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是反派的心尖宠》木上有宝

4、第四章

　　院子里，红杏指着阿笙，说得言之凿凿。

　　“奴婢真的可以作证，她就把珍珠藏在枕头底下，小姐可以派人去搜一下，奴婢先前看见了的。”

　　不等贺老爷说话，代老爷已经站起来，朝贺老爷作辑：“贺兄尽可派人去搜，倘若真是这奴婢偷的，无须贺兄多言，代某定将这些人包庇的人都赶出贺府去，我代府不敢要这些恩将仇报的东西们。”

　　“爹，贺伯父，贺姐姐，此事还未证实是阿笙所为，现在就下定论，恐怕言之过早。”

　　代玥也起身，向贺老爷行过礼后，不卑不亢的说道。

　　贺老爷觉得代老爷的决定有些过早，不过划清界限也是好的，但代玥的态度更让他喜欢。

　　这份喜欢与贺语澜有关。

　　自己这个长女，二十了还没一个媒婆敢上门说亲，孤家寡人到如此地步，真是让自己睡着了都愁醒。

　　接到昔年故友代晟想要来投靠自己的消息后，贺老爷高兴得一夜没睡。

　　这些年二人一直有在书信往来，他知道代晟生了一个女儿，名叫代玥，听说是机灵可爱，冰雪聪明，如果不遇旱灾的话，今年本就打算入京科考的。

　　代玥十八岁，贺语澜二十岁，代玥简直就是老天见他贺潜天天茶饭不思，特意送来的儿媳妇。

　　可惜在代家来之前，贺语澜公务在身出京，没能与代玥好好的培养感情，不过也没什么，现在贺语澜已经回来，二人的婚事自然也要提上日程了。

　　这快一个月的相处，贺潜看代玥是越看越满意，长得好，才情出众，性子温婉，比贺语澜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好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眼下又见代玥说出合自己心意的话，贺潜心里对代玥的喜爱顿时又多三分，赞许道：“贤侄说得是，代兄，你别着急，有语澜坐阵，断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错放任何一个人，来人，去搜查。”

　　代玥礼貌的颔首，准备退下时听见贺潜说到贺语澜，便下意识朝贺语澜方向望过去，对上对方淡漠的眼神时，不知为何，心里一惊。

　　她似乎能从这浅棕的眼眸里，看见丝丝缕缕的阴冷，如同暗地里的毒蛇，蛰伏着等待将敌人一击毙命。

　　但这又似乎是她的错觉，贺语澜回望过来，友好的笑了笑，一笑如同春花绽放，明艳昳丽。

　　代玥微微有些赧然，为刚刚自己错看的眼神，也为贺语澜这温和的笑容。

　　早在槐东便听闻贺语澜美名，她曾自信自己的美貌不会比贺语澜差，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自己甘拜下风。

　　见贺语澜微笑，代玥羞涩，贺潜顿时觉得对这桩婚事的把握更大了。

　　他很了解贺语澜的性格，才不是随随便便会对人笑的性子，能对代玥笑，肯定就对代玥是有好感。

　　没一会儿，搜查的人回来，果然从阿笙的枕头下搜出一颗珍珠，拿过珠钗一比，嵌合得分毫不差。

　　“肯定是有人陷害！”兰姨想也不想便大声反驳起来，说阿笙会偷东西，还不如说阿笙会飞呢，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大多了。

　　阿笙也慌了：“不是奴婢偷的，奴婢没有去过贺小姐闺房。”

　　“就是你偷的！”红杏咄咄逼人，“你偷了两颗珍珠，一颗拿去卖了，一颗藏在枕头底下，先前我去你屋的时候，亲眼看见的珍珠，难道还有假吗？”

　　“红杏，谁不知道你最讨厌小小，动不动就针对她，你说是小小偷的，我还说是你偷了然后放小小枕头下的呢！”

　　兰姨病着，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她在代府的时候最能吵架，就是在贺府的时候才收敛了起来，眼下被红杏一激，心中又没了后顾，立刻放开了怒骂道。

　　“你血口喷人，你、你胡说！我没有偷！”红杏有点慌，尖声叫道。

　　“我我我我我，都结巴了还在这儿装呢，就是你偷的，你想嫁祸给小小，你好歹毒的心啊，咱们院子里谁不知道你讨厌小小啊，早上你还打了小小呢，你敢说没有？”

　　兰姨气势逼人，红杏跳脚，指着阿笙道：“不是她偷的，她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了，是你偷的，你放到小小那儿，小小最听你的话，肯定什么都不会说，肯定是……”

　　“胡闹！”被尖利的声音吵得脑袋疼，贺潜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呵斥，“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吵什么吵！”

　　二人偃旗息鼓，贺潜这才转头看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的贺语澜，询问道：“语澜，你说怎么处理？”

　　“代伯父先前说过，会将代府下人悉数赶出府去，”贺语澜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查不出具体的真凶，那便只能如此了。”

　　说到后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忍不住般的轻笑出声。

　　贺语澜的声音与她的容颜不太相衬，她的容颜艳美，嗓音却是如同冰凉的玉一般，冷淡，并且阴寒，笑的时候，配上她刑部尚书的显赫名声，总叫人怀疑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折磨人的可怕法子。

　　而她话中含义也很明显，真凶不肯现身，那便责众，大家一起受难。

　　代府下人已经窃窃私语起来，眼神不住的往阿笙那边瞄，甚至已经有人在小声说：“偷谁不好，偷贺小姐，还连累我们受罚。”

　　“不是我，”阿笙委屈的辩解，“先前红杏说要去奴婢的屋子……”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这声音她很熟悉，是阿武。

　　“就是她，她求小人带她出府，出府后人就不见了踪影，肯定就是为了卖掉珍珠，老爷，小的可以作证，这事只跟她一人有关。”

　　阿武说得掷地有声，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只是没朝阿笙这边看一眼。

　　“阿武哥，明明是你说带我出府的，”势头一下清晰的指向阿笙，阿笙急了，大声说道，“我说不去，你非要带我去，我没有求过你！”

　　她不怕被赶出府，但她也不想牵连旁人，而且如果众人都被赶出府的话，兰姨肯定也要被赶出去，那兰姨的病怎么办，没有银钱，没办法看病。

　　“你这么大个人，生得如此壮实，我哪里拖得动你。”阿武想也不想便说道。

　　兰姨气不打一处来：“好小子，前些日子还说小小胖胖的可爱，现在就是壮实得拖不动了？我看你跟红杏蛇鼠一窝，联合起来陷害小小，不要脸，短命儿，呸！”

　　“单说我陷害还好，这阿武可是代府的下人，他有什么理由陷害小小？不要狡辩了，早点认罪，免得连累其他人。”

　　红杏振振有词，说着说着，反倒有些语重心长的劝解起来了。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本来已经退回到圈椅坐着的代晟，又站起身，朝兰姨厉声责问：“你这婢子好不知尊卑贵贱，不赶紧道歉认错，还在这儿不知羞耻的与人争论？就算贺兄容得你，我也容不得你，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老爷，跟兰姨没有关系，她只是关心奴婢，求老爷不要赶兰姨——”

　　听见老爷要把兰姨赶出去的话，阿笙急得一下哭了出来，立刻想要磕头恳求。

　　没来得及，兰姨把她一拽，不让她磕头，扬着下巴说：“傻孩子，你兰姨我早就不想在这儿待了，正愁没理由走人呢。”

　　代夫人看不下去了，侧身向代晟求情：“老爷，这些下人当初愿意跟着咱们，咱们怎么能为一件还没有弄清楚的事把人赶走？这也太叫人寒心了，老爷，算了吧。”

　　“这婢子实在是气人。”代晟还有怒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全然没把……”

　　“你个老东西，谁稀罕跟着你代家，要不是小小，鬼才会留下呢，我呸，老不死的，你也是个短命儿！”

　　不等代晟把话说完，兰姨暴躁的跳起来，两手叉腰，冲代晟啐了一口，竟然完全不顾忌尊卑，破口大骂起来。

　　阿笙觉得兰姨是发烧了，人烧糊涂了，先前还惨白的面，现在已经变成红彤彤的颜色，她连忙抓住兰姨的手，小声道：“兰姨，别说了，兰姨，你清醒一点啊，那是代老爷……”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掉，眼睛周围红了一圈，肌肤腻白，衬得这片红越发的娇嫩，直叫人想上手触碰一番。

　　情形一转再转，院内可闻断断续续的私语，既是为究竟是谁偷了贺小姐珠钗上的珍珠，也是为兰姨一个小小厨娘，怎会如此胆大。

　　兰姨甩了甩头，把阿笙的手拨开，朝代晟一指，又骂了一句：“乌龟王八蛋，迟早天打雷劈！”

　　骂完之后，通体舒坦，她又甩了甩头，转身朝门走去，把惊讶的众人都丢在身后，置之不理。

　　代晟被骂狠了，气得手发抖，指着兰姨的背影叫：“翻了天了，翻了天了……”

　　他叫到第二句的时候，阿笙也站了起来，朝那高堂之上的人恭敬的行礼，声音哭过，不像平时那么清脆，带些哑声。

　　“贺小姐，不论您信不信，奴婢没有偷您的珍珠，奴婢连去您院子的路都不知道，但这件事因为奴婢而起，还希望贺小姐不要迁怒代府其他下人，她们是无辜的。”

　　说完这么一段话，阿笙又朝代玥行了个礼，她是代玥买进府的，没有代玥，她早就饿死街头。

　　随后，阿笙转身，毫不犹豫的追着兰姨出了院门。

　　当事人一下走了两个，但两个都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余下的下人面面相觑，又不敢望向大厅。

　　贺潜兴致勃勃的看了半天的戏，兰姨的话让他这个纵横官场的人敏锐的察觉的不对劲，又见代夫人神色复杂眼神埋怨，心中已经窥探到一二，但这是故友的私事，他也不好多打听。

　　便只清了清嗓子，转头又问贺语澜：“语澜，说说你的想法。”

　　自从他这个女儿展露出惊人的官场能力之后，贺潜开始大事小事都会过问贺语澜的意见。

　　贺语澜的目光从院门收回，缓慢扫过贺潜的脸，浅棕色的眼眸里透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她抬手抚了抚颈侧左面的肌肤，面上荡开一个温和的笑。

　　“挨个剁根手指，总能知道真凶是谁，就先从——阿武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