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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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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圣??过往4
虽然兄弟六个都表态愿意帮牛魔王找人，但浩瀚天地，茫茫人海，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即使把搜索物种限定在猴类，也没人真有那个能力搜遍大地的每一寸山河，找出所有的猴子来对比。
这是一件没有期限的事，孙悟空反正不急，也装模作样派人查探，只要明面上寻不出他的差错来就是了。
一年时间匆匆过去，人肯定是找不到的，倒是七个兄弟来往频繁，交情深厚，某日在牛魔王的提议下，大家对天焚香，八拜为交，结成了兄弟！
就在结拜兄弟后不久，发生了孙悟空大闹地府，强销死籍的大事，引得十殿阎罗同拜翠云宫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启表上告天主，这是后话。
孙悟空大闹地府时，将生死簿上猴属之类，一概勾去，醒来后告知众猴，于是满山欢喜，摆宴庆祝。
他又使了个身外化身，将身上猴毛拔下来六根，吹一口气，就变做六个小猴儿，个个都会筋斗云，来去如电，须臾跨过十万里山海阻隔，将六王也请来花果山赴宴。
这身外化身法，又名大分身普会神法，是他三大主力神通之一。自他修习大品天仙诀，一窍通时百窍通后，便自我领悟。他身上亿万根猴毛，皆可随心变化，无穷无尽，最是玄妙。
五王陆续被小猴儿请来，只牛魔王还未到。大家眼看着小猴儿跑到孙悟空面前，又都变回猴毛，被他收上身去，都啧啧称奇。
蛟魔王开玩笑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这小猴子是你儿子呢，长的太像你了！”
鹏魔王笑道：“可惜七弟不近女色，我们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对哪个美人多看一眼。”
狮猊王道：“咱们兄弟之中，最不好色是七弟，最痴心还是大哥，这一年多来美人全无消息，我几番劝他不要一棵树上吊死，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何患无妻？大哥只是不应。”
猕猴王笑道：“你还不死心？还想把那什么罗刹女介绍给大哥为妻啊？”
禺狨王好奇地问：“几次听你们提罗刹女，到底这罗刹女是什么来历？家世如何？”
狮猊王道：“罗刹女又唤铁扇仙，是一位得道的女仙，家住西牛贺洲翠云山，也是一处堪比花果山的清修宝地。她是一山之主，家世不仅丰足，家中还有一件至宝，极其珍贵！”
一听到宝贝，孙悟空兴致最高，忙问是什么宝贝，狮猊王道：“阴芭蕉扇！”
众人又问这阴芭蕉扇有何奇特之处，狮猊王道：“芭蕉扇分为阴阳两把，阳芭蕉扇现在三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处，阴芭蕉扇就在铁扇仙的手中。这宝物本是昆仑山后，自混沌开辟以来，天地产成的一个灵宝，乃太阳之精叶，威力无穷。是她机缘巧合，采成自家的宝物，着实教人羡慕嫉妒。她有宝贝在手，又练得一手好剑法，才叫群盗息心，不敢打她的主意。但到底是独身女流，没有个男人执掌门面，迟早被更强的妖怪夺了宝物去……”
猕猴王财迷地道：“如此说来，这翠云山和阴芭蕉扇都是罗刹女的嫁妆，谁娶了她谁就成了翠云山仙境和阴芭蕉扇的主人！”
鹏魔王道：“这罗刹女倒也配得上牛大哥，比那来历不明的妖怪美人更适合做大嫂。”
狮猊王也道：“是啊，否则我怎会几次三番去劝大哥？他们若能结合，正是双方受益的好事。那罗刹女也是我妻子的好友，我们夫妻都担忧她将来处境，牛大哥法力无边，名动四海，是她最好的选择。”
大家也都认为是这样。孙悟空更是举双手双脚地赞成，恨不能马上把他们撮合到一起，让老牛再不要追逐他的幻影不放，道：“既然如此，哥哥们不如一起劝劝牛大哥，只说那猴妖美人找不到了，让他死心，娶了那铁扇仙，皆大欢喜。”
禺狨王不动声色地笑道：“平日你和大哥关系最好，要劝也是你打头，说不定他就听你的呢！”
本来老牛就对他有疑心，他去开口不是增加自己的嫌疑？孙悟空把球踢给狮猊王：“四哥已经打了头，我等只要跟上就行，都说众口一词，三人成虎，劝的人多，大哥总会考虑一二。”
正说话间，牛魔王也到了，大家一起迎住，说说笑笑，进入水帘洞中。洞中已准备好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七王坐定后，牛魔王向大家道：“今日来迟一步，只因途中遇到一件事，你们可知是什么事？”
大家面面相觑，只有猕猴王笑道：“大哥自西方来，想必经过西海。”
牛魔王向他点头道：“五弟原来知道，今日三界中确有一件大事。”
孙悟空提着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兄长不要卖关子，什么大事快说来听听。”
牛魔王讲道：“我途径西海时，见千里瑞气，万里彩虹，花雨纷纷，仙乐飘飘，那大海中央，海水分开几百里，有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自海中升起，一路披红挂彩，敲锣打鼓，往天上去。那护亲队伍中，有我识得的人，我唤他一问，原来今日是西海龙王嫁女。”
蛟魔王捏着酒杯，冷笑道：“敖闰那老不死的嫁女儿，算得什么大事？”
牛魔王道：“你知他女儿嫁的是何人？”
蛟魔王摇头：“何人？”
鹏魔王笑道：“高嫁低娶，他的女儿莫非攀上了天上勋贵？”
牛魔王道：“不错，他的女婿倒确是赫赫有名，乃是灌江口二郎神是也！”
“什么……”孙悟空拿酒的手一抖，险些拿不住，满面震惊，不可置信。
牛魔王注意到他的情绪异常，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孙悟空没有回应，那边蛟魔王已经捏碎杯子，拍案而起，把钢牙咬得格格作响道：“是他？！好啊！我的仇人原来都通婚到一家人去了，倒省了我的麻烦！”
猕猴王问道：“怎么？你和二郎神也有仇？”
蛟魔王摸着自己那条新长出来的手臂，恨恨地道：“九年前我和他交过手，他确实神通广大，将我一臂斩断，后来是无天佛主将我的手臂复原。”
狮猊王问道：“无天佛主是什么人？”
蛟魔王看了看洞中，只他兄弟七个，别无外人，便道：“我们兄弟七个曾盟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我不妨向大哥和众贤弟说明一件事情，此事也关系诸位的前程！”
他郑重的态度令大家都跟着认真起来，听他又讲道：“你们都知道我和四海龙王有仇，但凭我自己的力量，就是再过一万年也报不了仇！北俱芦洲像我这样被驱赶流放而来的妖魔，何止千万！只是妖魔们陷于内斗，弱肉强食，自相残杀，这样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
“直到二十年前，有一天忽然来了一个人，自称魔罗，占据了弱水河畔黑暗之渊。他法力无边，超出任何人的想象，轻易收服了北俱芦洲所有的妖魔，奉他为魔界之主。他野心勃勃，矢志要带领魔界推翻仙佛治世，将乾坤颠倒，黑白逆转，教妖魔鬼怪也尝一尝主宰天下的滋味！”
“妖魔鬼怪治世？”大家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想要造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的反！
牛魔王听到魔罗的时候，便想起孙悟空曾向他打听这个人的事。他挂念多年的消息就在眼前，可观他神色却有些恍惚，只是一言不发地喝着酒。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蛟魔王一番惊天言论吸引过去了：“实不相瞒，我和三弟早已投效魔罗，并且身负求贤重任。要想大业成功，还需要更多的力量加入进来，除了北俱芦洲，还要网罗其他三洲的有实力的妖王，待时机成熟，一起跟随无天佛祖成就大业！”
鹏魔王也站起来道：“大事将起，天下将有巨变！兄弟们当早作准备，没有人能在这场巨变中置身事外！愿意加入的，我和二哥一定引荐给无天佛祖，不愿加入的，我们也不强求，人各有志，切莫因此疏远了兄弟之情。”
蛟魔王接着他的话道：“想要把我二人卖给天庭或灵山换取荣华富贵的，也请便，只当这一番结义之情喂了狗！”
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事，关系到各人的身家性命，未来前程，大家都没有马上表态。
孙悟空沉默地喝着酒，大家也都跟着沉默地喝酒，洞内一时安静得只有酒杯轻敲桌面的叮叮声。
那是猕猴王弄出的动静，一下，两下，直到第十下，他开口问了：“魔罗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说明他于此有兴趣，蛟魔王和鹏魔王便向他讲诉魔界之主的行事作风。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也都侧耳在听。
只有孙悟空，每一个字都好似穿过他的耳朵，就进了他的脑后，他什么都听到，却什么都无法思考，此刻他的脑中只能容纳一个人，一件事。
他……
结婚了……
“别再喝了。”有人轻声阻止了他，他这才发现手中的酒壶已空，却全没有自己干了多少的知觉，像是做梦一般。
他站起来想走，于是大家的视线都集中落在他的身上。
孙悟空深深地皱眉，仿佛有一整个世界的疑惑解不开，只一手按着额头，形容疲惫地道：“对不住各位兄长，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禺狨王坐在他的另一边，忙叫住他道：“七弟，你要去哪？”
他担心他此时离开，可能落下嫌疑，使兄弟之间互生猜忌。
但孙悟空神思恍惚，已经无暇思考其他事情，只说：“去找一个人，问一点事。”
蛟魔王有些戒备地问：“找什么人？问什么事？”
孙悟空没有回答，他现在几乎拿不出一点耐心来应付任何人，心里有一股埋藏的烈火，似乎只要一点火星，就会轰地烧穿天际！
他迈步就走，禺狨王忙伸手臂拦在他前面：“七弟——”
他话未说出，就见孙悟空忽的化作一道清风，从他手臂间溜走，霎时青松摇枝，梅花落瓣，风已吹出水帘洞外。
满座惊起，就听牛魔王喝了一声：“稍安勿躁！”
“大哥！”众人都看向牛魔王。
孙悟空的离场其实就等于表明了他的态度。他的举动不但是拒绝了蛟魔王和鹏魔王的邀请，而且是很不客气地丢下客人，自己走了，无异于下了逐客令。
一种无声的分裂在七兄弟之间涌动，想加入的自然不高兴，比如猕猴王，一切向钱看齐；不想加入的正好可借着孙悟空的由头抽身离开，比如牛魔王。
牛魔王看了蛟魔王和鹏魔王一眼，神色严冷地对众人说：“你们还不了解七弟吗？他说有事，想是真的有事，今天大家都先回去吧，我跟去看看他！”
说罢，也急离了水帘洞，驾黄云，追寻风迹而去。
孙悟空的风速虽快，却远不如他的筋斗云，走出不远就被牛魔王赶上。牛魔王和孙悟空一样，也会一手抓风之法，便从后面将风尾一把挽住，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叫声“收”，便将长长的一阵清风猛然收拢，又变回原型，仍是一只金毛猴王，立在他的面前。
孙悟空如梦惊醒似的望着牛魔王，叫了一声：“大哥？”
牛魔王关心地道：“七弟，你要去哪里，找什么人？”
孙悟空沉默不答。
牛魔王又问：“你是不是要去找灌江口二郎神？”
孙悟空这才吃惊地抬头，牛魔王见了了然道：“果然！方才席间自我提起二郎神之后，就见你神色有异，你和二郎神到底是什么关系？”
孙悟空摇了摇头，忽又苦笑一声道：“大哥也以为我是告密去的？”
牛魔王看着他，不置可否。
孙悟空又道：“如果我当真是去告密，大哥当如何？”
牛魔王叹了口气道：“我会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他不是天庭或灵山的人，仙界与佛界如何他并不在乎；他也不想加入魔罗一边给他人作嫁衣，或者说他是乐于坐山观虎，看到两边起争斗。
“我早知大哥的心气，岂会放着自在为王不选，去听人呼喝？就算天下大乱，想必大哥也足以自保。”
牛魔王道：“我不愿加入还有一个原因，我知你和魔罗有过节，我怎能相助你的敌人，陷你于孤立？”
孙悟空满心忧愁苦闷，无可消解，闻他此言，甚是感动，道：“请大哥转告二哥三哥，老孙的富贵自有取处，还不需卖他二人。我找二郎神是为一点私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向牛魔王拱一拱手，仍转身要走。牛魔王从后呼道：“他不在灌江口！”
孙悟空吃惊地回头，就听牛魔王说道：“二郎神是玉帝外甥，他今日大婚，玉帝特命在金阙云宫举行庆典，他将亲临主持，命文武百官皆来拜贺，普天同庆。更有旨意传令四部，赐人间三年风调雨顺；又命地府超赦枉死冤魂万人，以示天恩浩荡。你要找的人此刻正在天宫胜境享受天帝恩宠，百官祝贺，你要找他怎的？”
孙悟空果然站定，不再要走，只是神情凄凉，良久方道：“我与他也曾做了一回兄弟，也是真心实意，今日他新婚之喜，竟不差人报知我……难道他真的打算…永远都不来找我吗？”
牛魔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觉心里不舒服，暗道我们也与你拜了兄弟，怎不见你为我们这般伤情？便道：“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对大哥讲讲，你我香火之情非他人可比。”
他走上前拍拍孙悟空的肩膀，劝慰道：“去我处坐坐，我陪你喝一杯。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大哥在背后支持你。”
孙悟空神情委顿，也不推拒，被他拉到西牛贺洲紫荆山前，就在那悬崖绝壁中间的紫金洞，按下云头。
途中孙悟空酒劲上来，渐渐脚步虚浮，身形飘摇、颠颠倒倒。原来他先前喝了不少酒，只是行动匆忙，未曾发作，后来停下，才觉酒气上涌，面红耳热。
牛魔王见了叹气，揽他肩膀走进洞来道：“你喝醉了，若不带你来这，只怕你出去惹是非。”
孙悟却看着他笑道：“你怕我闯上天去怎的？我若真要去，天宫岂拦得住我？我有筋斗云和七十二般变化，起、摄、隐、遁、定、分、避……上天有路，入地有门，我若想见他，怎么……怎么就见不到……”
说话间，已是醉态朦胧，情绪外放，话也渐渐多起来。
牛魔王命下人安排酒盏，与他相坐对饮，慢慢好言相劝。他身量魁伟，与孙悟空呈鲜明的对比，如大人哄着孩子，因势顺导，循循善诱。
在他的引导下，孙悟空喝得更醉，只听他醉言醉语，如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
“……我改主意了，我不想见他了！我已找过他三次，常言道，事不过三，若非他不想见我，这几年怎会音讯断绝？”
“……当年他对我说，他有苦衷不便来找我，若我想见他，可去灌江口找他。我学成归来就去过一次，他当时不在，去年又去了两次，他次次不在，难道从那时起就一直避开我？”
“……我也对他庙中判官交代过，托他们转告说孙悟空来过，就说我已出了师，现在花果山居住，请兄长闲时来花果山一叙。他还有什么不方便，为什么从无回音？今日再听到他的消息，却是他结婚之喜！”
牛魔王听得心烦，更不知他悲从何来，即便交错了朋友，也不至于如此伤心，莫非……他二人之间还有隐情？
想到这里，也觉恼火，冷冷说道：“他成亲连请帖都不曾发给你，哪里是还记得你？你这般念念不忘，自降威风，才叫人看低了！”
孙悟空半醉半醒地反手来攥他肩膀道：“非我自降威风，而是情能伤人……我终于明白师父所说，要我摒弃七情六欲，是何苦心……”
如果说以前他懵懂无知，在听到二郎神成亲的那一刻，所有的懵懂也都被击碎了！他早该理清自己的感情，他对二郎神的好感超出朋友之上，与任何人都不相同，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来使他分辨清楚。
他又顽劣成性，少有长远的打算，只顾今朝欢乐今朝醉，哪管明日是与非。又与六个妖王成日厮混，忘乎所以，渐渐近墨者黑，如明珠蒙尘，迷失了本心，错过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如今我才知道自己喜欢他，却是分桃断袖之举，受人耻笑，何况他已娶妻，我若还不悔改，真是个下流无耻之徒！算了，算了，从今以后，我只当从未认识过他，也再不想与他见面……”
牛魔王听到他承认自己喜欢二郎神的事，也惊得忘了酒令，心头如烧着一把火，全身每个毛孔里都似要蹦出火星来。
他是千年的妖怪，什么事情没见过，人间有龙阳之好，妖怪中也有，只是没想到仙界天规如铁，竟也有这等事！这猴子酒后吐真言，把这等私情也向他吐露，等他明日酒醒，必定后悔不迭！
那猴子言言语语了这么久，此时却渐渐没了声音。牛魔王回过神看时，见他一颗毛茸茸的头趴在桌上，不知何时已睡着了，只腮边晶莹，还有两行泪水未干。
牛魔王见他没了防备，忽然想起一件萦绕在心头的旧事，也许这是一个好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去验证他的怀疑。
这一年多来他和几个兄弟又查访了多少地方，多少妖怪，全无那猴妖美人的一点线索。越是线索全无，便越让他怀疑孙悟空。
不只是牛魔王，七兄弟中怀疑他的还有人在，聪明圆滑如鹏魔王、禺狨王，只是不动声色而已。因为没有证据，谁也不会冒失地说出来。可谁心里都有数，有那等身手的妖怪本来就不多，限定在猴类就更少；有那样的本领，足可称霸一方，也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
而审视天下猴王，大多本领不如牛魔王，如猕猴王和禺狨王，一是能力达不到，二是他们的尾巴也早已示人，已经排除嫌疑。只有孙悟空，初次见面就令他有一见如故之感，他的直觉向来不自欺。
孙悟空符合所有的疑点，本领高强，称王一方，且性格顽劣，争强好胜；刚好他也和自己一样会七十二般变化，这说明他既有动机，也有能力做到。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自言没有尾巴，但谁也没有亲眼见证过！
他的举动也十分异常，他早也发现自己身处嫌疑之地，一般人一定会焦头烂额，想法摆脱，只有他毫不在意，仿佛有恃无恐。
是的，他确实可以有恃无恐，因为只要他不承认，谁也拿不出证据揭穿他！因为唯一的证据就在他自己身上，无论证明他是，还是证明他不是，只要掀开他的衣服，看看他的尾椎就能清清楚楚。
若这猴子还清醒，自然不会给人可趁之机，偏偏他今日因为二郎神成亲的事失恋醉酒，此刻就在他面前睡得不省人事，真是有如天助！
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如果不趁现在确认清楚，那么这一生他都将带着这样的怀疑，得不到答案。
牛魔王先是推了推他的肩膀，叫几声“贤弟”，见他确无回应，才起身把他从桌边抱起，放到洞中卧榻上，又扶他摆正姿势。孙悟空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牛魔王这才相信他真的醉倒。
他立在榻前，目光扫过美猴王山眉海目，粉面桃腮，心中如风拂水，骤起波澜。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像心猿跳跃，如意马脱缰，直教他一世英雄，也长吁短叹起来。
这猴子……虽是痨鬼似的瘦，童子似的小，却能勾上那二郎神，到底用的什么手段？他们之间有没有……逾越礼教之举？
不敢想象，眼光已落在他身上锁子黄金甲，见一条黑色玉带拦腰捆住，上绣金色藤纹，正中镶一块黄玉牌，收束处细如蜜蜂，令人发指！
他不禁探手下去，细腰堪堪正合他一手之握。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这该死的悸动，正和他曾被那妖女勾引时产生的冲动如出一辙！
他动手去解那玉带，却听孙悟空呢咛一声，睡梦中也浑身一颤。这一颤便收了法术，那黑色玉带忽然变成一条金灿灿、毛茸茸、细条条的尾巴，从他手中溜了去，兀自在榻上伸展。
??原来他一直将尾巴变作腰带，大大方方束在腰间，却是个灯下黑，无人发现！
牛魔王一见，心如火发，咬牙切齿，一把攥起他衣襟，骂道：“果然是你，你这猢狲好大无礼，欺我多时，如今还有何话说？！”
攒拳欲打，又见那猴子眼神迷离，半梦半醒，眼睛在看着他，眼中却全无他的倒影，恼得他撇下美猴王，踢翻酒桌，怒道：“你这猴子定是癖好不良，你既和二郎神牵扯不清，如何又来勾引我？此事你休想翻过，若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绝不饶你！待你酒醒，我再来与你计较。”
说罢，拂袖而去，驾黄云离了紫金洞。
孙悟空被他撇在地上，头昏目眩，一时爬不起来。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酒性就缓过去了，他清楚地记起酒醉时所有的事，才坐起身来就叫道：“糟了！”
那尾巴就在他眼皮底下毛毛虫似的扭动，他也无可奈何，他拿自己的尾巴是没有一点办法。
他也无暇再为二郎神的婚事烦忧，一想到牛魔王正在气头上，一会儿要回来找自己算账，这可如何是好？打他是不怕，只怕闹大了颜面无光。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回去，躲他一阵再说。等他气消了，再从长计议。
想到这，他也赶紧驾筋斗云离了紫金洞，径回花果山。回去也还担心牛魔王会不会找上门，结果两日无事，牛魔王似乎也在强令自己冷静。第三日真有人找上门来，却不是牛魔王。
来人白面长须，鹤发童颜，自称太白金星，奉天帝旨意，特来请美猴王上天做官。于是拉开了弼马温大闹天宫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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