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金钱化身》去天尺五

3、计算器

　　不得不说，桑栖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她的心态极稳，几乎不存在左右摇摆的内耗，从一开始就不被美色和所谓的婚契迷惑，满脑子都是如何驱逐少年。

　　激将法确定对方的能力后，她的思路又立刻转向到如何快速规划两人的行动计划上。

　　‘天道果然还是宠爱我。’牧金看着女孩在电脑上制作项目进度管理表，心里琢磨着——当时原本是买的去A城的票，意外来到钱市，果然是天道要安排桑栖做他的帮手。

　　想明白这点，昨天还是陌生人的女孩就变得亲切许多，‘反正无论如何天道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翻了个身，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似是舒服，中途又拐了调，掺杂了点无聊的烦闷。
　　桑栖干活会自动屏蔽双耳的杂音，键盘的声音一点都没停。

　　于是牧金又滚了两滚，几乎要被粗糙的睡衣割伤肌肤，要因这硬邦邦的床板弄的浑身僵硬，但他仍旧是躺着，再度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女孩听从闺蜜的主意养只猫，这会儿大概就能理解这声音的含义，那就是猫主子寂寞了，想要摸摸却又矜持得不行。
　　可惜桑栖是个纯直女，她正在大脑的各种想法里玩飚速赛车。

　　根据少年交代的能力，其实有主动技能和被动技能的区别。
　　被动技能，他们今天回来的时候才见识到一次，就那么正常走着。
　　不知怎么回事，一个钱包就横在了他们面前。

　　“所以说，我是金钱的化身，附近的无主之钱都会被慢慢吸引过来的~”他习惯性伸手从里面掏钱，那个理所当然的态度，就好像整个世界是一个大号的衣柜，从各种角落里、衣兜里都会冒出忘记的钱——当然，是属于他的。

　　然后牧金的手被另一只小一号的手给按住了，桑栖一向沉稳的表情里难得带着几分兴奋，“去交给派出所吧，我的钱包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昨天晚上被偷，我得督促一下警察同志的工作进度。”

　　XX街道派出所，常客又来报道了。
　　女孩才想和警察唠唠家常，对方就把证物——那个钱包的内侧翻了出来，一张卡通图片露了出来。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给自己画的。
　　“你拿自己的钱包报警？”
　　桑栖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没作声从警察手里接过了钱包，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哈哈哈哈哈——”牧金一出门就笑得直不起腰。
　　竟然有人认不出自己的钱包，他一拿到手里，就闻到了桑栖的气息。可惜对方想去派出所唠嗑的兴奋劲儿太强烈，让他起了跟着去的好奇。

　　“哈哈哈哈，我对你完全改观了，原来你不止有颗教导主任的心，还有搞笑艺人的脑子。”
　　女孩捏紧了拳头，将钱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平和的靠近少年，表情严肃的拍拍其胳膊——肩膀太高拍得不顺手。

　　“不对劲，你看这个是什么？”
　　牧金没防备的低头看去，要不是反应快，差点就要被烂掉的钱包糊在嘴上。

　　“你发什么疯？”他对怪力女的力道有深刻领悟，不敢托大，一手顶一腕，两人就这么较上了劲儿。

　　“哼，这钱包是我攒了一个月的早饭钱才买到的，现在物尽其用还剩一点价值就喂给你吧！”桑栖意外发现对方的劲儿也不小。

　　“这个东西品相已坏，残值为0，归宿是垃圾桶而不是我的胃！”少年的手腕改推为拽，将女孩的手臂拉高，几乎要将她拎得脚后跟离地。

　　这样卸掉大半的力道，顺利把她按在了怀里，用胳膊肘别扭的压着，被压着的桑栖更别扭，水里泥鳅似的，格外有劲道的翻腾着。

　　两人就在人家派出所门口僵持着，引来隔窗的问候，“你们这是在跳舞呢？”
　　“没！”

　　桑栖立刻整理着装，恢复成冷静派的模样，快步离开。
　　总之，也是这场乌龙，让她深刻了解了作为金钱化身，在吸引无主之钱上有多牛逼。

　　这还只是个被动技能，还有主动的，比如今天的她沾染了金气，能听到人们对金钱的絮语，还安装了能直接看到价值的‘插件’，能隐约感觉到钱的走向——这些异状只在金气留存的时候存在，说明是完全属于牧金的天赋。

　　但最值得琢磨的，还是那个法则压制：牧金对资产或价值低于自己的人或物，有法则层面上的压制力。

　　‘这家伙还真是上帝的宠儿啊。’桑栖越盘越觉得生气，不平衡的心态难得爬上来，‘不行，我可不要变成他的女仆。怎么能反过来把他变成挣钱工具呢？’

　　她在‘捡钱’、‘鉴定’、‘寻宝’的字样上停下。
　　“喂！”久得不到关注的牧金下床来，想问个一言半语出来。

　　一道平静的视线扫过他全身，那股从上到下分析的毛骨悚然，令他反应很大的退后两步，“你想干嘛！”

　　“我在想，即使你的对头还在医院，也一定第一时间找你的下落。那么抛头露面的事情就不适合我们，比如‘捡钱栏目’的买彩票、商场抽奖，还有‘追踪栏目’的寻人找物，这个太灵了容易上电视。”她依次将应用列表里不符合条件的项标红，“那么能做的——”

　　第一个词被排到最上面，‘河里网钱’。

　　“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牧金尊贵的屁股又落在床上，一副被冒犯了的表情，“你知道自己面前的是神的一部分吗？你要干嘛......”

　　少年的声音随着女孩拿出泡面逐渐减弱。

　　“哈？我才要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桑栖把椅子拖到他面前，模仿着对方嚣张的语气词，拎起泡面袋子举在两人之间，“之后不光早餐，你的中饭、晚饭就只有这个了。”

　　少年瞬间炸毛，他吃东西，其实吸收的其中蕴含的价格或价值，但好歹也有味觉，“是谁给你的自信，可以来虐待我！你不怕天道惩罚你吗？”

　　“哼，惩罚——”女孩发觉面对牧金的嚣张，就要用更嚣张的方式对待他，于是翘起二郎腿，听到笑话似的靠在椅背上，“那我们来算算账吧。”

　　“？”牧金眼神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用想了，我说，你听，就足够了。”桑栖拿起新赶制的账目表，“从昨天到今天，你一共吃了4372元，即使按照协议里所写的每天1000元供奉，也足够你吃四天了。所以——”

　　她把账本拍在手上，像老师的教鞭那样拍了两拍，“实际上，你现在倒欠了我2372元，我倒是不知道你在债主面前还能这么嚣张？”

　　“那今天早上——”
　　“噢，还要说呢。”桑栖一副被提醒到的模样，“今天那台冰箱，就是我的演出费了。”
　　“哈？”

　　“你别忘了，你现在不能被别人看到，是我顶着压力去抽的奖。所以——”她得出结论，“以后只要需要我出手，得到的东西就都是我的演出费。”

　　“你才是别忘了，之后需要我的金气。”
　　“请问住别人家房子不需要房租吗？这个钱是我在付，同时——基于隐藏你是具有风险的，法律上讲包庇罪/犯也是犯/罪，而且量刑不轻。”

　　牧金脸上已经开始出现空白，他从诞生起，就一直被人所拥簇，而且其实这么多年就经历过一个合作人。

　　虽然最后被背刺，但那记忆在二三十年里所占比例也甚小，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无忧无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状态。

　　甚至于合作人到底为何背刺，他都没有任何突破点。

　　桑栖已经按照账目继续往下讲解了，“半身瘫痪的话是一级伤害，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包庇罪的话，轻的是三年以下。不过咱们的话，得按重的来，那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她咔咔按着计算器，“我年薪是25万，加上我每年5%的涨薪，以及每年3.5%的通货膨胀速度，算出我蹲十年监狱，仅劳动补偿款，你需要支付我402万。然后精神及青春补偿款，一次性算你20%吧，那总共就是482.4万。这么些钱，不可能让你拖着100年还我，所以按照华国刑事案件侦破平均时长7个月算，5040天，算下来每天你欠我——”

　　少年眼前出现了一个计算器界面，上面显示着——957.
　　搭配着女孩的讲解，“所以，你带给我的风险，换算成钱来看，每天欠我957元。”

　　牧金眉毛要抬到天上去了，他想继续说自己尊贵降临在此间，哪能这么计算。

　　但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就已经收回计算器再次算起来，“这里的房租每月3000，合算到每一天是100元，我自己也住，所以只让你分担一半，也就是你每天房费50元。水电每天算你3块，泡面一天三顿是9块，这么算下来每天你欠我——”

　　不用看计算器了，对金钱的敏感让他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数字——1019.
　　这已经高出契约应付款本身了。

　　牧金感受了下天道加在他身上的法则，绝望的发现对方对此没有一点反应。

　　于是笑盈盈的桑栖就变成了恶魔本身，“之后你每天倒欠我19块钱，如果你不打扫家里的卫生，那我收拾的时候，就会按市场价折算给你。还有名誉费，如果我的同事不小心撞到我俩，关系说不清楚，对名誉有损伤。而且连带的，我潜在的婚恋关系会断裂，你还需要为我的余生支付赡养费。”

　　“可以上都还没有发生！”少年摆出防备的姿态。
　　桑栖理所当然的歪了歪头，“对啊，所以还没算你钱啊。”

　　“可是入狱什么的也是你的妄想吧！”
　　“不，那是可预见的风险啊！”

　　牧金快气死了，他感觉自己胸口被前所未有的割开，比上次受到的创口还大，那攻击直怼在他无法退让的硬骨头上。
　　关键法则还没有对此反驳，说明天道是允许这套说辞的。

　　‘可恨，这女人不是很渴望金钱嘛！’他明明是好好选择了最喜欢金钱乃至于热爱金钱的人。
　　“不”，桑栖的反驳让他察觉自己说出了口，“我是爱钱啊，但爱的是金钱带给我的改变，我真心的感谢它，但不代表，我热爱钱本身！”

　　她觉自己说出了一句类似于箴言的话，刚痛快十足，下一刻，立马跳起了脚。

　　“归零！”牧金狗急跳墙的一把抓住计算器，手指碰到的按键将桑栖精彩绝伦的计算过程清零，然后啃了上去。

　　“25块的计算器！！！！快给我吐出来！！！”

　　楼上新起来的打闹声，让6楼的邻居抬起了头，她对自己老公吐槽，“哎呀，哈士奇就是不能养，才两天，价值两万的装修计划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