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纸》砚丞书

21、招惹

　　直到楼下客厅的落地钟敲响12点的钟声，他才稍稍松开，看见她两片唇因为热烈的纠缠而变得水润殷红，他眸色渐深，口干舌燥又吻上去，在她唇间辗转亲吻，像轻柔的安抚，又像不知餍足的新一轮汲取。

　　四下里恢复一片沉寂，孟惊倪被亲得有些失神，浑身力气已经抽尽，他就像座山一样禁锢着自己，让她软绵绵陷在他的怀里。

　　许久他终于舍得放她说话，于是蔫儿坏地问：“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孟惊倪昏昏的有点缺氧，她闷声不语，只顾着无力地喘气。

　　等她慢慢恢复了一点力气，她忽然没好气地把他推开，恼火的拳头一下重似一下往他身上招呼，“混蛋！你凭什么亲我！我快窒息了你知道么？你凭什么这么亲我！”
　　蔚寅先不敢挪开半步，连躲都不躲，后面他忍不住提醒道：“你的脚还没好，别乱动了。”

　　孟惊倪不仅不领情，反而更生气，立马回嘴：“关你什么事？”
　　蔚寅先看她秀挺的鼻尖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回屋去。

　　今晚这事的结果就是，接下来两天孟惊倪都没给过他半分好脸色。

　　年初二晚上，饭后两人又在厨房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洗碗，一个负责擦碗。
　　孟惊倪和他保持一臂距离，那晚之后她就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简直视他为空气。
　　在她头也不回伸手接盘子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沾满水的掌心握住了手腕，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揽着腰抱上了流理台。

　　蔚寅先拿走她手里的干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问：“说说吧，你跟我赌气要赌到什么时候？”
　　孟惊倪说：“我没和你赌气。”
　　蔚寅先仔细度她神色，她两条细眉轻匀秀雅，这么细腻柔和的轮廓，却酝酿着冷淡的情绪。他的手撑在她的两侧，稍稍俯身，说道：“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
　　没等她开口，他又低声问：“那你当初干嘛非要来招惹我？”

　　那是大一的第个二学期，春末初夏的时候。

　　孟惊倪报考的是一所综合性重点一本大学，读的古典民乐专业，和蔚寅先当时就读的公安大学相距不算太远。

　　蔚寅先从没试过让孟惊倪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这么长时间，所以他时时放心不下，经常抽空去看她。
　　一开始他总会重复几个问题：“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一个人还习惯么？在宿舍住得习惯么？老实回答，别骗我。”
　　孟惊倪只能老老实实告诉他，“不怎么样，不怎么习惯。”
　　问了几次之后得到同样的答案，蔚寅先说：“阿弥，要不要搬出来住？”
　　孟惊倪正处于渴望独立的时候，想也不想就摇头，“不，我再试试。”

　　后来蔚寅先找机会，请孟惊倪寝室的几位同学吃了几顿饭之后，才稍微改变了孟惊倪独来独往的情况，她们吃饭会叫上她，上课会叫上她，有什么聚会活动也会叫上她。
　　孟惊倪本来就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她的性格非常和善，只不过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习惯回避，才显得整个人比较冷淡。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后，孟惊倪显然比以往活跃许多。

　　第二学期开学没多久，隔壁寝室有个女同学过来找孟惊倪陪她一起去参加联谊。
　　同寝室的老二正好从阳台收完衣服进来，对隔壁寝室的同学说：“你死了这条心吧，人家名花有主了，才不跟你去凑热闹。”

　　那同学好奇道：“有男朋友了？长什么样啊？你见过？”
　　老二丢开刚收下来的衣服，啧啧声有点陶醉，“隔壁公安大学的，那身高，那大长腿，”她冲着孟惊倪暧昧邪笑，“身材顶级好吧？”
　　孟惊倪还有点懵。
　　老二又说：“当然了，长得帅是一回事，他对女朋友真是好得没话说了。”
　　孟惊倪终于反应过来，“你说阿先？他不是我男朋友？”

　　床上正在打本的室友老三猛地掀开床帘，表情如狼似虎，“不是你男朋友？那是不是代表我还有机会？妈妈，我终于要脱单了吗？”
　　老二心里跟明镜似的，朝她丢去一个玩偶，“异想天开，就算现在不是男朋友，那一看就是预备上位的男朋友！”

　　最后孟惊倪还是跟着隔壁寝室女同学去参加联谊。
　　她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去之前还兴致勃勃，结果到了没多久，就觉得乏味到极点，她并不是很喜欢有陌生的男生往她身边凑得太近。

　　联谊过后的第二天，下午下课的时候，就有个金融专业的男同学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跑到孟惊倪面前对她表白。
　　这阵仗引起许多路人围观，孟惊倪感到浑身不适，丢下一句：“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扭头就走。

　　结果第三天下午，那男同学锲而不舍复制了昨天的举动，依然是一大束红玫瑰。
　　孟惊倪皱起眉，“我真的不喜欢，请你别再来了。”
　　她扭头就走。
　　这回那男同学没那么容易放她走，他抱着花追上去，“那先当朋友总可以吧？别这么无情嘛。”
　　孟惊倪冷着脸说：“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男同学却嬉皮笑脸，“我不介意你浪费我的时间啊……”
　　孟惊倪摆脱不掉，只觉得满心厌烦。

　　结果一个高挑的身影挡在两人面前，说：“这位同学，她都说了不喜欢，不知道死缠烂打很难看么？”
　　孟惊倪先是看见一双白色球鞋，往上是一身修长的灰色运动套装，再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剑眉星目的陌生帅脸。
　　那男同学面子挂不住，“关你屁事？你谁啊？”
　　对面的人挑起嘴角笑得很好看，“见义勇为，你管我是谁？”

　　后边儿，孟惊倪寝室里的老二抱着胸慢悠悠地说：“看来，蔚大帅哥，危啊。”
　　老三的视线从手机游戏里抬起来，“究竟，帅气的竹马打不打得过貌美的天降，请看下回分解。”

　　那男同学因为各方面比不过对方，于是愤愤地跑了。

　　孟惊倪对那人道了声谢，正准备走。
　　对面的帅哥看着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走过，说了句：“谢谢就完了？”
　　孟惊倪停步，回头看他，心里想了想，她了然道：“那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通知我。”
　　他点点头，“还挺爽快，那加个微信？”
　　孟惊倪拿出手机和他添加了好友。
　　临走前，他爽朗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陆州延，油画专业的，记住了。”

　　当晚，陆州延就给孟惊倪发了消息，说两天后的下午4点钟，他们在体育馆有一场篮球场，问她有没有兴趣看，他给她留个位置。
　　孟惊倪直肠子，回复道——这算你通知我帮忙么？

　　陆州延干脆拨了个语音通话过来，说：“不是，你满脑子就想着报恩的事么？作为普通朋友，我诚恳邀请你来看我打篮球，你乐意就来，不乐意就算了呗。”
　　孟惊倪被他这么一说，忽然有点抱歉，“……那我跟我几位室友一起去，位置够么？”
　　陆州延笑笑，“来多少人都行，管够。”

　　然后第二天下午4点钟，孟惊倪和室友准时到体育馆，被里面的人山人海还惊呆了。
　　老二大为惊叹：“陆州延这么受欢迎？还留位置呢，这都没地儿下脚了吧？”
　　老三说：“惊倪，你给陆州延打个电话，否则我们连场子进不去。”

　　孟惊倪给陆州延拨了个语音过去。
　　没一会儿那边就接起，“你们到了？哪个门？我接你们去。”
　　孟惊倪说：“北门。”

　　陆州延来得蛮快，然后领着三个女生挤入人群，一路走到篮球场边，他让其他人往后面腾出一点位置来。
　　老二说：“这就是你留给我们的位置？”
　　陆州延点头，煞有介事道：“瞧瞧这边视野多开阔，还不满意么？你要去观众席也行，远了点，怕是感受不到现场火热的气氛。”
　　他说完问孟惊倪，“你感觉怎么样？我给你们搬几张凳子过来？”

　　孟惊倪左右环视一圈，所有人都站着，就她们几个坐着也蛮尴尬的，她说：“就这样吧，那么一会儿也累不着我们。”
　　陆州延却认真看了她片刻，又笑起来，“辛苦你们站一会儿，结束以后我请你们吃大餐，不用给我省钱的那种。”

　　他走开以后，老二又说话了，“你对男人没要求，这样怎么行呢？”
　　孟惊倪一头雾水，“什么？”
　　老二摇摇头，“你可千万别轻易就被他追到手啊。”要不然她多替蔚寅先不值啊，人家蔚大帅哥多知道疼人啊。

　　孟惊倪没去在意她说的话，她只是时刻谨记蔚寅先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让她对身边的人要求不要太苛刻，她随和一点，身边的人也会跟着随和一点，当然也不能太委屈自己，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就给他打电话。

　　孟惊倪不太看得懂篮球，因为蔚寅先平时不怎么打篮球，她只知道，球能打进篮球框就是会打，球进框的次数比对方多就能赢。
　　一整场下来，陆州延这边的分数和对方咬得紧，直到关键时刻终于奋起直追，连赢两球。
　　现场女同学的欢呼声猛然间震天响。

　　篮球赛结束后，孟惊倪和陆州延从体育馆北门出来。
　　陆州延问：“怎么样？我打球帅么？”
　　其实孟惊倪和陆州延接触得越多，就越觉得新奇，他和蔚寅先完全是不同的性格，蔚寅先偶尔也会有嘚瑟的时候，但他从来不会臭屁地问她，“我帅么？”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她。

　　“阿弥。”

　　她一抬头，看见蔚寅先一身浅色的休闲装束，挺拔地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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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先的逮捕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