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渊澄宇安

7、第 7 章

　　“高霄远！”
　　即使没给好脸色，学校的人也还是不放弃来骚扰高霄远。而且，一个假期的时间而已，好像全校都知道路程锦是他哥了。他不想因为他哥而被特别关注啊，搞得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你最近是不是去公司了？”
　　去了又怎么样。
　　“学校有人拍到你和路总在一起的照片，现在已经传开了。”
　　高霄远看了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去公司等他下班而已。
　　“我是想说，这张照片不止在学校传开了，有人发到了网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看你之前都没在媒体上出现过，是因为不想被过度关注吧。这张照片传播开来的话，你的平静生活一定会被打破的。”
　　高霄远不记得这个同学是谁。
　　“无良媒体很多的，要是被拍到隐私会很麻烦，而且就算没有被拍到，凭他们一张嘴，也会造很多谣。你赶紧联系路总，让他压下去啊。”
　　高霄远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假期去公司实习的？”
　　“对、对啊。可、可能我说话不多，你们聚餐也没去，所、所以你不记得。”
　　怎么结巴了。
　　“谢谢，这件事我会处理。但是你表现太奇怪了。”高霄远问，“你喜欢路程锦吗？”
　　“不、不、不是啊！”
　　“啊？不喜欢？”
　　“我喜欢的是你。”
　　气氛突然凝滞。
　　“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我厚着脸去路总的公司，其实是去见你的，但是没想到你根本就很少去公司，扑了个空。而且，我听、听见路、路总叫你……”
　　高霄远隐隐听见他说“宝贝”两字，突然有点尴尬。想捶死路程锦。
　　“我不会插足你们之间的！”
　　高霄远：……
　　“但是照片的事你还是要重视！”
　　有点善良，和其他人不一样。如果早点认识的话，说不定能交朋友。
　　“知道了，谢谢。”

　　高霄远上网看了一圈，比刚才从那位同学手机上看时曝光率涨了很多。不过不是大事，很容易压下去。

　　正盘算呢，路程锦突然来电，估计也看到了。

　　“照片你看到了？”
　　“刚看到。”路程锦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想让我做的？”
　　“没有，给我点时间，回家立马解决。”
　　“来不及，我已经先你一步了。”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高霄远想起来了，“我想让你以后在公司谨言慎行，你比这些八卦的人更危险。”

　　——
　　临近十二月，南方的天气依旧艳阳灼灼，除了早晚的温差，让人完全感受不到冬天的氛围。而平淡的日子过久了，会让人生出幸福的错觉。
　　陈强劲全世界旅游，飞到俄罗斯上空时，看见祖国的疆域，说是想念家乡，要回来一趟。

　　“帮我和陈叔说一声，走之前我会去送他，这次就不去了。”
　　路程锦靠在门边，看着高霄远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好。”
　　路程锦抱了一会，吐槽了一句，每次回来都要聚一起吃饭，每次都凑不齐人，真是麻烦。
　　“以前不都是你自己提的吗，这回换成小姑父提，你不高兴了？”
　　“没有。”

　　一星期才回来一次，还要分半天时间出去给别人，相处的时间愈加的少。
　　“等我回来。”
　　再磨下去该迟到了。高霄远拿了外套出门。
　　“哥。”
　　“嗯？”
　　“晚上想喝甜玉米汁，还想吃热乎的土豆炖牛肉。下午别总是待在家里，出去买菜吧。”
　　傻小子。
　　“好。”

　　——
　　长辈们一见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高霄远坐在他们中间，耳朵听着聊不完的家常，心里惦记着家里的路程锦。
　　交往好几个月，路程锦出乎意料的很能克制，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失控。
　　虽然知道他在担心，但是总觉得要顾虑好多。
　　烦。

　　“程锦最近在忙什么？”
　　“要么在公司，要么在家里那个工作室。”
　　一直都忙。至于忙什么，路程锦愿意说的时候会告诉他的。
　　“什么工作室？”
　　“路伯父留下来的那个，陈叔不知道吗？”
　　陈强劲仔细回想了一下，面色突然凝重。
　　“怎么了？”高霄远坐板正了问。
　　“我记得路总生前和我说公司一项技术得到突破，后来又说有破绽，没有投入资金。程锦难道是在复原吗？”秦子儒也疑惑。
　　如果只是复原，怎么会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吗？”
　　“路总去世前的时间都花在了那个项目上。”秦子儒这时候开口，“我以为那间工作室已经取消了。”
　　这，是什么意思。
　　路程锦好几年前自己重新把办公室用起来了。而且没告诉其他人。
　　陈强劲：“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路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工作室什么技术，她只看明白了高霄远现在很担心路程锦。得换个话题。
　　“对了，你刚不是想说小远和程锦吗，是想说什么？”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路程锦正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眼睛上套了一副极笨重的模具。
　　办公室面积几乎占了整个房子的三分之一，里面放了一些看不懂的仪器设备和一份文件。尤其显眼的是一台显示器，上面的数据线突然蹦高，很久没有恢复。

　　——
　　从工作室出来，路程锦想起高霄远要吃土豆炖牛肉。牛肉要早点去才能买到更好的，还要早点炖上才行。
　　他该出门了。

　　可是，时间过了好久，饭菜都凉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今天下午的手机，怎么时间拖得这么漫长。
　　明明可以打电话问，但是……

　　路程锦脑子里浮现出陌生的声音，听了半天，原来是有人敲门。
　　不出意料，不是要等的人。

　　“小姑，怎么来了？霄远呢？”
　　路程锦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大病了一场。
　　路蔚突然看着他，伸手抚摸他的脸。
　　“您怎么哭了？”
　　路蔚抱住路程锦，泣不成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我的老天啊，何苦将人逼到这一步啊啊啊啊啊！”
　　路程锦一天没吃东西，早就不清醒的脑子开始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了。
　　“在还没有做出不能挽回的事之前先放手吧！”
　　路程锦听着这声音环绕在耳边，含笑问她：“小姑说什么呢。你还没有告诉我，霄远……”
　　“霄远是——你弟弟！！”
　　他知道。
　　霄远是他弟弟。
　　“是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是一个母亲的弟弟！”
　　他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
　　高霄远是弟弟。
　　高霄远，是他的爱人。
　　是一辈子不会不要他的人。

　　“小姑，”路程锦杵着凳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霄远还没回来。”
　　“我得去找他。”
　　“他说了，今晚要喝甜玉米汁，还有……”
　　手上……突然沾上了血。
　　路程锦要洗手，嘴里念叨着：“霄远……怕血，不能让他看见了。”
　　“啊——程锦！”
　　路程锦倒在门边。路蔚泣不可仰，憋着气让自己平复下来，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抖。

　　“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