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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无味的晚宴 ...

  •   苏郁牢牢盯着那地面,一瞬间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流着泪喃喃自语道:“我知道她想传达什么。”
      “你说什么?”婉熹姐愣了一下,抬起头望向苏郁。
      “那日历是……”
      没等苏郁说完,身后却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是殷煜。他身后跟着祈佑和拾姻。
      祈佑见到婉熹姐,一下子又凑了上来:“熹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呀,害我好找。”
      说着,他又露出沮丧的神情,面向苏郁:“四姐姐,你……没事吧?”
      苏郁知道祈佑也知道自己相当敬重和信任师母,所以自然清楚祈佑问的是自己的心情。
      苏郁摇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虽然那笑容只是转瞬即逝。她想起殷煜的嫌疑,想起拾姻和贾少爷的关系,如今面前这两人,都显得有些陌生。
      苏郁送走了几人,说要在院子里走走,散散心,不过实际上,她是想要在院子里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当时打斗留下的证据。
      她扶着墙壁,在院子里四处走着,四处环顾着,尽管这院子里四处都是这几年以来师母留下的回忆,但这回忆的力量依然支撑着苏郁一定要找到什么未被发现的证据。
      最终,在离师母失踪的地点足足四五米远的地方,在一片阴湿的长着青苔的大石头下的草地深处,苏郁摸到了一块令牌——是纪府的令牌。
      这令牌纪府人手一个,上面还刻了名字,自己当初来到纪府的第一天就拿到了自己的令牌,当时还兴奋得很。
      苏郁颤抖着拾起那块早已沾满泥土的令牌,翻了个面,缓缓用手蹭掉了上面的泥土,那令牌上的吊绳已被割断,刀口能清晰地辨认出,正是被金属性的师母惯用的护身匕首的利刃才能割断产生的横切面,上面还粘着一些金属的碎屑。
      苏郁又将这令牌在身上衣服上仔细蹭了蹭,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可那分明就是纪府的令牌,在背面的角落,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名字。
      殷煜。
      殷煜。
      大师兄殷煜。
      突然,苏郁脑海中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随着这令牌的出现破碎着拼凑了起来。
      是殷煜绑架了师母,又用火属性把日历烧掉,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令牌在战斗中被割掉了,所以才能如此嚣张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游荡。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绑架师母?
      自己在日历上所写的那些内容并没有不利于他殷煜的啊?
      “苏郁。”突然,一声低沉的男声在苏郁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忐忑地转过身,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是殷煜。
      苏郁故作镇定,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搭话似的反问着眼前这个如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和婉熹姐他们在一起吗?”
      殷煜却完全没理她这个问题,径直大步走到了苏郁面前,虽没有低头,眼神却是直勾勾地往下瞟,直直地盯着她抓着令牌的手:“你拿的是谁的令牌?”
      奇怪,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苏郁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拍了拍那块令牌,想把令牌塞进兜里:“是我的,我不小心把绳子弄断了,还没来得及换新的。”
      没想到殷煜竟大步流星来到苏郁面前,用可以说是半抢的力度夺走了那块令牌:“你从不会说谎,你自己的令牌好好地挂在腰带上,青天白日说什么呢。”
      说着,殷煜低头看了看那块令牌,一瞬间竟略皱了皱眉,露出一丝狐疑的神情,但很快也恢复了高冷模样。
      “我说这令牌丢了多日去哪了呢,原来竟被你捡到了……”殷煜依旧半昂着头,却用着藐视一切的眼神注视着苏郁,许久才挪开了视线。

      苏郁回到了二进院,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虽然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但一向开心果的三师兄想让大家稍微高兴一点,所以做了许多从前都舍不得买的食材。
      “生活总是要往前看的,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调查。”南钟杰如是说。
      大家也都很给面子——虽然苏郁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个纪府似乎早已岌岌可危分崩离析了,但至少,大家似乎还愿意做些表面功夫。
      这顿晚饭,纪府的六个徒弟都来了。
      桌上确实是连过年都难得一见的佳肴,但大家显然都没什么胃口,尤其是纪婉熹和苏郁,那一筷子饭菜夹起又放下,半晌才想起来该往嘴里放。
      就连张罗饭局的南钟杰也是很明显地只是在硬往嘴里塞食物,连嚼都没怎么嚼,就囫囵吞咽了下去,也不像以前那样在饭桌上嬉皮笑脸吵吵嚷嚷的,而是只低着头把脸埋在饭碗后面不吭声。
      苏郁吃不下,微微抬起头,四处张望起来。
      殷煜仍像以往那样优雅而缓慢地用餐,根本在脸上看不出丝毫难过的神色,而他旁边的拾姻看起来要更沉默些,似乎也没什么胃口,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婉熹姐身边的祈佑倒是狼吞虎咽,还不断地往纪婉熹碗里放扒好壳的虾。
      有时婉熹姐注意到了,就拿着餐巾给祈佑擦擦嘴角,叫他慢点吃。
      祈佑却满嘴食物嘟嘟囔囔地说道:“三哥哥说得对,不多吃些怎么能有力气找回师母?熹姐姐你也多吃点,今晚也要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去找师母吧。”
      好吧,听起来倒有八九分真心。
      祈佑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大概没什么关联,但那两个人——苏郁还是控制不住地看向殷煜的方向——他们一定有疑点,只是没有证据。
      不过奇怪的是,师父并没有来吃饭,甚至到最后几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师父都没有来,苏郁一下子又有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慌了起来,猛地站起身来,朝门外正房的方向跑去。
      苏郁急匆匆地在正房里兜了一大圈,师父竟然不在屋里!苏郁的脑子嗡的一下,快要难以冷静下来。
      不会在师母失踪之后,师父也要不见了吧——
      这时候纪婉熹和南钟杰也跟了上来,关心地问苏郁发生了什么,南钟杰还不断抚摸着苏郁的后背帮她顺气。
      “师父……师……不……不见……”苏郁简直语无伦次起来。
      “苏郁,苏郁,冷静——师父怎么了?”南钟杰紧紧抓着苏郁的手,试图让苏郁冷静下来。
      这时纪婉熹顺着刚刚赶过来的祈佑的目光注意到三进院院门那里有个人影,好像刚从三进院出来。
      “师父!”纪婉熹拉着祈佑欣喜地跑过去,拉着纪忠信的衣角嗔怪道:“师父怎么也不来和我们一同吃饭,吓得四妹妹她还以为师父您不见了。”
      纪忠信微眯着眼,露出淡淡微笑的神情,说着“我没事”之类的话,好叫孩子们放心。
      如今,纪府的孩子们虽都已成年,但若要论起纪府的主心骨,仍然是这个已年过半百的师父,对于纪府里的大部分没有家而颠沛流离的孩子们来说,师父在就是家在。
      苏郁虽然有着自己的家,但是在纪府的这些年,也早已把这儿当做自己第二个家,无论是师父还是其他人,都是不可割舍的家人,她已经不能承受再失去师父了。
      在见到师父平安无事的那一瞬间,苏郁终于抑制不住多日来纠结恐惧的心绪,捂住脸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南钟杰手足无措,一时不知从何安慰起来,只敢轻拍着苏郁的肩,最后犹豫了好一会,又将苏郁紧紧搂在怀里,就像是想用自己的体温安抚苏郁受伤的心灵一样。
      正当苏郁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时候,旁边却突然传来“扑通”的一声。
      拾姻不知为何突然昏迷倒下,面色苍白,唇色也干薄发紫,而祈佑反应最快地扑过去抱住了她,这才使拾姻的头没有撞到地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殷煜随即也大步走了过去,单膝跪在拾姻和祈佑面前,面露不快,皱着眉盯着祈佑,还伸出双手就要接过拾姻。
      祈佑本满脸担忧地看着拾姻,可看到殷煜来到面前时,却是一脸做错事般的紧张,随后又低下头,将拾姻转移到殷煜怀里。
      连被曾经的义兄抱一下都不行,大师兄如今这控制欲……苏郁不禁叹了口气。
      殷煜这才问道:“她怎么了?”
      “大概是,胎里带来的不足吧……”祈佑犹犹豫豫,依旧耷拉着眼皮。
      “她以前可没这样,你别蒙我。”殷煜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祈佑依旧神情低沉,没再说话。
      纪婉熹看不下去,冲上来说道:“平日和六妹妹待在一起的人也是你,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问他做什么!你自己没接住六妹妹,阿佑接住了,你不感谢他,反而凶他做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平时都对她做过什么!”
      殷煜瞥了纪婉熹一眼,随后又拦腰抱起不知何时开始已然变得瘦小而又面无血色的拾姻,没再说别的,就朝三进院走去,将拾姻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眼神,已经早无当初的温柔与亲善了。
      随后一切似乎平静了下来,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的师母。
      纪婉熹拉走了沉默的祈佑,其余几人也就此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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