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尾宁曳涂

25、南山

　　过了年肖前没在家里待几天便提前回校了，三百六十五天对忙碌的学生来说是漫长又很快的一年，一年的时间肖前除了学习就是打听赵浦月的消息，暑假他在南山呆了一段时间，知道了赵浦月托孙阿姨留给他的话，只是她说不联系他又怎么能不联系，除去喜欢她这件事，她也是他最挂念的妹妹。
　　转眼一年过去又到了宁城的冬天，肖前寒假在家里呆了一周，跟妈妈说要在南山过年便提着行李一个人回了南山，到了南山家里肖前放了行李先去了南山墓园给奶奶扫墓，扫完墓回去路上天上下起了雪，他经过门洞看了看，里面屋子还是一片黑暗，肖前在门洞停了一会才回去自己家。
　　雪整整下了一晚，第二天肖前起床的时候外面已经积了尺厚的雪，肖前带了工具下楼把楼道附近的雪扫了扫，又带着铲子去了门洞那边，一路上巷子里都是拿着铲子扫帚除雪的街坊邻居，走到门洞，院子满满的落雪像是盖了一层白被子，肖前从院子口开始扫雪，一点点一直到扫到屋子门口。
　　他低头扫的认真，没发现屋子里灯已经亮起，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女从里面卧室走到客厅，少女看到外面的情景，打开门锁推开了大门。
　　听到门响，肖前抬头，铺着地板的台阶上，女孩站在门里，长发垂在她的胸前，女孩脸上还带着刚醒的红晕，肖前松开手里的铲子，有点不敢相信，“浦月？”
　　赵浦月张口喊他，“肖前哥。”
　　女孩的声音有点低哑，音色温润不再是小时候的清亮，肖前担心的走近她，“你感冒了？”
　　赵浦月退开几步转身朝屋子里走去，“晚上没睡好有点着凉，你先坐，我去洗漱。”
　　赵浦月去洗手间洗漱，肖前坐了会进厨房找到水壶烧了一壶水，他看到案架上有生姜，又切了几片姜放进去。
　　赵浦月洗漱完换了衣服出去客厅，肖前正把姜茶倒进杯子里端出来，他把杯子放到桌上，和赵浦月说，“喝点姜茶吧，你感冒了喝这个驱寒。”
　　赵浦月喝了一口皱眉，“苦。”
　　肖前，“你家里还有红糖吗？可以放点红糖再喝。”
　　赵浦月到冰箱上面找到一盒红糖，“这个是奶奶走前买的，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肖前拿过来盒子看了看，“还有一个月到期，可以喝。”
　　他倒了两块红糖到杯子里搅拌好递给赵浦月，“喝吧，应该甜了。”
　　赵浦月喝了几口红糖姜茶舒服了点，她看肖前前面没杯子，说，“你也倒一杯喝呢。”
　　肖前，“我刚才在厨房煮的时候已经喝过了。”
　　赵浦月，“哦。”
　　两个人一时没话，肖前看着赵浦月，一年多没见，女孩又长高了点，脸上五官慢慢长出清晰的轮廓，眉眼还是秀气的，气质穿着有了宁城城里姑娘的时髦，只是看起瘦瘦的，肖前，“你瘦了很多，在宁城没有好好吃饭吗？”
　　赵浦月，“忙着学习没注意吃。”
　　肖前，“学习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你还在长身体，不要因为学习耽误了吃饭和休息。”
　　赵浦月，“嗯。”她看了眼肖前，男生比一年前长高了些，眼睛下带着乌青似乎熬夜比较多，赵浦月问，“你回南山是过年吗？”
　　肖前，“嗯，打算在这边过年，过了年再回宁城，你呢，在南山呆到过年吗？”
　　赵浦月摇头，“我待两三天，看看奶奶就要回去了，家里要一起给外公外婆拜年。”
　　肖前有点失望，“哦。”
　　赵浦月看着外面的雪，“也不知道下午能不能上山去墓园。”
　　肖前，“今天还是别去了，雪太大要化两天，等明天或者后天雪化了我陪你去看奶奶。”
　　赵浦月，“嗯。”
　　肖前，“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馄饨。”
　　到了馄饨摊，摊主认出他们俩，“你们兄妹好久没来吃了？”
　　肖前，“我们搬去宁城了，不怎么回南山。”
　　摊主笑，“宁城好啊，你们还是两碗馄饨一笼汤包吗？”
　　赵浦月，“嗯。”
　　等馄饨的时候，赵浦月想到以前在这里吃馄饨肖前总会去对面买盒烟，问他，“你不抽烟了吗？”
　　肖前，“不怎么抽了，小时候不懂烟瞎抽，现在累了就是喝杯咖啡提神。”
　　赵浦月，“哦。”
　　吃完馄饨，肖前送赵浦月回家，赵浦月到了家跟肖前道别，“我到了，你回去吧。”
　　肖前，“我明天再过来找你，你现在有手机吗？”
　　赵浦月，“嗯。”
　　肖前，“我手机号你存下吧，我明天来提前和你电话。”
　　赵浦月进屋拿了手机，是新款的iphone 5s，两个人互相存了手机号，肖前，“你有扣扣了吗？我加下你。”
　　赵浦月，“不用扣扣了，现在和朋友都是加微信。”
　　肖前抓抓头发笑了下，“我好像有点落时了，你等我下个微信APP注册下。”
　　他注册了微信账号，加了赵浦月，赵浦月的昵称是Yune，头像是一个蓝色的月亮手绘，肖前取了个微信昵称Xune，随手拍了张院子里的雪景当做头像，赵浦月看了下他的昵称，没说什么。
　　加完好友，赵浦月进屋，“我要午睡了，你回去吧。”
　　肖前，“嗯，明天见。”
　　回到家，肖前拿着手机研究微信，他点到屏幕里的发现按钮，看到置顶是一个叫朋友圈的选项，点进去有几条赵浦月的朋友圈，微信朋友圈和扣扣的空间状态功能很像，肖前一条一条状态往下翻，女孩发的不多，几周几个月才有一条，多是风景或者同学聚会，肖前看着照片里的赵浦月，从初中到高中，好像一年多没见到她的空白慢慢添补了一些。
　　手机扣扣弹出来一个消息，是杨马，[回宁城了吗？出来聚聚？]
　　肖前，[我回南山了，年后再回宁城。]
　　杨马，[好吧，等你回来我们再去溜达溜达找妹妹。]
　　肖前，[不用了，已经找到她了，她也在南山。]
　　杨马打过来电话，“恭喜你啊肖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你找到妹妹了。”
　　肖前，“她好像没以前亲近我了。”
　　杨马，“妹妹长大了嘛，你们那么久没见，你多带她出去玩玩吃吃联络下感情。”
　　肖前，“嗯，对了，我有微信了，我一会加下你。”
　　杨马，“你终于肯下载微信了，我早告诉你现在该玩微信了你就是不注册，现在可愿意了。”
　　肖前，“浦月玩微信，我得跟上她。”
　　杨马，“爱情使人弱智，行了我挂了，微信号发你记得加我。”
　　肖前，“嗯。”
　　杨马的微信头像是一匹七彩独角兽，微信昵称是马上奔跑的小王子，肖前给他改了备注[杨马]，杨马发了条语音，[你是不是给我备注叫杨马？]
　　肖前，[你猜的很对。]
　　杨马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记得偷偷拍张妹妹的照片发我看看啊，我迫不及待的希望看看迷倒咱们大学霸肖前的绝世美貌。]
　　肖前，[她不爱拍照，等回宁城，有时间我约你们聚聚认识下。]
　　杨马，[期待期待！我结婚红包都给你包好了，加油追啊肖前哥哥。]
　　肖前笑了笑没回他。
　　下午太阳出来了，肖前到窗前临了一副雪景素描，又在电脑上敲了一个小景观，晚上的时候他看外面雪融化得差不多了，和赵浦月发了个微信，[小月，雪已经快化完了，明天中午我去找你一起吃饭，下午我们去给奶奶扫墓吧。]
　　赵浦月，[好。]
　　肖前，[你晚饭吃的什么？要不要我去给你做。]
　　赵浦月拍了张照片，是一碗鸡汤面，[在吃了。]
　　肖前，[你吃完早点休息，天冷晚上多盖点。]
　　赵浦月，[嗯。]
　　睡了一晚起来，路上雪已经化了，只剩下房顶和阴面还有一些余雪，肖前吃过早饭早早出门去菜场买了几袋菜肉和水果拎着去门洞，他到时候才十点多，赵浦月刚吃过早饭在写作业，她看到肖前手上带着的大包小包轻皱眉头，“你买太多了，我就在这边住两天，明天就走了，这些菜吃不完也没地方放。”
　　肖前听到她明天就走有些失落，脸上还是笑着，“没事，剩下的明天我带回家，你去写作业吧，中午我做饭。”
　　赵浦月，“好吧，你少做点，我们两个人吃不了太多。”
　　肖前，“好。”
　　嘴上答应赵浦月少做，肖前还是忙活了一桌子菜，三荤两素一份汤，赵浦月坐到餐桌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有点感动，在宁城那个家从来没人关心她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只有她每次做饭的时候去记住徐迪爱吃什么，徐琪然爱吃什么，双胞胎不能吃什么，连赵建也没问过她的喜好，明明她最讨厌吃茄子赵建却总爱往她碗里放茄子，因为茄子是赵建爱吃的，理所当然觉得她也会喜欢，赵浦月收起思绪，拿起桌上的筷子，“谢谢你，肖前哥。”
　　肖前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谢什么，快吃吧，吃完我们趁着天气暖和去看奶奶。”
　　吃完饭两个人往巷子外面走去，巷子口的馄饨摊老板正在收拾摊子准备走了，肖前过去打了个招呼，“老板，今天这么早就收摊了？”
　　摊主，“是啊，今天小年，明天我就不摆摊了，过了初十再开摊。”
　　肖前，“今天是小年啊，那您早点回家，新年快乐。”
　　摊主，“谢谢，你们也新年快乐。”
　　走过馄饨摊，过了桥两个人坐在公交车站等车，肖前，“没想到今天是小年，过得真快。”
　　赵浦月，“是啊，往年这个时候奶奶已经在大扫除了，下午还会做年糕。”说着说着女孩的声音低下来，“奶奶已经不在一年了。”
　　肖前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奶奶会在天上看着你保护你的。”
　　赵浦月，“你不用哄我，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会信这些。”
　　肖前，“我还在，有我陪着你，以后每年过年我都回南山陪你来看奶奶。”
　　赵浦月没回他，车来了，赵浦月起身上车，“上车吧。”
　　到了墓园，赵浦月来到奶奶墓前，奶奶的墓有祭扫的痕迹，碑前还放着鲜花和贡品，鲜花被雪盖了一半，赵建不会来，赵浦月问肖前，“你来看过奶奶了？”
　　肖前，“嗯，前天回来的时候上来看了看奶奶。”
　　赵浦月扫了扫余雪，把带的花和水果糕点放到碑前，肖前点了香烛，给奶奶烧了纸钱鞠躬行礼，“奶奶，我和浦月来看您了。”
　　赵浦月跪下去，朝墓碑拜了三拜，“奶奶，过年好，我今年上高一了，家里人都对我很好，您放心吧。”
　　回去路上肖前问赵浦月，“你在宁城，你继母一家对你好吗？”
　　赵浦月，“都挺好的。”
　　肖前，“那就好，我家在宁城光州区，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找我，我去帮你。”
　　赵浦月，“嗯。”
　　到了门洞，肖前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回宁城，我送你。”
　　赵浦月，“上午十点的车回去。”
　　肖前，“好，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第二天肖前送赵浦月到车站，买了车票时间还早，两个人到车站门口吃早饭，快过年了早点摊很少，肖前买了两碗豆浆和油条端过来，赵浦月的手机这时候响了，是赵建的电话，赵浦月，“爸？”
　　赵建，“小月，你什么时候回宁城。”
　　赵浦月，“一会的车，下午到家里。”
　　赵建，“那个啊，小静小姝闹着去东湖外公家玩，你妈妈怕再下雪路不好走今天我们就出发了，现在已经在去你外公家路上了，你回来了家里没人，你有家里钥匙吗？”
　　赵浦月，“我没有钥匙。”
　　赵建，“那你还知道怎么到东湖吗，等到了宁城查查车自己坐车到外公家呢。”
　　赵浦月看着对面，肖前舀了白糖放她碗里正给她搅拌豆浆，赵浦月对电话里说，“爸，我不太认识去东湖的路，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还要下雪，我想留在南山过年等过完年再回宁城，外公外婆那里你帮我说说下次去我再给他们拜年好吗？”
　　电话里听到徐琪然的声音，“别让她来东湖，我不想看到那个丧气鬼。”
　　徐迪说了什么，赵建在电话里和赵浦月说，“那好，你就留在南山过年吧，一会你妈妈给你卡里转点钱，你自己过年啊。”
　　赵浦月，“好。”
　　挂了电话，赵浦月手机短信收到转账5000的短信，肖前听到她电话的对话，眼睛里都是开心，“小月，你要留在南山过年了吗？”
　　赵浦月，“嗯，我爸妈他们去东湖我外公家了，家里没有人，我留在南山过完年再回宁城。”
　　肖前，“那好啊，过完年我和你一起回宁城，除夕夜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守岁好不好。”
　　赵浦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