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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   【九】

      凌晨四点,狗卷棘登上咒术师匿名论坛发帖求助:十万火急!遇到咒灵喝多了发酒疯该怎么办?
      帖子发出去整整十分钟无人问津,显然在旁人看来,会问这种问题的帖主才像是喝多了在发酒疯。求助帖很快帖石沉大海,但在他不死心的不断刷新下,一条消息提示悄悄亮起,狗卷满怀期待地点进去,发现是一条系统公告。
      ——您发布的帖子涉嫌传播虚假信息,已被版主删除。

      他沉默地放下手机,片刻后,又重新拿起。
      狗卷生气,狗卷悲伤,狗卷……狗卷只能对着屏幕叹气。
      此时,与他仅有一墙之隔的卧室,仍在“叮铃咣啷”的响个不停,他屏住呼吸,听到千岁正催命一般地嘟囔“菅原家那小谁?我怎么找不见你了,一起喝一杯啊!”
      他愤愤地想,到底是谁带她去喝酒的,哦,是五条老师,那没事了。

      约莫一刻钟前,两位不速之客杀进他的宿舍。为首的黑衣男子率先使出一发“苍”,砰的一声炸毁了他房间的玻璃,随后提着醉得人事不省的同伙登堂入室。
      黑衣人得道多年,脸皮厚度早就练出来了,即便以这种土匪强盗的形式闯入自家学生卧室,也仍旧坦然得仿佛是在逛自家花园。
      不明就里的狗卷裹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半梦半醒间还以为撞上敌袭,一句“粉碎吧”已经涌到喉头,结果抬眸看到一对眼熟的小圆墨镜。
      狗卷:……怎么是你?
      放眼全高专,会穿戴小圆墨镜这种时尚单品的家伙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五条悟举起一只手,镇定地跟他打招呼:“哟,晚上好呀棘。”
      “……木鱼花。”
      他深吸一口气,默念欺师灭祖需要雄厚实力做后盾,而他目前尚且修炼不到家。如此这般给自己下好心理暗示后,狗卷勉强回归了冷静,他把目光转向站在垃圾教师身旁一身酒气的女子。
      “鲑鱼?”他指指她,问,这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垂头思索了一下:“这个啊,说来话长……总之现在她就交给你了,棘,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的!”
      说罢,五条悟就一个闪身飞速消失在了房中,徒留下发酒疯的千岁和她身后明晃晃的巨型破洞。
      一阵寒风吹过,狗卷棘低下头,思考现在向夜蛾校长申请退学还来不来得及。

      【十】

      ……比起退学,摆在他眼前的第一难题,还是应当如何妥善处理这位醉酒的祖宗。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这副情态的千岁竟然表现出一种罕见的乖巧。
      狗卷捂着头逃避了一会儿现实,最终还是选择了从卫生间出来。他小心地拽着她的袖子把她带进房里,又搬出张椅子请她坐下,在这期间,她的酒劲似乎下去了一点,全程保持在半离魂状态,具体表现为让做什么都乖乖照做,跟中午那个掐着他下巴大行非礼之事的暴力分子,简直判若两人。
      狗卷心情复杂地半蹲在千岁面前,张开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有任何反应。

      他把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千岁身上的和服被她自己扯得松松垮垮,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锁骨。
      狗卷停顿了一瞬,叹口气,起身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打算给她盖上。
      意外就发生在这一刻。
      他的手刚搭上她的肩,半截冰凉的指头就一把扣过来,反握住他的。
      温差明显的两只手掌轻轻一碰,酒气和冷香便扑面而来。他短促地提着一口气,看到千岁原本虚焦的眼神猛然一定,扣住他主动送上门来的那只手掌。
      她被酒水浸润过的嘴唇亮晶晶的:“你是谁?新来的?手感倒是真不错。”

      狗卷愣了一下。
      看来她酒喝的的确不少,不然也不至于连他是谁都要问。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宛如电影场景中的某一幕。但可能是下午那场突然袭击的阴影犹存,狗卷棘现在看到她的脸,就条件反射地舌头疼。
      他张张嘴,又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什么才合适,踌躇半天,他尴尬地舔舔嘴唇,决定还是什么也不说最保险。
      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千岁既不开口,也不动作,就那么维持着按着他手的姿势,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她的眼神露骨、锋利,几乎让他以为她是对自己起了杀心。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那并不是杀意。

      房间里安静得可以明确的听到交错的呼吸声。突然,她毫无征兆地把他的手猛地往下一拽,紧接着又迅捷地抬手掐住他的鼻子。
      这一套连招发动得十分快准狠,也不知当事人究竟这么干过多少次,才会熟练到这种程度。
      在此之前,狗卷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招数,很快就被缺氧被逼得张口呼吸,却不知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千岁加大了力气,进一步压低他的头后,她立刻仰头堵上他的嘴,那还带着酒气的舌尖灵巧得不可思议,像条活蛇一样侵入他的口腔,然后立刻绕紧他的舌头,开始进一步纠缠、吸吮,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她的热情程度远胜上一回,用力得就像要把他整个生吞下去一般……

      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再次遭遇按头强吻,狗卷也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怀疑人生,逐渐过渡到了直接躺平任命阶段。
      他能有什么办法?
      比咒言,他根本比不过她,搬救兵,又能找谁,难道指望五条老师吗?他敢肯定对方不仅不仅不会帮忙,搞不好还会在一旁边狂笑边拍摄视频,并一键发送到班级群内,招呼大家一起看热闹。
      缺氧把他的大脑变成一盘卡壳的磁带,只能断断续续的运转。察觉到他的走神,千岁不满拍拍他的脸颊。
      她掐着他鼻子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吐出的酒气打在他的脸上,像一记不甚明显的耳光。
      她说:”换气啊,你连这个都不会吗?”
      他木然地眨眼,近在咫尺的清秀脸庞染着不自然的酡红,他看着看着,心跳蓦地漏掉一拍,一时间连呼吸的本能都忘掉了。
      千岁环住他的脖子,无声地笑笑,大方替他渡进一口气。他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从她瞳仁中看到自己苍白的脸。
      她眼里那层朦胧的雾气,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消散了,褪去这层伪装后的眼瞳,近看宛如漩涡一般,那重叠的瞳仁好似带着某种魔性,就好像被看进去的一切东西都会被吞噬、消化。
      而此刻,自己就盛放在她眼中。

      狗卷本能感受到危险,他的后背急促地起伏,意识提醒他,应该赶快从这双危险的眼瞳中逃离,但身体仿佛有千斤重,坠得他一步也挪不开。
      他只好继续看向那双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看到自己在她的眼睛里不受控地旋转、融化,看到整个世界化作一条深不见底的斑斓隧道,而他就在里头无止境地陷落……死的预感从未这样清晰地逼近过他,临近窒息的前一秒,他拼尽全力驱动起过度紧绷的肌肉,抬起颤抖的手,虚卡在她的喉咙上方。
      “停……停下来!”
      和她同出一源的咒言,成功让千岁瞬间清醒过来。

      她晃晃脑袋,暗骂又是哪个不解风情的又在坏她好事,被酒精过度浸泡过的大脑艰难地开始工作。她定睛一看,敢情搞破坏的是被她二度硬上弓的苦主。
      “……狗卷?你还好吧”她声音多少透着点心虚。
      他早在喝停她的那一刻,就踉跄着挣开了她的桎梏,现在接收到千岁那状似无辜的视线,他顿时感到一阵胃疼。
      狗卷皱紧了眉头,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醒了?”
      千岁迟疑地点点头,她的眼睛牢牢追踪着他的一举一动,过分热切的视线,叫狗卷站在原地的每一秒都不自在到了极点。

      真是要疯了。
      他这样想着,猛地抬起手,不管不顾地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拜托,别看我。”
      他心里知道千岁对咒言免疫,但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不指望她能按自己的意思照做,但最起码的表态还是要有的。
      天不亡他,千岁好像真的把这句话给听了进去。她纤长的睫毛在他掌心里刷过,一下一下,蹭得他有点儿胆战心惊。但万幸,她到底只是慢吞吞地把头转了个方向。
      “好啊,我不看你。”
      他松一口气,由于窘迫,他也情不自禁地别过头去,生怕看到她自己又乱了方寸。
      “那你……你打算休息吗?”
      千岁不咸不淡地点头:“当然,我也是需要睡眠的。”
      他不接话,径自去橱柜里抱出一床多余的被褥,全程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你睡床,我打个地铺。”
      千岁听了就想奚落他,但在开口前,她的目光下移,好巧不巧地瞄到狗卷那正搭在被褥上,已经用力到泛白的指尖。她满腔的话语由此咽了回去,头一次认真打量这位关系着自己身家性命的债主小朋友。
      她摸摸下巴,觉得狗卷家这小子真是有够纯情的。
      作为一个风月老手,千岁在找相好一事上,口味十分稳定,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唯爱招惹老实人。
      在她看来,老实人死心眼,认准一个人就肯掏心剖肺,她很享受那种被爱得要死要活的感觉,这算是她漫长生命为数不多的调剂。
      回想着刚刚狗卷棘崩成一道弓弦的脖颈,她心里如同过电一般发痒。
      她清清嗓子,扮委屈扮得手到擒来:“喂,我怕冷。”
      这话里潜藏着什么狼子野心,狗卷棘不过脑子都能品味出来,他闷头装傻:“两床被子都给你。”
      千岁坐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腿,声音带着点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谁都看得出她不肯绕过这个话题,狗卷只能继续沉默。

      谢天谢地,任务短信就是这时候发来的。
      在打开信箱的那一刻,狗卷头一次发自内心地感谢咒术师是一款需要007上班打卡的死亡职业,他慌忙撂下句“我还有事,你自己休息吧”就急匆匆地跳窗跑了。

      千岁一动不动地站了会儿。郊区的夜晚安静得过分,水银一般的月光从窗口流进来,她顺着那道银色的轨迹,踱步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气,问:“热闹看够没?”
      “哦,承蒙款待。”五条倒挂在从破洞的窗口,推推眼镜,“但是你也别把我的学生逼太紧了。”
      千岁对他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问:“他刚接到的那个任务,我可以参与吗?”
      五条夸张地摆摆手:“任务,什么任务,是说神乐坂的咒灵祓除吗,老师我不知道啊,都说了不要什么七零八碎的小事都拿来麻烦忙碌的五条大人啦!”
      千岁表情复杂地看向正无视重力,在天花板上倒立耍宝的五条,轻声嘀咕:“你是不是有病?”
      “胡说。”五条悟反驳,“我明明只是一个以助人为乐为己任的五好教师。”
      说罢,他单手插兜,另一手大大咧咧地伸出来,杵到她面前,飘扬的白发下露出一张欠扁的笑脸。
      “想跟上去吗,想的话,只要现在大喊三声五条老师是我的神,我可以勉为其难陪你走一趟哦。”
      千岁冷哼一声,抬脚把地上的那床被褥踹飞。
      她的语气十分冻人。
      “少废话,爱干不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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