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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紫竹与玉竹忙摇头:“小姐吃了粥就睡下了,一直到四平送糕点来才刚醒来,醒来后心情也是好好的。”紫竹也是一脸懵,听着沈绣哭得心伤,怕伤了身子,不待楚子墨说什么便上前坐在床边轻拍着被子低声哄着。
      玉竹将帕子打湿想拉开被子给她擦脸,可怎么也拉不开,又怕伤着她一时下不去手,俩人便耐心的哄着:“乖,不哭了,这才吃了药,哭坏了可又得吃药了……”
      “起来。”楚子墨走到床边对玉竹和紫竹道。
      二人互看了一眼,玉竹不确定道:“大人,小姐大概是想家了。”两人毕竟知道二人的实际关系不是夫妻,实在不放心让一个男子接近小姐。
      “起来。”楚子墨不怒自威的看了二人一眼,紫竹拉了拉玉竹的衣袖,两人忙起来让开了。
      楚子墨坐在床边将被子和人从床里拖了出来,哭声中夹着模糊的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说着又哭伤心至极,紫竹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楚子墨回头瞪着二人:“出去。”
      玉竹拉着紫竹出了里屋,紫竹小声抽泣了一下,甩开玉竹的手道:“你作什么?小姐一个人在里面。”
      玉竹嘘了一声,将人拉出了房间,玉竹小声道:“小姐可是大人明媒正娶的,虽说小姐说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可是你不觉得大人对小姐态度变了吗?大人还给小姐带吃的,不管小姐和大人最初是为什么在一起,可是如今他们可是真夫妻,在衙门挂了名的,正经夫妻,如果大人能喜欢上小姐不好吗?”
      紫竹一愣,擦干眼泪看向玉竹,忙道:“说得也是,只是小姐不是说大人和……。”
      玉竹:“小姐不是说‘可能’吗?只是可能,就算是,又怎么样?小姐那么漂亮,你觉得那位……”玉竹向天上指了指道:“能漂亮得过小姐?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小姐在大人身边,那位可不常在,而且不是说两人是在战场上定下的情议吗?这叫寂寞,我以前在杂耍班里也看到过一些男人和男人调情的,不过是逢场做戏。”
      “男人和男人调情?”紫竹恶心的撇撇嘴,想到大人和二皇子侬我侬,她一阵恶寒,之前八卦的心凉了大半。
      玉竹挥挥手不在意道:“这些不过是消遣,哪能和家里的正头娘子比,所以你不用担心,多多让大人和小姐在一起处处,说不定大人也能喜欢小姐的。”
      紫竹想让自家小姐与大人能长长久久的心渐渐有些松懈了,自已金尊玉贵从小陪大的小姐怎么能被大人遭蹋了,想想两个男人那啥后又来亲小姐,呕……!
      “你怎么了,你也不舒服了?”玉竹看着紫竹打着干呕,忙拍着她的背关心道。
      紫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摇摇头苦着脸,道:“幸好!”幸好小姐拿到了和离书,不然得让人恶心死。
      屋内,楚子墨强行扯开沈绣头上的被子,沈绣一脸通红,满脸的泪水,头发零乱,声音嘶哑的扯着被子:“别理我,我哭一会就好了,没事,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为什么哭?糕点不好吃?不甜?”楚子墨问道。
      沈绣抬头睁开肿成一条线的眼睛,用手胡乱擦了擦眼泪鼻涕,沙哑着道:“甜,很甜的……哇……”抱着楚子墨的腰又哭得天崩地裂……
      楚子墨僵直着腰,一时手不知该放哪里,只得劝道:“即好吃,就好好吃了,哭成这样更丑了。”
      “我很好看的,没事……您让我哭一会儿吧,我哭了就好了,我都憋了……十四年了,我好想哭……可总哭不出,今天您让我哭出来了……我好受好多,真的,谢谢您……哇……”
      “小姐,你今年贵庚啊?十四年?什么憋了十四年啊!”楚子墨只当她哭湖涂了。
      “我想他们了,好想,想得心都痛了,我曾想过如果再死了是不是就回去了,就见到他们了。”沈绣哭着说。
      “想你父母了?”
      “嗯。”沈绣点点头,有些昏沉,声音喃喃道:“我死了,他们多伤心啊,可我回不去了。”
      楚子墨听得皱眉:“你还活着呢,别瞎说。”
      “嗯,现在活着,以前死了,以前爸爸总是带糕点、糖果给我吃,妈妈也做了杏仁馅的糯米球,可我死了,他们好孤单呀,我不孝。”
      楚子墨越听越心惊,强行将沈绣的脸抬起来摇了摇道:“你醒醒,别说糊话。”
      “没事,不是糊话,你也别信,我就是想说说。不然好憋闷的。”沈绣肩膀因恸哭而无法控制的抽抽着。
      楚子墨没办法,只得轻轻拍拍她,又起身去将冰凉的帕子捂在她的眼睛上,向外叫人送白开水进来。
      紫竹送了一壶白开水进来,就看到小姐头发零乱的粘着,哭得有些抽抽了,忙将水倒在杯子里端了过去,楚子墨接过后吹了吹,有些烫手,又多吹了几下,一手扶起沈绣送到她嘴边道:
      “很烫,小口喝一点,这样可以缓解一下。”
      又吩咐紫竹将帕子用冰水打湿,紫竹明白这是消肿,可是忽然想到小姐脸上的妆,一旦水用多了,那个疤迹的妆会露馅,一时拿碰上帕子半天挪动不了脚。
      楚子墨小心喂着沈绣喝水竟一时也没注意。
      紫竹正犹豫间,忽然看到楚子墨身前的衣服上不仅打湿了,显然还有些粘粘的西,想来也知是小姐的鼻涕了,唉!她真是不想说,可是如今为了小姐不露馅只得道:“大人,您的衣服脏了,您去换洗一下吧,这里我和玉竹来便是了。”
      楚子墨低头看到腹部湿了一大片,用手摸了一下,这粘手的感觉真是不得不去洗,刚刚沈绣埋在他腰间哭得伤心,他只劝着倒没注意。
      他将沈绣扶下躺在床上道:“我去换衣服,你先洗个脸,不然明日起来可见不得人了。”
      说完也不等沈绣说话,便吩咐紫竹、玉竹好好照顾沈绣,出门唤了四平。
      楚子墨一出门,紫竹和玉竹忙上前查看沈绣,沈绣依然抽噎得历害,玉竹便跑去厨房烧水让沈绣泡个热水澡。
      沈绣泡澡时,楚子墨过来听说她已没哭了,放下心来,叮嘱夜里小心伺候着,久哭伤身。
      果然,夜里沈绣发起了高热。
      沈绣回到了前世,看到母亲一个人正在买菜,头发已经花白了,买了菜后又在小区的花树下坐在那里和小区的老人一起聊天,说说笑笑,沈绣盘腿坐在她前面,看着她边摘菜边聊天,眼角有深深的鱼尾纹。
      “陈老师,我孙子下午可能会来得晚一些,我这替他请个假。”一位老人也坐下道:“他大舅今天新兵入伍,吵着一定要送到车站才行。”
      “好,行。”母亲笑呵呵的道:“小圆这段时间字写得好多了。”
      “这得多谢谢陈老师您。”老人笑着道。
      坐一起的老人也都说笑着,原来,母亲在小区免费教小孩子写毛笔字。
      沈绣听着他聊着家常,母亲也开心的笑着……
      沈绣一路跟着母亲上了电梯,一路上跟她叙叙叨叨着这十四年来的生活,述说着想念,进了屋,母亲放下菜,觉得眼睛有些痒,揉了一下,眼泪却如泉水般涌来,她忙擦了眼泪,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了?”
      “妈妈。”沈绣伸手抱住她。
      母亲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窗外,自言自语着:“这是怎么回事,这心里堵得慌。”她坐在沙发上,心情莫明悲伤,又站起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相册翻看着,看到沈绣父亲的照片,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艰涩:“老沈,今天好奇怪,觉得绣绣在我身边,我是不是老了,有些糊涂了。”眼泪滴在了相册上,再翻开一页是沈绣年轻漂亮的面容,那是她在峨嵋山上咬牙不坐缆车,非得自己徒步上山,累得狼狈的摊在台阶上,沈绣记得当时她就想,什么大姑娘形象也不要了,就让她在台阶上睡一觉吧,累死个活人了!
      “这个傻孩子。”温柔的指尖轻轻点着毫无形象摊着的人,母亲笑得慈爱。
      下一张是沈绣和表哥的合照,当兵的表哥休探亲家回来,舅舅一家人过来玩,于是两家人一起去了兵马俑,当时她十八岁,因高考志愿的原因与妈妈和爸爸起了纷争,正赌着气,可是又想和舅舅家一起出门玩,路上也因志愿的事与妈妈拌了几句嘴,舅舅为了让她高兴些,叫大家一起照像,沈绣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就这样和表哥照了这么一张像,事后大家看着照片都笑她。
      看着一张张照片,往昔温馨的点滴如在昨日,沈绣温柔的抱着母亲,心中温暖而甜蜜。
      “绣绣,你在天上好不好,找到你爸爸没有?没找到也别怕,在哪里都要活好,吃好,睡好,妈妈才能放心。妈妈可为你骄傲了,你救的五个小孩子都好好的,经常来看我,我就教他们写毛笔字,还说考上大学,也会常常给我写信。”
      “嗯,好好的,吃好,睡好,妈妈,我有好好的活着,我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爱你,我还活着,我活得很快活,妈妈……苦,妈妈,这水好苦……”
      “喝了就好了。”楚子墨捏着沈绣的下巴,用勺子一点点灌进沈绣的嘴里。
      沈绣从深深的梦里被苦涩的药味拉了回来,真是苦,从没喝过这苦的东西。
      “这药闻着就苦。”玉竹都忍不住皱了眉,看着小姐被憋得通红的脸上眼泪糊得到处都是,嘴里糊乱说着妈妈、又死又活的,这还没醒呢!这药再苦也得逼她喝下,不然烧坏脑子可不得了。
      “好好,你好吃好喝呢,妈妈知道了,乖乖喝药就是听妈妈话了。”楚子墨逼得只能小声哄着,像小时候哄那只病猫吃饭时,不是,哄病猫吃饭也没这么大耐性。
      楚子墨没与女子相处过,哪里知道这药他们这些战场上的男人喝着不当回事,可这精养着的小姐哪里喝过这样苦得像胆汁的药。
      紫竹忍不住小声道:“大人,不如加点蜂蜜在药里,太苦了,小姐会吐出来的。”
      楚子墨放下碗不解道:“放蜂蜜?”
      紫竹道:“太苦了,就放糖兑一下就不那么苦,小姐平时喝药都加了糖。”
      楚子墨有些气恼,强压着怒火道:“怎不早说?平时如何伺候的?快去拿。”
      紫竹委屈得想哭,只得跑去厨房拿,大人过来一副墨脸杀神的样子,哪个敢多句话。
      半夜,沈绣迷糊起来,吓得紫竹忙起身,摸着她滚烫的身子,这得请大夫来才行,大半夜的也只能劳动大人了。
      楚子墨来到时,头发只简单挽了一下,衣服也没换,只披了件厚点的披风,手抚在沈绣的额上竟滚烫得比昨日还历害,这是病情又反复了,没时间斥责紫竹两人,忙写了军中常用的退热药,想了想量减半,让四平去府里库房内找了药来,紫竹则快马加鞭的去熬药,玉竹则烧热水备用。
      屋内,楚子墨换着湿帕子,听着沈绣一遍遍说着:不是不听话,是想读自己喜欢的大学……想妈妈……爸爸,好好吃饭,好好活着,我还活得好好的……坐缆车上山好轻松的,傻瓜才徒步爬山,累死本大小姐了,……我现在十四岁了……两辈子加起来好老了,我以前不懂事,总是惹你们生气……我现在想好好孝敬这里的父母,可是,我没这个命,他们都走了,……我想为他做些事,好好的孝敬他们,……我很能干的,妈妈别哭了,我老好了,吃吃喝喝,我还有三个丫鬟……我有人伺候呢,妈妈,这是个封建王朝呢,可以有丫鬟伺候,……我还挺有钱的,妈妈我有好好练字的……记得打电话报平安,可这没电话……妈妈,我没找到爸爸,没有找到……,我今天吃到杏仁豆沙馅的糕了,妈妈……好吃,真好吃……挺好的……我都挺好,别伤心……
      楚子墨听着她的糊里糊途的絮叨,听得明白的,听不懂的都听着,时不时应一两句哄着她。
      好不容易就着蜂蜜哄着沈绣喝完一碗药,楚子墨累得出了一身汗,这比打匈奴人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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