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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   太子回到别院,进了内院的卧室,琴娘已洗漱过等着,见他回来忙上前替他解了外袍,又递上热茶道:“恒郎心情很好?”
      太子高兴的将人拉过来坐在腿上道:“亲亲,你真是本宫的福星,本宫向父皇按你说的说了,父皇同意了。只是,我让丞相去伏击楚子墨,这两人可是死对头,亲亲可知楚子墨当年杀了我二舅,本宫可知道丞相心里恨极了楚子墨,让他去亲自劳军呵呵呵……”
      琴娘有些傻眼,她按沈绣教她的说给太子,可是没说要丞相去带人伏击楚子墨,这,这这……这如何是好?
      太子见她像发了呆一般,笑着扯了扯她的嘴角道:“傻了?”
      琴娘忙道:“妾身,妾身只是说着笑的,殿下怎么真的说给陛下了呀,丞相真的要去杀楚大人?”
      “嘘”太子轻轻掩了一下她的嘴道:“这可是机密,不要随便说,事成后,等本宫登基了你就是本宫的妃子。”
      琴娘扯开嘴角拼命的微笑道:“那太子可得说话算话。”
      “亲亲是怎么有那些想法的?”太子玩笑道。
      “人家太闷了,就看了些画本子,还有在三皇子府里时偶尔听到他的门客说一些古往今来的一些有趣的事,也就学着人家的说法,说给殿下听的,谁知殿下还真是当回事儿了,殿下真是看得起妾身。”琴娘低头玩着太子的头发道。
      太子亲了亲琴娘,真是个聪明的宝贝,将人抱起扔在了床上……
      琴娘因三皇子的事牵连,只能是太子别院和天牢两个地方走动,如今是急得不行,沈绣可没让丞相去杀楚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两日后,大理寺请沈绣前去衙门。
      到了大埋寺前,沈绣刚下了马车,便见到一顶青灰轿子刚刚落了桥,里面出来的竟是青竹。
      沈绣微笑着上前拉着青竹的手,青竹动了动嘴只喃喃的道:“终于等到了。”
      “嗯。”沈绣笑着点点头,拉起青竹的手进了大理寺。
      这案子虽说让大理寺禀公审理,便是考虑此案牵涉皇子及丞相,主审大理寺卿吴大人还是将庭案设在了内堂。
      沈绣被带至内堂,坐在左侧,由一屏轻纱围屏遮挡,而青竹是官奴自然站在了堂中央。
      等了有一柱香时间,樊丞相一脸威严进来,目不斜视的坐在了案头侧首。
      吴大人起身向丞相轻轻一拱手,丞相微微点点头闭上了眼,像入定般不说一句话。
      吴大人只得道:“带三殿下上堂。”
      衙役带上周玉宁,看来是换了新衣服,除了瘦了些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他看了看站在一侧的青竹,眼里露出阴鸷的冷光。青竹身子一寒,向一边轻轻挪了两步低下了头。
      衙役将周玉宁带至另一侧的一张椅子边,请他坐下,当周玉宁看向上首的丞相,正见他微微抬了抬眼皮,斜睨了他一眼,周玉宁脖子一缩,心虚的低下头故意整理衣摆。
      沈绣透过纱屏淡淡的看了三皇子一眼,今日,主要是会问青竹很多话,青竹只需按照苏伊儿的身份将当时看到的照实说出来便是,也没什么,安玉县苏县丞被谋害,三皇子及其府中的近随已供认不讳,沈绣并不担心什么,反而今日只怕是丞相要与三皇子互撕了。
      吴大人向丞相拱手道:“相爷,下官这便开始了。”
      “嗯。”丞相只轻轻应了声,依然没睁眼。
      吴大人让书吏宣读了三皇子的自辩书,沈绣听得有些咋舌,她只与琴娘说过,让三皇子的事牵扯一些丞相进去,可没想三皇子这自辩书里写得简直就是丞相手把手教他如何杀人,如何换粮,如何埋银诬陷安玉县县丞。他自己因生病丞相竟教他写上至亲之人的生辰便可以帮着他担去病痛,这就是解释为什么搜出的木雕上贴了小人儿和木钉的原因。
      沈绣望着房顶,她以为三皇子只会尽力否认对皇上和太子做的这大逆不道之事,必竟这可是轻则发配重者斩首的罪,没想到他却说是丞相教唆他!这不就是变相的认罪了吗?
      沈绣看向上首本是闭眼养神的丞相此时正一脸震惊的看向三皇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只知此番是审当年换粮之事,他只需说不知道这些便是,谅这些人也不敢怎样,可竟不知还有这大逆之事。
      “住口!”丞相震怒而起,走下台阶上前怒目指着三皇子喝问:“胡言乱语,本相何时说过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三皇子吓得脖子一缩,身子有些坐不住的往下滑,可想到他可能要受的苦,咬牙道:“舅父年纪大了,当真不记得了?”
      丞相抡起手掌就想打下去,吴大人已跑下来道:“相爷息怒,相爷息怒。”说着将丞相的手拉下道:“相爷先坐下听三皇子说。”
      “还听什么,一派胡言。”丞相就想离开。
      吴大人忙道:“可是下官还在审的换粮案中,证人已指出与相爷有关了。”
      丞相忽的站住,看向纱屏后坐着的沈绣,哼道:“证人?老夫倒想见识一下。”说完又坐到了上首。
      吴大人摸了把汗,忙坐在案后对沈绣道:“夫人,可否让证人出堂?”
      沈绣道:“他们就在外面,我的车夫和婢女。”
      樊丞相眼角一跳,他的人今早一直注意着国公府,看到两个护卫向城外的庄子而去,便跟了上去,至今没有消息回来,却原来是声东击西!那个陈须生几日了却一点消息也无,只怕是被这狂妄之女下了毒手,哼!
      沈绣在前天便让褚姑娘夫妇以菜贩送菜的身份从后门大大方方的进了国公府,事后又让江雄和紫竹扮成了他俩出府,今日褚姑娘扮成她的丫鬟,她丈夫就扮成了赶车的赵山来到了大理寺。
      褚姑娘和她的丈夫刘三娃被差役带进了堂。
      褚姑娘年已二十五六岁,丈夫刘三娃三十岁,二人被带进堂,一看到上首威严的官员,屋里的人除了纱屏后的沈绣他们皆不认识。
      差役喝道:“见着大人还不跪下!”
      二人忙相携着跪下,头伏地:“草民(民妇)见过大老爷。”
      “抬起头来。”吴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
      二人忙抬起头来,不敢出声。
      吴大人道:“你二人是珙县驿站何人?”
      褚姑娘道:“大人,民妇是驿站褚驿丞之女褚玉翠。”说完看向丈夫。
      刘三娃忙道:“草民是驿站厨子。”
      吴大人看了三皇子一眼:“殿下可识得这二人。”
      三殿下看了看摇了摇头道:“不识得。”
      褚玉翠一听,转头看向三皇子,眼泪在眼中慢慢蓄积,她低下头轻轻拭了眼泪,心中忽然有了勇气,仿佛让这人伏法,她现在死了也值。
      褚玉翠看向吴大人道:“大人,这位三殿下正是七年前在珙县驿站玷污了民妇之人。”
      “胡说,我何曾见过你这妇人?”三皇子气恼,眼前妇人面黄肌瘦,年龄也有三十以上了,侧脸还有伤疤,他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殿下真是健忘,难道殿下忘了七年前珙县驿站的那场火,那个被你侮辱的姑娘了?”沈绣看着气得两手颤抖的说不出话褚姑娘,慢慢道。
      “夫人随便找个人出来便说是证人,是不是太儿戏了?”丞相冷笑道。
      “她的身份吴大人自然可以派人去查,当年驿站的驿丞之女,丞相不必担心。”沈绣道。
      “是你,就是你让人杀了那些人的。”刘三娃忽然大叫道。
      吴大人一拍堂木:“不得喧哗。”
      刘三娃忙道:“大人,草民驿站厨子,当夜,草民在外打猪草,看到马棚起火,忙跑出去提水,可是从井里提水来时,火已太大,草民胆小正想跑,便碰上了从马棚跑出来的玉翠,我二人逃到驿站后面的一个土凹子里躲着。本想着火灭了就回去,我看到火越来越大,想着这驿站怕是不保了,想出去回家。但是玉翠很害怕不愿出去,我问了她,她才说出自己被押粮草的那个三皇子给玷污了,怕出去碰上他们,于是我二人只得一直躲着,直到火灭了。
      我俩本也想悄悄出去,可是我俩看到驿站外边围了很多官兵,正是三皇子带的押粮草之人,驿站里的人也没见出来过,我俩害怕,不知怎么办,看到连百姓也不准靠近驿站,更是不敢出去。
      后来寻思着等他们走了我俩再出去,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三天,我俩吃野菜,草根活过来。
      那日看到那些官兵拉了好多粮草,玉翠就说那些粮草都在马棚里连在一起,就算不烧完也不会还有这么多,竟像没被烧过似的。
      那些守在外边的士兵也撤了,都在整理粮草准备上路,我就和玉翠一起悄悄进了驿站,因为我俩当时很饿,很渴,想着找些吃的,便从后门进了去,却在另一边没烧着的房间里听到有人在哭。”刘三娃忽然脸色害怕又伤心的道:“我俩在窗户悄悄向里看去,原来县丞和驿站的差役都还在,只是都被绑了起来,他们在向那些士兵求情,一个士兵说不是他们想杀他们,是丞相的命令,然后,他们……他们就把人全杀了……”
      褚玉翠和刘三娃抱头痛哭,那样血腥的场面,成为他们一生的噩梦。
      “哼,本相远在京城,如何在驿站下令?胡言乱语。”丞相哼道。
      三皇子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看着地面硬着头皮道:“是本皇子不知如何处理此事,让人快马求了相爷意思,相爷忘了?”
      “啪”
      “你!”樊丞相一拍桌子腾的站起来,指着三皇子:“何人让你如此诬陷本相?你说!”
      三皇子双手在袖子里捏得出了水,站起身来想到流放的艰辛,鼓起勇气,昂头看向吴大人道:“大人,我倒是记起来了,是这妇人,当时我喝了些酒冒犯了她,马棚走了水,粮草被毁,此乃大罪,我当时也只二十不到,心中忐忑,只得连夜飞鸽传信让丞相帮助。
      丞相便告诉了我解决办法,将安玉县的灾粮偷换出来,将驿站知道此事之人全部杀了,其实当时我只想借了灾粮,回头买了粮再还回去,所以那些人我一直关起来怕他们出去胡乱说,谁知相爷……”
      “殿下好计谋。”丞相冷笑的看着三皇子,三皇子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他咽了咽口水,已是汗湿衣背。
      “这是事实,我不必妄语,何况证人也说了,吴大人也听到证人之词了。”三皇子脑子里有些空白。
      吴大人只得道:“相爷息怒,这些下官只是审出案件,随后还得呈上让圣上定夺。”言下之意,这倒最后还不是您一句话。
      丞相听着,慢慢坐了下来,吴大人又问道:“殿下即想还粮,为何还要诬陷苏县丞?”
      “是相爷的意思,说夜长梦多,要让人担了这事,才有了诬陷一事。”三皇子有了底气,因为这确实是他回京后让丞相想办法处理此事,那银子也是丞相让人偷放进苏府里。
      “殿下倒是什么都往外摘,只是这事本相可听说是殿下亲去查看灾粮,亲自让人搜了苏家宅子,亲自提审出苏县丞,那人也是在殿下面前撞柱而死的,而本相可从未到过此县。”丞相冷眼看着三皇子。
      “是相爷让人将银子埋在苏家院子的,是相爷让我去查灾粮。”三皇子气道。
      丞相哈哈大笑道:“殿下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是本相押的粮草,本相放了火,本相偷了安玉县的灾粮,然后本相将那银子埋到苏家院墙下,本相……”
      “相爷怎么知道是苏家院墙下?”沈绣忽然冷笑的走出了纱屏,直直的看向上首的丞相大人,眼里全是冷意。
      樊丞相冷哼道:“卷宗上有,本相自然看过。”
      沈绣低下头,她没想到那晚看了梁仕文送来卷宗,自认没用没想到竟有意外的收获。
      沈绣转头看向吴大人道:“大人手上应该有当时的卷宗。”
      吴大人点头,将一个卷宗拿了起来看了看道:“有。”
      沈绣又看向樊丞相道:“我还记得清楚,当时银子拿出来时,说的是银子在后院槐树下发现的,当时现场记录官是这样记下的,不知丞相为何说是院墙下?”
      丞相微眯了眼,看了吴大人一眼,吴大人只得点头,丞相轻笑一声:“看来本相是老了,记错了。”
      沈绣笑笑摇摇头,道:“丞相没记错,丞相只是听了另一个人汇报,而那个人汇报的和官府说的是一个地方,可是记录的方式不同罢了。”
      吴大人道:“夫人此话何意?”
      沈绣道:“官府记录得不错,相爷说得也没错,都是一个地方。后院的槐树就在院墙下,院墙边确实有棵槐树,可是如果丞相是看了卷宗的话该是说在‘槐树下’,可为什么说出了该银子的另一个标志地呢?一个卷宗上没有的名字!
      丞相刚才说过没去过安玉县,那就更没去过苏家,怎么知道苏家那唯一的一棵槐树在院墙边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是丞相让去埋银子的人回去向相爷复命时说的埋在院墙下了,所以相爷只知是院墙下,不知是槐树下。”沈绣眼里全是恨意死死盯着丞相。
      三皇子忽然清醒,叫道:“是,吴大人,是丞相让人先埋了银子进苏府,我当时带来的人就是相爷安排的人,是他们去苏府挖了银子出来,我可什么都听丞相安排。”
      “啪”
      “哼,尔等狂妄之徒,一派胡言。”樊丞相指着一下首一众人拍案而起,怒喝,又转头看着苦着一张脸,恨不得隐身入地缝的吴大人,喝道:“你这公堂是让这些人来放肆的?”
      说完怒甩衣袖大步走出大理寺,没人敢拦,吴大人更是觉得这烫手的山芋不仅烫,还越来越糊了。
      沈绣看了看堂上一室静谧,便走到堂中央倾身向上首的吴大人轻轻一福行了礼,道:“不知苏县丞一案大人可有定夺?”
      吴大人忙翻看卷宗,道:“本官已着审过了案卷及三殿下和证人之证词,已能确定苏县丞是被冤,苏小姐即刻可脱去奴藉,苏家的家产和田产也稍候会如数归还,还请夫人与小姐查收。”
      沈绣点点头,转身拉着青竹道:“可还有什么东西要回教坊司拿?”
      青竹摇摇头,本就是孓然一身进的教坊司,如今那些东西她并不想再看到,虽说教坊司被上下打点了,可是哪里会真的一点儿也不被人轻薄了去,她一刻也不想回到那处。
      沈绣轻轻拍拍她的手转身对吴大人道:“稍候我会让人去办理,这里若大人无事,我便先带她走了。”
      这案子在三皇子呈上自辩书时便已是说明了苏县丞被冤枉了,今日的证人便是证实了驿站之事了,三皇子也亲口承认了一切事情,自然没了苏家人什么事了,只是这留下的烂摊子他是真的头痛,遂拱手道:“夫人请便。”
      三皇子也站起来道:“本皇子也告辞了,大人好好写阵词上呈父皇吧!”说完招手让护卫带着下去进了他的单间牢房,他有自知之明,这一案子只是小事,还有那木雕之事和行刺太子之事才是大事,这两件事也不知父皇能信几分有丞相的参与!三皇子叹了口气,也不等吴大人发话便下去了。
      吴大人只得如实写出阵词,两边都惹不起,那就都不惹,让皇上头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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