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水蓝水

58、第 58 章

　　三人面面相觑，紫竹道：“真有这事儿？”
　　沈绣道：“记不太清了，反正我只记得当时在花园了，我哄着他然后就把他踢下池塘了，他好像赌气不上来，我是哄他上来着，不过说过什么就真不记得了，可是，我才六岁，他也太早熟了吧！”
　　“早熟？”玉竹和紫竹齐口问道。
　　沈绣挥挥手，烦得懒得解释。
　　回到宅子，沈绣写了拜贴让紫竹送去长公主府，她想明日拜访长公主。

　　国公府书房内，楚子墨看着陈淮让人送来的信，信中没提及调回京之事，显然朝庭宣旨未到，信中只说了镇北将军胡铮因年事高许多事都是樊印在处理，他们这些旧部将都遭到打压，有的想解甲归田，北地今冬竟有部份匈奴部落来抢粮，樊印向朝庭报了此事，趁机要了物质，增加军饷。
　　楚子墨将信烧掉，拿出白帕将桌上的剑仔细的擦拭。
　　“大人。”刘措在门外请见。
　　“进来。”楚子墨依然仔细的擦着剑。
　　刘措进门抱拳道：“大人。”
　　“说。”
　　“是，回大人，今日夫人去了天龙寺，进寺里遇见了三皇子府的一个妾室，那个侍妾似乎很想认识夫人，故意与夫人亲近，夫人倒是有些疏离。”刘措道。
　　“嗯。”
　　刘措继续道：“两人解签后去了梅院拾了些梅花便离了寺，那位侍妾先走，夫人后走，夫人在回来的途中遇刺……”
　　“什么？”楚子墨腾的起身，喝道：“为什么不早说。”
　　刘措忙跪下道：“因那三个刺客身手确实太差，夫人的丫鬟一人便将三人打伤了，属下远远看着也是无碍的，所以没有出手。”
　　楚子墨点点头坐下道：“后来呢？你查了是谁？”
　　刘措道：“属下怀疑是梁府的人。”
　　“哪个梁府？吏部尚书梁景宣？”楚子墨奇道。
　　刘措道：“属下只是怀疑，刺客打退后，夫人到离城五里时，梁公子从城里快马出来，看起形容有些狼狈，他拦了夫人的车，小的只远远看口形猜出一些意思，大概是问夫人有没有事，有没有伤着，小的便猜他是知道有人在害夫人追了过来，加上那三人身手也不像做为刺客的功夫，也就是一般看家护院的本事，所以小的斗胆猜测应该是梁府的人。”
　　楚子墨咬着后槽牙道：“后来呢？”
　　刘措道：“后来，不知是夫人说了什么，梁公子有些激动，上前抓住了车帘，小的看不到他说话，便不知说了什么，只是说了一会话，梁公子似有些颠狂了，又仿佛气到了，情绪很是失控的骑上马回城了，夫人也回了宅子，没再出来。”
　　楚子墨眼眯了眯道：“可知那个梁仕文在哪里？”
　　刘措道：“在清月巷蓬月酒馆。”
　　楚子墨冷笑着起身拿起刀向外走去，刘措忙跟了上去。

　　蓬月洒馆，馆外的柳树已开始冒出了点点新绿，长长的枝条垂在门楣，像是天然的流海般，
　　楚子墨撩开枝条，跨进酒馆，里面热气烘烘，酒香扑鼻。
　　“哟，三位客观里面请。”酒保将帕子往身上一搭，笑脸相迎请楚子墨、刘措、四平进屋，引至一间靠窗的桌前道：“客官喝些什么？”
　　“好的就行，你看着办。”楚子墨挥挥手道。
　　酒保一见这位爷不好说话的脸色，忙点头说是，下去备酒菜了。
　　刘措在屋里看了一圈回来道：“在二楼露台喝酒。”
　　楚子墨抬脚直接上了楼去了露台。
　　踢开门，这是一间连着露台，能看着两江交汇的一处雅室，露台上，梁仕文正自斟自饮，突
　　然门被人踢开，他拿起桌上的剑刚想喝问，一看进来的是楚子墨，刘措和四平站在门外，关上了门。
　　梁仕文看着楚子墨，之前有多崇敬，现在就有多讨厌。
　　“太傅大人也有这闲功夫？”梁仕文讽刺道。谁不知这京中官员，就属楚子墨闲。
　　楚子墨走到露台，抬脚将桌子踢翻，用脚勾过一张藤编椅，大马金刀的坐下，看着梁仕文冷声道：“梁公子也是闲得很，有这功夫不如在家里多让令尊好好教导教导，什么叫礼仪廉耻！”
　　“大人此话何意，梁某没得罪过大人。”梁仕文看着楚子墨眼里的寒芒，心下不禁有些瑟缩，可是想到沈绣，他挺了挺胸问道。
　　“梁公子忘了今天下午做过什么事了？拦住我夫人想做什么？那刺客是你安排的？”楚子墨手按刀柄冷喝道。
　　“刺客，刺客只是误会。”梁仕文没想到这么快，楚子墨便查到是他家派的人，他得到消息时，马上快马出门，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楚子墨冷笑，果然是梁家派的。
　　他冷声问道：“为什么要行刺我夫人？”
　　梁仕文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我想拦住的，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梁仕文有些气馁的蹲下，两手抱着头，祖父做出这样的事，他还如何面对沈绣。
　　楚子墨看着他似有痛苦的样子，想到这伤心有多半是为沈绣，气不打一处来，讽刺道： “梁公子不要再去骚扰我夫人，要是再有一次，我不敢保证我的脾气。”看着他，又道：“听闻 梁公子的未婚妻在教坊司，梁公子该出息些，好好立个军功，将你未婚妻脱了奴藉，才是你作男儿该有的样子，不是见异思迁，肖想别人的妻子。”最后几个字是楚子墨咬着牙崩出来的。
　　地上蹲着的梁仕文，奇怪的抬起头看着楚子墨，眼神里有探究，有些不可置信，他慢慢站起来，看着楚子墨，忽然伸手指着他，慢慢扯了扯嘴角呵呵两声：“我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哈哈哈……，你让我立军功去脱我未婚妻的奴藉？教坊司？我的未婚妻？”梁仕文指着楚子墨连连后退着，一脚踢开脚下的茶壶碎片，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似哭似笑的指着楚子墨声音怪异：“呵呵……你让我娶我未婚妻，你说我，说我见异思迁，我！见异思迁？呵呵呵……”梁仕文又围着楚子墨笑得像哭一般的道：“我见异思迁，他妈的，谁才是见异思迁？我的未婚妻，哈哈哈……，原来最傻的人不是我，是你，大名鼎鼎的镇北大将军，是你，你才是个傻子，她连你也骗，哈哈哈……，你被骗了还这么傻哈哈哈……”
　　楚子墨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看着眼前这个眼泪鼻涕的男人，心中渐渐涌上不安。
　　“你让我娶，你倒是休啊！你倒是休了她啊？大将军，呵呵呵……可笑，我见异思迁？”梁仕文摇着他的肩喝道。
　　楚子墨忽然起身，一脚将梁仕文踢倒，大步上前“唿”的拉开门。
　　“大人。”刘措看到脸上一团黑气的大人，一时不敢问什么。

　　紫竹送了拜贴回来道：“长公主说明日午后正好有时间，又说她的人已将小姐写的信交到那个绣娘那里了，两日后就启程回来了，估计今日已在路上了。”
　　沈绣满意的点点头。
　　王嬷嬷熬了些安神汤来道：“小姐，快喝下，可别吓着了，晚上再惊了觉。”
　　沈绣接过道：“有玉竹在，我倒不怕，今天可多谢玉竹了，明天给玉竹做好吃的。”
　　王嬷嬷道：“小姐放心，我做了卤鸡腿，她可正吃得欢呢？”
　　三人哈哈哈笑着。
　　忽然，沈绣抬头猛的看向门口，赫然是楚子墨抱臂斜倚在门边冷眼看着屋里的其乐融融。
　　“大人。”紫竹忙拉着王嬷嬷行礼，王嬷嬷这才看清小姐嫁的人长什么样子，倒是个俊后生，只是这脾气看着不太好。
　　楚子墨走进了屋，只淡淡道：“出去。”
　　紫竹看了看沈绣，沈绣点点头，紫竹拉着王嬷嬷出了门，又将门关上，王嬷嬷小声道：“姑父咋看着不好相与？”
　　紫竹忙食指放嘴上嘘着，拉着王嬷嬷坐在门外候着。

　　屋内，楚子墨将刀解下放在桌上后坐下来，定定的看着沈绣，一句话也不说。
　　沈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查到了她的新地儿，还以为他在京中也没什么势力，找人也不容易，啧！小看了！
　　“大人此来有什么事？”看着楚子墨脸色青黑，似乎是很生气，眼神有些伤感，又有些怒火。
　　见他不说话，沈绣起身想给他倒水。
　　“坐下。”楚子墨声音像淬了冰。
　　沈绣便听话的坐下，静待他的下文。
　　“ 楚某对你不好吗？”楚子墨面无表情的问道。
　　沈绣眨了眨眼，脑子里竟想了想才明白，这‘楚某’是谁，她道：“大人对我挺好。”
　　“那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沈绣蹙眉，难道今日去天龙寺出了什么纰漏？他看出什么端侃？还是他让人跟踪自己听到了她与琴娘的谈话？
　　沈绣谨慎道：“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楚子墨淡淡道：“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想等你一句实话，你却一躲再躲我，我以为你是不想连累我，我很是感动，却原来是个笑话。”楚子墨呵呵笑了两声站起来道：“你是真想甩开我啊，苏小姐！”
　　沈绣猛的抬头，瞳孔一缩，脸色一白，一时心跳如雷，手紧紧抓着衣角，强行镇定道：“梁仕文说的？”
　　“他口口声声要我休了你，你也要我休了你，费心的离开国公府，你们这是想做什么？当我傻子吗？苏小姐！”楚子墨咬牙问道。
　　沈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吗？那梁府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不是你想嫁给梁仕文，他家不同意，所以想杀了你？”楚子墨气道。
　　沈绣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是什么？谁说要嫁给他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楚子墨哪听得进她的话，只道：“我也知道，你那日在候府听到了有人说了我的出身吧，我也知道这样的出身让你蒙羞，我楚某人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放心，我成全你，苏小姐！”
　　沈绣忙道：“我从没嫌弃过你，你说这些做什么？”
　　楚子墨道：“我不需要别人同情可怜，我会写好休书让人送过来。”说完楚子墨头也不回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