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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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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圣??过往3
猕猴王确实不是孙悟空的同宗，但他却是六耳猕猴的同宗。
不同于孙悟空的视力卓绝，他们更以听力见长，若立一处，能知千里外之事，听千里外之音。故此善聆听，知前后，有“通风”之称，以形容他们消息灵通，无所不明。
猕猴王在魔眼渊的夜宴上见到四王的时候，就露了一手他的绝活。除了鹏魔王之外，他不需介绍就能准确地说出其他三位妖王的名字、身份、年龄、属地、事迹，甚至部分经历，就如开了天眼一般。
那是在那一年十月十五的晚上，因为定的是夜宴，所以大家都来得挺晚。孙悟空不清楚蛟魔王的洞府具体在什么地方，照例是和牛魔王同行。
他们一个住在东胜神洲，一个住在西牛贺洲，正位于大地的东西两端，相距二十多万里，很不方便。其实完全可以约在北海碰面，再一起赴宴，但牛魔王每一次还是主动赶来花果山接他，倒令孙悟空有些不好意思。
蛟魔王虽然被称为北海蛟魔，但并不住在海中，而是住在淡水中。北俱芦洲的南端，在每年夏季也会出现三条较大的季节性河流，自北向南注入北海，其中最大的一条叫魔鬼河，冰雪融水在它的入海口汇聚成了一口巨大的深渊，远望犹如魔鬼的眼睛，十分瘆人，因此得名魔眼渊。
蛟魔王的洞府就在这口魔眼之中！
二王来到渊前，使避水诀分开水路，降落渊底。那深渊有百丈之高，渊底有一座宫殿，状如龙宫，只是不如龙宫豪阔。毕竟苦寒之地，哪能与四海比富？
进入蛟宫，里面就没有水，鹏魔王和猕猴王比他们更先到一步。主宾到齐，互请入座，公推牛魔王居长。
那猕猴王果然是比孙悟空大上一点的猴子，只见他头戴凤翅兜，身穿明光甲，甲下罩裹身暗纹绢衣，腰扣狮子头双玉带，腹绑云纹金边抱肚，脚蹬云头乌皮靴，华丽程度比孙悟空的战甲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明光甲腰后留有一个活口，从中伸出一条浅黄的尾巴，尾巴不长，尾尖有种戛然而止的逼促，但高高向上翘起，那是猴王的特征。
鹏魔王正待要介绍，猕猴王嘻嘻一笑道：“鹏兄先莫言明，让小弟来猜猜在座尊客的名号，若是讲错了，自请罚酒三杯！”
众人都很惊奇，也很好奇他有什么识人之能。
他首先讲出了牛魔王的名号、属地、武器，神通、修为：“四海有名称混世，西方大力号魔王。棍剑双绝地煞变，万劫长生天仙榜！”
正是在他的口中，孙悟空才知道牛魔王的武器是混铁棍和青锋剑，并且也会七十二般变化，修成万劫长生不老之躯，已达天仙境界。
“潜蛟锯角入北海，淡水之王称主龙！翻江覆海兴云雾，四海震荡起风雷。”
此话一出，就见蛟魔王变了脸色，原来这里面隐含他的一段往事。他因为与四海龙王有仇，自愿锯去短角，坠入魔道，并且谋划多年，只待有朝一日向四海龙王发难！
“蛟兄，小弟讲的可对？”
蛟魔王仰头干了一杯酒，大声道：“一点不差！”
猕猴王的目光转向了孙悟空，接着道：“身生父母是天地，日月精华结圣胎。心上悟道称方寸，手下夺宝呼如意。四海千山皆拱伏，七十二洞尽低头。孙兄，久仰大名！”
孙悟空也喜道：“不错，不错，你如何知晓得这样清楚？”尤其是心上悟道称方寸，因为师父不许外传的原因，他在灵台方寸山学艺的事，从未向人提起过。
猕猴王这才向众人解释他的天赋异能，众人于是也交流起各自的道法、神通、技能、心得……一席酒宴吃得甚是开怀。
这一次，蛟魔王特意提前给孙悟空准备了几样素食，孙悟空吃几口素，也夹一块荤，渐渐开始习惯这滋味，只是还不吃生肉和人肉。
晚宴过后，蛟魔王邀请大家一起出海赏月，众人带着美酒来到北海冰原上，只见冰层透明如水，倒影出天上满月，行走在冰面上犹如倒悬在苍穹下。
众人齐声称好景，于是席冰而坐，传酒联诗，讲文论武，好不快活，直到天明才罢。
临别时，猕猴王也邀请四王于三日后午时，到他太行山织金洞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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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位于南瞻部洲，正处在东西方之间，这一次聚会孙悟空提前到了目的地，本打算与同类猕猴王拉近距离，不想却目睹了一场双王之战。
距太行山还有三五百里的时候，就见前方空中闪过几道白光，大地接连传来震动声。
孙悟空吃了一惊，注目观看，就见中条山前黄河段上有妖怪打斗，那白光是他们各自兵器挥出的光芒。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两边人马击鼓鸣金、呐喊厮杀之声。
两方人马却都是猴精，只是品种不同。一方是棕黄皮毛、短尾，与猕猴王形貌相似，队伍中竖一杆旗帜，上书：“太行山织金洞猕猴王”。另一方体格略大，橘黄皮毛，十分漂亮，乃是金丝猴，族群中也举一面旗帜，写着：“秦岭参天峡禺狨王”。
原来黄河之北是太行山脉，而黄河之南也有一处大山，名叫秦岭，山势连绵，十分葱荣。两家说起来还是邻居，不知何故引得大张旗鼓在黄河北岸决斗？
就听野兽的嘶吼声响震雷霆，双方獠牙外翻，极显凶恶之相！
那猕猴王的明光甲华丽，禺狨王的细鳞甲也晃眼；猕猴王使一柄大环首刀，与身俱长，寒光湛湛，禺狨王使一杆长尖枪，枪出如龙，寒芒先到，把猕猴王右肩甲片刺破。
猕猴王大怒，仰天咆哮，捶胸顿足。
山下有人类聚居的村庄，雷鸣般的野兽嚎叫声传来，唬得村村逃散，户户哭喊，就见黄河边上一只凶恶的猴妖体型极速变大，须臾变得如一座王屋山高耸入云。
它一只脚踏进黄河中，滔滔黄河顿时被拦腰截断，洪水翻出堤坝，涌向平原。
禺狨王见了也不甘示弱，他把枪尖插地，抖擞精神，摇身一变，也变得如太行山一般高大，双臂如两条长龙，把一座山峰如拔菜般扭断，拿起在手上，向猕猴王投掷过来。
霎时地裂山崩，洪水泛滥，连两边的猴妖们都被唬得丢锣弃鼓，抱头逃窜。
孙悟空从旁观战，已看出二妖动了真格，往下只会越战越狠，直到一方败走为止。论手段精妙，还是禺狨王略胜一筹，短时间内二妖旗鼓相当，但时间一长，猕猴王的劣势将会逐渐显化。
孙悟空想到自己也曾与猕猴王称兄道弟，若眼见他不利，在猴群面前失了威严，未免太无朋友之谊。而且再过一时半刻，哥几个也要在他洞中聚会，不可使他在这里折戟，以致聚会不成，大家白走一趟。
他便从耳中抽出一根儿绣花针来，迎风一吹，变得大如天柱。地上两只巨兽正互相撕搏之时，互听天上风啸，凭空落下来一根擎天巨柱！
猴子们尽皆吓傻，有的老猴子说：“一定是南天门的柱子断了，这掉下来就是一座山！”
有的已经边跑边喊：“天塌了，快跑啊！”
两只巨兽也匆忙分开，各据黄河一端，收点部下。
就见那天柱轰然落地，霎时之间，黄河水激起百丈波浪，地裂山摧，两座大山之间崩开一道八百里长的峡谷，从黄土高原直达华北平原！
泛滥的黄河水很快填入峡谷，重新形成了黄河的一段新道。
天空中传来孙悟空的声音：“两位再打下去，怕是连自己家园都要毁掉，不如看老孙情面，今日到此为止！”
那天柱比两只巨兽还要高十倍有余，二王抬眼望去，只见顶端叉腰站着一只小猴王，金色皮毛，红色披风，头顶两根长长的翎子如昆虫触角似的高高扬起，既光鲜又亮丽。
猕猴王认出了孙悟空，叫道：“孙兄？你来的正好，助兄弟一把！”
禺狨王听到他们是认识的，心中警铃大作，暗想自己孤掌难鸣，如何敌得过他请帮手助战？
而且看小猴王刚才显露的这一手本领，着实吓人，不知道他是什么妖怪，什么来历，如何就有这等移山撼海的本领？！便向前问道：“你是何人？敢通姓名否？”
孙悟空笑着跳下金箍棒，鹅毛般飘落在黄河岸边，向禺狨王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并说：“今日不是争斗之时，大王请回，改日老孙再上门拜访！”
猕猴王听了不满，从旁叫道：“还和他啰嗦什么？你我一起动手，叫这厮今日有来无回！”
说着就想冲过去，被孙悟空使了个绊子法术，差点一头栽倒在黄河里，却又被孙悟空笑嘻嘻地扶住，叫道：“小心，小心！”
但孙悟空的体型实在太小，如巨兽脚下的蚂蚁，此刻托着猕猴王的身躯，就像一棵小树撑起一座倒塌的王屋山，有种惊心动魄的震撼感！
猕猴王知道是孙悟空戏弄他，正要发作，就听孙悟空绵里藏针地说：“我已说过，今日到此为止！猕兄若是不看老孙人情，还要打斗，那就让老孙来奉陪！实不相瞒，俺老孙近来饮宴颇多，已经久疏战阵，正手痒得紧，嘻嘻，正想找人活动活动！”
猕猴王“唉”的一声，恨不得又捶胸顿足，他哪能外患未除，又自添新忧？没办法只能依孙悟空。
那禺狨王也看出孙悟空的手段远胜猕猴王，而且有心止战，自己势单力薄，反正斗不过他们两个，不如顺台阶下来得体面，便传令手下鸣金收兵。
他自己收了神通，变回原身，向孙悟空拱一拱手道一声“后会有期”，才帅众离去。
禺狨王走后，孙悟空才向猕猴王问起前因后果，猕猴王怒道：“这厮是那边秦岭一伙川金丝猴的首领，你看他们没有鼻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长久以来与我族群不睦，手下猴子们大打小打也有好多回了！后来谈判过一回，约定以黄河划界，谁也不许跨界！”
“以前我这边的猴子有跑去他那边采食的，被他捉住了一顿打，逃回来向我哭诉。我因他犯界理亏，也没给他出头。昨日倒好，那厮那边也有个猴子，跑到我这边来打探消息，被我的人捉了，也吊在牢里抽了一夜！你道怎的？今日我大宴宾客，本是好日子！那禺狨王竟一早率领猴群，跨过河界，找上门来向我要人！真是好不要脸，我都没找他问罪，他来找我要人！我岂能轻易给他？”
两人边谈边回洞，到织金洞前时，便有小妖禀报，鹏魔王和蛟魔王也到了。于是四王同入洞中，坐等牛魔王到来。
等待之时，孙悟空思量一番，向猕猴王说：“禺狨王找你要的人现在何处？”
“吊在后面梁上。”猕猴王余怒未消道：“反正撕破了脸，干脆杀了，叫他扑个空！”
“杀个什么劲？你把他交给我，我当做见面礼给禺狨王送回去。”
“什么？你还要给他送回去？”猕猴王暴跳如雷。“孙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悟空笑道：“俺老孙带去，即是见面礼，也是凭证，他见了必会明白兄弟的诚意，老孙也好从中斡旋，替你们解开这段恩怨。”
猕猴王听了一怔，有点犹豫地道：“今日大打出手就是为了这个小的，方才不还，现在又还，那这一仗不白打了吗？”
孙悟空却道：“不白打，打过才知道对方的斤两，值不值得交个朋友！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何况既是邻居又是同类，你们闹得水火不容，人间就是一场灾难，俺老孙也觉颜面无光，恐教人看我族类笑话。”
“这……”猕猴王被他说动，面露深思之色。
“我看你们眼下并无深仇大恨，只是意气之争。他见你有兄弟帮持，也不敢豪横，与你为敌他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试想，他若常常给你捣鬼使绊子，你的买卖还做是不做了？”
猕猴王还有顾虑：“只怕积怨已久，很难调解……”
“难不难，看老孙的人情如何。你若诚心和解，须给我个保证，俺老孙就去走一遭。”
猕猴王又转向蛟魔王和鹏魔王：“二位觉得如何？”
鹏魔王笑道：“你们同类之事，我等外类怎好插嘴？”
蛟魔王更直爽地道：“说什么不敢插嘴，都是大家有益之事！真能化干戈为玉帛，也是美猴王兄弟一件功劳。”
大家商量决定后，发现牛魔王还没有到来，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蛟魔王疑惑道：“牛大哥今日怎么迟迟不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孙悟空和牛魔王平日里关系最好，便起身道：“老孙去迎他一程。”
就听洞外一声大呼：“诸位贤弟久等，愚兄来迟了！”然后才见小妖急匆匆跑进来禀报：“牛爷来了！”
牛魔王大步走进洞来，身边还带着一位朋友，只见那人身量魁梧，相貌凶猛，圆头方面，锯齿獠牙，脖颈处一大片黄色鬃毛，恰似一头雄狮，十分威武！
众人都起身迎接，牛魔王介绍道：“这位是我少时故交，西牛贺洲天竺国狮猊王。”
众人都道幸会，牛魔王又叹道：“我们已有千年不见了吧？”
狮猊王长叹一声：“一千多年了！不想今日有缘，与兄在路上相遇，兄再三邀请同行，因而冒昧前来，唐突之处还请主人见谅。”
猕猴王忙道哪里哪里，请大家入座叙话，一面招待酒食。
从牛魔王口中，大家得知原来他和狮猊王是总角之交，少年好友。后来狮猊王因不满族群内部争斗，在即将成年之时，离开父母，独自去远方闯荡。两人从此消息断绝，多年不曾见面。
牛魔王问道：“一别经年，不知兄弟现在何处高就？”
狮猊王道：“我已在天竺国吉尔森林定居多年，也置得一副家当。家中有一糟糠，乃我百年前流浪时所娶，是个修炼千年的莲花仙。我因与她成婚之故，才结束漂泊，一家子隐居深山。她比我要强，早可修成正果，位列仙班，也因我和孩儿们之故，不忍骨肉分离，宁愿滞留人间。”
牛魔王惊讶地道：“你已成家，还有了孩子？”
狮猊王道：“膝下有二子三女，长子二百岁，幼女尚在襁褓。”
牛魔王叹道：“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有五。时间太快了，不知不觉已过去了那么久……”
“怎么兄长还未成家？”
“这些年我忙于事业，无暇考虑个人私事。再说成家也要看缘分，没有合适的人选，急也急不来。”
两人追思过去，闲话家常，别人都不好打扰。
孙悟空则记挂着他两个同类的事，要如何如何去办。宴席结束后，猕猴王把他拉到后堂，命人又捧出几件礼物，真金白银的贵重，向他道：“孙兄豪气，本王也不能小气！这些礼物可一并带去秦岭，一来代表我求和的诚意，二来诚意足了，孙兄也更好办事！”
孙悟空笑道：“这才是一方豪杰的气度，你这样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劳累孙兄奔波，本王另有酬谢。”
孙悟空笑着摆手：“早了，早了，等有好消息的时候再说。”
第二天一早，孙悟空果然领着四五个小猴，带上人质和礼物，去黄河对岸拜访。
禺狨王也有和解之心，在孙悟空的斡旋下，两方再次约在黄河上缔结盟约，互不侵犯，当作两边万千小猴的面歃血为盟，指天为誓。
孙悟空作为见证人，告诫两位猴王道：“我相信两位兄长是诚心握手言和，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只是二位手底下人是否也这般服气，会否再从中生事，还需两位兄长多加约束。若是约束不严，休怪老孙当面问罪！”
二王皆保证会约束部下，再不令起战争。
盟誓之后，二位妖王一齐感谢孙悟空，并各自送上一份大礼。他大方收下，却命手下将礼金换成酒食，请在场所有猴子，就在黄河岸边开一场露天晚宴。
二王忙道何须美猴王破费，也各自搬来美酒佳肴，就在黄河岸边设宴。日落西山之时，一坛坛的美酒搬出来，一框框的水果抬上来，猴子们一拥而上，抢的不亦乐乎。
悟空想着个个都吃了他的酒食，个个都得了一些儿好处，也就不会那么想要生事。
他三个猴王，也在岸边石头上坐了，互相敬酒，澄清一些误会。原来禺狨王那边犯界的猴子，是因为看到猕猴们这边收集许多人类尸体，抬进山中地窖，出于好奇才跟过来偷看，并非禺狨王有意指使。
猕猴王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禺狨王也道：“也多亏美猴王一番用心，你我才能化干戈为玉帛，盟为兄弟。”
孙悟空却还担心他们再出状况，于是在几日后牛魔王宴请众兄弟时，他便要求把禺狨王也请来。牛魔王一向支持他，哪有不依的道理？于是这一次在紫荆山紫金洞的聚会，四方妖王们陆陆续续来了六位，
分别是东胜神洲美猴王；
南瞻部洲猕猴王、禺狨王；
北俱芦洲蛟魔王、鹏魔王；
西牛贺洲狮猊王；
加上主人家西牛贺洲牛魔王，一共七位。大家相聚一堂，听歌赏舞，饮酒作乐，切磋武艺，研究道法，十分逍遥快活。
和他们在一起久了，孙悟空也已经习惯吃荤了，甚至也看习惯了他们吃人肉，鹏魔王和蛟魔王还来鼓动他也试试人肉的滋味。无怪乎古人说：与不善人交，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这次聚会，又引出另一件麻烦事，教孙悟空悔不当初。
酒过三巡之后，狮猊王当着众兄弟向牛魔王道：“小弟有件事想为大哥筹谋，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牛魔王道：“何事？自当领教。”
“前日我归家，向家人说起与大哥重逢之事，拙荆责怪我不请大哥和众兄弟到家中一聚。又听我说起大哥尚未成家，她就起了一番好心，想为大哥保一桩媒。”
大家听了都既惊且喜，孙悟空第一个拊掌笑道：“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啊！恭喜恭喜，不知未来“大嫂”是哪家闺秀？”
狮猊王道：“大哥英雄盖世，非一般女子可匹配！拙荆有位闺中密友，也是一位得道的女仙，家世门风自不必说，人才也是一等一出众……”
大家都来了兴趣，却见牛魔王眉头深皱，打断狮猊王道：“请转告弟妹，为兄心领了，此事还请作罢。”
大家都很奇怪，尽皆发问：“这是为何？”
蛟魔王道：“弟妹一片好意，大哥却之不恭！就算要推辞，也要有个说头，不然，辜负了贤弟夫妻的情意？”
鹏魔王也道：“大哥如今功成名就，却还孤身一人，也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猕猴王也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姻乃人伦之本，牛兄为何推辞啊？”
还是禺狨王看了看牛魔王的神色，笑道：“莫非牛大哥不是不想成家，而是已有心仪之人？”
此话一出，牛魔王的神色果然变了一变，大家见了更是来劲，纷纷猜测：“难道大哥真的已有喜欢的女人？”
“是谁是谁？”孙悟空凑得最近，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快说给我们听听，到底是哪家女子让大哥动了心？”
牛魔王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在座的朋友，比起大家的兴致勃勃，他仍然很沉稳地道：“今日在座的，都是我信得过的朋友。我也不怕兄弟们取笑，实不相瞒，我确实在找一个女人。”
大家都忍不住问：“是谁？”“是什么人？”
牛魔王却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我和她只有一面之交！之后，她就像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现过。我派了很多人照画像暗中查访，全无一点消息回来，好似大海捞针，无处可寻……”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是不是我那天晚上喝多了做的一个梦，来得奇怪，走得匆忙，一点也不真实……”
兄弟们都跟着惋惜，只有孙悟空越听越不对劲，越听眼皮越跳，悄悄地从人群最前面溜啊溜地溜到最后面。
鹏魔王宽慰道：“天下之大，哪有那么快就能找遍呢？大哥不要心焦，只要这个女人还在世上，迟早总能找到！”
蛟魔王也道：“咱们在座七个，哪个手底下没有千万号人，又来自四大部洲、天南海北，若是一起援手，岂有找不到之理？”
猕猴王叫道：“没错！咱们一起帮大哥找！”
禺狨王道：“只是不知道那女子的相貌特征，牛大哥刚才不是说有画像吗？”
狮猊王哼哼道：“有画像就好！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令兄长这般的英雄也念念不忘！”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一阵，牛魔王只低头独酌，连干三杯，越发郁填于心，不能释怀。兄弟们问他画像之事，他便命下人去书房取来，当众展开。
那是一副彩色水墨美人图，乃是牛魔王亲笔所画。他其实并不十分擅长人物画，偏偏那女子的声容笑貌仿佛就在他眼前打转一般，七彩斑斓，挥之不去。直到他将她从笔尖绘出，那倩影才好似从他身体里钻出，又钻进了画中凝固，仍是带着几分使坏的笑意看向他，叫他又恼又无奈，还欲罢不能。
画中的美人一身珠玉，华服璀璨，但所有人的第一目光都被美人脸吸引了去，甚至注意不到她带了什么珠宝。勾人的瓜子脸，倾国的美貌，令大家都看得失了语，厅中一时无声。
狮猊王也不再坚持，只叹道：“兄长好眼光！”
倒是鹏魔王冷冷地道：“这女子美得不似真人，只怕是什么妖魔鬼怪变化而成，兄长可审查清楚了？”
禺狨王却有不同的看法，轻轻摇头道：“这等美貌只怕是变都变不出来，就算是妖魔变化，也应当有所参考，才知如何化形。”
猕猴王赞同道：“不错，若让我凭空变个美人儿，我就是一百年也变不出这等美貌！”
“所以这女子应该是真有其人！”
“这女子是人是妖还是仙？除了画像，总也该有点线索，才知向哪方着手。”
牛魔王终于开口道：“大家猜的不错，这女子的确不是人，而是妖，还不是一般妖怪。她力大无穷，身手不凡，还有一手摔跤的绝活，众位贤弟若是遇上他，只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大家一听，更觉得这女子有蹊跷，美貌的女妖不少，但以力量著称的女妖却少见。
狮猊王率先不服气道：“兄长言过其实了吧？”
牛魔王笑道：“其实我也怀疑过她是妖魔化形，此非她真貌！但……”
他的脑海中又闪过那女子骂娘的神态来，真是辣得使人心潮澎湃，强得教人热血上头！他对她的兴趣，早就不仅限于那副妖怪们可随意变化的皮囊，而是“这么强的女人，天生就应该嫁给我牛魔王”的审美认知。
“无论她是男是女，我定要将她找出来，弄个清楚，到底我与她有何恩怨，至于夜半暗室以美人计行刺？她若真是女子，我愿意三媒六聘，娶她为妻！他若是男子诈伪，我就要问他个装神弄鬼之罪，岂能轻饶了他？”
大家这才知道这女子和牛魔王之间，原来还有美人计这么一回事，纷纷笑而不语。
??只有已经退在最后面的孙悟空心往下沉，真是既尴尬又头疼，他绝对想不到许多时日过去，这件事不但没翻篇，反而发了酵！老牛他还来真的了？
牛魔王又说道那女子有一条尾巴，蛟魔王忙问道：“是什么尾巴？可是狐狸尾巴？”
牛魔王摇头，一来那天晚上他并没有看清楚那女子的尾巴是什么样子，更多是触摸的感觉；二来他之前对各类物种的尾巴并没有特别留心过。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暗中查证了很多动物的尾巴，先是狐狸、松鼠、狸猫、猎犬……后来是豺、狼、虎、豹，猪、马、驴、羊……全无一个对得上！
直到前些天在九阴山鹏魔王的宴会上，听他说起猕猴王有尾巴，他如梦初醒般地回头去看孙悟空。
当时回过味来，他几乎就有七八分把握可以肯定：“那是猴类的尾巴！这美人是个猴妖！”
众人一听猴妖，我们这儿不就有三个，不约而同看向猕猴王、禺狨王和孙悟空。
把猕猴王和禺狨王看得一怔，事到如今孙悟空反而不躲了，率先站出来笑道：“看我做甚？俺老孙从石头里蹦出来就没有尾巴，可不干我的事！”
猕猴王也赶紧道：“也不是我做的，牛兄可看看我的尾巴是吗？”
禺狨王也急道：“更不可能是我，我与牛大哥素无恩怨，怎么会做这事？”
牛魔王等三人都分辩完，才笑道：“三位贤弟勿惊，天下猴妖多矣，定有好事者，我怎会怀疑自家弟兄？大家请坐。”
众人重新坐定，牛魔王向大家解释那女妖的尾巴比猕猴细长，又比金丝猴略短，所以他早就排除了三位猴王的嫌疑。只是还无法分辨属于猴类中的哪一种，请三位猴王帮他留意留意。
他说起那猴尾软如绒线，色如秋穗的时候，孙悟空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不知道老牛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一顿饭吃得全不是滋味，他肯定老牛不可能找到证据拆穿他，但事情越闹越大，确实叫他后悔当初行事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