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金钱化身》去天尺五

2、抽奖

　　第二天，清晨五点，鸟鸣清脆，一群麻雀站在老小区外的大树上，排队等着日出。
　　此时天色还早，出来活动的人类不多，一串独行的脚步声可以填充满整个空荡街道。

　　某老小区七楼的卧室，一张在昨晚经历了口水战的桌子，丝毫不见碎纸的遗骸，收拾出的空白桌面足够跑马——每天睡前整理桌子到完全空余，是桑栖的日常规划。

　　那张手写的誊抄合同被好好的单独放在一个文件袋里，藏在桌子的夹缝里，与之同时存在的还有一些手写明信片。

　　“喂——”
　　一个不容忽视的力量推了下床上的女孩。

　　桑栖醒了，花了二分之一秒将紧握的拳头松开，又花了二分之一秒翻身远离对方。
　　这个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构造，原本女孩都想好了让牧金睡沙发，毕竟男女有别。

　　可对方嫌弃沙发价格太低，要睡床。

　　“我租的房子，所以我睡床。”桑栖累得不行，还要打嘴仗，眉心拧出好几层皱纹。

　　最后双方梗着脖子不肯退让，又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正常规划，两人最后都睡的床。

　　“喂——”被无视的少年提高音量，“大奖要被别人抽走了！”

　　昨晚女孩漫不经心的调侃“你这个金钱化身也没啥用呗，就是个吃白饭的”，这话令牧金气了一晚上。

　　天光刚抬起1厘米的眼皮，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催促女孩出门，好证明自己是天道的宠儿。

　　早上因为早饭只有一包3块钱的泡面又闹了一通，少年那股跃跃欲试想吵架的心情，到了公交站台也没消下去。

　　桑栖望着路的尽头，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她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自然适应能力优秀。

　　只需要将身边这个闹腾的家伙也纳入到一天的规划里，平稳的日常感就会回到她的内心。
　　甚至，她现在琢磨出了一点经验。

　　眯着眼睛，看着并肩开过来的出租车和公交车，桑栖提醒说，“电动公交车一台好像要70多万，出租车一台20万？”
　　所以可别说要坐出租。

　　一涉及到价格，少年就专业了，他想在两台车之间横跳的心情被压下去，一眼扫过去得出了结论，“公交车65万，不过算上折旧，大概落在59-60万之间。”

　　说话间，公交车到站，桑栖这次用着新奇的目光，重新打量这个号称金钱化身的家伙。

　　“我很好奇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所有人头顶都打着价格标签吗？折旧的话会有价格浮动标签吗？”

　　牧金没有回应，只是先一步上去，伸手一贴刷卡器。

　　“滴——已刷卡。”

　　桑栖怕他作弊逃票，正要补，却被脸上涨红的少年拦下，低声说，“是其他人多刷的钱！”
　　女孩收回手机，大概明白契约里的‘无主之钱’是什么意思了。

　　左右看看，盯着刷卡的司机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那几世纪前沉到海底的货物算无主之钱吗？”桑栖眼里冒着火光，见少年因上车时‘蒙冤’不想回答，又拽了拽他的胳膊，“那就回答上一个问题呗。”

　　牧金完全拿后脑勺对着女孩，简短回答着，“当然算，落在缝隙里的无主之钱都是我的，只是需要前去领取。”

　　这种事昨天晚上就应该说清楚啊！结果两人因为预算袋子的合理性吵到睡着。

　　财富自由不就在眼前了吗！她带着少年全国捡垃圾都能捡到财富自由！

　　“啧！”似乎感知到乙方的心情，牧金斟酌着词，“先说好，我可不要干活，你别想拉着我到处捡垃圾！”

　　“为什么？”联想到契约里占了半页的‘不可背叛’条例，以及昨天晚上瞥见其胸口的伤口——这家伙藏得极其严实，一闪而过全凭桑栖的眼力才注意到。

　　“我可是金钱化身，天生就能吸引到钱，为什么要费力去干活？”为了加强暗示，他又补充，“而且我这个样貌，是吧，不好一直出来，太惹人注意了。”

　　“噢——”桑栖拖长了声音，她明白对方是遇到一些麻烦了，‘金钱化身都觉得麻烦的对手，我一个普通人一定更抵抗不了，还是早点榨干摆脱掉他！’

　　两人各自带着心思，后续倒是没拌嘴，直到商场。

　　新店开业，不仅抽奖活动下血本，还提前好多天在报纸上、新闻上宣传，桑栖带上口罩，生怕碰见办公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大姐们。

　　“一会儿你自己去抽？”距那边还有一段车程，就听到了喧天的锣鼓声。

　　‘人很多’，少年反射性的压低帽檐，拉高口罩，恨不得整个人贴在椅背上变成雕花。

　　“不，你去吧，沾染一些我的金气过去就行。”

　　还没等女孩问金气是什么，眼前就被阴影笼罩，然后迷茫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她脖子上被狠狠咬了一圈牙印。

　　“你是故意的！”
　　桑栖想抹掉上面的口水，却被对方阻止，“这样效果好。”

　　为了钱，她发痒的拳头只能松开。
　　早上才六七点，队伍就长龙一般，绕着整个建筑甩到了后门。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也近了，在锣鼓声的间隙里轰炸着桑栖的耳膜，“现在抽的都是小奖，前面的家电还没人抽到！到底有没有设置奖励啊！”

　　“估摸肯定不会让人那么提前就抽到大奖的！”又有人附和。
　　‘金气，需要喊咒语激活吗？’刚想往旁边问，就看到对方早跑远了，将那么大的身体缩起，蹲在角落长椅的背后。

　　“......”算了，想着刚刚在公交车上牧金也就是随手一划，她决定到那边抽奖的时候也随便抽一个。

　　一个多小时后，队伍终于拐进商超门口的广场，中间摆着系红花的高价冰箱。
　　桑栖心里莫名有种确定，这个冰箱价值4万，价格最高。

　　旁边花团锦簇围着一圈奖品，只有这个像是万绿丛中一只红，女孩摸着下巴，有点明白牧金面对世界时的感受了。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抽到电动车都引起好大的轰动。

　　前面抽的人越多，大奖越有被抽走的可能，所以有人都恨不得替主持人喊“纸巾一包”了。
　　“267号请抽奖。”

　　桑栖上台，抬头对上呜呜泱泱一片乌鸦般的注视，身体晃动两下才站稳，‘一定要是冰箱！’

　　胳膊伸入不透光的抽奖箱里，女孩突然‘看’到在箱子顶上沾着一张卡片，她并没有探头进去，或者作弊，只是手伸进去，就看到了。

　　没犹豫直接撕下，低头一看——‘特等奖’。

　　主持人看到卡片，差点嘴秃噜说出“纸巾一包”，又赶紧打住，见鬼似的看看她，最后还是喊出“特等奖”。

　　“抽走了！就那一台！”
　　“哎呀，太幸运了吧！”
　　“马上就该我了！”

　　底下乌鸦们一阵聒噪，叠加在一起的声音，仿佛海风吹起整片海岸的海鸥翅膀。

　　她又有些晕，之后迷迷糊糊的在别人的嫉妒里领了那台冰箱，拍照、还有记者采访。

　　半个小时后，才留下地址晕晕乎乎的走出来。

　　“嗡嗡嗡——”桑栖耳朵里来回滚着声音，这附近有尽职的农夫在开拖拉机耕地吗？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抹了女孩的脖子一把，有一股气息被收了回去。

　　渐渐的，农夫开着拖拉机远去，桑栖终于能听到旁边人的声音了。
　　“喂，好了没，快回去吧。”少年有些不满她没直接换成钱带走。

　　“那......是什么情况？”女孩确定对方又在先斩后奏。
　　牧金抬了抬帽檐，那双满是兴味的眼睛就直直注视过来。

　　桑栖有种被从头到脚分析的毛骨悚然，她陡然醒悟，因为对方一向又天真又倨傲的小孩子表现，她的心情完全放松，竟然忘记了对方根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同类’。

　　“人类拿走金气的代价，时间短，且你没有据为己有的心情，就是良性的反应。”
　　眉头皱起，她还以犀利的回问，“那我要是想据为己有呢？”

　　少年把帽檐拉下，似有无聊的伸展长腿，“你看到了吧，我胸口被刺了一刀，很惨吧~但是对方更惨，他大概已经半身瘫痪，现在还没出院吧。”

　　桑栖拉开距离，后仰着倾向另一边，“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身上还有刑事案件。”
　　这样他们的关系就要重新考虑了。

　　“别误会”，少年被拉开距离后一点不记仇，主动贴过来，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只是在女孩眼里变得深黑了一些，“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因为我是金钱的化身，能听到所有人对金钱的渴望。第一次接收金气的你，听到后或多或少会不适应，表现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向后退的身体一顿，桑栖听着这崩人设的发言，稍微回过来一点味儿，“你是不是害怕我跑了？”

　　所以笑得这么恶心，还大大方方的夸奖人。
　　牧金笑容一僵，退回去的同时立刻戴上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差点色/诱成功，这个女人是不是小时候移植了教导主任的心脏，简直又硬又冷。

　　攻守立刻逆转，桑栖坐直身子，结结实实将后背贴到椅背上。而少年则身体倾向一边，似乎有不少话没法说。

　　她长舒了一口气，春风回吹到脸上，拂面的痒意伴着笑意，感染了旁边的人，“现在奖也抽到了，你的能力也值得这个契约。现在开始，重新认识下，然后麻烦开诚布公，把彼此的需求明确下好了。”

　　至于风险，老老实实打工确实一点风险都没有，但同时财富自由的可能也几近于零。

　　“我先来，婚契太不正经了，之后我们算是一起搞钱的合作伙伴吧。我的目标是尽快财富自由，然后退休，希望你能帮到我。”

　　牧金心里梗着，牛鼻子喷出两股气，算承认面前这个女人有点厉害，看起来能帮到他，“叫什么都无所谓，我的目标很简单，吃钱、养伤、夺回资产。如果最后你帮我达成目标，可以当场财富自由。”

　　两人的手穿过十几个小时的呛声、碰撞、打闹，和平冷静的交握在一起，不约而同的确定了slogn，“为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