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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救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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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正在艰苦爬山的李教循一行人还在闷头跋涉。
“你们这青峰寨可以啊,单是到这里面都先废一只腿。”一身装扮过后的小年轻安长年不禁感慨道。
他们自昨晚夜幕时分上山,这走了快到天亮了才堪堪行了泰半。
“我说,你们不是瞎带路吧?怎么走了这么久都还没到。告诉你俩啊,别给老子整什么弯弯肠子,不然这荒郊野外就是你们的埋骨地。”时刻不忘威胁。
但这样的威胁对于这些脑袋悬在腰上的匪徒而言,不过是痒痒肉,还是隔靴搔痒——不值一提。
人家本来就被下毒了,就是没啥事儿,按道理他们没解药也活不长久。
因而这王桑气性也大着呢,“你们既要隐蔽又要安全,这上山的路就那么几条,按照你们的要求也就只剩下这一条。要是嫌累那打道回府好了!”
很横,也很拽!
安长年听了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丫的说什么,给你脸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一旁的李教循并没有管这些人的争吵,只是继续闷头走着:“要是今日还没能进入青峰寨,我要你们都好看!”
安长年:“……”
王桑:“……”
这已婚的男子就是气性大。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一丝默契,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彼此的身份,嫌弃一扭,转头就是继续奔走。
终于在正午即将来临的时刻,他们抵达了青峰寨的外围。
李教循看着下首懒散的巡逻队伍,有些不解:“你们这么长时间没回去,这些人也没什么动静?”竟然还是如此姿态,似乎都没发现有人久久不归。
王桑幽幽开口:“吾等本就是秘密行事。”身上又有毒,跑也跑不了,他们除了按时回来还能去哪儿?
因此,只要在发放定时解药的时候回来即可。
但是不对啊,从徐来的信息中他们得知了宋清在山洞中灭了不少口。可如今这里的人,似乎半点都没有被那些人所影响。倒有点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
李教循和安长年对视一眼,顿了顿,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不解。
着实怪异。
自从知道了宋清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消息,李教循便觉得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不论他们是何决定,他定是要上山来瞧一瞧的。
好在军师也十分赞同派一群人去暗中协助,他没法再安坐后方,只怕自己没等到什么消息,人就已经精神恍惚了。
不论她本事如何高强,能力如何卓绝,他都该来的。
因此,在通过计划的第一时间,他便自请加入了。
即使很多人反对,但他们没有任何立场来劝说他的退出,毕竟在里面的又不是他们的妻子。
所以,他顺利地来到了这石青岭之中。可越靠近其中,他便越觉得其间内情深不可测。
那她呢?
又可会安然无恙?
李教循反复质问了好几遍,都没能得到一个符合逻辑的答案。
一行人蹲守了好一阵儿,发现当下的事态发展似乎与他们想象中的画面有所出入。
李教循同安长年商量了一下,打算先撤离此处,寻个僻静地方而后再谈其他。
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还要继续走?
王桑不敢了,他走的可不是莽夫路线,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没得过一会儿瘸了,“不行,不行!这好不容易都到了,干嘛还躲啊?你们不是要寻人,把我放了,我带你们去寻。保管全须全尾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落。”
这是他原本想要说的话,但此时他的嘴正在堵着,发不出正确的音节,全程大家听到的都是“呜呜呜呜呜呜呜…”各种音调的呜呜呜。
安长年没工夫应对他,抽刀直指其两股之间:“不怕死,怕这个吗?”
某人顷刻间便闭嘴了。
其身侧的王五没好气地睨了一眼他,恁怂。
一边诽腹着,一边也同样在快步跟上。
颠簸了一段时日的宋清终于得了一个安稳觉。
昨夜和那王佑商讨了一会儿,发觉这青峰寨确实与那千秋教有着无法消弭的裂痕。
由此可知,先前她们打探的那些消息大多都是真的。
千秋教的人用毒来控制所有人,这种方式直接高效但也漏洞百出。一旦解药的秘方漏出,那么他们就会迎来最狠的反扑。
若是普通的□□,压根不会用如此狠绝的行为方式。北戎……有他们参与其中,这里面奇怪的关节也就说得通了。
他们才不在乎这些人是死是活,反正也只是云朝的百姓,只要这段时日能有用就好了,哪管什么损伤与后患。
长期的慢性毒药,就算解了也无法完全根除吧!
大批的青壮年前赴后继地倒下,无任何后备之力的云朝……
不得不说,对方是真的苦心经营啊~
十年。
这颗十年前就在黔州种下的种子,而今已亭亭如盖矣。
积蓄之深,辐射之广,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她都有点儿好奇,如此深谋远虑的计谋,究竟是谁的谋划。一直以鲁莽粗犷闻名的北戎人忽然有一天开始走起智斗路线了……嗯~很可疑!
其背后必定有个能人在搅弄风云。
不过,越王勾践之忍耐,诸葛孔明之足智,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醒啦?”早就起来劳作的春花捧着一个海碗进来了,“你应该是累坏了,睡了好一会儿,如今已日上三竿了。”
宋清起身,这才注意到窗外的日头已至中天,真是起迟了。
这还是第一次这样。
宋清有些意外。
春花将手上的海碗放在榻上的矮桌,“正好吃午食了,您收拾收拾,赶紧趁热吃吧!”
女子目光灼灼十分热情。
宋清看着碗里大块浮白的肥肉,腹部一阵搅动,直觉喉中油腻,“我早上起来不喜食荤腥,有没有清粥小菜?咸菜野菜即可。”
“啊?”这么好吃的肉不喜欢吃?
她还特地给她留了最大最肥的部分。
春花有些守住无措,点头应好,“有的,有的。”
宋清看着火急火燎的春花,示意,“等等,我同你一起!”说着便起身下床收拾了起来。
二人一通来到厨房,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是个有土灶的简陋棚屋。粮食都被屯在老爹的屋子里,这里也没什么调料佐料,不像生活,倒像荒野求生。
看来做乡野闲鹤也是急需成本的,一不小心就很可能变成丐版的了。
“有点简陋,让贵人笑话了。”
宋清觉得有些奇怪,“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必如此唤我。你若不知道唤我什么,叫我宋清即可。”
春花瞪大了眼睛,“您管自己叫普通人?”能杀敌于无形之中的…普通人?
那些人都把山洞里的一切传得神乎其技的,能如此翻云弄浪的,又怎么可能只会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而且,你一看就是和我们不一样的!”说是寻常人家谁信呢?
“一看,就不一样?”宋清有些不解。
没错,在宋清本人心里,她自觉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显然,她对自己有很明显的认知错误!
“能具体说说吗?哪一方面?”
好奇宝宝真心求教。
春花挠挠头,组织了好几下语言,都感觉有些词不达意,最后憋出了个:“嗯……气度?对!就是这个!!”
“您不知道吗?山下的人我大多都没印象了,久不下山也不知她们如何为人处事。但青峰寨的人我熟啊,这里的人放诞不羁惯了,只要没出人命,大多数的人都是恣意妄为潇洒得很。可您一出现,就像仙人入境,什么艰难险地都犹如自家地景——比我们还要洒脱~”最后一句她声音很小,怕冒犯对方。
见宋清只是敛眸思考,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放宽心了些。
毕竟,比山匪还要洒脱不羁,这猛一听似乎也不像是个好词句。
来到这儿这么久,听过绿棠说她面冷心热,听过卓然说她豪放,也听过李大人说她机巧鬼怪,但说她——一眼瞧着就与他人不同……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迹象。
她自认淡漠孤僻,绝大部分的性格都和过往的经历有关。但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她有心改变,已经和蔼很多了。
面对很多事情她都忍了下来,就连阴阳人这种事儿都只是在心里诽腹而已。
‘与众不同’,不为相融。
难道说,她其实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融入这里?
算了,反正也改不了了,就凑活过吧!
总不能为了强行融入就失去自我吧?
她的躯壳已经消弭在时间的长河里,总不能连过往与灵魂都要一一告别,这不是她的风格。
“您……生气啦?”见宋清沉默了许久,春花有些不安。
宋清看着稚气逼人的春花,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见宋清情绪平和,春花也解释道:“对啊对啊,将来我行走江湖也要学姐姐你这般,出去混肯定特别霸气。”
就这一眼刀灭一人的气势,但凡她学点皮毛都够她浪迹天涯的了。
宋清见春花如此兴致勃勃,莫名来了意趣:“你要去闯荡江湖?”
“对啊!”某人很激情。
“所以…江湖在哪儿?”灵魂一问。
春花下意识回:“在……额在……”
恍然大悟:“对哦,江湖在哪儿啊?”
宋清耸肩,我不知道啊~
春花一时想不通,圆脸揪成了一团:“你等等,我去问问老头!他肯定知道。”
“老头!老头!!江湖在哪儿啊?具体在什么位置,你赶紧和我说说,我出去了直奔江湖……”
隐隐约约的粗粝声传来:“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