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渊澄宇安

8、第 8 章

　　“求你，救救他。”
　　“孩子是领养的，我没有背叛你。”
　　女人跪在地上，死命抓着男人的裤脚，像只讨饭的狗一样，头抵在对方的鞋上。
　　“我说你啊，”男人把脚抽回，站远了些，“为了你所谓的真心相爱，要抛弃多少人？我，小锦，还有小远。”
　　“居然连孩子不是你亲生的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你知道儿子现在有多厌恶你吗？还有小远，他才三岁。这么不在乎他，为什么要生下来。”
　　“我不喜欢你这副样子。你们两个人的事，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看他自己的造化。醒不过来的话，你要一起殉葬也随意，小远我会带走，反正你这个妈妈也不在乎。”
　　男人走了出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矮矮的小个子，有些意外。不过立马笑着把他抱起来，从兜里拿出糖来逗他。
　　“小远还记得伯伯吗？我们前天也见过面哦。”
　　“妈妈和爸爸以后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玩，小远太小，走不动，咱们去找哥哥好不好。”

　　——
　　“小远，爸爸不在，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没有钱，吃不了饭，小远以后也不能再去幼儿园了。”
　　“那我就待在家里，和哥哥一起喝水。哥哥要努力读书，我一定不会给哥哥找麻烦。”
　　“幼儿园老师教了你很多字吗？怎么会说这么多字？”
　　“因为小远是天才。”

　　——
　　“霄远，我可以是恋人。”
　　“记得我永远爱你。”
　　哥，礼物我拿到了，戴上这个一辈子都不会不要你。

　　——
　　“最近收到了当年小远那边的房东的消息，说是年纪大了，想做点不一样的事。于是把当年和户主一起拍的照片按备注的联系方式送到户主手里了。”
　　“那时候去接霄远，是我填的联系电话，没想到真的会联系上。”
　　“看到照片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后来又想明白了为什么路总执意要带走霄远。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妻子的孩子，虽然他们离婚了。”
　　“不过是不是也没关系，霄远他们现在的感情已经是真正的亲兄弟了。”

　　“乓——”高霄远甩手打在床边的柜子上，刺痛了神经，疼得从梦里醒来。
　　酒店里的摆设都是他不习惯的布置，他到现在也没习惯。
　　出来的这段时间，路程锦肯定去学校查过。虽然请了假，但马上要进行期末考，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么主动回去，要么等路程锦来抓，怎么想都不会好过。
　　高霄远盯着手机发呆。
　　明明只是想出来透气缓一缓，结果居然离开了这么久。
　　烦死了。
　　长这么大，这么烦躁是第一次。

　　路程锦从医院回来，直接住到了公司，陈强劲走的时候去送了一路，没说什么话。路蔚夫妇忙着找高霄远，最近几乎没有联系。
　　算着日子过了段时间，路程锦觉得到时间把人带回来了，便立马去了。

　　“最近家里有点事，小孩子闹脾气离家出走了好长时间，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能不能麻烦告诉我他的房间号，或者带我去也行。”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能随便透露客户信息。”
　　路程锦从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向前台提供证据。其中包括之前在网上被传的那张偷拍。
　　不出所料，照片再随便加上几句有逻辑的话，相信了。

　　酒店经理领着路程锦到高霄远的房间，门刚打开一条缝时，路程锦立即抵住，向经理说了句谢谢，迅速窜进去把门关上。

　　“如果你刚才关门，我保证一定把你抓回去锁在房子里，一辈子都出不了门。”
　　路程锦把人抵在角落里，不留一丝给人逃跑的余地。
　　从来没有对高霄远说过重话，但是这次太生气了。给他时间冷静可不是为了得到一直不回家的结果。
　　高霄远垫脚拥抱路程锦，只在刚看到他的时候有一瞬间失措。
　　这些天过去，明明很想他，实在没精力再说其他的话了。

　　“你知道的，你去哪我都能找到。”
　　“我知道。”
　　“那天晚上你回过家我也知道。”
　　“嗯。”
　　路程锦从医院出来那天回过一次家，桌上的饭菜都没有了。

　　拥抱从来都是彼此之间心靠得最近的时候。只要触碰对方，感受到温度，高霄远就觉得再多的问题他都可以不管不顾。
　　可现在抱着他时却无比心疼。疼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不爱哭的。听到妈妈不要他的时候都没有哭。结果喝了一点酒就稀里糊涂地哭，得到回应的时候也哭。
　　现在又是为什么。

　　“哥。”
　　从前多么自豪的关系。只有他才能叫的称呼。

　　这一声何尝没有刺痛路程锦。

　　以前不知道时，觉得他们之间可抵亲人，如今知道了，却变成一把刀插在两个人心上。

　　“我们，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