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蜉蝣》忘川春水

40、十面埋伏

　　东方未晞，瀚海澎湃，一双幽蓝色的深眸死死盯着水面上的船只。那是来自深海的凝望。
　　船上的渔民即使知道这片禁区里危机四伏，但是来自大海的富裕依旧勾引着无数的赏金猎人，让他们醉生梦死，前仆后继。

　　最先是一个孩童发现了不对劲，那死寂的水面仿佛空穴来风一般，从深不见底的海洋中冒出一串串气泡。
　　这个孩子不是任何一家的，他的父母都死在了朱颜瘦之下。以至于他不得不一个人出海捕鱼。

　　“叔，这里有些怪。”
　　闻声而来的大伯望着那诡异至极的气泡，也不禁冒出一阵冷汗，小心翼翼地俯身上前，几乎贴近了水面。
　　而后，那串气泡却突然消失了。
　　“害，怕啥，估摸着是水底有个把水草，不碍事……”
　　他话音未落，只看见一道锋利的残影，霎时间天昏地暗，那个大伯身首异处，血溅三尺。
　　一刻的死寂过后，是孩童尖锐的叫声。
　　而后，原本水平如镜的海面一瞬间波涛汹涌，在船只的不远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想要把这七八只船通通拖拽到海底。
　　近些的船只已经被吸下去了，剩余的也在拼命向一旁滑动。那水流太急了，以至于船只落下的时候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听见。

　　猛然的，一颗巨大的头颅路出水面，森森的眼神，龙一般尖锐锋利，刀枪不入的鳞片，以及一双尚未长全的龙角。
　　那是一条即将化龙的蛟。
　　只是眨眼间，这蛟遍撕烂了所有的船只，将那些水面的，水底的渔民全部吞下，直到海面上只剩下船只的骸骨。
　　那蛟甚是满足，重新潜入了海底，海面上再一次风平浪静。

　　上天庭
　　西门笑雁立于朝堂之上，眼神犀利。
　　“东海有蛟，生性残暴，伤人无数，若是化龙则会更添凶戾，必须诛杀。”
　　说罢，他的眼神略过风不恋等人。
　　“我以星神的名义，命席旭，水镜欢，风不恋，尉迟恭，金栋以及我，前去捉拿这十恶不赦之徒。”
　　“尔等可有异议。”
　　紧接着，众神纷纷领旨。
　　而金栋和尉迟恭的位置却是空无一人，让人不由生疑。
　　“对了，为了勘探敌情，我已经先派水镜欢和金木二神提前去准备了，其余的，今日下午出发。”
　　虽有疑惑，但是其他人依旧是点头，除了风不恋。
　　“想必星神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暗自想到。

　　东南海
　　此地终年炎热，百姓多以水果和捕鱼为生，只不过现在蛟龙肆虐，他们的生计也异常惨淡，这也逼得一些人铤而走险。
　　“这里风景倒是挺好。”水镜欢道。
　　西门笑雁并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前面的风不恋，他的步子非常没有规则，想必是在思考些什么。可惜自己不能动用无情道的窥探能力，不然肯定会被同样修炼的风不恋察觉。
　　众人租了只船，便驶向禁区海域。

　　这里的海水相较于其他地方有些发黑，细细闻着有一丝腐臭味和血腥味，而且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这里的海水与其说是水，更像是一种粘液，仿佛一个巨大的沼泽。
　　“你说，这成片的海，他们为什么偏偏盯着这一片黑不溜秋，还见不到半条鱼的鬼地方。”
　　西门笑雁听了焕帝的话，只是笑笑，“谁知道呢。”
　　船只就这般缓缓地行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海域的中央。
　　可众人始终没有加到尉迟恭和金栋的身影。

　　“不等他们俩了，先开始吧。”
　　闻言，水镜欢睁开双眼，大理石般的白色双眸即刻变成黑色。
　　“虚妄世界，开。”
　　很快，结界以船只为中心，迅速掩盖住整个海域，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只进不出。
　　“水镜欢，那个东西察觉到了没有？”
　　水镜欢点点头，“嗯，在向上游。”

　　不过十秒，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整条船撞碎，海面上处处是漂浮的木板。
　　众人飘在空中，看着那只撕咬着的庞然大物，他身上的九道金纹，暗示着他即将化龙，头上的犄角也和正常的龙所差无几。
　　“四散开。”西门笑雁一声令下，其余人就直接飞往空地。
　　紧接着，那头蛟龙向天嘶吼，巨大的声响一度让西门笑雁有些难受。
　　他直接挥动尾巴摆动，尖端的鳞片锋利无比，几乎要把焕帝一切为二。
　　见此情景，焕帝当机立断向他的尾部喷射一团太阳真火，哪知平日里让人避之不及的太阳真火却被他硬生生挡下，也仅仅只留下一团黑色的印子，对于蛟龙完全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见状，其余人纷纷后退。
　　可是西门笑雁却发现，这厮的尾巴烧黑处，已然有了一丝裂缝。
　　他和水镜欢双目对视，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水镜欢幻化出一面球形的镜子，坚硬无比，而后西门笑雁站在中央，四周皆是他的身影。
　　“银汉迢迢暗渡。”
　　以星光为丝线，数万根银丝直接从四面八方飞来，攻向一个地方，那道裂口。
　　原本还在翻江倒海的蛟龙登时感到一阵疼痛，他那锋利的尾巴被无数的银丝定在原地，那些银丝看似柔软无比，实则胜过钢金，当时洞穿席旭身体所用丝线正是如此。
　　而水镜欢的“天地一吸”镜可以完全复刻对方的攻击，因此西门笑雁的银丝直接幻化成一把锋利的“银剑”，洞穿了蛟龙的尾巴。

　　那蛟龙恼怒无比，不断喷射水柱，企图击中众人。
　　然而区区水柱，直接被风不恋的疾风吹散，小小的虚妄世界内恍如风雨大作。
　　然而一只即将化龙的蛟又是何其难缠，他的口中顿时汇聚一道紫光，紧接着，霸道的雷电直接将水镜欢的虚妄世界劈成两半，连面前的海域也几乎被一劈为二，当真是排山倒海，登峰造极。
　　眼见蛟龙即将逃逸，西门笑雁一甩银丝，瞬间让蛟龙的身躯随之颤动。
　　“席旭，烧烂他的甲片。”
　　焕帝闻言，身后仿佛有着千手一样，万千火球直接迸射而出，在东南海的上空燃烧出一脸红霞。
　　可这蛟龙生性狡诈，由海底喷出的道道水柱，一丝不差的将火球熄灭殆尽。
　　而后，西门笑雁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拉力，他甚至感受到了力不从心。
　　轰的一声，那些银丝尽数挣断，强大的惯性使得西门笑雁直直的撞在了镜面上。
　　而那条尾巴却被直接撕裂了一般，一时间海面上泛着幽幽的血色，那头蛟龙好不到哪去。
　　“席旭，让海域燃烧。”

　　顷刻间，焕帝前身火光，劲直地冲向海底，庞比度磅礴的太阳真火面对这些没有法力的海水，气势丝毫不减直接在海底燃烧起一片火海，而且不断地向深处蔓延。
　　知道那条长驱直入的火龙抓住了蛟龙的身躯，把他身上坚硬的鳞片一度烫成了焦黑色。
　　见势，风不恋一摇天语扇，飓风四起，裹挟着火焰，在海域的上空形成一条火龙卷，将海洋深处的蛟龙再一次拖出了海面。

　　“一鞭荡九洲，七星囚阴魂。”
　　西门笑雁不再打算放手，祭出了自己的囚阴鞭，那是历代星神的最大杀招。
　　鞭子上没有一根细绳，而是镶嵌着七颗紫珠，每一颗都阴森森的，泛着幽蓝色的电光，那些电光让这些珠子紧紧相连。
　　每一颗珠子，都是历代星神的毕生修为所化，以至于每一鞭都是惊天撼地。

　　西门笑雁怒挥长鞭，那幽蓝色的电光直直的打在了蛟龙的脊背。霎时间，只觉着乌云密布，万千雷电轰然落下，将脊背上坚不可摧的鳞片直接击碎。
　　那蛟龙只觉得一阵刺骨的疼痛，扭动庞大的身躯，无力地嘶吼呻吟。
　　紧接着，那蛟龙怒目圆睁，瞳孔变得锋利至极，用自己的法力直接撕扯下自己尚未炼成的龙角。那龙角原本隐隐的金光褪去，变成血腥的赤色。

　　“不好，他献祭了自己的龙角，现在法力倍增！”焕帝怒吼道。
　　一时间，众人不免惊慌，甚至连一向稳重的水镜欢，在此时也是举手无措。
　　一个即将化龙的蛟龙，他的法力大部分都凝聚在自己的双角里，而现在他祭出自己的龙角，怕不是要和众人同归于尽。
　　以那双龙角为中心，殷红的雷电在海面上泛滥，一派红莲地狱之景。那双龙角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入蛟龙的身体，那原本的九道金纹化为了银白色，身上的累累伤痕在众人的目视之下极速恢复。
　　而现在，哪怕西门笑雁，也因为这些凌乱至极的红雷而无暇顾及，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场声势浩大的融合。

　　西门笑雁的长鞭仿佛感觉到周遭环境的危险，六颗珠子开始围绕着他飞快转动，彼此连接着，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雷球，把西门笑雁保护在内。
　　他手中出现了般若镜，随即，一道无形的墙以西门笑雁为出发点，向四周扩散，将所有人笼罩在内，包括那只蛟龙。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猩红色的雷电消失了。
　　囚阴鞭重新汇聚，宛如一条游走的雷龙向蛟龙袭去，借势捆绑住他的全身，随后七颗珠子直接洞穿蛟龙的身体，随着一道道雷电的攻击，那条蛟龙翻腾着，逐渐痉挛抽搐，最后直挺挺地昏死了过去。
　　见状，众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焕帝和风不恋相继潜入海底将那条昏迷中的的龙领了上来。
　　“这个家伙实力过分强悍，若是押送到上天庭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以我所见，不如就地斩首。”
　　听到焕帝的提议，众人也是纷纷附议。
　　西门笑雁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乎焕帝在手掌汇聚太阳真火，对准了那条龙的逆鳞，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

　　“且慢，且慢！”
　　听到了来自远处的呼唤声，焕帝停下来手中的动作，远处一看，竟然是金栋和尉迟恭二人。
　　相比于风不恋的惊恐，焕帝，西门笑雁和水镜欢表现得异常冷静，就好像谁也不知道这二人早就归西了。
　　“抱歉抱歉，刚才和这个老东西看见远处红雷大作，就想着先避避，之前看到人间这么多好玩有趣的，也就和月神殿下迷失了，当真对不住哈。”尉迟恭的笑容还是和以往那个攀附权贵，油嘴滑舌的尉迟恭无异，他方才所言就差点摆明告诉几人，自己不想有危险，所以就故意逃走了。
　　相较于尉迟恭的表现，金栋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低头表示歉意。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就好像这两个一直活着。
　　“莫非，是我多想了。”风不恋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判断失误，没准西门笑雁就没有对金木二神动手，只不过是自己根据那些蛛丝马迹主观臆断。
　　他的目光移到了金木两人身上，忽然觉得后背一阵毛骨悚然，瞳孔骤然收缩。
　　凡是人，皆有欲望，而无情道这个功法就是根据他人的欲望来找出对方的弱点。
　　但是，这两个“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欲望。
　　换句话来说，这两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他一时间不再相信自己判断的对错了，西门笑雁是使用了某种法术，制作出了两个傀儡人，他们的行为动作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这才导致他会真假不分，那么其他人······
　　他猛地回头，发动无情道的能力，探勘每一个人。
　　假的，假的，假的，还是假的！
　　哪怕是那条蛟龙，都是假的！
　　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骨子里的迷茫和惊慌，这直接地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力。
　　“我要冷静下来，我要冷静下来······”与其他相比，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无情道，若是现在自己因为处于劣势而造成自己的情绪不稳定，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就会因为无情道的弊端而遭到反噬。
　　“必须冷静！”
　　假的西门笑雁微微挑眉，看着面前逐渐恢复过来的风不恋，心生赞叹，“你真的很厉害啊，也难怪凌落落那个小丫头会等你这么多年。”
　　既然这么喜欢人家，我就给你。

　　风不恋突然感受到天昏地暗，面前走来的，不！是凭空出现的，是凌落落！
　　他知道这个是假的，但是他动不了手，他感受到的只是无力和无奈。
　　“长恨，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凌落落的眼睛微微红润，哭的梨花带雨，她穿着风不恋和她初次见面时的那套衣服，甚至连衣服上的绣花都一样！
　　“不，怎么可能，落落从来没有在旁人面前穿过这套衣服，一定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那个凌落落停了这席话，登时哭的更厉害了，这模样是真的我见犹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凌落落”尚未说完，风不恋直接一个瞬移来到了她的跟前，挥舞着他的怀阴扇，一道风刃直接将“凌落落”拦腰劈开，在他的注视下，原本的窈窕女子变成了一道道光晕，消失了。
　　风不恋正打算开口，却听见身后出现了一阵隐隐的啜泣声。
　　他再次回首，又是凌落落，而且是整整三个！
　　相貌，音色，举止神态······几乎每一个都是凌落落的翻版，没有一丝的错误。
　　他再次挥动扇子，怀阴扇的疾风再次将那些假的凌落落吹散。

　　而后，风不恋逐渐眼神发红，因为他的面前又出现了凌落落，一个，两个，三个······
　　而这一次，是足足二十个。
　　风不恋感受到了深深地绝望感，眼前一片昏暗。他就像是醉了一样，胡乱地挥舞着扇子，对着那些一比一的复制人只有无线的杀心，却发现，那些人根本杀不死。仿佛自己与她们生而一体，永远无法割舍。
　　“杀光了，杀光了，全部给我去死！”
　　他的神识已经不大清晰，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身后那个虚假的西门笑雁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手宛如落叶一般，静悄悄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西门笑雁像是一条充满诱惑地毒蛇凑到了西门笑雁的脸庞，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至极，却又仿佛穿透一般，“承认吧，你有欲望，你想要她。”
　　风不恋只觉得一阵恼怒，他对着这个假货怒吼道。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爱她，但是我不能！”
　　他的眼睛因为充血变得凶戾，面目也变得狰狞，他后悔，他没有一天不后悔，因为这该死的【无情道】，自己永远的，没有任何余地的，和自己爱的人离开，永世不得相见。只能像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凭借着那些来自光明世界的人的施舍，才能苟全自己。
　　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愚蠢，不选择无情道为捷径，而是自己奋斗，靠着自己的能力成为一位受到敬仰的上神，自己就可以和凌落落发光大办，成为整个上天庭都羡煞的仙侣，可是他太自私了。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了无情道之后，要花费多少年，才能来到凌落落的身旁，他可以等，可是不能让凌落落等。
　　风不恋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后悔与不满。

　　西门笑雁勾唇一笑，在他的耳边摩挲，“如果，我告诉你，无情道完全不需要遏制自己的欲望你呢？”
　　他的笑容像是在讥讽风不恋一样，这么多年，像一个傻子一样，苦苦等待一个爱自己的人这么多年。
　　风不恋只感觉一阵恍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外界皆是如此说的，不！那些古籍上也是这般！怎么可能会是假的！一定是西门笑雁那个狗东西骗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现在已经彻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怀疑，猜忌，后悔，爱恋，愤恨，痛苦······这些情绪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将他吞噬，他早就乱做一锅粥了······
　　“你看，你现在这样，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西门笑雁的笑容越发的猖狂。
　　风不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这件事情的真相，就像是一道霹雳，直接将他内心的高塔拦腰劈断，这么多年，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做过自己，他到底······
　　他明明可以爱凌落落的，明明可以，明明可以！
　　为什么他这么愚蠢，被人骗了几千年，然后还亲口对自己最爱的人说出最最恶毒狠心的话，为什么，他为什么······

　　风不恋只觉得忽然喘不上气，他的眼中流出两行血泪，仿佛被他自己剪断的红绳。
　　“西门笑雁，我杀了你！”
　　风不恋直接自爆内丹，把毕生全部的力量集聚在怀阴扇的尖端。
　　那一击，仿佛能够直接撕裂时空，飓风直接掀起了万丈狂澜，海洋一下子一劈为二。
　　西门笑雁就这么静静不动，看着那柄扇子直接贯穿自己的胸口。
　　那个假的西门笑雁直接灰飞烟灭，而在他的背后，却是另外一个西门笑雁。他的胸口也被刀插入一部分，但是没有伤及要害。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他流露出一副怜悯的神色，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风不恋只觉得可笑。
　　“还撑着一口气啊，”西门笑雁的嘴角也微微流血，而风不恋却是白的像一张纸，根本看不到血色，胸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他的内丹自爆直接将他的胸口炸出一个大洞。
　　由于风不恋的神识尚未消散，他依旧能够听到西门笑雁的话，不过无法作为。
　　“这么告诉你吧，【无情道】根本不需要断情绝爱，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然后我的好妹妹亲自去了凌落落的府上，乘着醉酒，偷走了凌落落的几缕头发，也就是说，刚才那些凌落落，其实都算是真的，你这是连最后的面都没有见上，连爱都没有说出口。”
　　“还有，般若镜中的你，一直在杀害金栋和尉迟恭，你会成为我杀害他们二人的替罪羊，而且，你会彻彻底底的，被凌落落厌弃。”
　　风不恋已经彻底死了，尸体在逐渐地消散，化为徐徐清风，消失在了世界里。

　　西门笑雁整顿衣裳，看着消散的风不恋，拿起了他的怀阴扇。

　　终其永怀，又愁阴雨。

　　好，真好。
　　西门笑雁一瞬间有些钦佩风不恋。
　　原来，真有人愿意为了让自己能够配得上爱人而穷极一生。
　　真有人愿意狠心离开爱人，只为不让她遭受世俗的冷眼。
　　真有人愿意舍弃自己的光芒，仅仅凭借回忆活下去。
　　真有人愿意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而让对方彻底的恨透自己······
　　只可惜多情自古空余恨，谁有不是那个多情人呢，谁又不曾辜负一片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