料。”
　　绝大部分的同学都心潮澎湃，把秦老师围得水泄不通，像极了花果山的猴子们围着孙大圣，整个教室都闹哄哄的。不过这样也很好，教室其实已经安静很久了。
　　放学后傅念和辛川止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家。辛川止心事重重地问：“傅念，你要报哪所大学？”
　　“我暂时还没想好呢！有想报却不敢填的。”她微笑着说，似乎又想起了些开心的事情，走路蹦蹦跳跳。
　　“那你决定好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他握住她的手腕，怕她摔倒。
　　“可是辛川止，你为什么非得和我一个学校呢？”她抬起头看他。
　　他瘪嘴，“你说为什么啊！”带着些生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的梦想呢？你没有想要实现的梦想吗？”她眨着眼睛问。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班长之前说她读书读得没有目标，我又何尝不是呢？”他垂头丧气。
　　“那可不行，你先想好你的梦想，我再告诉你我心仪的学校。”她甜甜地笑。
　　他停下脚步，心跳加快，说：“我的梦想，就是能和你长长久久地待在一处，就像现在。”
　　傅念愣了一会儿，脸有些红，说道：“不是的，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方向，活出自己的色彩。你那么优秀，梦想其实可以更复杂一点！”
　　“嗯？还可以复杂一点？”他回过味来，傅念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元旦刚过，保送名单就已经公布了。尹屿和林雨桐因为成绩一贯优秀，还有大奖傍身，被保送全国最高学府。
　　当天晚上，林雨桐就激动地收拾好书包，泪别老师和同学，离开了校园，和家人一起庆祝成功。
　　傅念和辛川止保送梦已断，两人失落了好几天。不过后来又都想通了，第一都被保送了，那市文理状元，他们说不定可以争上一争。虽然这样安慰自己没什么骨气，但心里至少好受了一些。
　　果然，他们两个成了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
　　寒假过后就迎来百日誓师，尹屿又被拉回来带头宣誓。宣誓当日，大家雄赳赳气昂昂，上阵杀敌的气势十足。
　　当时刘懿霄对一部叫《十五年等待候鸟》的影视剧十分痴迷，扬言自己毕业后要写一部《十二年等待候鸟》，三十天过后，他说自己只能写《三年等待候鸟》了。
　　又三十天过后，就只能写《三十天等不到候鸟》了。傅念发觉，他的多少年，能不能等到候鸟，全看他当天的数学分数。
　　在刘懿霄眼里，他的后腿已经快被数学拖断了。他不情不愿地找傅念说自己要拜师，因为戴清现在的数学成绩居然都能及格了。
　　傅念欣然答应，但不确定三十天的时间，刘懿霄还能不能及格。
　　一方面，她被刘懿霄每天的问题问到翻白眼。好不容易教会等差数列的解题办法，等比数列又搞不明白，等比数列教会了，等差数列又忘了！
　　一方面，快高考了，妈妈担心她营养跟不上，每天都让她吃非常多，简直当成猪来喂，每天还送到学校来，盯着她吃完。
　　早餐一个鸡蛋、一杯豆浆、一碗馄饨，还有一杯酸奶。晚餐半碗老鸭汤或者猪肚鸡汤，一大碗饭、一块西瓜、一杯酸奶。
　　等到考前体检的时候，她非常悲伤。真的成一头猪了。
　　越临近高考，大家就越焦虑，一部分同学已经开始有失眠的症状。这一症状开始了人传人的现象。
　　离高考只有五天的时候，傅念失眠了。起因是爸爸凌晨一点多突然打来电话，她被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
　　妈妈陪着她枯坐到五点钟，她终于又有了睡意，眯半个小时后去学校参加晨读。
　　结果辛川止也一夜未睡，熊猫眼和熊猫眼互相打着哈欠。秦老师安慰道：“没关系，到了这个时候，大家的睡眠质量已经不会影响精神状态了，这是最有冲劲的时候！”
　　两人又迅速调整好状态，匆匆投入战斗。
　　终于等到那天来临的时候，傅念发觉自己是不紧张的，整个过程如有神助。看吧，当你一往无前的时候，老天都会帮你。
　　考数学的时候，考室里有人在嘤嘤哭泣，不过这也没能影响。数学卷子是比平时难一些，但不至于把她难哭。
　　考完数学刚下教学楼，刘懿霄猛地朝她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大哭。
　　“怎么办，我的数学！我又要不及格了！”
　　他的哭声影响了好一部分人，周围的人也开始掉眼泪。
　　“没事！数学很难的，我也觉得很难，你看大家都难哭了！别影响自己后面考试的心情。”傅念安慰道。
　　但是，辛川止在最后一堂英语考试结束后，他突然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