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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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的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向内地推开了一条缝隙，随后，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端着一个盘子从门后进来。
“奶奶，我和夏月烤了饼干。”
原本偏头看着窗外在思考着什么的老太太转过头，望着孙女微笑：“夏月呢？”
“她不小心把头发弄脏，回房洗澡了。”
“还泡了红茶？”
“嗯。您之前的茶应该凉掉了。”
高辻诗柚月把手中的盘子放到茶几上，将那个盛了饼干的小碟子放到奶奶的茶杯边，然后将那只茶杯收走，另外拿了杯子倒上新泡好的红茶。
饼干焦香甜脆，红茶醇厚柔润。
浅浅地尝过孙女的手艺后，老太太放下茶杯。
“你知道去了高专之后会面对什么吗？”
“知道。”
“我说的可不只是[心音]的事情。”
听到奶奶的话，诗柚月安静地抬眸看她，仿佛在用眼神询问‘那还有什么？’
看着孙女那张面容平淡的脸，再想想她那行事准则。老太太的眼底浮出一些真实的笑意。
“没什么，想来你也不会在意。”
顿了顿之后，老太太又轻描淡写地说：“也不用在意。”
晚餐的时候，趁着家里的大人们都在，老太太在饭桌上宣布了诗柚月去咒术高专读高中的事情。
对于高辻诗柚月忽然的转学，反应最大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妹妹夏月。
“咒术高专？为什么要离开秀知院去读什么高专啊？”
尚且年幼的夏月虽然因为家里的关系，知道这个世界上好像存在着什么特别的力量，但她并不清楚咒术界的事情，也不知道姐姐身上的特殊性。
“妈。”诗柚月的父亲高辻彻也蹙起眉头，不赞同地说，“高辻家一直以来的——”
老太太不轻不重地打断了儿子的话：“祖训是人定的，当然也可以改动。而且就算祖上如今健在，也会因为顾惜子孙后辈的健康做出通融的。”
听到母亲的话，高辻家的大人们想起诗柚月小时候生出的波折，下意识扭头看向安静用餐的少女。
高辻彻也看着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异样的女儿问：“诗柚月的能力又出问题了吗？”
“暂时没有。”
“那——”
“等等，什么能力？”夏月觉得大人们说的话她好像能听懂，但又不懂。
高辻麻衣借着餐桌的遮挡碰了一下小女儿的腿，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将桌上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的老太太一锤定音地说：“好了，事情已经决定，不用再说了。”
身为家主的老太太把事情定下来了，其他人心里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再当面说。
毕竟千年前定下的规矩到了现在，如果眼下的掌权人不愿意遵守，那就不能成立为什么祖训。
特别是这条规矩，已经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食不知味的吃完饭后，夏月追上起身离开的姐姐：“姐姐，你为什么要去读高专啊？”
秀知院可是霓虹最好的几所高中之一，主要的两所升学学校也都是霓虹六大名校之一。
可为什么忽然转学？！
“你去问母亲。”
听到姐姐的话，夏月就知道她不会和自己解释了，于是又扭头去找妈妈。
高辻麻衣面对小女儿的追问，无奈地告诉她实情。
“本来想着，至少等你国中的时候再说的。高辻家有术师的血脉，你可以理解为超能力。每隔几百年，高辻家都会出现一个拥有特殊眼睛的孩子。”
听到妈妈说起特殊的眼睛，夏月一下子就想起姐姐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她一直都很羡慕姐姐有一双比宝石还要漂亮的眼睛，也很喜欢姐姐的眼睛。
“是姐姐吗？”
“对。”高辻麻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复杂地抬手摸了摸女儿鬓边的头发，“诗柚月的眼睛有特殊的能力，能够听到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夏月的眼睛陡然睁圆，不可思议地低喃：“等等、等等！听到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是。但是那双眼睛的能力一直都用了特殊的道具压制着……”
妈妈在说什么夏月已经听不清楚了，她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只有——
姐姐能知道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她！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那这样的话，姐姐岂不是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那她的那些心理活动岂不是都很丢脸的被姐姐知道了？！
所以姐姐有时候说自己吵……其实并不是指嘴巴的话多吗？！
高辻夏月抓狂、崩溃，想去花园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姐姐这种能力太作弊了吧？！知道别人心里的想法，那不是一点秘密都没——
电光火石间，高辻夏月想到了什么，让她社死的情绪一下子从心中抽离。
“妈妈……”夏月呆呆地看向母亲。
“什么？”看到女儿呆愣的表情，高辻麻衣还以为她是陡然知道这个消息会觉得害怕，于是想要安慰，“别担心，只要你——”
“这就是你不和姐姐亲近的原因吗？”
记忆里父母与姐姐相处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中。
客气的关心、短暂的交谈，之前她以为的疏远，或许并不止是因为姐姐性格的原因。更多的……是爸爸妈妈抵触姐姐的能力，不想长时间和她待在一起吧？
家里的大人们应该都知道这件事，所以姐姐一般只在必要时候才会和他们共处一室。
女儿的话把高辻麻衣打得措手不及。
“不、怎么会、我……”
女儿深色的眼瞳倒映着自己有些狼狈慌乱的脸，高辻麻衣再也说不出否认的话。
她在女儿的注视中无力地垂下手，过了好久才说：“我没有不喜欢她……yu……诗柚月是妈妈期盼了好久的孩子啊，但是……”
高辻家的庄园里有一棵日本柚，那是高辻彻也和高辻麻衣结婚时种下的。
麻衣很喜欢日本柚，不管是清香独特的气味还是口中品尝到的味道。
也因为特别喜欢，所以怀孕的时候，她依照这棵树取了几个名字备选，男孩、女孩的名字都有。
可是女儿睁眼后，一切都改变了。
她的名字前面加了个字，自己也慢慢的……害怕她。
女儿的特殊性一下子冲淡了麻衣心中的喜悦，每次和女儿那双清澈又瑰丽的眼睛对上视线时，她都会控制不住地想女儿会不会鄙夷她内心里的阴暗和傲慢、是不是每一个眼神都在控诉她撒谎。
哪一个成年人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虽然女儿现在还很小，但是她这么特殊，会不会已经开始记事了呢？
麻衣知道这种想法不对，也知道心里的想法越强烈，女儿能听到的就越多，可是她控制不住。
长久的疑神疑鬼几乎让麻衣崩溃，她不仅心理上出现了问题，身上甚至还出现了诅咒。
在医生和咒术师的建议下，她远离了让自己压力大的来源……也就是自己的女儿。
但是看不到女儿之后，麻衣又觉得对不起她。
因为家里的其他人都能保持相对温和的态度面对女儿，只有身为母亲的她做不到。
后来在一个初夏的夜晚，满树的柚子花即将凋零殆尽的时候小女儿出生了，麻衣便把所有对诗柚月的愧疚都弥补到了夏月的身上。
明显的区别，即使是年幼的夏月也能感受得到，所以她才一针见血地问出了之前的问题。
“我没有不喜欢柚月……我只是……不敢面对她。”
怕那个从不撒谎的孩子面对自己的补偿与愧疚时，会说出虚伪两个字。
更怕她对自己说没有必要。
与其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如一直维持现状。
至少她还会叫自己母亲。
***
夏月从记事起就很喜欢姐姐。
姐姐身上总是带着很好闻的味道，乌黑的长发又亮又柔顺，眼睛比她见过的所有宝石都要漂亮。
学习成绩也很好，次次都是年级第一。过年过节时往所有人面前一站，没人敢大声和她说话。是个超级厉害的人。
只是姐姐总是不冷不淡地对待所有人，包括她。
一开始，夏月以为是性格原因，爸爸妈妈才没那么亲近姐姐。
可现在知道真相后，夏月觉得这种事情真是太过分了。
那个能力是天生的，又不是姐姐的错！而且，就算被听到内心的想法，也、也不过就是丢脸一点嘛！
夏月跑去敲开姐姐的房门。
她本来都想好自己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姐姐，可对上那双眸光平静的绚烂眼眸后，夏月鼻头一酸，嘴巴一瘪，上前抱住诗柚月的腰就开始哭。
嚎啕大哭。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太过分了……呜呜呜、好过分。”
活像被诗柚月欺负了。
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的诗柚月，拧眉地盯着妹妹的发顶看了一会儿：“我才不可怜，别脑补一些有的没的。”
大哭的夏月努力止住哭声，抽噎着茫然抬头。
那双有着金色的瞳纹红色眼眸像是天空中被余晖映照的艳丽晚霞，遥不可及又近在眼前。
“你心里的声音比哭声还大。”
【姐姐因为特殊的能力而被爸爸妈妈疏远，也许还被家里所有大人抵触，所以才不愿意和大家待在一起。】
【世界上没有比姐姐更可怜的人了，她一定要更好地对姐姐才行！】
诗柚月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才给夏月造成这种错觉。
就算是不待见，不也是她不待见他们所有人吗？？？
诗柚月亲口点明她能听到内心声音的事情，对夏月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冲击，甚至都忘了伤心。
“……你让我死了算了。”
生无可恋极大冲淡了委屈和不忿，夏月喃喃地离开姐姐的怀抱，然后被叫住了。
“站着别动。”
夏月懵懂地立在原地，看着姐姐返回房间里拿了什么东西，又很快出来。
“咔嚓、咔嚓。”
夏月：？？？
连续对着妹妹拍了好几张后，诗柚月把刚刚拍好的照片给她看：“等你结婚那天，我会把这个贡献出来当VCR素材的。也算姐姐的一点心意。”
照片里，哭得鼻涕都出来了的女孩子泪眼懵懂地仰头看着镜头。
这或许会是她这一生，最狼狈的一刻。
………………
反应过来的夏月瞳孔都颤抖了：“你是谁？你不是我姐姐！”
还我高岭之花一样的姐姐！！！
诗柚月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爱怜地摸摸她的刘海，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回房了。
房门冷酷无情地在面前关上。
姐姐表露出来的恶劣让夏月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魔幻了，她没忍住上前拍门：“姐——姐姐！你把照片删掉、删掉！”
但回应夏月的不是姐姐的声音，而是猝然响起的“叮咚”声。
好像是手机消息的声音……
顿觉不妙的夏月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点进社交软件就看到姐姐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夏月颤抖着手指点开消息，跳出来的图片赫然是刚刚在姐姐手机中看到的照片。
她忽然get到：这是在警告她如果再吵，照片就不是发给她自己那么简单。
顿觉两眼一黑的夏月扶着墙壁，拖着颤颤巍巍的步伐离开了。
谁可怜啊，她可怜才对！
呜呜呜，这不是她的姐姐，不是！
***
房间里，诗柚月将刚刚的照片备份之后，心情愉悦地给好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新学年不能去报道的事情。
简单将事情说完后，诗柚月就熟练地把手机拿远。
下一秒，听筒里传出不出她所料的鬼哭狼嚎——
【哇呜呜呜呜呜呜，柚月、小柚月，你怎么可以离我而去呜呜呜呜——】
等藤原千花嚎累了之后，诗柚月才把手机拿回耳边。
“抱歉，这也有点超出我的意料。不过我还是在东京上学的。”
【呜呜嗝、你之前说什么、什么学校来着？】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好奇怪的名字啊……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说过？】
“咒术师。”诗柚月提醒道。
【啊对对对，是咒术——咒术师？！！等等等等、小柚月你竟然是咒术师吗？！！！】
咒术师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是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但对于曾祖父是霓虹前总理大臣、叔父是现任的省大臣、母亲是外交官的藤原千花来说，咒术师是她需要简单了解的一群人。因为以后很有可能会他们打交道。
“算是吧。”诗柚月客观地回答说，“至少在高专读书期间是的。”
【哇哦，你竟然是咒术师吗？】藤原千花一改之前好友转学的伤心，哽咽的声音里染上兴奋，【呐呐、你的超能力是什么啊？】
诗柚月没有说眼睛的事情，但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术式：“和雷电有关。”
【哇啊啊啊——】
电话那边传来兴奋的尖叫，高分贝的尖叫迫使诗柚月不得不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雷遁·千鸟？！雷切？！你就是卡卡西吗？！我好好奇啊，我今晚就来京都，让我看看！！】
“不可以。”诗柚月冷静地打断好友的畅想，“我还不太会用，得去学校学习才行。而且千花你是普通人，看不到咒术的。”
好友顿时没了声音，诗柚月几乎都能想得到电话那头的她被自己的话打击到，在原地石化裂开的模样。
【歧视……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好友的声音像幽灵一样飘出来，诗柚月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又和她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挂掉电话后，诗柚月垂下眼睛，白皙的指尖轻轻滑过桌上的那本封面上印着《电磁学》几个大字的书。
“希望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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