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83、走失案6

　　柳弃江回到衙门见了两个丢了孩子的父母，这两户人家是邻居，今早两个孩子一起在外边玩耍，然后一起被拐走了。
　　柳弃江跟孩子的父母回家拿孩子的贴身衣物，从孩子家门口开始找，两只巡犬带柳弃江和赵甲走过三条巷子、四条胡同，最后巡犬把他们带城西小乔巷子，两只巡犬停在一个小院子后边。
　　这个小院子在小乔巷子最里边，院子后边长了很多杂草，有些荒凉。
　　“嘘嘘，乖乖的，不要叫了。”柳弃江怀疑孩子就在这座破院子里边。
　　“将军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进去，你赶紧牵着大黑大黄走远一些，省得打草惊蛇。”柳弃江怕巡犬乱叫。
　　“那好吧，将军你要小心。”
　　“知道知道。”
　　赵甲牵两条巡犬离开，柳弃江直接跃上屋顶，然后从墙角隐僻的地方下去，猫着腰，轻轻循着人声过去。
　　“才吃了一个，怎么又买了两个，又不能杀了腌起来，每天还要喂粮食真是浪费！”
　　是一个老婆子的声音！
　　听老婆子这种随意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买猪杀猪卖肉。
　　屋子里除了一个老婆子，还有一个老头子，两个老不死的也就五十出头，但身体消瘦，面黄肌瘦的，好像常年吃不饱饭。
　　柳弃江透过窗户看到他们的脸，他们有些面熟，好像是海大胖的父母。
　　昨晚晚上柳弃江只是随意看了海大胖的父母两眼而已。
　　“这不是便宜嘛。”海大爹向来贪图便宜，只要便宜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看到了，他都要买一大堆回来。
　　“不就便宜了一两银子吗，还不够饭钱呢！”海大娘埋怨。
　　海大爹反驳，“过几天不就要吃了吗，几天饭钱还要一两银子？”
　　海大娘这几天眼皮跳得厉害，她有些担心，“听说衙门还在调查，你可给我悠着点，要是被官府知道，脑袋准要落地！”
　　海大爹一点都不担心，“富贵险中求，这活计我们都做了十年，要发现早就被发现了，衙门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过几天就消停了。”
　　海大娘还是担心，“这次可不一样，那个柳阴阳可在府衙当衙差。”
　　“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怕他做什么，皇帝小子要面子要太平盛世，柳阴阳再厉害也查不出什么来，要是查出来也会被压下去。”
　　海大爹一点都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穷人的孩子即使丢一千个一万个也没人会关心。
　　海大爹这么一说，海大娘也渐渐放心下来了，两人给被买来的十一个孩子喂饭，再用布条绑上孩子的嘴巴，然后就回房呼呼大睡。
　　这两人白天在这座小院子里看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回到第九十三户的大院子里。
　　听这对老夫妻的话，这些孩子在几个时辰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柳弃江便先离开回衙门。
　　城北衙门里。
　　蓝陵把陶前的一举一动告诉大家，让大家好好分析。
　　今天巳时三刻，陶前出门去了城西的醉仙楼，陶前是醉仙楼的贵宾有专属雅厢。
　　陶前进了雅厢点了几道小菜，半个时辰后，醉仙楼的大厨胖大海亲自上菜，两人之间很熟识。
　　陶前和胖大海说，明天要请客，让胖大海准备好食材。
　　陶前在醉仙楼点的菜都是由胖大海自己购买，不经过醉仙楼的采购，这让蓝陵肯定那些食材是见不得光的。
　　现在蓝陵可以肯定陶前吃人肉，而且还经常聚众吃人肉，“我打听过陶前是醉仙楼的老顾客，去醉仙楼吃饭至少有十年了，每个月有半个月去醉仙楼吃饭，每逢初一十五就宴请宾客，肯定是聚众吃人肉。”
　　这种吃人肉的恶魔，蓝陵只在书中看到过，怎么也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吃人的恶魔，“将军，明天陶前就要宴请宾客吃人肉！”
　　“宴请宾客，一般都是当天凌晨亥时宰杀猪羊以保证食材新鲜，现在那些孩子还是安全的，我们要稳住。”柳弃江拿茶碗的手在发抖。
　　陶前吃的人肉都由胖大海亲自烹饪，陶前最近去醉仙楼的时间是初八，也是陶前最近吃人肉的时间，还好还好，魏逢告诉她人肉大补是初九，那个悲惨的孩子在初八就已经被杀，不是她见死不救，是事后才她知道。
　　柳弃江这样一想，心里的罪恶感减轻不少，但手还是不由发抖。
　　“对，将军，我们一定要稳住，一定要一网打尽这些吃人的恶魔！”赵甲也是满腔的怒火。
　　沈寒山比较镇定，“和陶前来往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北疆人还在京城，如果将此事闹大恐怕会引起轰动。”
　　“都在天子脚下吃人了，还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甲直接拍桌子大吼。
　　“阿甲你不要冲动，这些人一定要抓，但不能大张旗鼓的抓，先抓起来，等北疆人一走，大人自会审理。”事关寇淮的仕途，柳弃江必须谨慎小心。
　　沈寒山也劝赵甲他们要冷静，“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皇帝肯定会怪罪大人，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说大人不以大局为重，不顾朝廷颜面，把一个小小的案子闹得满城皆知，让北疆看大夏的笑话。”
　　“这不是小案！”赵甲心中的怒火难熄。
　　“在朝廷眼里，在皇帝眼里，只要不是造反国破那都是小事。燕王又不在京中，如果这件事闹大谁也保不了大人。”柳弃江也保不了，“所以我们要冷静再冷静，先把人抓了，如果能等最好等燕王回京之后再审理此案。”
　　三年前先帝暴毙，在燕王的支持和辅佐下太子才能顺利登上皇位，燕王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为百姓伸冤，在赵甲看来燕王比现在的皇帝更有资格做皇帝。
　　“喝茶，消消气，消消气，大家都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柳弃江又是倒茶又是安抚，赵甲他们才稍微冷静下来。
　　沈寒山把柳弃江拉到一边悄悄告诉她，下午那个在茶摊对面监视他们的人最后进了皇宫，是皇宫的暗卫。
　　因为是皇宫的人，所以沈寒山没有动手，前几天在柳府屋顶上的人是揽月阁的人，像这些暗卫、探子、刺客、死士，监视、窥探、刺杀他人，这些边缘人士已经不算是人，只是一个工具，这种工具杀了便杀了，所以镜柳就把揽月阁那个暗卫给杀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有时间和百官周旋，怎么没时间治理天下，整天玩弄这些小把戏能有什么出息！”在柳弃江心里李祁昭就是一个没有出息的男人，兵权都已经收回去，还对自己疑神疑鬼的。
　　谁叫先帝只有李祁昭这个儿子，所以只能是李祁昭继承皇位。
　　海大胖父母那边已经有人监视，是从刑部借来的人，姜涛让柳弃江他们大胆查，所以柳弃江放心借来的官兵，“我们先回去眯一下，天黑再换班，阿甲你们也要好好休息，篮子，走了。”
　　“千万不要冲动，冲动误事，兄弟们千万不要冲动！”这些官差都是寇淮挑选培养出来的，都是疾世愤俗的男子汉，蓝陵有必要再提醒他们两句。
　　城北，柳府。
　　这几天柳弃江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累坏了，因为太累都没胃口吃肉，喝了一碗粥就回房睡觉，一躺床上就睡着。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连魏逢进来她都不知道。
　　魏逢一身蓝衣，矜贵温雅，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柳弃江，“为了五两银子把自己累成一条狗，一点都不值，还不如嫁给我，只要给我生两个孩子还愁吃穿吗。”
　　“宁愿累死累活也不愿意嫁给我，什么女人呐，怎么这么没有眼光，我可是洛城第一公子，能被我看上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魏逢喃喃自语，一边嘟囔一边打量床上的柳弃江，从上往下，看到腰间，神情突然变隐晦，突然想起柳弃江是阴阳人。
　　阴阳人，下面长怎么样，魏逢从未亲眼见过，好奇的心促使他慢慢伸手，慢慢伸手过去掀开薄薄的被子。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魏逢红着脸，用发抖的手，刚摸到柳弃江的裤腰带就被抓住，转头一看，只见柳弃江睁着幽深的双眸。
　　“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我只是好奇，我只是一时好奇！”魏逢心虚。
　　“魏公子不要试图对我耍任何把戏，这次看在你为衙门提供线索的情分上，我可以不计较，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先打你一顿再容你狡辩。”柳弃江就没见过这么急色的男人，连阴阳人都不放过，他究竟是有多饥渴。
　　魏逢用力甩开柳弃江的手，不屑地说道，“哼，要不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本公子会施舍目光给你这个阴阳人！”
　　“一口一个阴阳人，你这是在侮辱谁！”
　　“侮辱你！”
　　“你凭什么侮辱我？”柳弃江后悔极了，当初就该阉了他。
　　“因为你杀了我父亲。”魏逢理直气壮的。
　　魏逢不提醒，柳弃江都忘了，“我杀了你父亲，请你多担待些。”
　　魏逢见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就来气，她杀了自己父亲还能轻轻松松说出这种话，“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雪恨！”
　　柳弃江很坦然，“我随时恭候，现在请你离开。”
　　魏逢更加气愤，“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就是忏悔的态度吗，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现在还不会杀我，因为我对你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柳弃江看出魏逢现在没有杀心。
　　“你敢这般肆无忌惮就吃定了我喜欢你，是不是？我怎么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父亲，孩儿不孝啊，呜呜，孩儿不孝！”
　　魏逢一边擦眼泪一边跑出去，柳弃江嫌弃得直翻白眼，“哎呀妈呀，戏演着演着，自己还当真了，这个魏公子啊！”
　　柳弃江没有追出去，接着闭上眼睛睡觉。
　　子时，柳弃江他们就已经来到小乔巷子里守着，一直守到丑时还不见海大胖起来准备食材。
　　丁大豆也一直在关注海大胖，他想知道海大胖犯了什么事，从昨天早上到现在还在盯着海大胖家。
　　昨天一天，海大胖都和平常一样，日上三竿就起来去酒楼做事，丁大豆也没发现海大胖有什么异常。
　　柳弃江他们三个轮流监视海大胖一家，现在柳弃江和蓝陵在丁大豆的院子里坐着休息，沈寒山在外头监视。
　　“将军你就告诉我吧，海大胖究竟犯了嘛事？”丁大豆实在是太好奇了。
　　“最迟明天午时你就能知道，好了，回去睡觉，等下还要起来磨豆子。”
　　丁大豆家是卖豆腐的，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起来磨豆子做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