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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   沈绣的马车走到国公府前,她刚和青竹下了马车,一个小丫头从转角处窜了过来被玉竹一手拦着,小丫头吓得快哭了,只得对沈绣道:“夫人,这是娘子给您的。”
      沈绣忙走过去,小丫鬟脸上摸得脏污,这是不想让人看到,沈绣刚拿过一个泥团,那个小丫头便掉头跑进了侧边一个小巷,陈河刚想叫人追,沈绣叫停道:“不用管,回府。”

      沈绣坐在书桌前捏开泥丸,里面是一张纸,墨迹有些被泥上的水气晕开了,上写着:丞相会去劳军,伏击大人。
      沈绣一怔,这笔迹虽是左手字,但是她知道这是琴娘的字,沈绣叫来陈河。
      “大人与二皇子的大军与平南王开始交战了吗?”沈绣知道大军南下后,平南王自然得了消息,早早驻防,但是两军之前并未有战事传来,应该是平南王紧守不出,又闻大人的五万北地士兵水土不服,听来似乎不利。
      陈河道:“大人只说平安,请夫人勿担心,其他并未多说。”
      沈绣知道战场上的事不可能随时向府里汇报,其实没有消息就是好了消息,她问:“刘措那里今日可有消息?”
      陈河道:“今日还未收到。”
      沈绣点点头,想了想道:“你们去保护大人吧,大人恐会被人伏击。”
      陈河一惊,道:“夫人可是刚刚那人说了什么?”
      沈绣将纸条递给陈河,陈河一看惊道:“夫人此消息可靠?”
      丞相伏击大人?这样的事只怕是皇上的意思。
      沈绣道:“可靠,你们都去,这里不用管。”
      陈河一时有些为难道:“可是大人说过……”
      “此一时彼一时,大人也说过让你听我的。”沈绣道。
      陈河果断点头道:“属下留下赵杨和孙石。”

      皇宫御书房,天顺帝正咳嗽着站起身来被福海扶着走下台阶,他走到至一脸怒气站在那里的樊丞相面前道:“丞相不用生气,他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他是一点儿也不懂,你大人大量不用理会他,来坐下吧。”说完,天顺帝领先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指了指小几旁的椅子,樊丞相只得坐下了。
      天顺帝微微瞟了一眼樊丞相,见他依然一脸的怒容,便笑道:“我这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大军南下,听报平南王坚守不出,大军中也有北地的士兵水土不服倒在了半路,今朕想委拖丞相代朕劳军。”
      丞相一怔,转头看向天顺帝道:“陛下如何这么快就要劳军,不如等平南捉住再劳军岂不更好。”
      天顺帝眼里闪过一瞬寒芒,垂眼端起茶呷了一口,掩住眼里的怒火,淡淡道:“正是因平南王迟迟不应战,怕军士们有消极之态。”
      丞相点头道:“陛下是让臣去前线?”
      天顺帝笑笑道:“去五羊郡便行。”五羊郡是离平南王封地最近的一个郡。
      丞相点头。
      天顺帝又道:“此去五羊郡,丞相还有一个任务。”
      丞相道:“陛下请吩咐。”
      天顺帝让福海也出去后才道:“请丞相在劳军时将楚子墨击杀。”
      丞相一惊,随即眼时露出一丝亮光,道:“陛下决定了?”
      天顺帝点点头道:“朕思来想去,此人非丞相莫属。”
      丞相忙起身拱手道:“定不负陛下之命。”
      天顺帝道:“丞相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只是楚子墨务必要除掉。”
      丞相道:“事后以什么名目做说词。”
      “自然是勾结平南王,丞相只管如是说,如果有人质问,让他们来问朕。”

      樊丞相离开御书房,太子从另一侧小室中出来,扶着天顺帝坐在书案前。
      天顺帝拿出二皇子让人送来的快报,袋子里有两份,一份是当前战况,一份则是一封从平南王府出来的信。
      听信兵禀报,是二皇子搜查中发现有两人想从平南王封地偷偷从小路出逃,二皇子便让人捉拿,谁知一人撒了一包迷药跑掉,但是慌乱中掉了丞相府的腰牌。
      而另一人显然是个护卫,从此人身上搜出一封信,是平南王写给丞相的信,二皇子让人将信和人送至了京城,那人抵死也只一句话,只说这封信是他昏迷后被人塞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信里的内容平平无奇,只是一般的问候,写了些早年间二人见面时的岁月,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
      天顺帝让人将信纸先在火上烤,没发现什么,又在水里浸了,第二页的空白处竟显出字来,上面写着:愿与樊兄共理天下,愚弟静待兄之佳音,闻朝庭军中多有吐泄,没想竟是兄之手笔,愚弟甚是感激,兄且放心。
      此信用了平南王私印,却也盖上了平南王大印,这意思显而易见。
      看笔迹确实是平南王的字迹,天顺帝少年时与平南王也是同窗,自然识得他的字,只如今字更显凌厉了些。
      天顺帝咬牙:“朕没想到他竟有此心思,朕还是小看了他。”
      太子道:“父皇,这会不会是平南王的离间计?”
      天顺帝道:“哼!字迹和大印都是真的,那个送信的护卫,福海也说在丞相府见到过,还有那个腰牌确实是丞相的,这是见朕身体有恙,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去告诉你的人,丞相击杀了楚子墨,便即刻下手杀了丞相,造成是楚子墨或是他手下的人杀了的假像,场面尽量混乱。”
      太子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关闭上嘴,恭敬的退了出去。
      第三日,沈绣问了褚姑娘的意思,她们并不想在此生活,还是想回守北郡,于是沈绣便让陈河派人送他们夫妻二人回守北郡。
      此时,梁家派了人来请沈绣,沈绣将褚玉翠夫妇安排好后便去了梁家,玉竹本是不同意的,至少一月前梁家还找人刺杀她,这一次只怕也没什么好话。
      梁府外书房,沈绣静静的坐在下首,梁老太爷叹了一口气道:“上次那样说你,又让人行刺你,你也不走?如今你的事也做完了,你家的产业也还了回去,为何还在留下在京城?”
      沈绣道:“我已嫁了人,自然随夫君一起生活。”
      梁老太爷摇摇头叹了口气:“老夫也是为防万一,此次你和三殿下是得罪了丞相,只怕不得善了。一旦你的身份有可能暴露的情况下,老夫便只能先向丞相说了,倒时,你莫要怪老夫便是。”
      沈绣道:“老太爷这番我已是感激,不敢再强求。”沈绣没想到上次的刺杀原来只是想吓唬自己,想来也是,堂堂尚书大人怎么会找几个功夫那么差的护院,甚至不调查她身边人的功夫高底。
      沈绣离开梁府时,梁仕文追了上来,他十分不解的道:“你为何又回国公府了……”
      沈绣看着他眼里有些不解和焦虑,笑笑道:“梁公子,请不要花时间在我的身上,再说了,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吵吵闹闹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用梁公子操心,梁公子是梁家长子嫡孙,老太爷对你期望很大。”
      沈绣说完便头也没回的离开梁府,这种事不能拖泥带水,看着沈绣走远的身影,梁仕文久久没有离开,他坚持这么多年的选择是错的?从七年前,他就决定了好好练习骑射,违背了祖父的意愿,毅然选择从军。
      从军立军功能让苏伊儿脱藉,再不行就驻守边防,从水月庵带她走,无论如何都是他俩一起白头偕老,他以为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会感动到落泪,与自己远走边关,可结局怎么是这样?楚子墨对她冷漠嫌弃,她却依然不离不弃!
      书房内,梁老太爷看着沉默的梁仕文道:“看到了?那不是你的良人。”说完扔过去一张
      文书道:“这是丞相给你的任命的文书,任兵部主事,过几日准备与丞相一起劳军。”
      梁仕文蹙眉道:“劳军?这一仗还没打怎么就劳军?”
      梁老太爷道:“只因平南王坚守不战,从北地调来的兵力有一半因水土不服都倒地半路,皇上怕士气泄下,特让丞相劳军,你也一起去。”
      夜,沈绣辗转不能眠,她从没这么担心过一个人,她明明知道樊丞相想击杀楚子墨只怕不太容易,可是她依然担心。
      外面静悄悄的,连虫叫也无,沈绣起身走到桌边,忽然门帘被一把掀开,玉竹飞身将她按伏在地,同时一连串的羽箭如大雨一般破窗而入,枝枝插在木桌上,玉竹将她死死压在身下,二人躲在桌下,紫竹吓得趴在门口叫着:“小姐。”
      “你躲好,我没事。”沈绣趴着道。
      一波箭雨后,房外响起了激烈的兵器打斗声音。
      玉竹将沈绣拉起躲在床角处道:“小姐赶紧趁此穿好衣服。”
      紫竹忙跑了过来,快速的帮沈绣穿好衣服,三人在屋里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忽然玉竹猛的抬头看向房顶,忙将沈绣和紫竹赶到床下,扯下桌上的一根羽箭掷向房顶,房檐下响起坠下的声音。
      屋外依然缠斗激烈,门口也响起了兵器搏斗的金戈之声。近半个时辰后,声音渐渐没了,门外陈河的声音:“夫人可好?”
      “没事。”沈绣和紫竹从床底钻出来道。
      陈河道:“夫人,此番刺客可能是相府派的,有一人我从前和他交过手。”楚子墨阵前斩杀了樊立成后,便有刺客行刺他,其中就有今夜行刺国公府之人。
      沈绣打开门,陈河身上全是血,肩上也有一个长长的伤口,沈绣道:“你们先上药去,过会儿再说。”
      陈河道:“夫人请稍稍收拾一些东西跟属下出城。”
      沈绣想也没想摇摇头道:“我现在不能离京。”
      “夫人。”陈河焦急。
      沈绣道:“是担心刚刚那些人吗?我出了城他们一样会追来。”
      陈河道:“大人说过,如果有危险就让属下将夫人送去大人处。”
      沈绣道:“不用说了,你先下去敷伤药。”沈绣摆摆手,她怎么可能走,刚才的刺杀光她也心神未定,可是小晋和嬷嬷还在京中,琴娘也还在大牢里,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沈绣对江雄道:“江大哥现在就去大理寺和京兆尹处,就说国公府遇强盗,如今大人不在府里,请官府加派人手。”

      半个时辰后,京兆尹和大理寺都来了人,后来留下十人在国公府周围巡逻。沈绣也懒得理这些锁事,躺在床上想好好睡一下,却又睡不着,她知道这是丞相白日里在大埋寺受了气,这也是恨上了她。
      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宫里的天顺帝,他看着大理寺卿吴大人呈上的案审详细笔录。
      福海在一边放上了参茶道:“陛下,天不早了,该歇下了。”
      天顺帝合上笔录,叹了口气道:“唉,老三真是自做聪明,以为凡事往丞相身上推,朕便信了他,丞相倒也不至于用这种小民之术来咒朕,哼!还写上生辰……”忽然,天顺帝话音一顿,他喃喃道:“生辰?朕的生辰?”
      福海轻声道:“陛下?”
      天顺帝忽然站起来,因起得急了,身子略一倾,福海忙稳稳的扶住。
      天顺帝扶着书案,闭了闭眼,道:“福海啊,你可知朕的生辰?”
      福海道:“陛下生辰是宣武十年十月初八寅时。”
      天顺帝点点头不再说话,走到书房外看着天上的弯月,是啊,他的生辰连福海知道的都不是真的,三皇儿怎么知道?历来帝王的生辰都是保密的,只在定下储君时,告之储君,是因为储君很多时候是要代天子祭天,会将天子的生辰写在黄纸焚祭上天。而对外宣称的出生时间年月日是对的,但是在时辰上是不对的,这是因为怕有心人利用巫术害帝王。
      天顺帝的生辰是卯时初刻,而不是寅时三刻,可那个木雕上是‘卯时初刻’!
      天顺帝闭了闭眼道:“银卫。”
      福海一惊,陛下竟用了天子亲卫,这些人一般不会出动,一旦陛下出动必然是要查极重要的人。
      一个黑衣人从房顶飘然而下半跪在天顺帝前。
      天顺帝道:“去查太子被下毒和几次行刺之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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