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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剥夺(二) ...

  •   『4』
      尘民寿数太短,遗忘目的,死去几千年终迷途在夜晚的城中如白色污染一样的灵魂,经历漫长的日夜才会被它身上的镣铐噬蚀得如同人皮一般干净。霓虹灯清晰了飞蛾般的雪,灯下一个鬼踽踽独行。梵音般的人类音:“别去。”
      它的挣扎已晚,光的涟漪搅碎动荡。这座城市的夜晚有鬼号啕着,在路灯罩上化作一缕沸烟。
      ……到底也难以发出一声叹息。眼眸底有幽蓝色光晕的小女孩儿淡漠地冷望着光溅开的涟漪,听见外婆唤道:“昕陲。“
      我的名字。我没有动,等待着两秒后母亲以因为习惯性暴怒而不觉得它是暴怒的声线尖叫:“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去打扰她的吗?!”
      ……从天花板倒吊下来的鬼挡在窗玻璃前几不可见地一颤。
      实际是,如果不是那个亡灵第一次被看时就倒吊下来那么生草,我也不会在它面前口无遮掩的草。
      倒吊人看着归眠沉默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而这种家庭的孩子就只会那么淡淡地道:“作业,倒吊你给我找一下答案在哪儿。”
      “草,快跟我说话我无聊死”
      “草……她要发疯了,倒吊人,管好你的眼睛。”
      亦或是最后的一个字,“亡。“
      小女孩儿走到窗前,尘世的衣物沉赘地没落入风中。除却母亲外连鬼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遗忘模糊了一切却依旧注定不属于黑暗地带(失落之地)的东西。
      ……
      『我名归眠:昕陲,生就为犯人』
      『家庭痛苦的囚牢,掺杂着极度的双标、冷暴力与不遮掩暴露的最低贱的一面』
      『我将梦凋落成红烬,轻声祷告』
      『我次勇敢的一次,只不过化作狂魔,念出了那篇文章』
      『暴雨纷落,在教室的窗外,它是否还会控诉』
      乖巧与成绩的背后,撕碎它,丢进火里。它是有罪的,my doll.
      “我不明白,家庭就是把气发泄在你身上,还要建立在爱的名号与你不懂事不分担自私的罪名;给予与强压的期望,对一切反抗的文章嗤之以鼻,唯独对三更睡五更起的宣扬正道之卷的文案敬若神明,以至她的手机翻开全是学习视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明白失败对我意味什么,她认为提亚拉母亲那样的人都是为了她好,我就是不允许你的失败,你要为家庭争气。”
      “ 纸屑翻飞,所爱埋葬入红烬中,妈妈最多给予我,为它祷告的权利。”
      “妈妈的执念千年未曾变更过,高考前一切的其它都是‘say no’的恶魔,浪费一分一秒都是罪孽;我不明白,妈妈毫不掩饰对于你理想的轻蔑,而她对于我崇高的期望,也不过是公务员罢了一一去钻所谓国家政策的空子,而不是所谓的为国贡献。”他们的年级第一偏头,温柔地宣判。
      “我谢谢妈妈给予我雪上加霜,谢谢妈妈将找不到人推诿的错误归咎于我,谢谢妈妈怀着不正常的渴望强加诸我的骂名,我感谢母上的隆恩。谢谢你予我这个家庭,除了冷暴力之外,圣洁的母爱变态的控制,我任选其一。”
      “我请求你承认发泄与爱无关,请求妈妈认清是人皆有感情你为什么给我的全是低贱的嘲苛,请求妈妈不要一批就滔滔三个小时,请妈妈不要在食言窥探了我的隐私后还像正道之光那样的。”
      “我十二岁开始已经叫不出口妈妈,只想叫您:母亲大人。这应该才是母亲大人想要的,在子女面前绝对的,如我们是橱窗里的木偶与洋娃娃的权威。”
      “母爱像海,撒满了的网。我应该死心塌地感谢海的垂怜,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理解它的囚锁。”
      归眠的梵音很温柔,一篇作文却让教室里震惊与不寒而栗。下贱,叛逆,冷血,无心无肝,无情无义,不孝,愚蠢,颓废,恶毒,诅咒与怨骂,厌学,问我要不要去乡下,丧这个批脸,叉你***……逼着我立誓不孝之子出门被车撞在家遭雷劈,五十多岁的女人以肮脏罪恶的词骂一个初中生的人格与三观,而我后来只觉得她幼稚……虽然蒙承了这世间最大的爱意,但同时辱骂,也是你给我的。我所听过的所有最下贱的形容。
      但我从来没有反抗的理由,正主宰这这个世界的人只会说,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暴雨,冷冷地一瓢又一瓢。涅纳跪在雨中向天伸出雪白,像是乞求宽恕,实际是求它落雷。家能不能一直有爱?可以,跪着,承欢膝下。没想到在天台还真跪出了血她没有犹豫地骂了句“草”起来了,只在那个人来判决她时,木然地跪下去。
      “ 却因为被爱包裹着的惊辱,我的反抗就是不孝,我为什么不可以恨她?我不明白荒唐幼稚的惩罚,依旧可以算□□”
      全班人沉默了,老师警告:“昕陲。”
      “老师,我不喜欢写亲情类的文章,你让我写,我也只好这样了。”
      归眠喜欢暴雨,但不喜欢刺激。她知道念出来的一些东西将自己身上一层雾撕得粉碎,也带来了危险,也许。
      ……自己只是真的写不出来了吧。她不是小学生了。
      烟之薄国是锦中最老的师资力量,年纪与阅历到底让他镇定。归眠望着他在教室里踱步的背影,窗外雨晕的沙色并着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发白的鬓间:“来我办公室。”
      ……
      “你要跟妈妈说吗?”归眠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待人处世却是某种压抑了什么的温柔。她的温柔不是来源于畏惧,而是极力地与那歇斯底里的影子走向另一个极端。归眠安静地在落日下问他,明眸清亮,虽然但是,他看不见她那之下的幽蓝。
      “你希望吗?”
      “不希望。你想劝我的话我可以离开,不希望,求你了。”
      “……”
      烟之薄国默然你毕竟是年级第一。
      “如果不是你们就觉得我堕落了?或者因为我是级一你们才担心我堕落?”归眠轻轻地笑了,我不会反抗她,就像这暴雨,雨可以冲垮一些东西,却从来没有淹没这座城市。
      年级第一?像那些她总能找得到的泼骂,“你只比级二高二点五分这点分差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你要被赶超了!你要完了!!!”
      自从我考到这个名次她便从来不允许我栽下去。年级第五的那个夜里,她惩罚的手段用尽,第一夜发作到十二点第二晚我在她床前守灵一样默思到凌晨四点,我当时只有绝望,一种想冲出去警局的绝望。她认为我不思进取,差第二名几分使她痛心……失败不容赦免,我只像古时竞技场中输了就会死的罪人。
      记忆中的夜晚跪在地上的女孩子轻勾着唇角:“你拍啊,你拍了发全网上去啊。”
      臻瑷的暴怒受到挑衅,香溢四里的脚踹在她的胸口。归眠笑得似人似血族有几分喋血你……没有武器吗?除了你的抚摸与训服,承受利剑我也愿意。
      反抗,除了骂名,又还能,怎么呢。
      ……
      『5』
      『永远也辩不清』
      『我从来未奢求她的理解,直到升级为诬陷』
      『母爱伟大无私,不能掩盖它有时的渺小自私』
      那个人,归眠望着星空,繁星满天只存在于画中,城市的上空,难见稀落孤星。
      “ 椎瑷啊,我就让你凭凭,我这样子说她有错没有!八十!我看整个家族都没有人考过!”
      三年级的归眠只能轻轻地几个字在嘴里咬着,八十九……九岁她还没有学会立起一身刺保护自己,最多也就是在被辱骂了两学期后,仰着笑脸对她说道:“听了妈妈的话我当然又充满了信心啊。”
      “阿昕啊,你要体贴(哔一一被和谐),小姨回家后还要问你道歉了没有呀。”
      一次偶然的灵感启发了臻瑷向娘家人发癫的本领,初中后归眠习惯了被吵被踹后妈妈捧着电话声泪俱下要死要活地闹。远在千里外稻荷之地的声音粗野而缥缈,像遥远的阎王爷苍白无力的问责。臻瑷不会管十四年的事情由她的主观控诉别人能听出个什么,小学学历的姐妹能怎样判断一部家庭伦理剧,她只要(未过审)般的批斗,获得快慰后反怒归眠让她在家族面前丢人。
      “椎瑷,她的思想就有问题。思想问题,我主张一切先解决思想问题。”
      “臻爱啊,我问了阿昕,她说她跟你吵架后没有感觉,这就不对了,椎燕惹我生气了都睡不着觉的。”
      “昕,你跟你妈妈冷战了多久?一个月?”
      “两天。”
      归眠缩在座椅淡然地把三司会审的说教堵了回去,在这一瞬间也知道,臻瑷的如泣如诉已经使自己在他们眼中是多么杀千刀的小孩。
      他们甚至听不懂什么是鬼话狠话:他们以为臻准许归眠在乡下过年,归眠只呆了两天回去被哔浪费时间;他们教归眠道歉哄人,小女孩儿冷漠的一对不起敷衍过去泼妇也依旧像被她j了一样丧脸而空洞。
      他们眼中,她妈是城里的领导。
      毕竟,她妈最低贱不堪的一面只用来对待她深爱的人。
      或者,那个样子她只敢对她。
      『给予我法庭,你们没有审判我的权能』
      『谁给过你们,断罪的剑』
      “你们说!她晚上在给谁发信息!还发的这种言情信息她毁了!毁了!她今天不说清楚我把她扒****!说,昕陲你给我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言情欸……归眠感觉在面对一种直播她回答:“爸爸。”
      “……你找他!你忘了他******我养了你,我骂了你,我对不起你!你大了你要去找他!滚,你这就滚……”
      “孩子想爸爸是应该的……嗬呀,你爸爸,你爸爸确实好久没来看你了,”椎瑷要温和得多,手边就差瓜子下冰啤 ,“臻瑷啊你不要急,阿昕想她爸爸也很正常,听说他已经找了原来的还有了小女孩儿,你要去找他我们帮你问大家都很关心你。”
      “他是你爸爸吗!”归眠第一次以让人听得到的温柔梵音反怼,她很平静也感觉不到所谓哀怒,只是你们真的就把别人当作没有感情的么?
      卖瘟猪肉给我外婆,你们;觊觎那间屋子与她草垫下的箱箧,你们;九岁那年就让我知道拿压岁钱只是客套我还必须还回去,你们;
      虚假地做圣母还做得心安理得。
      归眠望着他们眼里只有几个字,审判者。
      究竟,又是谁审判谁?
      实际是,椎瑷从来没有听清姐姐臻控诉的是什么。在臻瑷没有变得彻底疯魔之前,成绩与归眠所要求的不是每次都被撕成碎片的自由,是这个家庭萦绕这几年的阴霾。而归眠想要的这些东西,别人根本就不需要叛逆,也没人会把他们当作叛逆。
      而他们更不清楚,归眠不管有没有罪,却真的有断决人生死的剑。
      孤星下,幽蓝色世界的小女孩儿指间缠绕着亡灵。
      『一些人,渴望被认可』
      『吸食别人的血肉,食物不应该反抗』
      归眠再次被迎门冷暴力时正好开着电话,他们第一次以她的视角听见了歇斯底里与毫无征眺的暴怒。“你说了什么?”妈妈掀开房门将门上的灯笼与厅上的果篮统统摔与踹到她面前,“你发癫,你找到靠山了,你在他们面前发癫……!”
      所有人居然来指责她,你,我的女儿,竟然让整个家族都联合起来羞辱她。她抓着她的头发让她澄清那天她到底有没有打过她。打……具体那天有没有我忘记了,过是肯定有的,归眠没有说出来,她漠然地依着指令去抱了像被她j了一样的母亲,淡冷的梵音说:“谢谢你……阿不对不起。”电话里的声音继续着:“臻瑷她给你道歉了没有?”归眠退开几步听她说:“道了,可是我看见她的眼睛都是看着别处的。”
      ……你真特么的傲娇。
      『6』
      星恒冷耀,我看过他们灵魂上的锁链,亡灵的破败,天边巨瞳之前;神像寂灭,翻飞的红烬,像打翻的红酒与飘零的巨瞳。
      深渊是时光尽头灵魂的桎梏,尘民为了追逐时光自己戴上的囚枷,淋下深红的血点。
      火堆,我跪在灰烬之中捧着火它与肌肤的苍白形成鲜明压抑的对比,竟像对着夜空伸出橄榄枝;我凝视曾经的梦,红光闪烁于死亡,像等待着人将它扦灭窒息的心脏,黑烬的边缘有妖异隐秘的紫色流动,仿佛肌肤下的血,慢慢而无可阻碍枯萎的蔷薇,瞳孔一只只凋零……火葬是生灵涅槃的代价与死亡的尊严,一地的灰烬像死去的蝶飘飞窒息唯美我梦从今是的遗体。归眠不仅是暴雨,万物终将焚烧,烧不醒也烧不破什么,圣族说它要烧,于是它便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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