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劲》木怀雪

21、第二十一章

　　关于谢慕河口中那件“陆修林强硬要给谢慕河看自己的夺冠帅照”这件事确是真实存在。
　　谢慕河最后把陆修林带回了自己家，现在想起陆修林昨天晚上攥着自己衣服死死不放，非要把照片给他看了才安分，陆修林耍懒又撒娇的样子让谢慕河拿他没有一点儿办法。
　　谢慕河这幅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的陆修林现在又恨又尴尬：“你要是想笑……就笑吧，别忍着了。免得憋死！”
　　谢慕河如他所愿的笑了两声。
　　“……”还真敢笑。
　　“还有吗？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陆修林吞吞吐吐，怀疑的问：“……我没吐你衣服上吧？”
　　“这倒没有，”谢慕河说。
　　没有吐到就好，不然那可太狼狈了，陆修林心中想完，刚想松口气，就听这人开口说了没吐到他身上的原因：“因为你吐到你自己身上了。”
　　他又说：“所以我帮你换了件衣服。”
　　陆修林经他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纯黑棉绒T恤。
　　好家伙！
　　陆修林当场石化：“……”
　　他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裤子，还是校裤，幸好。
　　谢慕河把他的一切小动作都尽收眼底，眼看着他的红就要从耳朵尖开始向下蔓延。
　　谢慕河算是发现了，陆修林这人特别容易脸红，还有喝醉后特别会磨人，黏人。
　　陆修林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窘迫，面无表情的说：“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请你忘记它，当没发生过。”
　　“……可那些事在我脑海中留下的记忆稍微有那么点的深刻怎么办？”
　　陆修林咬牙切齿的道，带了点威胁的意味：“那你就让它烂在肚子里，自己消化消化得了，不许说出去。”
　　这要是传出去，他陆修林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他不满的“哼”了声。
　　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他喝水指定牌子，睡着后旁边只要没人就往床下翻…等等一系列事情，谢慕河就不打算说了，免得面前这人脸皮薄，到时候又怪自己。
　　谢慕河又打了个哈欠，他眉眼耷拉下来，眼帘半垂着，一整个无精打采的样。
　　他说：“我睡会儿，你回去吧。”
　　陆修林还有一件事很想问，一开始就想问了，他感觉身上四肢酸疼酸疼的，他问：“你是不是趁我喝醉的时候揍我了？”
　　谢慕河把眼睛睁大了些去看他：“这锅我不背。”
　　他补充：“昨晚你不老实，从床上摔下去了……几次。”
　　他张了张口还想继续说点什么，陆修林以防他再说出点什么损人的话，当机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示意：住嘴！
　　“好吧。”谢慕河得逞一笑。
　　——
　　陆修林没回家也没回学校，怀禹这三天的运动会跟放假三天没什么区别，管的相对较松，不会一个一个去点人头。
　　所以，陆修林没去学校也不会被发现，至于他哥那边，季洋已经帮他解决了，说陆修林昨晚在自己家过夜。
　　陆修林在谢慕河家的阳台上看见了他的校服，洗的很干净，还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
　　除此之外，阳台上也就只有一件校服，别的什么衣物都没有，陆修林再去打量起这个客厅，一层不染的干净，但总感觉缺了什么东西。
　　没有生活气息，没有生活过的痕迹。
　　有点冷清。
　　陆修林看见客厅垃圾桶里的蜂蜜水和一些染上污垢的纸巾，隐约记起了点什么来。
　　这蜂蜜水他昨天喝了后是不是…吐出来了？
　　陆修林本身不太喜欢蜂蜜的味道，连带着跟蜂蜜有关的一切他都不喜欢，包括蜜蜂这种动物。
　　小时候被妈妈喂太多了，一开始还挺喜欢它甜丝丝的味道，后来天天喝，再好喝的东西也搁不住这样猛灌，导致他现在一看见蜂蜜就泛呕。
　　陆修林站在原地思考再三，看在谢慕河昨天挺不容易儿的份上，加上刚才看见了他那么疲惫的神色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所以，陆修林决定给他做顿午饭。
　　半小时后…
　　西红柿鸡蛋汤面出锅，再撒上两根香菜，色香味俱全。
　　他走去卧室敲门把谢慕河叫起来，谢慕河睡了会儿，回了点精神，他还以为陆修林走了，结果没有。
　　“你怎么不回去？”谢慕河自主替他想了个借口：“难道是酒味还没散？怕被你哥骂？”
　　陆修林翻了个白眼，无语道：“看在你昨天的……嗯份上，我帮你做了午饭。”
　　“起来尝尝？”
　　谢慕河绕有兴趣的瞧着他兴奋又极度想掩饰起来的模样，问：“你还会做饭？”
　　陆修林“切”声，神情不屑的抬高下巴：“瞧不起谁呢？”
　　谢慕河轻笑了声，趿着拖鞋出去。
　　饭桌上，这面看着菜色感觉还不错，也许味道还真可以。
　　谢慕河拿起筷子挑起其中一根面：“西红柿鸡蛋拌面？”
　　“感觉还不错。”他给予肯定。
　　陆修林在一旁却笑不出来：“……屁的拌面，这是汤面！！OK?”
　　“啊，”谢慕河挑起眉梢，眼睛看着他，语气欠欠说：“我以为汤面里面是有汤的，原来也可以是干的。”
　　陆修林如同被泼了一瓢冷水，他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忍着把面扣到谢慕河头上的冲动，字字清晰有力：“这就是汤面，只是煮久水干了而已。就算煮干了它也是汤面！”
　　“好。”谢慕河打算后退一步，不刺激他了：“我相信它是汤面。不是拌面。”
　　谢慕河吃了一口，皱了皱眉。
　　怎么没味？他没加盐吧。
　　陆修林从他吃的第一口就一直观察捕捉他的每一个表情，想从里面寻出点认同感：“怎么样？不好吃吗？”
　　“没。”谢慕河平静的道：“锅里还有吗？”
　　“还剩点，怎么了？”陆修林林紧张的询问，毕竟他是第一次做：“很难吃么？”
　　“不是，”谢慕河编的面不改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太好吃了，怕一碗不够。”
　　“……”
　　——
　　陆修林跟谢慕河一起来的学校，从学校某一处的墙上翻进来的。
　　“你挺熟练。”谢慕河评价翻墙动作一气呵成的陆修林。
　　“当然。”陆修林拍拍手上的灰尘：“翻多了。”
　　“……”
　　他们俩一起去给有比赛的季洋他们加油。
　　陆修林手上抱着好几瓶水，谢慕河两手空空的插兜站在一边，闲的没边：“你不能帮我拿一瓶吗？”
　　谢慕河“哦”了声：“既然你都开口求我了，我就帮你拿两瓶吧，毕竟商场有时候还买一还送一呢。”
　　“你他妈……滚。”陆修林骂道。
　　呸，真不要脸。
　　“陆哥。”季洋远远就看见陆修林朝这来。
　　陆修林把水一股劲全塞谢慕河怀里，“呵”笑一声道：“你别买一送一了，我直接送你四。”
　　陆修林落得一身轻松。
　　谢慕河掂了掂水，拿的牢固些。
　　心里只有一句：没心没肺，可爱。
　　季洋不明所以然，也没贸然开口，他现在还是有些忌惮谢慕河。
　　“你什么时候开始比？”陆修林问。
　　“马上了，陆哥要不我现在带你过去比赛地点？”季洋说：“小明他们也在那儿。”
　　“好。”
　　季洋比的是跳高，他从前的弹跳力就比一般人好，而且他也有比赛经验，陆修林不但心他，对季洋很信任。
　　暖洋洋的太阳光照在身上，属于夏日的那股烈性已经无声无息的逝去，遗留的只是让人浑身发软的舒适。
　　“请问，哪位是陆修林同学。”矮个子男生想着给他钱的那个男的的描述。
　　脸臭看着跩飞天，有点儿姿色的。
　　矮个子男生在远处悄悄打量了许久谢慕河与陆修林，两个长的都不错，又都看着……怪牛逼的，最后实在难以抉择，跑出来当面问。
　　他们身上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导致矮个子现在话都说不利索，声音小到听不清。
　　“什么？”陆修林问。
　　“请问……哪位是陆修林？”
　　“我。”陆修林隐约听清了他的问题：“找我有事吗？”
　　谢慕河在一边冷眼看着。
　　矮个子：“有人找。”
　　“谁？”
　　矮个子：“那个人说他叫齐翔，你听到这个名字自然知道去哪里找他。”
　　陆修林简短的“哦”了声，单手拨了拨额前微微凌乱的碎发，对谢慕河说“你自己先看”，然后朝着操场矮个子指的方位走去。
　　矮个子任务完成想走人，不料谢慕河拦在他面前，阻了矮个子的去路。
　　矮个子：“……”
　　“你知道齐翔叫他去干什么吗？”少年垂眸盯着他，嗓音跟他的眼神一样冷漠深沉。
　　矮个子结巴道：“不……不知道。”
　　谢慕河：“地点总该知道吧？”
　　矮个子：“……知道。”
　　谢慕河扬起眉梢：“那就好。”

　　——
　　空旷而深长的走廊里，阳光从走廊的一侧洒进来，天边散着的光昏晕在少年白皙细腻的脸庞上，他的身影被阳光拉的很长，整个人笼罩在黄昏之中，眉宇间少了几分冷冽，多了一丝温柔。
　　陆修林双手抄在兜里，半眯起眼睛看着来人。
　　来人有五六个，穿着怀禹的夏季校服，他们的领头腰上系了件秋季校服外套。
　　“今天，人来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