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贝]The sad tale》云湖七月

9、八

　　大卫•贝克汉姆走进伯纳乌体育场的时候，觉得今天的天空特别的蓝，草地特别的绿，阳光特别灿烂，所有的人都特别和蔼可亲。呵呵，他终于正式成为皇马的一员了，想到能被里面的队员认可，他真是满心说不出的欢喜。
　　飘飘然，有那么点志满意得的感觉。
　　前面的那个人影……不是劳尔吗？
　　“劳尔！”
　　他觉得要好好谢谢他，虽然他也没能教会自己西班牙语，可是如果没有他的话，他连那句骂人的话都不会懂的。所以，请他吃饭好了……他想。
　　“劳尔？”
　　前面的身影顿了一顿，但仍然马不停蹄的向前走，而且走得很快，眨眼不见踪影。贝克汉姆微微愣了一下，他可能没听见吧。算了，等会再跟他说吧。

　　更衣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古蒂在里面换衣服。贝克汉姆也开始换衣服，古蒂什么也没有说，更衣室只有沙沙的换衣服声。
　　“古……古蒂……”眼看对方要走出门去，贝克汉姆试着叫了一声。
　　“干什么？”
　　对方突然恶狠狠的回头看着他，那眼神就象一头狼一般，贝克汉姆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半晌才想起自己说的话。
　　“那个……你，你忘了带毛巾……”
　　古蒂一言不发的拿过毛巾，走过贝克汉姆身边的时候突然转过头。
　　“贝克汉姆，虽然我说了欢迎你来皇马，并不代表我们是朋友！”
　　什么？
　　“我们仍然是陌生人，最多是陌生的队友。我不希望与你有其他瓜葛，DO YOU UNDERSTAND？”冰冷的语调象骤雨一般瞬间把他的热情与兴奋冲刷地干干净净，他有些可怜地无助地看着他。那眼睛蓝得象是蒙上了一层水晶一样，美丽到凄凉，让古蒂的心突然那么一疼。他猛的转过头，快步走出了更衣室。他知道再呆下去，自己一定会心软。
　　一定会的。
　　紧紧地拽着手里的训练服，贝克汉姆咬着唇极力抑制自己心中的委屈。
　　“大卫，你怎么了？”
　　麦克马纳曼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麦克……” 贝克汉姆把脸靠在他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了？”轻抚着他的发丝，麦克马纳曼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难道……不管我们多么努力，对于皇家马德里和西班牙来说，我们仍是外人吗？”
　　大卫……
　　麦克马纳曼只觉得什么东西哽住了自己的喉咙，整颗心酸涩的让人想哭。
　　今天他本来想告诉他，告诉他他要离开马德里的事实。
　　可是，让这样的他现在一个人在马德里，他该怎么办？
　　叫他怎么放心离开？

　　“劳尔，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吗？”
　　在停车场，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的贝克汉姆将自己憋了一整天的话告诉了西班牙队长。
　　劳尔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不，大卫，我今天必须回家！”
　　“哦……”英格兰队长有点失望的说，“那么，明天好吗？”
　　“不，我没空！”
　　“那么……这个礼拜天呢？”
　　“我说了我很忙！我是西班牙的队长。我不能只陪着你一个人的，贝克汉姆！” 劳尔不耐地推开他朝自己的车子走去。但是走了两步就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咬了咬自己的唇，他没有出声。
　　贝克汉姆的眼睛有点朦胧了。
　　“我知道，我就知道，不管我多么努力，我始终只是外人。没有人会真心喜欢我！”
　　他依旧沉默着。
　　“我……我原本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原来这只是我一厢情愿，你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不是吗？你帮我，只是为了履行你队长的职责，你不想我和他们不合，而现在任务完成了，你就可以不再管我了是吗？”
　　他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了淡淡的腥味。
　　“你难道就从来没有为我想过吗？就象那次，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你的感觉？你知道那种痛苦与无助吗？你知道被人抛弃的感觉吗？”
　　瘦小的身子轻轻颤了颤。
　　“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的感受，只是因为我觉得对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你是吗？”
　　说完这一句，贝克汉姆转身飞快地跑向自己的车子，然后发动了引擎。
　　劳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出的身影。扬起头，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他终于还是伤害了他，这个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贝克汉姆知道自己又迷路了，但他不想动，他只是坐在车里，眼睛不知道望着哪个方向。这里是哪里，现在是几点，他统统不在乎，也不想去思考以后该怎么办？他现在只是觉得满心充满哀伤。那种想哭却拼命压抑着的感觉，那种深深受伤的感觉，竟然和当初离开曼联一模一样。
　　不，可能是因为那场悲伤还离得太近，所以他的情绪才会那么容易被触动。
　　劳尔……可是，他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叹口气。
　　想不明白，还是想不明白，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改变到这种地步。他真的不明白。
　　以往这种时候，在他最凄凉无助的时候，加里就会在他身边陪他聊天的。而现在呢？
　　望着天上的星空，他打开了手机。
　　“加里！”
　　“大卫，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我，吵醒你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皇马的好空气把你熏陶了？”
　　加里的声音和语气让他的心里好过多了。他微笑。
　　“是啊，要不然你也来马德里熏陶熏陶？”
　　“我……还是免了吧。他们要的可是世界级巨星，我还没那个资格！”
　　“谁说你没有那个资格，我说有！”
　　他急急地为自己的朋友辩护。
　　“呵呵，开玩笑的！”听到好友认真起来的声音，加里连忙澄清。“大卫，你在马德里还好吗？西班牙语学好了吗？”
　　“恩……加里，难道你没看我的比赛吗？我可是用西班牙语骂的裁判哦！”他连忙提起自己的骄傲往事。
　　“唉？切切……少来了，我看你就只会那么一句，瞎猫碰见死老鼠，你啊，拣了便宜了……”
　　“加里内维尔！！！！”
　　“哦，英格兰王子殿下，是小人说错话了，请恕罪！”
　　贝克汉姆闻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挂上电话，贝克汉姆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还是跟自己熟识的人聊天比较好，至少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或是他们会背后给你一枪。
　　而现在……他正视了一下自己面临的困境。
　　还是想想该怎么回去吧！
　　看了看手表，他皱起了眉头，已经过了一点了，这个时候他不想去麻烦麦克，更不想去……找那个人……

　　怎么回去？他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袋，对自己怎么到这的情况毫无头绪。不过这次比上次好些，这里，好象是某个豪华的住宅区。他慢慢地开着车驶过一座座别墅门前。
　　看来只好找个人来问问了。
　　挑了一座还没有关灯的房子，他站在门前深吸了口气。
　　“对不起，我迷路了，能请你告诉我……”露出个自认为迷人的微笑，贝克汉姆练习着下面的台词，在满意了之后，才按响门铃。
　　“对不起，打扰……” 贝克汉姆的眼睛瞬间睁得如铜铃那么大。“古……古蒂？”
　　怀抱着两只手，古蒂冷冷的瞧着眼前的金发男人。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我……” 贝克汉姆舌头打结了，他该怎么说？告诉他自己迷路了？想找个人问路，结果就恰好碰到……
　　“找我？”
　　贝克汉姆依然瞪着眼。
　　“进来吧！”
　　贝克汉姆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他走了进去。
　　房子收拾得很干净。贝克汉姆看了看四周。
　　“说吧？找我什么事？”古蒂在沙发上坐下，手上拿着遥控器，头也不抬地对他说。
　　贝克汉姆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
　　“我……我是想……”
　　“关于今天的事？”
　　“呃……”
　　“我早知道你会介意的，只是没想到你会找到我家来！”他语气里充满了嘲弄，“幸亏今天阿兰茶带孩子回他们姥姥家了。”
　　“我……我不是……”
　　“好吧，我承认我做的有点过分。”古蒂再度打断他的话，“但是今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什么？”
　　古蒂倏得站起身来，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的脸就逼近贝克汉姆的眼睛。
　　“别表现得这么无辜，贝克汉姆！！你知道吗？今天董事会已经决定了，要把莫伦卖出去！”
　　卖掉莫伦？贝克汉姆只觉得脑袋一下全爆炸开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都是你！”古蒂咬牙切齿的，“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为了你，劳尔花费了多少精力？如果他这样重视莫伦的事，事情可能还有转还的余地。现在，一切都晚了，都是为了你！”
　　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劳尔的反常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贝克汉姆的心突然有些安定下来了，虽然一样的酸疼，却莫名的心安。至少，劳尔不是讨厌他，至少不是……
　　他眨了眨眼睛。
　　古蒂懊恼的退开一步，为什么这个家伙的眼神，总是那么清澈无辜？让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明明就是他的错啊。
　　他更加懊恼的发现，相处越久，他就越加不能对他疾言厉色，越加对他的单纯无法抗拒。他很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但是谁又能告诉他真相是什么？
　　“古蒂，如果恨我能让莫伦留下的话，那么你恨我吧！”
　　突然间天崩地裂的感觉。他惊愕得看着眼前的男子。
　　贝克汉姆闭了闭眼睛。
　　“我知道我的到来对皇马来说并不是一件最快乐的事，但是我的离开也是我最迫不得已的事情。我不是为了伤害谁而来这里，古蒂，但我没办法阻止有人因我而受到伤害。所以，如果你要恨我，那就恨吧！”
　　劳尔，如果你要恨我，那么你也恨吧。
　　古蒂已经完全震惊，完全愕然地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想过，从来也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在他心里，这个人永远是那么地骄傲，自大，虚伪，受着不配接受的宠爱，然而，却又是那么得单纯，幼稚，傻傻的笨蛋。但是，现在的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对不起，古蒂！”
　　说完，贝克汉姆唇边扯开了一个苦笑。
　　“还有，我不是专程来找你的，我只是……迷路了！再见！”
　　不顾对方的反应，贝克汉姆转身走出了大门，他深深得呼吸了一口深夜的空气，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却让人无法清醒。
　　劳尔！
　　他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唇角再度扯开苦笑。
　　因为莫伦的离开，你就要恨我么？
　　原来，我们毕竟不是朋友。

　　古蒂在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清醒过来。瞬间他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他居然被那个傻瓜说得没有辨别之词？没道理啊。
　　“我不是专程来找你的，我只是……迷路了！”
　　脑中突然闪过那个人离开前留下的这一句。迷路了？
　　这个地方，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会来的，所以他压根也没想到那个家伙是误打误撞进来的。这么说的话……
　　哎，他干嘛担心着他？他是否迷路了又关他什么事？他晚上回不了家也不关他的事。他发生什么意外更加不关他的事。
　　他今天已经说过，和他只是陌生人的不是吗？
　　但是……
　　皇马的副队长终于咬了咬唇，快步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才煞住脚步，古蒂愤怒的吼声还没出口，就发现眼前的人眼睛紧闭，居然……
　　“妈的，这样也能睡着？”
　　愤怒且又无奈的低咒一声，他发现对这个能坐在他门前睡着的人他已经完全的无能为力了。
　　恨他？
　　不，当他传球给他的那一刹那……或许在更久以前，当他看到他对着大家的冷面孔笑得那么灿烂，看到他在训练场上拼了命的奔跑，看到他温柔的对待小球迷的眼神……他就已经不再恨他了。或者说，是根本恨不起来，对这样的一个人！
　　“大卫？”
　　他蹲下身子，轻轻唤这个名字。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喊他了。
　　月光下，沉睡的精灵并没有醒，那张绝美的脸上却挂着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