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渣我一个试试》栖迟也

21、第二十一章

　　他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像个木头桩子，被推搡，被辱骂，皆无所谓。只失落地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
　　廖秋霞没有处罚尹屿。
　　他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傅念和尹屿，强撑着不在意。尹屿却不知为何跑过来和他们一起受罚，公然打廖秋霞的脸。虽不明缘由，却知和傅念有关，并且气到了廖秋霞。
　　一起在操场罚跑，尹屿第一次和他谈话。
　　“架是大家一起打的，罚也是要一起受的。”
　　他虽然一直不喜欢这个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但这句话却无从反驳。
　　“怎么了？你还想逃脱？”
　　尹屿笑了，“没有，我怎么会逃呢？”
　　刹那间，他明白傅念为什么会动心了。他一笑，冰山化雪，雨尽晴来，风撩水痕。
　　辛川止啊，你又输得惨烈。
　　不过，他没有想到，会和尹屿成为朋友。他还邀请自己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他心里并不想给他庆生，可是傅念是一定会去的。
　　他看着傅念带着笑容来，眼神从惊讶到艳羡，最后暗淡，悄悄藏起自己的礼物。她在尹屿面前，竟如此自卑。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已经有人会因她而自卑，她怎么可以因为尹屿而自卑呢？
　　他和傅念在尹屿的房间里找蜡烛，才渐渐觉得她的情绪不对。这个道貌岸然的天之骄子，欺骗了他的女孩。
　　尹屿亲手织就的骗局，请君入瓮，羞辱了他可望不敢及的女孩。他突然想起了廖秋霞搜到那封情书时，尹屿的表情。
　　竟是如此。她该有多难受！多懊悔！多愤怒！
　　他看着她的情绪几近崩溃，尹屿却抓住她的手腕不放。他气愤地掰开尹屿的手，傅念已经受不了了，独自跑进了黑暗。
　　他毫不犹豫地追着她，冲进黑暗里寻找她。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心动了那么久的女孩，会是尹屿口中的那个人。他愿意不顾一切的相信她。
　　她已泣不成声，诉说着过去。他听着，慢慢握紧了拳头。恨自己无能，没有早点遇见她，保护她。
　　她的情绪自那天起一直很低落，尤其是在傅念妈妈来学校之后，她的眼里，就好像拥有了更为固执的精神。这种固执的精神，包括对身边人的漠视。
　　但她对欧阳嘉佳不一样，她会明着忤逆廖秋霞。像只刺猬，以保护的姿态，盲目地回怼廖秋霞对欧阳嘉佳的贬低。
　　自己本想趁虚而入的，但是一个在情感上受过严重伤害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再次接受一份感情呢？他得持久作战，得让她相信他的感情。
　　欧阳嘉佳发现自己对傅念的不同的时候，他干脆坦白了一切。她愕然，警告说不许伤害傅念。他怎么会伤害她呢？自己明明连接近她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啊。
　　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尹屿差，他对尹屿的排名异常执着。但是月考以后，他还是是第二，期末考试以后，他依旧是第二。尹屿永远都高高在上，自己永远被踩在脚下。他甚至会听到一些人议论：你知道吗？尹屿就是那个能甩全校第二名十多分的人！
　　看吧，自己的努力，在别人的眼里却成了抬高尹屿的工具。第二我只是年级第一的背景板罢了。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执念，困扰得他难以承受这份沉痛。索性在暑假期间，放弃对成绩的追求，请假和父母去旅游了半月。本以为自己也放下了对傅念的执着，但是感情怎么说得清呢？
　　他看到穿校服的人，会想起她；看到穿襦裙的人，也会想起她；甚至看到苹果，会想她爱不爱吃……
　　高二开学报名时，又忍不住塞了一封信给她。得知她在小巷租房，经常会在放学时去木犀树下等她，远远看着她回到家，直到三楼灯亮。然后，自己再折回去骑自行车回家。
　　因为帮欧阳嘉佳在二中打听到了那个男生，顺便拿到了联系方式。欧阳发誓不把秘密说出去。为了能够让欧阳嘉佳站在自己和傅念这一边，他无耻地和祝思衡成了朋友，以贩卖祝思衡的个人情感问题为诱惑，拉拢欧阳嘉佳。
　　这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他好几次路过一楼，看到傅念都在埋头苦读，人渐消瘦。欧阳嘉佳说，念念情绪不好。他瞬间联想到了自己的执念，直觉告诉他，傅念的情况比自己严重得多，他想要帮她。
　　可他该如何帮她，要如何做才能让她相信自己，让她愿意敞开心扉呢？
　　他找人打听了秦老师的为人，决定还是采取信件的方式，以陌生的方式取得信任。
　　他以为傅念会慢慢好起来，没想到自己在带着祝思衡赴欧阳嘉佳的约时，看到了她的惊人举动。再后来发现她只是沿着石子路在打太极而已，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幸好！
　　他更加不敢松懈对傅念的开导，有时会特地骑车去她家附近看看她，看着她在书桌前下笔有神，才确定她的好转。
　　心中松了一口气，想起前尘往事，胸中憋闷，决定揪出那个叫肖陆楷的王八蛋！傅念原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学生时代，却被这样的混球给毁了。
　　他和朋友找到王八蛋的时候，这小乌龟正不要脸地和同伙抢小学生的钱。他们上去就对肖陆楷一顿揍，再后来就去了警察局。打电话让舅舅来赎人的时候，他顺便拨了尹屿的电话，让他来见个人。
　　之后的事情，他管不着，也没必要再管。因为欧阳嘉佳说，傅念一直在等自己的信。
　　嗯，自己在傅念的心中终于开始重要起来了。除夕夜下雪了，道路难行。听说初雪的告白会受到神明的祝福。他要不要告白呢？
　　算了吧，现在表明身份，太过心急，若尹屿的阴影还没有过去，她会怎么看自己？
　　他在初雪中对着神明许愿，希望新的一年，念念能开开心心，顺便忘记尹屿。
　　他也只敢这么奢求了。
　　开学了，念念回信给他，希望能和自己见面。他很是犹豫，因为傅念可能是出于感恩，并不是喜欢，才约他见面。
　　他来回读着那些文字：
　　花有凋零月有阴，孤人执念不肯栖。惘然回首见光曦，待得君来赴暮期。
　　终是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太大了，不是吗？她会主动约见自己。于是，就约在了经常等她回家的木犀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