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84、走失案7

　　丁大豆一家三口都住在这里，因为还没赚够彩礼钱，所以今年十八岁的丁大豆还没有成亲。
　　因为天女教的出现，很多穷人家的女子有了出路，有能力自立自强，所以现在婆娘更加难娶。
　　丁老爹和丁大娘整天忧心忡忡的，怕丁大豆娶不到婆娘，从上个月开始每天多做三板豆腐，这可把丁大豆给累惨了。
　　“我不知道睡不着，将军你们就偷偷告诉我，海大胖到底犯了嘛事？”和柳弃江他们熟起来，丁大豆的胆子也就大起来了，直接摇柳弃江的胳膊撒娇。
　　“好奇心害死猫，一个平头老百姓猎奇心不要太重，好好做豆腐卖豆腐。”
　　“可是，人家就想知道嘛，你就告诉人家嘛，不然人家睡不着了啦！”丁大豆掐着脖子说话，柳弃江和蓝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寒山突然进来，“将军，海大胖家有亮光。”
　　海大胖要起床准备食材，柳弃江他们赶紧到去外边瞄着，丁大豆知道轻重没有跟上去，只好老老实实抹黑去关门，然后回房间睡觉。
　　没一会儿，海大胖一家三口提着灯笼出门了，往巷子深处走。
　　柳弃江让人去查过，小乔巷最后边一户才是海大胖家，第九十三户是陶前为了答谢海大胖给海大胖一家住。
　　柳弃江三人悄咪咪跟上去。
　　海大胖一家三口抹黑进自己家后，就把大门死死地锁上，海大胖磨刀，海大娘烧水，海大爹清洗院子的大石板。
　　海大娘把水烧开后，海大胖的杀猪刀也磨好了，杀猪的大石板也已经清洗干净，一切准备就绪，海大胖就进屋挑选食材。
　　没一会儿，海大胖就拎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出来，是个男孩，因嘴巴被死死地绑住，男孩发不出一丝哭声只能用眼泪来表达恐惧。
　　海大胖喜欢看小孩被杀时露出的惊恐眼神，所以才没有蒙上小孩的双眼。
　　“陶员外要宴请十个客人，一个够吃吗？”海大娘怕杀一个不够吃。
　　“也就三十两的预算，七两的本钱，弄两个我们还有什么赚头。”海大爹坚持只杀一个。
　　这些小孩都是买来的，胖一点的八两，瘦一点的七两，现在这个要杀的花了七两。
　　“爹说的对，不够吃，不知道吃别的吗，好东西要少才显得稀罕。”
　　被放在大石板上的男孩虽然被绑住双手手脚但一直蠕动身子。
　　“死到临头还挣扎，爹按住他的脑袋，娘你按住他的身子，不要让他乱动。”
　　海大爹按住男孩的脑袋，海大娘按住男孩的身子，男孩再也无法动弹，流下绝望的泪水，眼看锋利的杀猪刀砍下来。
　　柳弃江抓住海大胖的手，把胖大海往后一扯，用力一扭，扭断胖大海拿刀的右手，咣当一声，杀猪刀掉在地上。
　　柳弃江再一拳打在海大胖的肚子上，胖大海疼得直在地上打滚。
　　“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机灵的海大爹想掐住男孩的脖子，却被沈寒山拎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蓝陵将海大娘拉开，踢她的膝盖，她被迫跪在地上。
　　埋伏在院子周围的官兵冲进来，用火把照亮这罪恶的院子，海大胖一家三口被戴上手铐脚镣，被死死地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大石板上的男孩身上的绳索被解开，绳索一解开，男孩立即爬过去抱住柳弃江的双脚，柳弃江把他抱起来安慰，“小宝贝，衙差叔叔们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呜呜，呜呜！”
　　男子只是埋在柳弃江怀里呜呜哭泣。
　　屋子里的十个孩子都被救了出来，然后整个院子都是呜呜的哭声。
　　官兵们只能一人抱一个安慰。
　　“孩子不哭，马上就可以回家，回家，爹娘买糖吃。”
　　“这三个畜生就是人间恶魔，该杀该死！”
　　“在天子脚下杀人吃人，看来这个朝廷是废了！”
　　“大宝可不敢胡说！”
　　“本来就是，这个朝廷就是废了，皇帝就是一个废物，将军你说是不是？”刑部的官兵大宝一向嫉恶如仇，见不得这种人间惨事。
　　“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了，可不要往外说，会被杀头的。”柳弃江自己倒是不怕，因为她有自保能力可以随便骂皇帝。
　　大宝气不过上去对海大胖一家三口就是一顿猛踢，其他官兵也上去，海大胖的父母像皮球一样，被他们踢来踢去的，海大胖本人因为太胖所以大家踢不动。
　　为了一网打尽，为了不引起怀疑，柳弃江让衙门里个头最大的人假扮海大胖去醉仙楼炒菜，海大胖很壮实，肚子又大大的，衙门个头最大的人还要在身上绑两条布，在衣服里塞一个大枕头，再易容才能不引起怀疑进入醉仙楼的后厨。
　　因为海大胖是醉仙楼厨艺最好的大厨，海大胖看不起其他厨师，加海大胖脾气暴躁，醉仙楼后厨的人都不爱搭理海大胖。
　　每次陶前宴请宾客时，一切食材都由海大胖一手包办清洗烹饪，所以衙差大树蹲坐在一边洗菜也没人多看他一眼。
　　柳弃江和蓝陵负责在醉仙楼这边抓人，赵甲和沈寒山负责在小乔巷那边搜集证据。
　　沈寒山他们在海大胖家的院子里挖出了大量人骨，一堆又一堆的，白骨皑皑，堪比战场。
　　院子已经被官兵把守，巷子里的人只能站在外边看。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谁家的院子，怎么那么多白骨，啊，是人骨头！”
　　“这院子不是没人住吗？”
　　“有人住，我看见过一对老夫妻进去过！”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的，官兵不说，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午时一刻，宴请的宾客全部到齐，陶前让人上菜。
　　陶前宴请的宾客中有吏部侍郎张明、兵部员外郎李响、城东主薄李达、城东张员外、城南李员外、城北米铺老板的赵老板、城南采蝶轩的刘掌柜、城东茶叶铺的胡老板。
　　陶前自罚三杯向张明致歉，“小女狂妄自大，受天女教蛊惑不肯服侍张大人，是她不知好歹，请张大人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陶小小中途反悔，不跟给张明做妾，让张明被人嘲笑，让张明失了面子。
　　张明看在陶前多年奉承自己的情分上才没有把事情闹大。
　　同时，张明也庆幸朝廷不插手官员纳妾。
　　事后，陶前又是送礼又是赔罪的，张明也就没有和他一般见识，给他一个面子，今天准时来赴宴。
　　“人各有志，陶姑娘有远大志向，本官也不好阻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陶员外休要再提。”张明喝下杯中酒算是原谅了陶前。
　　陶前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是是是，是她有眼无珠。上菜，怎么还不上菜！”
　　陶前见还不上菜便起身去催，他刚走到门口就被官兵拿下，柳弃江板着脸走进雅厢，一个手势，门外的官兵立即蜂拥进来将张明他们全部拿下。
　　“柳将军，怎么回事！”
　　“柳衙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等聚会碍到你柳阴阳什么事！”
　　“聚众吃人肉，胆大包天，罪大恶极，全部带走！”
　　“什么人肉，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弃江一个眼神过去，陶前两腿发软，要不是两个官兵拖着，他早就瘫在地上。
　　其实张明很早就意识到，陶前说的上等肉不是普通家畜的肉，不是猪狗牛羊鸡鸭鱼猫等动物的肉，那只能是人肉。因为陶前请他们吃的肉口感细腻、味道鲜美，张明吃上瘾了，所以即使陶小小不给他做妾，他还是来赴宴吃肉。
　　“与朋友喝酒联络感情，这是本官私人之事，柳弃江你无权干涉，还不快放了本官，不然本官到皇上那里参你一本！”张明一脸刚毅，理直气壮，好像真不知道一样。
　　“普通的交际应酬，本衙差不管，但你们聚众吃人肉，本衙差就有权将你们拿下！”
　　“陶员外，那真的是人肉？”张员外害怕极了，陶前请他们吃人肉，呕，恶心，想吐！
　　“全部带走！”
　　柳弃江一声令下，张明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出醉仙楼，随后醉仙楼被查封。
　　小乔巷挖出大量人骨，陶前宴请宾客被抓，醉仙楼被查封，醉仙楼大厨海大胖一家被抓，很快小道消息就传出来，百姓们议论纷纷的。
　　“那个陶员外请官员吃人肉养生，这是真的吗？”
　　“人都抓起来了，应该是真的。”
　　“他们要吃的就是前些天走丢的孩子，前些天一共丢了十二个孩子，救出了十一个，有一个被杀来吃掉了！”
　　“官员吃人肉，真是吃人的朝廷！”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皇帝那个猪脑是怎么想的，他那个猪脑到底是怎么想的呀，将军的大哥主动请命去江南剿匪，他不让，还说江南没有土匪没有山贼！为国为民的将军不重用，专门提拔张明这种吃人肉的贪官污吏！”
　　“剿匪是要花钱的，他怎么舍得。”
　　“我们老百姓每年交那么多税，花点钱去剿匪怎么了？”
　　“花钱剿匪，不如花钱多选几个秀女享乐！”
　　“寇大人和将军他们敢声张地查这件事，明天准要被皇帝问罪！”
　　“都杀人吃肉了，还想息事宁人，他的皇帝还想不想当了？”
　　“肯定会息事宁人，肯定把事情压下去，不信，你们就等着看！”
　　“陶前伙同官员吃人肉，这事真的是真的吗？”这个小伙子还是不敢相信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有人敢吃人肉。
　　“将军出来，去问问将军是不是真的？”
　　柳弃江刚走出衙门，一群百姓就蜂拥而上，追问不停，“将军，那个陶员外吃人肉，这是真的吗？”
　　“醉仙楼做人肉生意，这是真的吗，啊，将军，这是真的吗？”
　　“将军，有个走丢的孩子被吃掉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这些百姓个个情绪激动，满脸都是震惊和怒气。
　　“此案还需要详细调查，等查清之后自会公布案情，请大家保持理智不要乱传，不然我和寇大人都要人头落地！”
　　“好了，好了，大家先回家，先回家，过后衙门自会公布案情！”
　　在柳弃江和衙差的安抚和保证下，百姓才陆续离开。
　　柳弃江转身回衙门，看到寇淮满脸疲倦有气无力地站在天井中，寇淮抬头看着被乌云布满的天空，风雨欲来，手中无伞，淋湿一身，寒了一身骨头。
　　“因为议论城西屠杀案已经有数十人被抓进去，现在又抓了三个官员，其中还有一个吏部侍郎，怎么办？”寇淮望着天空，双目无神，不知道他在问老天，还是在问柳弃江。
　　“如果他识相就会装作不知道，只要他不出声自然闹不起来，人先关着，等北疆人走之后再审理。”柳弃江还是给朝廷这个面子。
　　寇淮担心，“如果他不识相非要息事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