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比喻》金星天蝎

6、试衣

　　肖氏旗袍店。岑诺家的老太太早就为自己的宝贝定做了一件正红色的旗袍，上面是一只用七彩丝线绣制的凤凰，听店经理说还是苏绣的一个老师傅手工绣的，十足一件工艺品。岑诺现在就穿着那件工艺品站在试衣镜前，觉得这次穿旗袍的感觉比上次舒服许多。上一次朵朵的婚礼，她穿着那件旗袍总觉得不自信，怕穿不出韵味，辜负了那件旗袍。岑诺明白，说到底是心境在作怪，她要结婚了，仿佛一切都安定了下来，这一生会陪着她走到底的人正坐在一旁看着她。

　　“如画中璧人，似真似假，”陈曼生笑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穿旗袍的样子，脑子里就闪过这么一句话，老婆，是不是很酸啊？”
　　岑诺没想到这个商务男还有点文采，凑上去亲了一下，便夸奖道，“老公，你酸得蛮可爱的。”

　　“打情骂俏，可怜我孤家寡人一个啊！”张德明带着萧晓走进旗袍店，就看到自己表妹和未来表妹夫已经以老公老婆相称了，肉麻得倒让他有些泛酸。“还有，这里还有个未成年少女，注意点影响。”
　　“萧晓已经20了。”“我已经20了！”话音重叠，一句陈述，一句忿忿不平。
　　张德明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已经20了，真真一点都看不出，那么细腻的皮肤，也没有眼线睫毛膏的痕迹，哪里是上过妆的样子。他总觉得女人超过20岁，出门是一定要化妆的，这不是尊不尊重别人的问题，起码是一个尊重自己的问题。不过，这丫头还真有不化妆的资本，化了妆倒会显得老。
　　“我把人带到了，让她试衣服吧。我的衣服呢？”
　　伴娘的礼服同样是老太太让师傅定做的，一件蓝色的锦缎面小礼服，有点西式的小改良，面子上绣了几朵荷花，很清爽的样子，不过大冬天里头看，还是感觉有点凉飕飕的。萧晓其实有些婴儿肥，那件蓝色的小旗袍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合适，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张德明有点尴尬，用一个流行词语就是“汗”，说到底其实是不爽，他一个帅哥，西装笔挺，要风度有风度，要气度有气度，旁边配一个小丫头，还穿着那身那么不怎么搭调的旗袍，他实在是无语。
　　萧晓又看到了张德明那副不开心的表情，和在咖啡馆里的如出一辙，挑着眉，抿着嘴，又很无奈。她知道自己有点胖，她也想减肥，不过爹地根本不答应，她所有的菜单都是专业营养师配的，她吃了胖又没有办法，她也运动啊，但就是瘦不下来，她属于那种连喝水都会胖的体质。不过爹地老说，乖女，肥一点没关系啊，健康最重要，你生病，爹地会心疼。她不要让爹地担心，所以她并不介意自己胖，可是，当张德明用那种表情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被伤到了，她感觉到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微微有些痛，很难受。

　　“十二，好久不见”肖老四带着未婚妻出场了。张德明已经准备好开英文了，没想到原来人家老外会讲中文，普通话还极为标准。几个人寒暄了一番，他对萧晓开玩笑似地说道，“你一个中国娃娃，普通话还不如一老外。”
　　“张德明，你会不会说话。”岑诺有点看不过去了，觉得自己的表哥怎么老爱欺负人家，以往的绅士风度不知道上哪里乘凉去了。
　　萧晓又被伤到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笑，就像对着那些讨厌爹地的生意人那样笑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微微翘起，像个洋娃娃，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好像除了笑，就不会别的了。
　　张德明看着萧晓的强颜欢笑，心里也跟着有点难过，他意识到自己错了，道歉的时候还吃了个螺丝，“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好。我普通话本来就很烂，你也听过的，对不对？”
　　这下，张德明回答对也不是，不对也不是，回答对就变相承认了她普通话不好，回答不对就变成了撒谎。“没有关系，我的粤语比你的普通话更烂。”最后，他只能搬出一块石头砸向了自己的脚。

　　“肖老师，还记得当初那张‘公约’吗？”张德明揽过肖老四，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然后从西装外套的内口袋里悠悠掏出两张纸，一张已经旧得泛黄，上面圆珠笔的笔迹也有些化开来，字一笔一钩，倒是有番风骨，标题写着“不近女色公约”，还写得还特别大；另外一张是用钢笔写的，洋洋洒洒地英文花体。
　　肖老四尴尬一笑，“十二，我知道你家老太太英语要从娃娃抓起的宗旨，所以你也不用向哥哥我展示你扎实的功底，这样吧，这次小诺这些礼服就当是肖氏的心意，我代肖氏做这个决定了。”
　　张德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乖乖递上了公约，还附了一句，“放心，只此一份，无任何软硬拷贝。”他觉得，这笔生意做的是稳赚不赔，原来自己还真有做商人的天赋，等哪天想通了，还说不定真能应老太太的期望为容氏效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