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蜉蝣》忘川春水

24、永生诅咒

　　扶寰闻言，脸色竟然出现了一丝惶恐。
　　“放肆！”他右手怒拍桌子，直接震碎那童子的躯壳。
　　但是令众人感到更加吃惊的是，那童子的□□根本不存在，或者说，那个童子是被夺舍的将死之人，早已失去了意识。
　　而脱离了那肉身，却是一缕老者的神识
　　“好徒儿，为师还未忘记你的生辰，给你送来了你日日念念的人的礼物。”
　　他的灵魂很强大，以至于整个会场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而原本震惊的众神也纷纷缓过神来，有胆大者小声询问他是何人。
　　“吾乃轮回之海的主人，溯洄。”
　　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或者，你可以叫我——”
　　“秋叶大帝。”

　　他的目光依旧很平静，即使下方的人皆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他。
　　紧接着众人一阵沉默。

　　秋叶大帝，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轮回之海，是秋叶大帝的诞生地，他是时间的主人，或者说他就是时间。
　　作为最古老的神明，他也曾经拥有过三个弟子。
　　时，分，秒。
　　秒因为修炼了邪术被秋叶大帝发觉，于是将他放逐到了混沌领域，从某种意义上说，秒这个人就从没有存在过，他被秋叶大帝剥夺了轮回的权利，将他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历史中抹除了。
　　而这一点，在场的众神都不知道，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就从来没有过秒的存在。

　　然而好景不长，分在一场大病后过世。他的弟子时也以为这件事与秋叶大帝决裂，自立为万世千秋神，也就是如今的扶寰。
　　“人各有命，或而不同。为师不能帮你。”
　　“可您是时间，您拥有时间，拥有过去现在和未来，我求您救救他……”
　　“求求您，求您了。”
　　时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到最后连头都流血，自己也昏了过去。
　　而秋叶大帝对他的回答依旧是拒绝。
　　“我不是时间，但时间是我，时间只是赋予了我现在，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去改变已知和未知。”
　　“这是人，也是神的底线。”

　　“对不起了师傅，既然时间给了你力量你却不好好珍惜，那就只好由我来接管。”
　　面对即将涅槃重生的溯洄，时想也没想，打断了仪式，无数的鬼魂和妖神前来蚕食秋叶大帝的法力，到最后，溯洄甚至连时也抵抗不了，处于生与死的交界处。
　　很显然，时需要的只是将秋叶大帝彻底吞噬，这样他便可以掌控时间。
　　他把溯洄囚禁在轮回之海的石窟中，每一千年去吸取他的力量和灵魂。
　　这无止境的力量也成就了如今的扶寰。

　　“你不必担心，徒儿，我仅仅只是来送你一份礼物，顺便告诫你一声，你想要的已经或即将拥有了。”
　　秋叶大帝的眸光转向了西门笑雁，微微顿了一下，“不要再错过了。”
　　西门笑雁只觉得那名老者的目光很温柔，恰似故人来。
　　“那便祝你，得到真正的万世千秋。”
　　话毕，他的神识便消散在云烟里，只留下那个锦囊。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扶寰看着那锦囊，是淡紫色的，用的也是粗布，下方的流苏也只是简单的蚕丝。
　　毕竟在轮回之海那个寸草不生的鬼地方，又有什么好东西。
　　他想要放下，却又放不下，那是多久之前了，几百万，几千万，亦或者是更加久远的年份。这锦囊，溯洄一直用灵力藏在暗格，即使自己被万鬼蚕食也护住它。
　　也许，连他自己也忘了，当时的记忆。

　　“雁儿，这个锦囊给你吧。”
　　西门笑雁拿过锦囊，摸着粗糙的表面，却又异常熟悉，是不是自己这几日太累了，才产生的幻觉。
　　万神朝拜日的第一天就般过了，小扶寰今天心事重重回到了寝宫，而西门笑雁也回到了自己的摘星楼。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衡阳雁去无留意。
　　衡阳殿四下无人，西门笑雁又懒得点灯，室内一片昏暗。
　　他拿出锦囊，仔细端详。粗糙的布上竟然绣着一对飞燕，下方也绣着树木的枝丫。虽然刺绣的技法不大高超，但还是可以让人看懂。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长恨歌》啊……

　　拆开锦囊，却闪动着微弱的白光。
　　“你是另一个我吗?”那团白光发出细微的声音。
　　西门笑雁一愣，随后的是头皮发麻，谁家锦囊里藏着人的灵魂啊！
　　而后他又回过神来，仔细倾听。
　　“你是另一个我吗?”
　　“什么?”
　　“师傅说，很快会有另一个我来到世上，替我来爱时，但我们是一个人。”
　　“啊?”西门笑雁有点懵。
　　“请问你有镜子吗，我想借用化形。”
　　西门笑雁倒是闲得慌，拿出一面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镜子，立在窗前。
　　那天白光明显有些吃力，跌跌撞撞冲入了镜子。很快，镜面泛起白光，光晕散去，那是一名少年。

　　那样貌和西门笑雁竟然一模一样。
　　“你好，我叫分。”他微微鞠躬。

　　语气一顿，“或者，你可以叫我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