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蜉蝣》忘川春水

23、秋叶大帝

　　烟火葳蕤，晨钟轰然。
　　上天庭的天女们身着斑斓的云纹霓裳，挥舞着袖摆，舞动起九重天的层云。
　　天兵天将舞弄刀枪，身着特定的黑金铠甲，剑气划破云霞。
　　天地间的灵气都汇聚到了上天庭的正中央，这是万神的舞台。

　　“一拜苍茫大地——”
　　万神俯首，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中间的灵气中。
　　“二拜神王恩典——”
　　只见那灵气上方的天空斩出一道剑气，周遭的云霞登时消失，化为乌有。扶寰在众人的仰视下降落。
　　他今日的着装比以往更显奢靡，全身皆是珠光宝气，不必说，定然是远远高于钻石黄金翡翠的奇珍异宝。
　　他微微抬手，那磅礴的灵气被庞大的压力压缩，显示出神圣的淡金色。
　　扶寰掐破手指，燕红的鲜血融入灵气中，原本的淡金色也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万世千秋神，心怀苍生，天地一共，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神也跟着附和。
　　扶寰眼神轻蔑，看着一众俯首称臣的神官，不禁心满意足。
　　紧接着，他收回压缩的力量，那股耀眼的金色神力也在一瞬间爆发。
　　以上天庭为中心，南冥海，西域谷，东方山，北方雪，都感受到了馥郁的灵力，世间万物乃至禽兽都仿佛灵智顿开，皆下跪谢恩。
　　那强悍的力量让万神的修为也大幅提升。
　　而这仅仅只是万神朝拜的开端。

　　随着万神万神入座，佳肴美酒呈上，即便是那些看惯了珍宝的主神，在此刻也不由捉襟见肘。
　　随即，风云变幻，会场的中央烟雾缭绕，不见其中。俄顷风定云墨色，天空中电闪雷鸣闪耀的雷光让众神得以看清里面的真容。
　　隐约可见，那是以为身姿窈窕的美人，她舞蹈着。
　　轰然，一阵飓风袭来，那些雷电就仿佛有了灵智，卷入其中却不消散，反倒是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只听一阵轰鸣，烟雾与乌云散尽，中央开满了桃花。
　　花谢花飞花满天，万千的花瓣汇聚，幻化出了以为女子，不错，正是上官曦。
　　上官曦身着淡粉色的羽衣，她的手中抱着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恍如春风拂面，花香满衣。
　　每每拨弄那琴弦，便有一朵桃花落下，让人不禁生出怜惜之意。
　　只叹春光尚好呢喃燕舞，不舍花落纷纷彩蝶消逝。
　　随着最后一朵桃花坠落，众神抬手，发觉了丝丝细雨，又是一阵烟雾。
　　烟雾再次消散，这一次却不再是方才的桃花朵朵开，而是一派曲院风荷。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水面微漾，锦鲤遨游，一朵朵荷花从池底冒出，绽放红的，粉的，白的荷花与睡莲。
　　紧接着，众人目瞪口呆，那一条条锦鲤飞起，水珠散落四遭在中央汇聚成水柱。
　　似水华年如画，出水芙蓉动心。
　　凌落落身着渐变蓝的舞裙，身姿婀娜，头上簪着由冰玉支撑制成的琉璃莲花簪，一把出水芙蓉扇遮住了她的面庞，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在水一方，开。”
　　随即整个会场中被无源之水充满，而众人皆可呼吸。
　　出水芙蓉扇的扇面蔓生出葳蕤横生的莲花，也不妨有锦鲤游出，凌落落的衣摆随着泉水的流动而流动，亦或者说她本就是水，随波荡漾。
　　当众人再次睁眼时，四周一片盛夏湖光山色。宛如置身人间的西湖，水天一色，是一种淡青色，唤作天水碧。
　　而此时，上官曦乘着一艘木船，倚靠在桅杆旁，依旧抱着琵琶，不紧不慢地弹奏着，随着乐音的传播，以上官曦为中心的四周莲花纷纷绽放。
　　误入藕花深处，沉醉不知归路。
　　众神，包括扶寰也不由得沉浸在其中。

　　而后，弦断有谁听。
　　上官曦轻抚琵琶弦，却不知有意无意断了一根。纤纤玉指被划伤一道口子，一滴鲜血滴落在水中，晕染开一片红晕。方才淡青色的天空也变成了残阳留下的火烧云，那满园的莲花也尽数枯萎。
　　红莲菡萏落血泪，秋把墨叶染金红。
　　美人琵琶无人闻，唯见落日留余情。

　　天空中传来一阵萧瑟的笛声，裹挟着秋风，曲院风荷也化为人间十月梧桐金。
　　来者眉宇无情，只顾着用秋风解落叶，一袭白衣，如风一般。
　　他便是新任风神，风不恋。
　　而在他的到来后，上官曦也化为满天的花瓣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而大家的目光也早被眼前的少年掳去。
　　吹者无情听者有情，恰似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不错，眼前这位少年修炼了无情道，并且已经修炼到了最高境界，眼中七彩的欲望世界也变为了简易的黑白色。
　　情难断，亦难长。
　　秋之寂寥与空远也随之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片片瑞雪。

　　雪似无情，却留得寒梅松柏。
　　枯园中，雪落三旬，却有花依旧绽放情丝。凌桑的浅蓝雪衣让他与世界融为一体。
　　只是自觉无情，待到暖阳重现，又将变成那柔情片片的落雨。
　　凌桑的眼神其实不太好，毕竟在大雪天看清前方也有些勉强。
　　但他却看见了顾炎羿。
　　他看到别人的双眼中皆是皑皑白雪，唯有他的双眼中是燃烧着的烈火。
　　二人一对视，就移不开，那雪下得愈发急了，就像凌桑的内心，随时冰雪，却也在为顾炎羿爆发一场风暴。

　　雪平，暖阳升起。
　　“瑞雪之兆。”凌桑舞动着扇子，周围的冰雪消融，生长出更加茂盛的野草。
　　四季不息，生生不息。

　　风花雪雷水，五神同台，好一个四季不息。
　　扶寰内心欢愉，当即就赏了五人一人一枚南山丹。

　　第一场演出也落下了帷幕，接下来便是众神的献礼。
　　毫无疑问，尉迟恭的绳子赢得了扶寰的芳心，赏了一颗万年神兽的内丹供他炼化。
　　至于金栋等其余人的礼物，倒是没让扶寰多瞧几眼。
　　不过，席旭的一半太阳真火倒是让尉迟恭微微蹙眉。

　　“礼毕，那么接下来……”
　　“且慢诸位，在下失礼了，尚有一个宝物没上供。”
　　说话的是一位小仙童，他手中的盒子与其他的珠光宝气相比，简直算是简陋。
　　“此乃何物?”扶寰倒是有些好奇。
　　“永夜星云锦囊。”
　　众神纷纷嘲笑着，打趣着是哪位上神送这么个破礼物，连自己都没脸面来送。
　　只有扶寰一个人低眉不语，看着眼前的锦囊。
　　“送者何人?”
　　“是在下的师尊，轮回之海的秋叶大帝。”
　　扶寰的眉头紧皱，愈发不满。
　　小仙童倒是不慌不忙道：“大帝让我转告你……”
　　他凑到了扶寰耳边，笑声渗人。
　　“好徒儿，轮会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