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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九零后 ...
上午十点钟,孔悦然抽空来到TG办公室,本想径直去找毕夏普,不想被新来的前台小姑娘拦住盘查了半天,她都多少年没被这么对待过了!闹得她一肚子火气,一迈进老毕办公室就忍不住抱怨:
“什么情况?把我当贼一样盘查?这还是咱TG吗?我可是孔悦然,钻石级老员工,也是你们的忠诚代理!”
毕夏普知道孔悦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也不是真地生气,借题发挥罢了,于是亲自倒了杯咖啡,递给她:“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不是中国的俗话吗?新老板来了,不管业务先查账封锁客户,我们这些旧臣干都着急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等着被收编。你呀,就自个儿消消气吧。”
孔悦然打个闪眼:“这还是我偶像说的话?您忘啦?以往来过多少个要收购咱的财团,提过多少无理要求,不都被你臭骂回去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啊!” 毕夏普感慨道,“我老了,TG也不比从前啦。你们这些主力大将都离开了,早就把TG的魂带走啦。”
孔悦然起身扒开百叶窗朝外看看,见对面财务室里围着几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外面销售的工位上空了一大片,便问毕夏普:“涨价也是新老板的意思?这又涨价又裁员,是不想让TG活下去了吗?”
“新老板认为短期来看,涨价裁员虽不利于眼前的业务,但长远来看是有利的。我们现在的摊子铺的太大,成本控制非常迫切,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恢复以前的供应价,现在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无能为力。我已经被架空了,所有订单的审批权限,都在对面那些个财务手上。”
“涨价我可以理解,但涨得也太黑了吧,一声不吭地就提了30%?这不是逼我不再跟TG进货、让我拐道竞争对手那边吗?”说罢暗暗打量毕夏普的脸色。
毕夏普耸耸肩:“不用试探我的态度,我给句明白话,我的回答是——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是老板,我是个不当家的供应商,公司已经不是我的了。”
“哎!——不管怎么样,我总归必须得到您的首肯,才敢放手一搏。”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孔悦然长舒口气,站起身来:“新老板的看法是错的,他以为TG的客户还会像从前那样依赖TG吗?外面这种情况再持续一段时间,我们这些TG培养出来的人,就要把老东家的客户给瓜分殆尽咯。即便到时还有没被瓜分的,那也只剩我们不要的了。”
走出毕夏普办公室,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孔悦然心头涌起阵阵回忆。
这中间最大的一块格子间,是曾经蒋丽莎带领的餐饮渠道销售团队的地盘,那时他们业绩好,走路都像螃蟹似地横着来。每周五下午,他们都必定找各种名目“逼迫”蒋丽莎批复新鲜的样品酒,再让助理买一堆披萨巧克力水果,围在一起开茶话会。
当时办公室最有衣品的也是这帮餐饮渠道的销售们,顶多捎上市场部的人,成天价打扮得花枝招展五彩斑斓,睥睨办公室内外一干众生,任谁看了不八卦他们鲜衣怒马、趾高气昂?那时多嚣张、多轻狂啊!
可是现在,时光如水,把那些痕迹冲洗得干干净净。蒋丽莎走了,销售团队散了,连被称为“老狼”的毕夏普也狼性不再,那真实发生过的辉煌,就像遥远的一场梦一样——
“KK?——KK姐!”
一声呼叫打断孔悦然的思绪,她回头一看,欣喜叫道:“哟,严言!你还在呢!我以为你早被挖走啦。”
严言拿着文件夹,雀跃地跳到孔悦然跟前。她穿白衬衣格子西装裤,外罩一件订做的西式马甲,大波浪黑发垂到胸口,衬得这女孩愈发唇红齿白、脸如美玉。
许久未见,这容貌当真是年轻惊艳。孔悦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夸到:“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唯一的缺点是跟当年的我有同样的问题,太帅气!”
严言哈哈笑道:“那是,我可是你带出来的呀!”
严言曾是孔悦然的助理,九五后,学英语出身,眉眼非常精致,只不过这姑娘是广东潮州人,家里三个女孩一个弟弟,她是老大,可以想见家庭地位、经历都非独生子女那么娇惯纵容,所以性格和一般九零后不一样。
简单说来,她特别勤奋踏实,也特别能忍——在TG,新人挨骂顶包当炮灰是常有的事,哪个人多的办公室,没点儿八卦猫腻勾心斗角呢!
严言历经三任老大,第一任老大是蒋丽莎。孔悦然那时刚升为销售经理,严言也刚入职,她是眼见着这个九五后的妹子,头三个月里被蒋丽莎恨不得骂出血来,却硬是咬紧牙齿一声不吭,任打任骂,这无论在经常鸡飞狗跳哭爹喊娘要奶吃的TG,还是整日抱着整顿职场理想的九零后生力军中,都算是朵显眼的奇葩。
后来她试用期满,蒋丽莎要开掉她,被孔悦然留了下来,平稳地做了一年助理,进步神速。于是孔悦然离职时,特地跑到毕夏普办公室,推荐严言给他当助理——CEO助理,算是一步实现火箭式晋升。
“怎么样?做得很好吧?老毕总跟我夸你呢。”孔悦然拍拍她的肩。
严言四处看看,小声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下去喝个早茶吧。”
“不至于吧,连言论自由都没了?”
孔悦然故意放大声音,她恼火得恨不得喊叫出来,被严言赶紧制止,拉到门外下了楼,进到咖啡厅里。
“我回自己家还不能自由言论了?”
“隔墙有耳。换了新老板,公司风格都变了,疑神疑鬼的。”严言依旧压低声音,并不时往四周检视,怕碰见熟人。
“你干得不开心吧?”
“也没有,托你的福,老毕对我很好,就是我想学的东西已经学完了,这里我也不想待了,觉得该出去历练了。”
孔悦然向来欣赏有冲劲儿有想法的年轻人,何况严言的学习及执行能力都非常出众,当下便生了招兵买马的心:“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跳槽到电商领域,最好能单独运营项目的职位。”
这不是跟罗芙想法类似么?电商,如今真地,比传统经销商更有发展势头?
孔悦然往前倾了倾身,见着这么美的姑娘这么上进,打心眼里高兴,忍不住露出像要吃掉小红帽的狼外婆一样的笑容问:“具体说说?或许,我能帮到你。”
面子工作谁不会?
尽管许欣茹口头承诺孔悦然,她会尽量配合好后续工作,罗芙在跟进第一场视频拍摄时,仍然遭遇了诸多困难。
都说小鬼难缠,许欣茹的助理们早八卦开了老板、与其男友、及其男友的前女友的狗血趣闻,纷纷决定必须要站对位置。
A说:“老板身为女人,一边要拼事业一边还要整治绿茶,老板也太辛苦了。”
B说:“咱们生是老板的人,死是老板的鬼!谁都不能拦住我对老板的拳拳爱慕!”
C说:“别整那些没用的,来点儿实际的。”
他们一起商定:“那就给绿茶点儿颜色看看,阴奉阳违、推脱拉扯。”
于是,罗芙是屡次要不到确切的拍摄时间、地点和主题方案,对方联系人总不在线,电话信息回复得均顾左右而言他;她围追截堵跑了好几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确定了拍摄的前期流程。
原定今天上午十点开拍,两小时内结束,她一早九点到场地待命督工,然而包括许欣茹在内的整个乙方团队竟然集体迟到,拍摄过程中也极为不配合。断断续续花了五六个小时拍完,承接项目的第三方服务人员们怨声载道,直白地表示下次还这样,就没法伺候了。
许欣茹更是全场冷脸,像罗芙欠了她几百万似的,还将罗芙买给她的下午茶“不小心”打翻在地。罗芙都忍着,她不断告诫自己以大局为重,只要结束这个项目,许欣茹到时想怎么撕,她愿意奉陪到底。
等到导演把样片剪出来,发给罗芙和品牌方看,品牌方很快回复表示不满意,觉得许欣茹像和品牌有仇,一点笑容和融入感都没有,要求尽快重新拍摄。罗芙只好再和许欣茹的团队约时间,排期都快排到未来三个月了,终于把对方问得招架不住松了口,说了个近期的时间。
这天罗芙第N次来到许欣茹办公室,果不其然,又吃了闭门羹,前台根本不让她进。她看看时间已九点三刻,约定的是下午一点半拍摄,如果许欣茹总这么闭门不见,下午的计划恐怕又得泡汤。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想了一会儿,她干脆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堵许欣茹,心想吃饭你可以点外卖,洗手间可是在外面的,躲是没用的,横竖今天必须见到你人——今天就不信我堂堂八零后,多吃过几年米饭,还治不了你一个九零后!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斗志昂扬的女土匪,像被激得忍不住伸出利爪的豹猫,不由得想到愤怒有时候是好事,只要控制得当,它能成为反击时最有力的助攻。
罗芙坦坦荡荡地坐在前台,拿出本书不紧不慢地看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纷纷议论她像是看门的,她充耳不闻。
愤怒是好东西,当然不能随便用,得存着见到关键人物时使出来。
直等到下午一点,罗芙见外卖络绎不绝地送过来,职员们进进出出,就是没见许欣茹露面,又问前台:“你们许主播是貔貅吗?三个多小时不上洗手间?”
前台小姑娘很是伶牙俐齿同仇敌忾,非常得意地道:“您在说您自己吗?我们老板可没这么傻——我们办公室内部有电梯,这里的洗手间用不了,还有上下楼层的可以用呀!”
罗芙被噎得说不出话,万万没想到忽略了内部构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拎了包往里面闯。前台拦她不住,连忙大声喊道:“有人闯进来了,要躲的赶快躲起来——”
罗芙的声音比她还大:“许欣茹!合同已经签了,条款不履行你就等着赔钱吧,看你的脾气重要还是公司利益重要!许欣茹,枉我们对你高看一眼,以为你大方率直敢作敢当,你有本事生我的气,没本事当面跟我说清楚吗?——”
“你喊什么喊!”
许欣茹终于是忍不住了,从一间办公室里站出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说罢闪身进了办公室。门,给罗芙留着。
跨年咯~ 迎新年,更两章~ 看的人虽少,但是仍然感恩^-^ 这几位读者对我来说尤其珍贵,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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