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尾宁曳涂

16、离他远点

　　奶奶的病慢慢轻了，有时候还可以下床，周姐和赵浦月天气好的时候会推她到楼下晒晒太阳，周姐的儿子又来过医院两次，赵浦月也认识了，会和青年主动打招呼。
　　周小刚似乎有点怕人，眼睛也不直视别人，总是低着头站在周姐旁边。
　　周六肖前煮了鸡汤带去医院，医生也在病房，看了奶奶的情况说，“老人家恢复的不错，下周可以提前出院，回去了注意休息。”
　　赵浦月，“太好了，谢谢医生。”
　　她和肖前送医生出门，看到导医台那边有个男人在问护士，“家属姓赵，半个月前送过来中风住院的，在哪个病房？”
　　赵浦月跑过去，“爸爸，你来了。”
　　赵建转身看到赵浦月，“浦月，你奶奶怎么样了？”
　　赵浦月，“奶奶恢复的很好，医生说下个月可以出院了。”
　　赵建手里拎着几袋补品，“奶奶在哪个病房，带我去看看奶奶。”
　　“嗯。”
　　肖前跟在两人身后没有进病房，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赵建把手里的东西给周姐，坐到奶奶床边说，“妈，我过来看看你。”
　　奶奶，“城里事不忙了？”
　　赵建，“周末会少，来看看你这边。”
　　奶奶喊周姐，“小周，给小建倒杯水。”
　　周姐摇了摇水壶，“没水了，我去打水。”
　　赵浦月，“我去打吧。”
　　她出去病房，看到肖前坐在走廊，“肖前哥，你怎么不进去？”
　　肖前，“里面人多，我在外面坐会。”
　　赵浦月，“哦。”
　　她打完水，走近病房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肖前拉住她，“先别进去。”
　　病房里奶奶和赵建在争吵。
　　“我不去。”
　　“妈，我都在网上查过了，中风肯定会复发，而且后面越来越严重，你还是住养老院吧。”
　　“我没事，我有囡囡陪着，她还要上学，身边不能没人。”
　　“那你也要考虑下浦月，她一个孩子怎么照顾你，这家养老院我去看过，里面护士护工都很齐全，你住那里我能放心。”
　　奶奶有点激动，“那你打算让囡囡去哪里？”
　　赵建，“我跟徐迪商量好了，宁城那边寄宿初中很多，挑一个离我家近的让浦月去上，宁城的学习条件肯定比南山好。”
　　奶奶生气说，“学校都给囡囡找好了，你们是早打算把我们分开，是你的主意还是小徐的意思？”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不都是为了你和浦月吗？你们一个老一个小的，病的病，上学的上学，不这么安排还等着下次你再在家里晕倒吗？”
　　“我和囡囡住在一起怎么了，十几年了不都是这么过的，你现在过来安排，早十几年做什么了，我告诉你，我不去养老院，我就回门洞住着。”
　　赵浦月冲进去，“我也不去宁城，我要和奶奶在一起。”
　　肖前拎着水壶站在她身后，看着赵建不说话。
　　奶奶靠在床头喘气，周姐给她拍着顺气，在旁边劝赵建，“赵哥，阿姨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小月从小到大都在南山也没去过太远的地方，你突然分开她们太急了，要不再缓缓吧。”
　　赵建看这屋子里没一个支持自己的，摆手，“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妈，这次就由着你，要是下次你身体再累出点什么，必须听我的。”
　　奶奶，“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赵浦月抱住奶奶，“那我也不用去宁城了。”
　　赵建，“不用去了，留在南山好好照顾奶奶。”
　　赵浦月，“嗯。”
　　赵建，“我还有会，我先走了。”
　　奶奶，“囡囡去送送爸爸。”
　　赵浦月陪着赵建出去，出门前赵建看了眼肖前，肖前说，“叔叔再见，路上小心。”
　　下楼走到医院花园，赵建问赵浦月，“你跟那个叫肖前的什么关系？”
　　赵浦月，“肖前哥？我哥哥啊，他帮了我和奶奶很多忙。”
　　赵建，“什么哥哥？你家里有哥哥，在宁城上大学，别在外面乱认哥哥。”
　　赵浦月，“可是他对我很好。”
　　赵建，“他爸是不是进去了？”
　　赵浦月，“不知道，去年肖叔叔被警察追的时候受了伤，住了几个月医院，后来就失踪了。”
　　赵建，“你离那个肖前远点，他爸天天混，他从小跟着学，也不是个正经孩子。”
　　赵浦月，“肖前哥很好的，以前我遇到坏人都是他帮我打走的。”
　　赵建，“遇到坏人可以报警，打架不是解决方法。”
　　赵浦月说不过爸爸，闭嘴了。
　　走到赵建的车旁边，赵建解开车锁，临上车前又给了赵浦月几百零花钱，交代她，“我平时都在宁城，你也不在我和你徐迪阿姨身边，爸爸没时间教你太多，但是月月，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女孩子，要懂得学会自尊自爱，不要随便和什么人混在一起，尤其肖前这种家里复杂的。”
　　赵浦月不想反驳他，敷衍说到，“知道了，爸你快回去吧，要来不及了。”
　　“好吧。”赵建坐上车，隔着车窗和赵浦月道别，“爸爸回去了，你奶奶这边有什么事早点告诉我。”
　　赵浦月嗯嗯答应着，赵建的车开出医院，赵浦月朝着后视镜挥手拜拜，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她离开以后，没有看到旁边被柱子挡住的地方，肖前靠柱子站着，刚才父女俩的话他都听到了，他抽出烟默默抽完几根才回去病房。
　　病房里奶奶已经睡了，赵浦月看他回来，问，“肖前哥你刚刚去哪儿了，奶奶说你找我我都没看到你。”
　　肖前，“去楼下坐了会。”
　　赵浦月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你是不是抽烟了？”
　　肖前没回她，他拿起桌上已经空了的保温盒，“我先回去了，你晚上早点回去。”
　　赵浦月，“好吧。”
　　肖前出了病房，赵浦月又追出来，手里拿了两个橘子给他，“肖前哥，橘子给你，少抽点烟吧，可以吃橘子。”
　　肖前嗯了一声拎着保温盒下楼了。
　　晚上奶奶挂水结束有点晚，周姐去食堂打饭已经没有饭了，赵浦月本来要走了又留下来，“周姐，你去医院外面买吧，我在这里看着奶奶。”
　　周姐，“好吧，我很快回来。”
　　结果过了一个多小时周姐才回来，她把饭放到桌上，“不好意思小月，小刚那孩子送货给他老板货车撞了，我去给他送钱耽误了时间。”
　　赵浦月，“没事，周姐你钱还够吗，我先给你转点钱。”
　　周姐拉住她的手，“太谢谢你了小月，你能先给我一个星期的工钱吗？小刚他把他老板货车车头撞坏了，保险公司说不是车主开的不给报，修下来要好几千。”
　　赵浦月给她转了两千，“周姐，我先给你转两千，你先用着。”
　　周姐感激说了好多声谢谢，她把饭盛好，“小月，这么晚你在医院吃了饭再回去吧，我让小刚一会送你回去。”
　　赵浦月，“不用了，我哥还做了饭等我回去，我先走了。”
　　出了医院，一个棒球帽的男的跟在她身后，赵浦月警惕看了一眼，是周小刚，“周小刚？”
　　周小刚戴着棒球帽，手上包着绷带，“我妈，让我送你回去。”
　　赵浦月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她去等公交，周小刚还是跟在她身后，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那，赵浦月感觉不太舒服，离他几步远。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坐公交一直到下车，下了公交，肖前在公交站站着，赵浦月看见他跑过去，“肖前哥，你来接我啊。”
　　肖前，“怎么这么晚？”
　　赵浦月，“周姐有点事，我留在医院守了奶奶一会，我们回去吧，我好饿啊。”
　　肖前，“嗯。”
　　两个人进了巷子，肖前回头看了眼公交车站站着的周小刚，他戴着棒球帽看着他们，肖前问，“那个人你认识吗？”
　　赵浦月回头，看周小刚还站在公交车站看着这边，说，“周姐的儿子周小刚，你之前不是在医院见过一次。今天有点晚，周姐就让他送我回来。”
　　公交车来了，周小刚压低了帽子上车走了，肖前看他的身影有种奇怪的熟悉，和赵浦月说，“没事离他远点。”
　　赵浦月，“知道了。”
　　经过门洞，赵浦月和肖前回去看了看，几天没开门，家里有种空气不流动的闷，赵浦月从冰箱拿了快过期的牛奶和水果，肖前，“再带点厚衣服，这几天要降温了。”
　　赵浦月答应着，却拿着几条裙子往包里塞，肖前进来卧室，把裙子拿出来只给她留了两条，拿了几件外套和长裤放包里。
　　赵浦月干脆不收拾了，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脸看肖前来来回回在屋子里给她收拾，“哥，你好像我奶奶，不，你像我男妈妈哈哈。”
　　肖前收拾完，喊赵浦月，“走吧。”
　　赵浦月蹦起来趴在肖前背上，“肖爸爸，背女儿回家吧。”
　　少女正在发育的胸部贴在肖前身上，软软的让人心痒，肖前扶住她，“下来，还演上瘾了。”
　　赵浦月，“背我回去嘛，我好累的，又累又饿。”
　　肖前叹气，往上背了背少女，把门窗关好，背着她往家里回去，在楼下遇到孙阿姨，赵浦月才从肖前背上下来，“孙阿姨。”
　　孙阿姨带着孙子打牌回来，看到他们问，“小月，你奶奶病怎么样了？”
　　赵浦月，“快好了，下周就能出院了。”
　　孙阿姨，“那蛮好的，你们这是刚从医院回来啊。”
　　赵浦月，“嗯，我刚回来，我哥做了饭接我回来。”
　　孙阿姨看着他们，“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小月，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你哥啊。”
　　赵浦月笑笑，肖前，“孙阿姨，我们上去了。”
　　孙阿姨，“好好，我也回去了，再见。”
　　回去吃了饭，赵浦月主动洗碗，肖前跟着进厨房，“还是我来洗吧。”
　　赵浦月，“我来洗，我要好好报答哥哥呀。”
　　肖前笑，随她去了，拿了盒烟去阳台抽烟去了。
　　赵浦月洗完碗，在阳台找到他，“又在抽烟啊哥，你今天抽好多。”
　　肖前递给她一根，“要不要？”
　　赵浦月摇头，她拿了个橘子在旁边剥，“我爸今天和我说让我离你远点。”
　　肖前，“嗯，是该离我远点。”
　　赵浦月，“我才不听你们的，我就要我和你一起。”
　　肖前，“以后长大了也一起吗？”
　　赵浦月，“嗯啊。”
　　肖前，“等你找男朋友了结婚了也要和哥哥一起吗？”
　　赵浦月思索了一会，“太远了，我想不到。”
　　肖前按掉烟头，拿了她一瓣橘子，“你总要长大的，等你长大了就会和我分开了。”
　　赵浦月，“我们是一家人，是兄妹，不会分开的。”
　　肖前，“真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