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比喻》金星天蝎

7、婚礼

　　岑诺的婚礼在黄浦江边的君悦举行，传统隆重，婚礼场面望过去一片接一片的红色郁金香，走得程序也极为简单，没有时下流行的各种花哨。新娘从头到尾就那一件旗袍，新郎也就那么一套西装，两人互换戒指，宣誓，然后大家开动吃饭，随后新娘新郎开始挨桌敬酒。张德明是觉得这种简单倒是极好，极省力，特别是对于他这个伴郎来说。张德明的酒量其实不错，说千杯不醉是夸张了点，百杯还是可以轻松拿下的。可萧晓就完全不行了，她似乎有点酒精过敏，才那么一小口，整张脸就红了起来。张德明一瞄这种情况，想想，算了，还是英雄一把，接着，新娘新郎所有被敬的酒几乎都到了他的肚子里，他一边挡酒，还一边说，“不要那么不厚道，人家一未成年的港澳同胞。”
　　萧晓觉得自己又被鄙视的，她又有点不舒服了，好像自己在张德明面前无论做什么没有办法做到最好。她觉得张德明风度翩翩，一套银灰西装，一条橙色的领带，简单又帅气。虽然他酒喝到最后，领带也松了，衬衫也皱了，但是仍旧很帅，很有型。其实她见过的长的帅的官仔少爷也不少，只是那些人看她都是用看商品的眼光，她到底值多少，或者说，她背后的萧氏到底值多少。可是，张德明看她却是用看一个正常人的眼光，他鄙视她的国语，她的酒量，她的婴儿肥。她觉得酸涩之余又有点开心，一种很难用语言表述的情绪，她看到他对家人的关爱，对那个老太太，对诺姐姐；他和朋友之间的真情谊，婚礼上的那个老张还有他叫“肖老师”的旗袍店的少爷，对了，他帮自己挡酒。他即使一脸的不情愿，但当看到她一碰酒精就脸红，他马上就把她手里的干红换成了掺了蔓越莓汁的葡萄汁。
　　“记住，人家叫你喝，你就喝这个，被戳破了，就用粤语说你不会喝酒，知不知道？”张德明这样对萧晓说道。

　　婚礼散场时，新郎陈曼生突然宣布，没有洞房可以闹，不过，为了弥补这个遗憾，他包了君悦顶楼La More 的场子，大家可以尽情娱乐，不醉不归。张德明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腹黑到极点，为了保证自己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洞房花烛夜的质量，不仅让他喝了所有的酒，还用尽手段，竟然砸钱包了La More。
　　La More位于君悦顶楼，环江，视野极佳，层高是酒店里面最高的，因为它的内部还分成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那是别有洞天，一个宽敞的玻璃房，冬暖夏凉，数个按摩浴池依次排开，用张德明的话说，在这里洗澡，估计有洗“天体浴”的冲动，不过，他来了无数次，倒是碰到过几次集体洗“天体浴”的场面，不过他一次也没有洗过，因为，他觉得，既然出来混，就要有底线，不碰药，不碰不认识的女人。老张曾经说过他，你明少爷也太放不开了点，有负你的十二的花名啊。张德明当时是这样回答老张的，碰药伤身体，身体是社会主义革命的本钱，他还想用这个本钱做投资赚钱的，因为自己还不想做一个游手好闲的家门不幸；另外，弄得不好，被关了进去，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和你老爹，那多不仗义；碰不认识的女人，那风险更大，要是梅毒淋病，那还好，两针青霉素的事情，那万一中了头奖，得了个A字头的病，估计他这辈子会比胭脂扣里面的十二少还要悲惨。所以，明少爷的混也是有底线的混，家里的老太太早就警告过，混可以，但要混得有原则。

　　张德明端着一杯冰水，解了领带，坐在沿江玻璃墙的高脚凳上，看着窗外的夜景，万国建筑群灯火辉煌，可再灿烂辉煌，投影到江面也只剩模糊的水纹波光，他陡然生出一种感慨，一种盛极而衰的感慨，他明少爷依旧是圈子里风流人物，可风流到最后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他有点不是滋味，他真的成了容家唯一的光棍了，他突然生出一种想把自己和谐掉的冲动。
　　萧晓看着张德明，觉得这个公子哥怎么突然就看上去那么的憔悴，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累，逢场作戏强颜欢笑之后的心累，但是她羡慕张德明，却同情自己，她同情自己强颜欢笑过后，还是要做萧氏的千金，爹地的乖女，可他却可以做自己，做他那首手机铃声唱的“我”。
　　“阿Ken，你是不是很累？”萧晓认真地问道。
　　“挡了那么多酒能不累吗？萧晓，这里是不是很漂亮？”张德明指着窗外的那片夜景问道。
　　“你可以叫我小小，爹地和大哥都是这样叫我的。”萧晓更正着张德明的称呼，她想到，爹地总说，乖女阿，你知不知道，你生出来的时候那么小，像一只小猫一样，好可怜又好可爱的样子，所以你才叫萧晓。她此刻想拉近自己和张德明之间的距离，好像那样她也可以感到他的那分自在和自由。
　　“好，小小，”张德明发现，小丫头把“小小”和“萧晓”两个名字的四声发得倒是极为标准。
　　“我下个礼拜就回香港了，诺姐姐说，她要去看大哥，我会和她还有Manson哥哥一起回去，在那之前，我可以找你玩吗？”
　　张德明看着小丫头眨巴着那双大眼，一脸期待，又想到那个时候他和孙鹏宇之间的恩怨，萧晓和孙鹏宇之间的关系，他有点不好意思拒绝，既然自己有钱有闲，那就不妨把保育员这个任务完成得漂亮一点，下回被老太太老妈问起终生大事，他也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可以阿，要不，我带你到处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