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尾宁曳涂

24、打听

　　东湖的夜里比城区要冷很多，赵浦月转了几次公交，还没赶上末班车，只好打车到小区，小区门卫不让出租车进，赵浦月下车走了一段路才回到别墅。
　　按了门铃，张妈出来院子给她开门，她看赵浦月脸冻得发白心疼，“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赵浦月跟着她进了院子，“年底不好打车耽误了时间，妈妈没说什么吧。”
　　张妈，“小迪没说什么，快进屋吧。”
　　进了屋子，暖气充足的客厅里一家人正在看电视聊天，徐迪看到赵浦月的样子皱眉，“怎么这个样子回来，丧眉丧脸的。”
　　赵浦月，“对不起妈，我回来晚了。”
　　赵建，“小月下午怎么没跟琪然他们一起回来？”
　　赵浦月看向徐琪然，徐琪然，“我不知道啊，上船就没看到她，也不知道在哪里玩了？”
　　双胞胎盯着电视好像电视里有多吸引人的画面。
　　赵浦月，“小静帽子不见了，我去找帽子没赶上船。”
　　徐迪指着沙发上双胞胎的帽子围巾，“这不是都在吗？贪玩还找借口。”
　　外婆也在旁边说，“你这孩子误了时间承认就是，不要拉着两个妹妹当挡箭牌。”
　　赵浦月袖子里的手握紧了，欲言又止。
　　一直没说话的外公开口，“浦月晚饭吃饭了吗？”
　　赵浦月摇头，“没有。”
　　外公跟张妈说，“张妈，你带浦月去厨房给她下一碗面。”
　　张妈，“好好，小月跟张妈来。”
　　她拉着赵浦月进了厨房，进了厨房女孩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掉落，趴在厨房的吧桌默默哭起来，张妈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委屈了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赵浦月哭了好一会才坐起来，张妈看她好点了，从冰箱拿了海鲜青菜给她做了一碗面条，“来，饿了吧，把这碗面吃了吧。”
　　赵浦月擦完眼泪，拿起筷子吃起面，“谢谢你张妈。”
　　张妈在旁边问，“是不是下午琪然欺负你了。”
　　赵浦月没说话，默认了。
　　张妈，“琪然那孩子心气高，小时候他妈跟他爸离婚之后，他闷了很久，后来他妈妈跟你爸结婚没多久又生了妹妹，琪然就变得更傲，你刚来他对你有敌意也正常，他心底没那么坏的。”
　　赵浦月，“哥哥不接受我我理解的，可是妈妈他们都那么对我，张妈，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
　　张妈叹气，“小迪她妈妈祖上阔过的，你外公当年能娶到她妈妈算是高攀了，小迪小时候你外公常年在外，小迪是她妈妈带大的，两个人都是大小姐脾气只能顺着，你是小辈，受委屈了心里自己消化消化，时间长了她们会知道你的。”
　　赵浦月低声说知道了低头吃碗里的面，张妈摸着她的头，“好孩子。”
　　赵浦月吃完面出去客厅，外公外婆已经上楼休息了，赵浦月跟徐迪说今天太累想上去休息，徐迪摆手随她去了。
　　回屋洗完澡，赵浦月累了一天躺到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没多久就有人拜访外公，来人穿着正装带了好几个礼盒，对外公毕恭毕敬，“徐老，一早打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陈市长年底有工作抽不出空，便让我代劳给您来拜年，您老最近身体还好吗？”
　　外公笑笑，“挺好的，谢谢同方关心了。市里年底忙我是知道的，李秘书，同方最近都还好吧。”
　　李秘书，“市长一切都好，谢谢徐老挂念了。”
　　外公，“那就好。”
　　李秘书朝几个孩子玩耍的小厅看了看，“琪然今天不在吗？”
　　外公，“看到你的车就躲起来了，你到二楼书房找找他吧。”
　　李秘书带着几个礼品袋去了二楼，小厅里赵徐姝拉着赵浦月，“我们去看看李秘书给哥哥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赵浦月给她堆积木，“不去吧，哥哥的客人我们别去打扰。”
　　赵徐姝，“你懂什么，李秘书是哥哥爸爸的秘书，每次来都带特别多好东西给哥哥。”
　　赵浦月，“这会去哥哥会不高兴的，等客人走了我们再去吧。”
　　两个人话还没说完，楼上扔下来几个袋子，里面掉落几件衣服和一个印着苹果LOGO的盒子，徐琪然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我不要他的东西，你走。”
　　李秘书，“琪然，你爸爸虽然工作忙不怎么来看你，但是在他心里你是他唯一的儿子的。”
　　徐琪然嘲讽，“唯一的儿子？那现在在他家里住着的老婆儿子是木头做的吗？”
　　李秘书叹气，“你现在小，将来会明白你爸爸的心意的，我先走了。”
　　等李秘书走了，徐琪然下楼让张妈把他带的东西扔掉，外公拦住他，“这些都是你爸爸的心意，你扔出去像什么样子。”
　　徐琪然赌气坐在沙发上，赵徐姝已经打开了苹果的包装盒，“哥哥，这是IPAD吗？好高级啊？”
　　徐琪然，“没见识的样子，跟赵浦月在一起都被她带的土鳖了。”
　　赵浦月默然，跟着张妈把地上扔的衣服收起来，徐迪和赵建散步回来遇到李秘书正要走，打了个招呼，李秘书，“徐小姐进去看看琪然吧。”
　　徐迪，“他又闹脾气了？”
　　李秘书点点头。
　　两个人进了屋，看着一屋子场景，徐迪坐到徐琪然身边，“他给了礼物你就拿着，跟自己爸爸气什么？”
　　徐琪然，“我是为你生气，他凭什么在你生孩子带孩子的时候跟别人鬼混，还生了私生子。”
　　徐迪，“这都过去了，妈妈没有原谅他所以和他分开了，但是他是你爸爸这件事不会变，妈妈不希望你和他的关系因为我们两个的分开变僵。”
　　徐琪然不想继续讲上楼了，徐迪把张妈收拾的衣服袋子拿着上楼继续哄徐琪然，赵浦月带着双胞胎在小厅研究IPAD的功能，看大人在客厅散了她悄声问赵徐姝，“小姝，哥哥和他爸爸关系很不好吗？”
　　赵徐姝，“超级不好。”
　　赵徐静，“你别乱说。”
　　赵徐姝，“这有什么不好讲的，大姐早晚会知道，哥哥爸爸在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和妈妈离婚了，听说是因为他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孩子，那个孩子跟哥哥差不多大呢，妈妈很生气就分开了，还把哥哥的姓氏从陈琪然改成了徐琪然，所以哥哥很讨厌他爸爸。”
　　赵浦月内心触动，原来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别人知道的故事，徐琪然这么傲气的人小时候也过的这么可怜。
　　中午徐琪然才被徐迪劝着下楼吃饭，下午一家人出门沿着湖边步道散步，走到一个圆形观景台，他们刚上去，另一边走过来一对母子，徐琪然看到那对母子便黑着脸走开，对面的阿姨主动走过来跟外公问好，“徐叔叔，阿姨，徐姐，新年好。”
　　外婆和徐迪没理她，外公答应了一声，“你也新年好，回来看你婆婆吗？”
　　那位阿姨说，“是的，同方年底忙，我带小清回来看看她。”
　　外公，“陈清今年该考大学了吧。”
　　站在阿姨旁边的年轻人说，“是的徐爷爷，我今年刚考了大学，在H大上大一。”
　　外公，“H大啊，那很厉害的。”
　　陈清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不好意思，“徐爷爷您夸奖了。”
　　那阿姨说，“小清去找你哥哥说说话，我陪徐爷爷走走。”
　　陈清答应了快步走到徐琪然身边，“哥哥，好久不见，新年好。”
　　徐琪然懒得理他，自己往前面走，陈清跟在他身边自说自话讲着大学的事情，徐琪然，“吵死了，你能不能闭嘴。”
　　陈清于是不说了，默默跟在徐琪然身后。
　　他们身后赵浦月带着双胞胎，赵徐姝拉着赵浦月的手让她蹲下在她耳边小声说，“这个人就是哥哥爸爸的另一个孩子，哥哥除了他爸爸最讨厌他。”
　　赵浦月跟在他们身后听了几句，听到H大的字眼，等到又到了一处休息的地方，赵浦月走到陈清身边，“你好。”
　　陈清，“你好，你是？”
　　赵浦月，“我是哥哥的妹妹，我叫赵浦月。”
　　陈清，“哦，我知道，你是哥哥的继妹，你好，我叫陈清，哥哥的继弟。”
　　赵浦月，“你在H大上大学吗？”
　　陈清，“嗯。”
　　赵浦月抓紧手下的栏杆，“那你认识肖前吗？他也在H大，念大一。”
　　陈清，“听说过，你打听他是有什么事吗？”
　　赵浦月，“我以前住在南山，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很照顾我，他上大学以后我们断了联系，我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
　　陈清，“肖前在H大还挺出名的，大一新生里面出了名的学习拔尖。”
　　赵浦月，“是吗？肖前哥哥是学习挺好的。”
　　陈清，“你想联系他吗，你把电话告诉我，等我回H大了交给他。”
　　赵浦月摇头，“不用了，就是邻居哥哥，我知道他消息就好了。”
　　徐琪然看两个人聊得热乎，走过来打断他们，“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陈清，“没什么哥哥，和浦月随便聊聊。”
　　徐琪然皱眉，“叫这么亲，赵浦月你搞什么，见个人就凑上来。”
　　赵浦月，“我没有。”
　　陈清拉住他，“哥哥你误会了，我和她就是随便说说话。”
　　徐琪然甩开陈清的手，“你也是，走到哪里都跟人笑眯眯的，心里存的什么心思。”
　　陈清被他这么一说，瞬间离赵浦月远远的，跟着徐琪然讨好了好一阵。
　　在东湖呆到初十，一家人启程回宁城，回去后没多久赵建就给赵浦月办好了寄宿学校，学校是初中高中连在一起的，可以一直寄宿到高中毕业，赵浦月在开学前去南山墓地看了看奶奶，回到巷子里睡了一晚，早上离开的时候，她把上次走得匆忙没带上的烟盒放进书包，那张写着肖前电话号码的纸条被她拿起来看了很久，还是放回抽屉。
　　锁好门，在巷口碰到孙阿姨，孙阿姨，“小月，回来看奶奶啊？”
　　赵浦月，“嗯，阿姨我走了。”
　　孙阿姨拍拍脑袋，“哎呀，前阵子肖前回来找你没找到，让我再看见你和你说声，让你给他回个电话呢。”
　　赵浦月，“我知道了阿姨，要是您再见到肖前哥，就和他说我在宁城过的很好，不用联系了。”
　　孙阿姨，“小月，你和小前闹矛盾了？”
　　赵浦月，“没有，就是长大了，不想再像小时候一样跟在肖前哥哥后面了。”
　　孙阿姨，“好吧。”
　　赵浦月跟孙阿姨说了再见，回宁城收拾了行李住进寄宿学校，开始了寄宿初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