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贝]The sad tale》云湖七月

10、九

　　“古蒂？”
　　贝克汉姆揉着眼睛。
　　“抱……抱歉，我怎么……我不知道……”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他匆匆站了起来，“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你知道怎么走吗？”
　　古蒂看着那个突然僵住的背影，暗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
　　“进来吧！”

　　“阿兰茶和孩子们回娘家了，你今晚睡这里！”
　　把他带到一个房间之后，古蒂丢下这句话就走掉了。
　　“等……等一下……”
　　古蒂停下脚步。
　　“我只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一个晚上的，明天跟我去伯纳乌最好什么也别提知道吗？”
　　古蒂的眼神恶狠狠的，贝克汉姆条件反射地点点头。然后彻底把自己要问的的问题忘光了。
　　明明刚才还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啊，为什么转眼之间又开始对他好了？贝克汉姆发现自己实在是无法理解皇马人的思维能力。一个劳尔是这样，现在又来了个古蒂。或许他真的是八字与西班牙不合吧。
　　苦笑着，他摇摇头。

　　一个晚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他才迷迷糊糊睡着，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伦敦，那个下午，那个黑发的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卫！”
　　“好土的名字！”
　　“你呢？”
　　“我叫……”
　　……

　　“喂，喂，起床了！！”
　　一阵剧烈的摇晃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了。
　　“古……古蒂？”
　　古蒂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你不想参加训练了吗？”说完不等他回答就走了出去。
　　贝克汉姆愣了一秒，看了看手表。连一句上帝都来不及喊就开始穿衣服。即使如此，当他慌慌张张地走出房门的时候也已经过了20分钟了。
　　古蒂早就坐在车上等他了，看到他招呼也没打就踩下了油门。贝克汉姆只好迅速地开车追上去。
　　在马德里明媚的早晨，两辆跑车如同追风一般驶进了皇马的训练中心。
　　等古蒂进了更衣室之后，贝克汉姆才慢慢地噌过去。里面助理教练正在布置着什么任务。他走进去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劳尔迅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是马上又转开了视线。贝克汉姆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劳尔的感受。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最好的方法是和他保持距离。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会成全你的。
　　他垂下头。

　　“大卫，你脸色不太好，昨天没睡好吗？”
　　正在跟他进行任意球训练的卡西利亚斯看出了对面男人的精神不振，好心的问道。
　　“哦，可能吧，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贝克汉姆拉回心神，朝卡西微笑了下。起码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现在的皇马几乎每个人都没有讨厌他了。就象刚来对他排斥那么严重的卡西，现在也……
　　“大卫……”卡西把球抱过来给他，然后凑近他说。“你是不是在为莫伦的事不开心？”
　　？
　　他疑惑的看着年轻的守门员。
　　“上次我听到古蒂和劳尔在吵架，古蒂他老是觉得你的到来是让莫伦必须离开的理由！”
　　“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
　　西班牙人耸耸肩：“我觉得实力加上一点运气才是最重要的！大卫，我们都在为莫伦打抱不平，可是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
　　“谢谢！” 贝克汉姆此刻已经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第一次他在皇马有了那么窝心的感觉，亲切的就象当初在曼联一样。
　　“好了，这样就好了！”拍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金发男子，卡西有些出神的看着他绚烂的欢颜，心中却倍感轻松，仿佛天上的乌云一下子全都散尽了。他转过身，喃喃地对自己说，“还是喜欢看到他的笑啊……”

　　再次看到劳尔，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贝克汉姆的心仍然有些疼，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努力微笑。他想他该试着学会坚强一点。在马德里的日子，他已经依赖劳尔太多了。他应该记得自己离开曼联时的诺言，即使孤单一个人，也不会被命运打倒。
　　劳尔的眼光里分明有些错愕，但还是转身离去，离开的方向，是那个一贯温柔沉静的黑发男子。

　　“大卫，我真的不想这么说，可是，我要离开了！”
　　眼前的男子有些慌乱地说，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对面的人那失措的眼睛，第一次，他那么害怕看到一个人失望。
　　就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去哪里？”
　　“利物浦！”
　　他依旧不敢抬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麦克，恭喜你！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麦克马纳曼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眼前的男子在微笑，笑得很平静，他有些吃惊，这个男孩，并没有他想象的绝望与害怕，难道，是他想错了吗？
　　“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仿佛看出了他的不安，贝克汉姆轻声抚慰他，那柔软的语调一如平常。“你看现在大家不都接受我了吗？我在皇马会没事的！”
　　“可是大卫……”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对面的男子却仍然一副好得不得了的样子。真的是他过于担心了吗？
　　“瞧你，麦克，好象是世界末日一样。其实你回利物浦我真的很高兴，那里是你一直成长的地方啊！”
　　“大卫！”
　　“好了，麦克，回去帮我和迈克尔那帮小鬼打个招呼，下场比赛可要努力点，英格兰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大……”
　　“好了，麦克，吃东西吧。以后有空我们就打电话好了，还有你上次说要送我的衬衫可别忘记了哦！”
　　“那当然！”
　　麦克马纳曼勉强地笑了笑，低头吃饭。
　　他是假装那么坚强吗？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在他这个天之骄子的眼里，有没有他都是无所谓的吧？
　　他的心突然那么一沉，好象沉入了一个无底洞中。

　　“呃……唔……”
　　贝克汉姆蹲在路边，难受得用手按着腹部，脸上冷汗涔涔。
　　刚才拼命地往嘴里塞东西，已经让他的胃不堪负荷。可是他只能这么做啊，只能这么做来压住自己心中袭上来的一波一波恐惧感，那种真的只有孤单一个人的恐惧感。
　　他好难受……
　　当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真得很想就那么放声大哭，可是他不能。他已经伤害了劳尔，他不能再伤害麦克了。这个他在皇马唯一真正的朋友，唯一真正关心的人。回英格兰，回利物浦，回到成长的地方，这是他一辈子也不敢去想的梦了。那么现在，他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别人的幸福。
　　回去吧，麦克，回去吧！
　　虽然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定会倍加孤单……
　　……可是，我依然为你祝福。
　　一滴晶莹的泪滴落。
　　“你怎么了？”
　　忽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心里一惊。
　　“大卫？”
　　用手擦了擦嘴角，他慢慢站起身来，回头面对来人。
　　“莫伦！”
　　莫伦的脸突然风云变色。
　　“大卫，你生病了？”
　　他摇了摇头。
　　“可你脸上都是汗！”他的目光依然担忧。
　　贝克汉姆仍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胃有点不舒服而已！”他脚下一个虚浮，差点站不稳，莫伦连忙扶住他。
　　“……我送你回家吧！”

　　“麦克跟你说了吧！”
　　贝克汉姆吃了一惊，转头看着身边开车的人。
　　“别那么吃惊的看着我，这几天他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看得出他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实话。今天他约你出去吃饭，我想他是下定决心说了！”
　　仍然开着车，莫伦平静的说着上面的话。
　　贝克汉姆沉默了，不自知的咬了咬嘴唇。
　　“你……不想让他离开吧？”
　　“不……”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好象急于证明什么似的说，“他回去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虽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但是……”
　　他的话噶然而止，自己这么说的话明明就是不想让他离开嘛。
　　莫伦把车停了下来。
　　“你一定很难过吧？……”他抬起头，眼神深邃的如同夜空一般，“在这里你唯一依靠的那个人就要离开了……”
　　贝克汉姆怔了怔，此时的莫伦是如此的悲凄，苍凉的让人心疼，无助的让人心酸。
　　突然之间好象天地都离他远去了，他的眼前就只有这温柔的黑发男子，苍白的温柔的笑容，仿佛不胜悲伤得脆弱，象一只即将破碎的玻璃瓶，在那里，他也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一样的悲伤无助。
　　他明白了，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人。

　　“对不起，莫伦……”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或许只过了那么一秒种，金发的男子别开了脸，因为他实在不能再看那男子笑容里的悲伤。
　　“不必跟我说抱歉。大卫！”莫伦也转过头，“我的必须离开与你无关。而该说对不起的人其实是我。古蒂对你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而劳尔……”
　　他顿住了。贝克汉姆漠然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莫伦，我不会怪他，真的。”
　　“你不知道的！”
　　莫伦叹息了一声。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贝克汉姆诧然看着他。
　　那个黑发的男人，出神地凝视着窗前的灯光流离，眼神焕发出一种眩惑而迷蒙的色彩。他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