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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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中式很烧钱的家居装潢，当初买下来是作为新房之用。可是方少惟很少住在这里，虽然柜子里放着他许多的昂贵到还没有拆分的成衣，洗漱间整整齐齐摆着他的男士用品，还有客厅墙上那张硕大光鲜的结婚照，上面的絮絮笑的很甜美，一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那时候，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不过后来被她换成了霓霓的百日巨幅照片，还是这样看着比较舒心。
楼安絮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哭了一会儿，大概觉得也太累了。便安静下来，坐在原地呆呆地呈放空状态。地砖上刚刚抛洒出的开水已经没有了热气，对面便是卧室，木漆的绛红色大门。当初为了这扇门，又差点和方少惟吵起来，他非说要在门里嵌一面玻璃，楼安絮觉得那样像卫生间，坚持全封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他无奈，大手一挥：“得，反正你的房子，你喜欢就好。”
大门旁立着一尊簪花侍女像，当初她就是看中雕像的雍容华贵和神情祥和，便高价“请”了回来。
这一次方少惟倒是赞同的很爽快：“行啊，带回去好好摆着，就算是经济太萧条，看着她，我们也饿不死。”
最讨厌他装穷的腔调，她义愤填膺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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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他们一路走来的生活，还算和平相处。就算有时，局部地区爆发小规模战争，他也非常识趣，见坏就收。
这样就好，为了两方的相交多年的长辈，为了霓霓，她都可以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转身，便又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
对，为了霓霓，再难堪也要漂亮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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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谢寄尧分手后，她要死不活地折腾了好久，全家人好说歹说地安慰她，贺春天就差没有人肉搜索出谢寄尧的祖宗十八代进行诅咒了。想想那时候，她是真的被宠坏了，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以为没了谢寄尧，地球都会毁灭。
事实证明，地球还在继续转，而她也因为另外一个打击，居然变得坚强振作，只是原本憔悴下的那些脂肪，就再也增不回来了。
记得后来遇见方少惟，是在表姐的婚礼上，她当伴娘，负责挡酒。在房间补妆的时候，看见了他。
“絮絮。”他跑过来打招呼，“好久没见了，你还好么？”
“明知故问，不好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么！”她拢了拢盘在后脑勺的发髻，没好气地顶他。
方少惟见她居然有心思开玩笑，就安下了心，习惯性地弹了下她的脑门：“小姑娘长大了，变得坚强了，今天是伴娘，明天就是新娘了。”
他们从小就认识，因为一堆连亲带故，乱七八糟的人搅和在一起，算起来应该算世交，两家也有意结秦晋之好，但因为当时孩子们年纪都小，一句戏言也就没有当真。
“我是怕天天以泪洗面，次数多了会脱水。再说了，我妈都没怎么样，为了她我不能再矫情了。”楼安絮从床上站起来，她今天的打扮很抢眼，珍珠白的小婚纱，裙摆刚刚过膝，露出她嫩白纤细的小腿，银色的高跟鞋衬得脚踝更加修长。腰际上那条点缀的朱红色丝带，让方少惟蓦地想到一个成语。
盈盈一握。
大抵就是如此。
“絮絮，你瘦了。”他心疼，但也从不吝啬赞叹，“倒却更漂亮了，等下，可别抢了新娘的风头。”
方少惟今天穿得也很规矩，西装领带，仪表堂堂。他家中姐妹很多，算上堂的表的，就只有他一个男孩，所以从小被给予厚望，他长得面容清秀，举止风流，倒真变成了脂粉堆中贾宝玉，是活脱脱的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小时候很皮，但一物降一物，惟独楼安絮可以与他对战几百回合得胜而归。
“哟，宝二哥。你就别抢白我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要不是表姐盛情邀请，我才不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不过后来我转而一想，来了也好，沾沾喜气，说不定下个月我就嫁出去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一轮细长的月牙，下眼眶的卧蚕就变得更加明显。
命相上说，卧蚕眼也叫“泪堂”。但拥有这种特征的人，异性缘极其好。
“对了，你又跑来干什么？”楼安絮忽然想到了什么，瞥过头问。
“哦。我是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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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安絮当时就无语了。如果不是因为穿着小礼服和高跟鞋，她早就跑过去往他那玩世不恭地脸上踩上几脚。尤其他那副等待已久又蜻蜓点水的样子，让她欲罢不能。
婚礼的过程很传统，一大群亲朋好友吃吃喝喝，新郎新娘上台讲一些宣言就开始进入混乱阶段。
楼安絮的脚后跟有些隐隐作痛，躲在一张陌生的酒桌上偷懒，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方少惟，他个子很高，与那些歪瓜裂枣比起来，倒真是有点鹤立鸡群之感。她笑了笑，暗想到底是谁抢了谁的风头。
表姐的丈夫是一个律师，理性又顾家。席间，他无时无刻都体现着对表姐的溺爱。楼安絮看得无比心酸，很多很多的事突然像重播默片一样在眼前闪过，一时间不知情何以堪，只能重整衣衫，跑回人群里，逢场作戏。
十几年的绍兴花雕，一杯下肚就开始摇摇晃晃。楼安絮喝的七荤八素，但只管站在表姐身边，凡是有客人要来刁难新娘子，她就豪爽地站出去干杯。
“絮絮好酒量啊。”
“楼家的女孩子果然一个比一个出色！”
“絮絮，下次你结婚可不准也找人来解围啊！”
大家一起跟着闹哄哄地开玩笑，她只管笑和喝，从起初地小抿一口到后来的猛灌，听到“结婚”两个字，就突然间又黯然神伤起来。
正要接过一个盛满干红葡萄酒的高脚杯，便被另一双手抢先一步：“你们就饶了絮絮吧，我来替她喝。”
说完，方少惟就不由分说地先干为敬。
“少惟果然体贴，这么多年了，一直都维护着絮絮。”亲友们又开始逮着另外一个八卦话题，兴致勃□□来。
“老方啊，什么时候也替他们小两口张罗一下啊。我们也好再来喝一次喜酒。”方少惟的父亲倒是很通情达理，像尊笑面佛，一脸乐呵呵的慈祥劲。
方妈妈也没反对，看来两家人早就已经默认。
“乱说，我和絮絮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的，互不来电。”方少惟有些窘迫，忙着替楼安絮辩解。
“就是嘛，一点神秘感都没有。我才不要他呢！”楼安絮七分醉意地看了他一眼，懒懒地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时候谁都没有想过未来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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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楼安絮在卫生间吐得很狼狈。方少惟过来替她拍背。
“絮絮，你没事吧？”他轻轻地顺气。
她的胃病他也知道，虽然方少惟花名在外，纸醉金迷，但对这个妹妹，他是真的很上心，从小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二年级的时候，楼安絮不想读书，攒动他逃课，他就真的爬墙陪她去玩，结果回家被老爷子一顿暴打。
高中三年，楼安絮理科细胞太烂，成绩难看，他就帮他作弊，又被监考老师抓住，当场一顿厉声训斥。结果，第二天监考老师就被校长拉到办公室教育。
和谢寄尧谈恋爱的时候，她想要做一个好女朋友，就想法设法去求方少惟，请他传授经验。他被她缠的实在受不了，甚至约了前女友亲身示范。
每一次，他都会在她身边陪着她，替她解围，替她刷卡，替她圆谎……没有原因，只是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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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就是胃有点痛而已。”楼安絮就差没把整个胆汁吐出来，用清水拼命冲洗之后，她才清醒过来。
全世界，除了贺春天，恐怕就只有方少惟见过她那么狼狈的样子。
比起朋友，她仿佛更加把她当成姐姐，没错，不是哥哥，而是姐姐。
他太细心，细心到让你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神经大条。
沙发边的茶几上早已经放好了一杯不烫不凉的开水，还有各种牌子的胃药，红红绿绿，看得人眼花缭乱。方少惟已经脱了外套，坐在她对面看电视，中央四台里正放着布达拉宫的纪录片。
莫名有一股暖意袭上心头，楼安絮却心安理得地看着他，露出谄媚地微笑：“嘿嘿，谢谢你，少惟姐。”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因为她知道他最讨厌她叫他姐姐。
不过，这次他居然没有打她，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说：“絮絮，我们去西藏玩吧！自驾游。”
当然，我们包括很多狐朋狗友。
楼安絮一口水没吞下去，差点卡死。
“方少惟，你可真是抽疯的一把好手。”她佩服他的雷厉风行，从看到电视到灵感大发，不过用了短短几秒钟。
“没你疯。”方少惟狡黠一笑，整个房间都顿时黯然失色。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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