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水蓝水

59、第 59 章

　　沈绣无奈的坐下，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心情糟透了，楚子墨回去写休书了，这正是她想要的，她对外说的，可是她心里很是难受，想大叫几声，胸口压得憋闷。
　　紫竹在门外小声道：“小姐。”
　　“什么事？有什么事，你自己不会处理吗？什么都要问我吗？我也不是万能的？”沈绣烦躁的道。
　　紫竹无辜的缩了缩头，还是鼓起勇气小心冀冀的道：“门房来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你咋这样了？”沈绣无奈的抱臂看着紫竹。
　　紫竹快被说哭了，道：“门房说几间门被大人踢坏了，可能得请木匠了。”
　　“那就请吧！”
　　“还有花，一路上的花木都被大人用刀一路扫平了，所以得重新整理，想问是重新栽还是平整一下就行。”
　　沈绣无语道：“随便，你和嬷嬷看着办，别问我了，很烦的。”
　　紫竹是真的吓到了，忙缩了脖了一溜烟的跑远了，这么多年哪见过小姐这般怒气，玉竹远远看着更不想过来讨骂。
　　沈绣踢了几脚楚子墨坐过的凳子气道：“说得好像我多稀罕你似的，正好，长公主的药我还不好意思下，这下倒省心了，看我毒不死你。”
　　时过，沈绣洗了脸，坐在桌上准备吃饭，一看桌面上的菜道：“这是江大哥钩的鱼？这么多？”
　　紫竹道：“江大哥可还没回来呢，鱼是花园那个鱼塘里的鱼，大人走那里过，刀在水里捅了几下，就这样了死了几条。”
　　沈绣：……
　　正吃着鱼，江雄回来了。
　　沈绣忙让人进来问道：“接到人了？”
　　江雄道：“接到了，我向刘大少爷说了忠叔的情况，他放了些心，便说想去看看，可是知道小姐离开国公府，想听小姐的安排。”
　　沈绣道：“他如今在哪里？”
　　江雄道：“我不知小姐的意思如何，所以先安排在高昇客栈。”
　　沈绣点点头道：“我明日上午去见他，今夜就麻烦江大哥去陪陪刘大哥吧。”
　　江雄点点头出了府。

　　天已黑了，沈绣洗了澡，坐在床上，国公府还没人来，她辗转着睡不踏实，又坐了起来，下床走到妆奁处打开，揭开红绸衬底，拿出那张和离书，看了看又折好放回了原位，这个也没什么作用了，该烧了的。
　　只怕过两天，她与国公府与楚子墨就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外面敲了四更了，烛火微微跳了跳，门外传来玉竹的声音，紫竹起床打开了门，又关上。
　　沈绣转头看到紫竹递了一封没有署名也没封口的信，她的心忽然沉了沉，有些僵的接过信。
　　紫竹道：“门房说是四平送来的国公府的信。”
　　沈绣点点头将信放在桌上，道：“你去睡吧。”
　　紫竹放下帘子，在了外间歇下了。
　　沈绣坐在桌边看着那封信，还真是写了啊！一直说让他离开自己，让他休了自己，可是为什么现在看到真的休书就这样……就这样难受呢！原来以前不过是仗着他对自己的喜欢，知道他不会写，也不会离开，仗着他的喜欢肆无忌惮的耍娇卖横罢了。
　　沈绣捏着薄薄的信封，里面是一张轻轻的纸，却让她有些欲哭无泪，罢了，总是要离开这里的，倒也无牵挂了。
　　沈绣无力的拿出信纸打开一看，一时有些无语了，上面写着九个大字：
　　想让我成全你们
　　做梦

　　字字力透纸背，几乎戳穿信纸！
　　纸上有扔笔时溅到的大片墨汁，他懒得重写，可见是气极了。
　　沈绣白了一眼，撇了撇嘴，又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沈绣将信纸拿起刚伸到烛火边，又拿了过来折好装进信封，放进了妆奁，吹了蜡烛上床很快便睡着了。

　　一大早，沈绣看着桌上的鱼片粥道：“怎么又是鱼？昨晚不全是鱼吗？”
　　紫竹道：“中午也是呢，小姐且有得吃了，大家可都吃的鱼。”
　　沈绣吃了一口，无奈道：“这是祸祸了多少条啊？”
　　“赵山家的看到大人拿刀在水里乱捅了几下，就十几条鱼冒着血翻了肚子。”玉竹摊了摊手道。
　　沈绣有些想笑的点点头道：“那就吃吧，也别浪费了。”
　　王嬷嬷道：“可不是这样吗！”
　　紫竹看着沈绣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就大着胆子道：“昨儿门房的蔡老头儿都快吓断气了呢！”
　　沈绣忙道：“大人要杀他？”
　　紫竹摇头道：“他都快哭了，连滚带爬的跑来叫江雄救命呢，说大人走到大门前，一脚踹破了一扇大门，他吓得忙躲到桌下，谁知大人一刀劈下，桌子被劈成两半，听说吓得都……”尿了裤子，紫竹又右不敢在小姐面前说这些，只捂嘴偷偷笑着。
　　沈绣放下碗，有些无可奈何道：“他还祸祸了什么？”
　　玉竹摇头叹息道：“从这院里出去开始，一路上的东西都碍了大人眼了，有门的踹门，没门儿的劈两刀，那一路两边的花草都难幸免，那鱼塘也是倒了霉了，就在路边，可不逮着撒气！小姐说那鱼漂亮的，可都在桌上了呢！”
　　沈绣“卟”的笑了出声，忙又用帕子掩了嘴。
　　王嬷嬷拍拍她的背数落道：“你还笑得出，那么大个人了，发个脾气跟个孩子样的，哪像个大人啊！”
　　沈绣笑道：“嬷嬷也别气，总归是出了气了，那花呀草的，没有伤到根，这正好春天了，正好发芽。”
　　玉竹和紫竹互看一眼，也都不再问昨日这事，只怕又让小姐不高兴。

　　沈绣踩着雾气来到了高昇客栈。
　　刘北成道：“如果我父亲情况稳定，小姐就先安排我去见三皇子吧。”
　　沈绣想了想道：“嗯，先见三皇子。不然你进国公府的事万一让三皇子知道，我担心生出事端。”沈绣拿出一个拜贴道：“你先写拜贴，看看三皇子什么时候见你。”
　　刘北成接过拜贴，便到桌前沾墨写上名字。
　　沈绣让紫竹拿了一个木匣出来递给刘北成道：“这是一串上品玛瑙项链，和着拜贴一起送过去，说不定即刻就想见你。”
　　刘北成接过道：“是。”
　　沈绣拿出一张纸低声道：“你先看看，这是我想你对他说的话，你记下，刘大哥一定要想着忠叔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后两条一定要让他同意，银钱大哥不用担心，我的底线是哪怕倾家荡产。”
　　刘北成坚定的点点对，将纸上内容细细看过后，点上蜡烛烧了纸条，站起来给沈绣抱拳道：“小姐放心，定不辱使命。”

　　沈绣回了府时，国公府里刘措已对楚子墨回禀道：“在客栈待了半个时辰，带了江雄和玉竹，出来时夫人的脸色很严肃。客栈里属下查了下，是住的刘忠的儿子，刘北成。”
　　“既然来了，连重伤的爹都不见却急着见主子？他想做什么？”楚子墨道：“你负责跟着刘北成，让孙石和陈名跟着夫人。”
　　“是。”刘措退出了房间。
　　楚子墨眯了眯眼：“我倒是小看了你，臭丫头！咱俩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想嫁梁家，下辈子也别想。”

　　沈绣又吃过一顿清蒸鱼后，由江雄驾车和玉竹一起来到了长公主府。
　　“怎么？听说你没回国公府。”长公主看了看侍女为她染的指甲，轻轻吹了吹，慢声问道。
　　沈绣行了一礼道：“殿下也知道他厌了我，听说我打听他去向，这不，昨日还来我新租的地方撒野，警告我别乱说话，好像是听到外面有人说他厌弃我这个救命恩人，就怀疑是我说的，骂我造谣，说最多给我一千两，否则就这么耗着让我不能嫁人。我想着这事得快着些。”
　　沈绣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又低下头，那一眼将眼里贪恋“县主”头衔的样子，演得淋漓尽致，她让玉竹在车上看了无数遍，至到玉竹怀疑的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当这个“县主”。
　　长公主看到那眼里的光，心下怎么不知她这样的女子心中如何想的，只怕楚子墨的家产是其次，想那“县主”的名儿才是真的，那眼神是提醒她呢！哼！真是想得美！
　　长公主看了看染好的指甲，满意的点点头，十指翘着斜倚着榻，侍女又为她轻轻捶着腿。
　　长公主看了看坐在下首绣凳上的人，长得是真漂亮，这样的人儿这京里可少见，才十四岁，这再长两年可不得美成什么样儿了。女人天生就看不得比她漂亮的，她轻蔑的看了眼沈绣低垂的头懒懒的道：“说说，你想怎么快法？”
　　沈绣忙跪下道：“民女想了个法子，还请长公主评评。”
　　“起来说吧。”
　　“是，多谢长公主。”沈绣作尽了一个为攀富贵的女子的谦卑样，也不敢坐深了，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用手帕轻轻拭了拭额上并无的汗，小心的道：“民女想请长公主带民女去春搜，不知长公主的意思？”说完一副害怕的样子，微微抬眼偷瞧长公主，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玉竹从沈绣一开口说话就一直低着头看着脚面，车上只听小姐说要如何如何谦卑的样子，可没想到小姐演得让她都有些汗毛倒竖了，大人看到估计得将小姐像那鱼一样戳几个窟隆，小姐今天这妆也是没眼看的，脸上的胭脂红了些，本不上妆的人，这猛一上这样夸张的妆让人看一眼都不想看第二眼。
　　长公主看了看指甲，又慢条斯里的吹了吹，没说话，只挥手让人都出去了，沈绣也看了一眼玉竹，见她低着头，她只得用脚碰了碰玉竹，玉竹才看到所有下人都往外走了，她忙点点头也随侍女子出了门。
　　沈绣讪讪的笑笑道：“民女也是没法子了，那国公府不待见民女，也不让民女进门，民女听说过几日就是春搜了，听说楚大人也要去，民女趁机见到他，以商量休书之事，就说民女想回老家，想尽快了了这事，愿意少要些银子，他一定会见民女的，反正在野外，行事也是便宜。”
　　长公主想了想道：“你随我去，那要是他死了，这我也脱不了干系啊！”
　　沈绣忙道：“殿下放心，民女见他自然是没人的时候，民女扮作殿下的仆从进去便是，行事完民女便立刻离开猎场，决不托累殿下。”
　　“哼！我还怕你托累。罢了，不必假扮什么仆从，让人看出端侃反倒惹嫌了，我应你便是了，到时我会让人来通知你，便以国公夫人身份随我一起便是了。”长公主挥挥手道。
　　沈绣又千恩万谢的谢过长公主后退出了房间。
　　看着沈绣离开，长公主道：“听到了，到时她要没得手，你再下手。”
　　楚子玉从帷幕后出来，坐到长公主身边，拿起一棵荔枝剥开皮，去了核含在嘴里俯身过去，喂进了长公主嘴里，又拿起帕子擦擦手后才道：“哪那么麻烦，杀了就是。”
　　长公主哼道：“哼！就会耍嘴皮子，这都多久了，杀了吗？那贱种身手可不一般，你当他这十几年是玩呢，他对付的可是凶悍的匈奴人，还是这个小妮子能行，瞧她那样儿，谁会防她？”
　　楚子玉点了点长公主的唇道：“我就会耍嘴皮子？殿下不就是喜欢我这嘴皮子和嘴里的玩意功夫吗？”说着便俯身过去……
　　长公主看着这个与楚子墨有七成相貌的男人，闭上眼让这相貌久久刻在脑子里享受着身上人的伺候。如果他真死了，一定要将他的尸体拿过来，她……，莫明的一阵快感袭来让她失声叫了出来……
　　屋里的腌臜，沈绣自然想不到的，她出了长公主府坐上马车忙让玉竹帮她擦了脸上的浓妆。
　　“小姐，您说的那些话配上您这妆，真是太像那种贪心又想粘上长公主的样子了。”玉竹啧啧道。
　　沈绣捶了捶膝盖道：“我这膝盖可也累着了呢！”
　　玉竹忙也帮着按压着道：“小姐，辛苦了，事情如何？”
　　沈绣点点头道：“总算没辜负我这膝盖，跪了又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