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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教你 ...

  •   好不容易才熬过了谢行渊的课,众多女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越知裳一向不来上课,越姝妤又不喜吵闹,本应围着这宫里唯二的公主的,因着俩公主的个人原因,书堂内众人察言观色阿谀奉承的对象自然而然就成了楚盈。

      楚家的独嫡女。

      楚盈扭捏着身子,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穿的新裙子似的。

      一旁朝她吧唧个不停的姑娘,是陈县令的女儿,陈芸蕊。一向靠着点嘴皮子功夫捞点好处。

      陈芸蕊:“盈盈,瞧着你这身行头,竟是穿的比宫里的娘娘们还要华丽呢”

      楚盈:“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爹爹是谁,我姑姑又是谁。”

      越知裳:……

      不过是一个叛国贼,一个伏弟魔,还能是谁。

      趴在书案上发呆的越知裳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她转过头瞧了一眼,这姑娘,从头到脚,无一不精心打扮,搞得和只花孔雀一样,随时准备开屏。

      越知裳垂了眸子,继续发呆。

      书堂时光很枯燥,一天过得如同没了树可啄的鸟,无聊至极。

      暖阳落下,提着书袋的小女娘先后告了别,只剩下学堂内的越知裳。

      越知裳两只大拇指来回交替着,少女抿着唇,站在谢行渊身侧。

      谢行渊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案上的杂物,良久之后才理越知裳。

      “先生…”越知裳瞪直了眼睛“先生,学生真的尽力了,上午时多谢先生给学生留几分薄面。”

      谢行渊抬了眸子“确实不错,谢某讲的实话。”

      “先生,您不必框我,学生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越知裳从牙缝里冒出一句。

      “公主对待事情一向认真,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谢行渊笑了笑“若公主想要练好字,谢某可以教你。”

      越知裳怔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连忙应下。

      “送给公主。”谢行渊从袖中掏出一支精致的玉笔,一看就是个好东西。“今日回去后,用此笔抄课业,慢慢写。”

      “多谢先生,学生定会好好练字,不负先生的一片苦心。”越知裳缓缓接下玉笔。

      *
      “公主,您下学了。”早早侯在宫门外的雁声道。

      “是有什么消息吗?”越知裳边往房中走边说。

      雁声:“桑将军在楚府附近寻得了一枚香囊。”

      越知裳:“可知是什么人的?”

      雁声:“不知。”

      只见雁声手掌心里的流苏香囊,还散发着一股芳香的味道。

      越知裳用两根手指头捏着香囊,凑近闻了一下。越知裳常年打仗,后来落下了病根,睡眠质量十分不好,后来太医给开了药方,枕头底下也经常放着养心安神的药物香囊。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香囊内放的,不过是普通的合欢皮、灵芝、柏子仁等药物。

      这香囊外表很新,京城里没几家店铺用这种布料。

      “雁声,去查查近日里同时购买了这种香囊和里面安眠药物的人,查仔细些,一个也不能放过。”越知裳将手里的香囊丢给雁声“另外让桑元珀盯着楚家那个嫡女,叫什么来着…”

      “楚盈。”

      对,就是她。

      越知裳:“如今国库空虚,全京城上上下下都在节省开支,这楚家倒是出手阔绰,区区一个嫡女,穿的和皇后一样作甚。”

      一定有问题。

      雁声:“是。”

      “行了,你去忙吧,谢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没写呢。”越知裳板着小脸,郑重的说。

      “公主,桑将军还说,明日会入宫求亲,望公主前去相助。”

      越知裳听着消息心头一刺,也算是弥补了一点自己的错处。“知道了,你去忙吧。”

      雁声行礼退了出去。

      越知裳坐在书案前,盯着手中的玉笔出神,这位谢先生,还真是用心了。玉笔的设计十分巧妙,字写久了也会比普通的玉笔要轻松一些,还能更好的改正握笔习惯。

      越知裳一笔一划的写了许久,听了谢行渊的话,不紧不慢,有理有条的,比起昨日那紧赶慢赶的庞爬似的字迹,要好上了一些。

      翌日越知裳一本正经的将课业递给谢行渊的时候,一脸得意。

      小丫头机灵的很,她只听谢行渊的课,其他讲课的糟老头子开口闭口之乎者也,甚至与一群女娘讲女戒,简直荒谬!这样看来,谢行渊为人正直,讲的也都是有用的学问知识,当真能称得上为人师表一词。

      等到上午下了学,越知裳单独找的谢行渊交课业。

      “先生请查验!”

      谢行渊被越知裳这模样逗到“若是写的没昨日好,谢某定要罚你。”

      谢行渊翻开越知裳的课业,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

      谢行渊:“你坐下。”

      越知裳试探性的问了问:“坐…您这儿吗?”

      谢行渊本来的意思是让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谁成想她是这么理解的。

      他的黑瞳气势向来逼人,如今竟多出来几分温柔来“你要是想坐这儿,也不是不可。”

      “不不不,我坐这。”越知裳连忙摆手,指着自己的位子。

      越知裳规规矩矩的坐在了自己书案前。

      谢行渊:“拿笔,写字。”

      越知裳拿起那支精雕细刻的玉笔,照着平日的样子工工整整的写了一个裳字。

      等到最后一捺落笔,字写完了。越知裳坐在自己书案前,娇小一只,谢行渊身躯要比越知裳大上一倍,完全将其挡的严丝合缝。

      谢行渊弯身去握笔,纤细白嫩的手背覆上了一层更加修长的手掌心。谢行渊下颌就停在越知裳耳边,眼神注视着书案上的裳字。他哑声道:“我教你。”

      书堂内静的只听得见心跳声。砰..砰..砰..
      越知裳注意力哪里还在字上,少女屏足了气息,耳根被那微哑的声音磨的通红,心里阵阵酥痒,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带着走,每一笔,都恰到好处,游刃有余。

      在最后一笔完成时,越知裳找机会抽开了身,平复这心情说“先生,那个..学生下午有点事,就不过来了。学..学生告退。”

      谢行渊:“慢着。公主今日,就写这个裳字。”

      “是!学生告退!”越知裳撒腿就往外跑。

      虽说她是成过亲的人,但更像是嫁给了一个仇人,俩人是一点夫妻之间的事没干过,净吵架赌气来着。

      看来自己与桑元珀,的确性格不合,比起做夫妻,更适合做盟友。

      鱼音等候在外。

      鱼音:“公主,今日怎么这么晚?桑将军已经到楚贵妃宫里了,永安公主应该也到了。”

      越知裳:“有些事...耽搁了”

      鱼音:“公主,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这是冻着了?”

      越知裳:......

      “无碍,我自己掐的。”越知裳赶紧搪塞过去,继而转移了话题“对了,雁声那边可查出什么了?”

      鱼音:“查到了,据说是个谢先生府里的管事。每月都会去买这种香囊,听说是谢先生睡眠不好,和您一样,都是靠着这些香囊才能得以入睡。”

      越知裳眼睛一亮,竟然是他啊。

      “公主,您在想什么?”

      越知裳心里暗爽,既是他留下的,那便就是故意留给她的线索。现在看来,谢先生是和自己一条线上的。

      鱼音应了声,声音渐渐沉重起来“公主,奴婢还有一事相告。”

      越知裳:“说便是了”

      鱼音瞧了瞧四周,低声和越知裳嘀咕着“公主,您让桑将军盯着楚盈,桑将军派去的人发现,这楚小姐出手很是阔绰,昨个儿下学回了府上,就带着府上的丫鬟,去了明玉坊,买了许多上好的锦缎和丝绸,紧接着她又去了一个胭脂铺子,听路人说,那铺子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铺子,价格更是昂贵,绝非普通百姓能够承担,这楚小姐却是整箱整箱的装。”

      越知裳:“......”

      鱼音:“您想到什么了?”

      “国库如此空虚,楚纤凝不监守自盗,反而私铸铜钱...”越知裳吸了口气。

      上一世,除了大晁的叛军,便是楚纤凝的私兵,既然他私铸铜钱,定然是为了买甲胄,养军队。

      鱼音:“那...那楚家这可是...”

      越知裳:“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

      楚贵妃宫殿内,一白衣少年跪在地上,目光炙热又坚定。

      “贵妃娘娘,臣恳请您答应这门亲事!”

      坐在主位的楚贵妃,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荒唐!”楚贵妃从位置上站起“桑小将军,就算你要提亲,也得认清局面的吧,先帝驾崩不久,你就急着求娶永安公主,这成何体统!荒唐!简直荒唐!”

      “娘娘,现在宫中若能添得这一桩喜事,一来冲喜,二来我与永安公主情投意合,还望娘娘成全。”

      “放肆!永安公主也是你一个区区武夫能够觊觎的!”

      站在一旁的越姝妤终于没忍住“母妃!我与桑将军的确情投意合,还望母妃成全。”说罢也噗嗤跪在了少年一旁。

      楚贵妃两眼紧绷,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面前两人“我告诉你越姝妤,你想都不要想!要说冲喜这事,那也轮不到你,越知裳不还没嫁吗!”

      语音一落,没等越姝妤和桑元珀出口反驳,接着门外传来一道坚韧又清亮的嗓音。

      “贵妃娘娘当真是什么都能想到我呢。”

      宫殿内的丫鬟向越知裳行了礼“见过永乐公主。”

      楚贵妃稍微压制着自己的心情“哟,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听着娘娘宫里一只狗在疯叫,这才进来瞧瞧”越知裳歪了歪头,看向桑元珀和越姝妤“这么热闹呢?你们干嘛呢这是?”

      楚贵妃被气得手指乱颤“越知裳,这是本宫的家事,与你无关。”

      “娘娘的家事,那自然就是我的家事,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越知裳眼睛里泛着笑,盯着楚贵妃,转而看向越姝妤和桑元珀“你们说便是,我好歹也是先帝亲封的护国公主,又是宫里唯一的嫡公主,有些事啊,找我比找某些人管用。”

      桑元珀这才放下心来,又一次诚诚恳恳的说了一遍。

      “公主,一为冲喜,二为真心。在下诚心诚意求娶永安公主越姝妤,愿娶公主为妻,白首不离。”

      “好。我答应了。婚期的事,桑家要尽快办,毕竟是给父皇冲喜,早些为好。”

      越知裳说的不痛不痒,说完就朝外走,还拉着越姝妤一起走,一秒都不多待,把楚贵妃气的差点厥过去。

      “永乐!永乐!越知裳!越知裳!”一旁的嬷嬷扶着楚贵妃,“本宫还没答应呢,你..你一个小辈,胆敢如此!不做数,本宫再说一遍,不做数!”

      “娘娘,聘礼还请收下,桑某告退。”

      楚贵妃:......

      “疯了!你们都疯了吗!回来,给本宫滚回来!”

      *
      “刚才多谢皇姐”越姝妤被越知裳拉去了她的舞兰宫,生怕楚贵妃搞出什么幺蛾子。

      “既已答应,那我自然要做到”越知裳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越姝妤,“姝妤,过几日..楚家可能会出事,贵妃她...”

      “皇姐不必忧心我”越姝妤的手覆在也是手背上,“打我出生起,就不招母妃喜欢,她说她费尽了心思,结果却生了个丫头,她嫌我是个女娘,便把我扔给了宋嬷嬷养”越姝妤叹了口气,“我七岁那年,她才记起我这个便宜女儿,她是觉得我有才学,将来定能给她争气。皇姐,你怎么对她,都是她活该。”

      皇姐应该也是那时,才开始讨厌我的吧..

      先帝后宫并没有佳丽三千,只有一后一妃。皇后林氏与越帝情深似海,皇后陪着先帝征战,陪他打天下,本来后宫只有她一人的。谁知皇后在怀胎九月多,即将临盆之时,出了事。还是农户的楚家,一个叫楚君萍的楚家女儿,在宫里坐婢女,爬上了龙床,刚巧被林皇后撞见。

      林皇后被激的早产,费尽力气才生下了越知裳,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身体不好,先帝大怒,将楚君萍赶出了皇宫,谁知几日后楚君萍号称有了陛下的孩子,太医一查,果真如此。没办法,只得接她回来,给了名分,她一步一步爬上了贵妃的位置,楚家出了一个楚纤凝,也就是楚君萍的弟弟,入朝为官,这才逐渐把楚家做大。

      越知裳看着越姝妤“你母妃,我没办法不讨厌。”

      越姝妤:“我知道,她那是自作自受,无论怎么处置她,我都能接受,我替她向皇后娘娘还有皇姐你道个歉。”

      越知裳:“不用你道歉,我要让她道歉。”

      大婚定在登基大典前一日,小皇帝赐了越姝妤一座府邸,作为婚房。

      这几日越姝妤都休息在越知裳宫殿内,楚贵妃也不好说什么。为了准备大婚,越姝妤几日都没有去学堂,估计着以后也不会再去了。

      越姝妤不知道嘴里憋了什么话,一直想说却又没说。越知裳看出来了,俩人正躺在同一张床上,当然要有话就说。

      越知裳:“你想说什么说就是。”

      越姝妤吸了一口气,对上越知裳冰冷修长的眼睫“皇姐,我昨个儿瞧见书案上那张裳字,是..谢先生写的吧?”

      越知裳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以为她快要成亲了紧张呢......

      “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赶紧睡觉。”越知裳用被褥一把盖住头。

      越姝妤嗤笑,“皇姐,这谢先生,还给你开小灶呢?”越姝妤瞧着只漏了半个头的越知裳“皇姐你第一次去书堂,我就觉得不对”

      被褥闭紧眼的越知裳松了松眼皮,试探的睁开来,想听听越姝妤说些什么。

      “皇姐那书案,一看就与我们的不一样,这根本不是书堂内的东西,说不定啊,还是定制的呢。”越姝妤憋着笑,这姐姐也太容易害羞了吧,完全就是个纸老虎“还有啊,谢先生鲜少夸人,却对皇姐格外宽容,这居然还亲自写了您的表字...”

      “够了够了!”越知裳猛然坐起“你要是不睡啊,就多去抄抄书,省得嘴上闲不下来!这以前我怎么也没看出来,你竟还是个爱八卦的。”

      越姝妤:......我闭嘴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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