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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 ...

  •   悬着的心安稳落回原处,韩佑安看向满屋子的狼藉竟也微微露出了些赧色,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挂绿的清甜仍在唇齿间留香,总不能再一口一个狗官骂咧,略微尴尬的搔搔脑袋,韩佑安自觉弯腰收拾起那东倒西歪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来。
      “先洗脸!”祝裕儒伸手对着小家伙脑袋又是一记弹指神功,满脸干透的血渍实在教人看不下去。
      哦哦!韩佑安撒开腿便往外跑,耳尖莫名其妙升起股滚烫来。
      僵冷了几日的面色渐渐回暖,屋檐下相处也不再只围绕逃避二字。
      一个鲤鱼打挺意欲起身,肚子拱了小半会儿仍是跌坐回床榻,韩佑安气得直想骂咧,却不小心牵动到吃荔枝上火溃烂的嘴角,他娘的,跟那武师练功夫断断续续也好几日了,怎么武功修为半点都不见长进呢!
      咝咝抽着冷气喝下半碗去火清粥,韩佑安不情不愿上马车往国子监方向行进。幸好明日便是八月十五,那皇帝老儿也得过中秋,托他的福自己好歹能在家歇息喘气。
      调到崇志堂习业眨眼已过十余日,鼻孔朝天喘气的同窗似乎大多是国公子弟,相互之间依着出身品阶论资排辈结成一气,瞧着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鄙视,韩佑安厌恶的撇撇嘴,牵动到嘴角又是一阵撕疼。
      诺大的国子监幸亏还得一友人交好,视线里倏然映出田中清一的身影,韩佑安雀跃挥手,边抽冷气边咧笑着迎了上去。
      “佑安……”一如既往温和如水的笑意,田中清一微笑着递过一包菊花干,清热降火之用。
      “谢谢!”韩佑安道着谢小心接过,对着这倭国贵人总是很识好歹,礼轻情意重,指得便是眼前这一幕吧!
      “佑安,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了呢!”田中清一颇为感慨,随手拣起地上的小石投掷出去,清亮的眼中透出一丝思乡的落寞。
      “日本也过中秋么?”韩佑安从来不识那伤春悲秋的情怀,好奇心定在倭国那似乎与本朝近似的传统节日上来。
      “是,中秋在日本向来称做栗名月。”田中清一耐下性子为韩佑安一一解释,“见月夜要猜灯谜,家家户户会在花瓶内插上芒草、苇草等物以示吉祥,很多人去寺庙参拜,香火极为旺盛。”
      “真有意思!也吃月饼么?”三句话始终离不开一个吃字,韩佑安兴致高涨继续追问。
      田中清一对视上韩佑安带笑的眼睛摇摇头:“在日本不吃月饼,应节小食名唤月见团子,以栗子、绿豆、红豆、芋头或是莲蓉做馅,口味甚是甜美。”
      好想吃!韩佑安偷偷咽下口水,心底对那倭国的好奇又增上一分。
      “佑安,日后若是有机会,你可愿与我一同回日本走走?”田中清一若有所思侧过脸来,望着身旁人儿的眼里满含期许。
      去日本?韩佑安愣了一下,脑中走马灯似的浮现出种种新奇玩意,不多想兴冲冲的点点头应声:“好啊!真有意思!”
      郁结的思乡情豁然疏解,田中清一难得露出皓齿笑了个开怀。注定独自一人在异国度过的栗名月,似乎不再那么寂寞。
      天清如水,月明如镜,良辰美景自是中秋夜。京城的街市繁盛异常,果摊泥兔摊所在皆是,兔首人身,披胄插旗,竖着两只大耳朵或捣杵或骑兽的泥兔爷亦谑亦谐摆放案几,瓜果月饼供于庭中,家家户户团坐在一处饮酒赏月共享天伦。
      满城灯火不啻琉璃世界,心痒痒直想出街游玩,却被祝裕儒一把按坐回椅子,韩佑安气鼓鼓别过脑袋,难得的对眼前绘有月宫蟾兔的月饼不屑一顾。
      小心的将月饼分切,祝裕儒用竹签挑起一块递到小家伙眼前。目光落上月饼飞快移开,韩佑安负着气哼哼出声,闷死了闷死了!中秋夜都不让人出街!
      好脾气的放下月饼,祝裕儒勾着嘴角偏是不理会对方太过明显的憋屈,人月两团圆,团圆夜也只有自己才能陪在小家伙身边,闹哄哄的人群,拥挤不堪的街市,怎能让这良辰美景白白虚度。
      朗朗明月如玉如盘,清风拂面静夜下更显惬意,祝裕儒端起酒杯悠然品茗琼浆玉液,怡然自得的好心情并不为身旁紧绷的小脸所败兴,即便是不声不响静坐,心下也早已满溢欢欣。
      韩佑安烦躁到屁股坐不住,扭来扭去怎么都不舒坦,打小便不屑那附庸风雅,赏月?赏个屁!月饼下肚拍拍屁股,八月十五不就过去?
      口干舌燥更是静不下心,瓜果啃掉两三只还是胸闷不已,韩佑安拾起蒲扇拼命扇风,就差像那狗儿般吐出小舌散热喘气。
      “不吃月饼么?”祝裕儒轻叹一口气,一个时辰前便见小家伙不定心,折腾这许久竟还不肯停歇。
      “热!热死了!”韩佑安仍是别过脑袋哼哼,蒲扇泄愤般被他扇得呼啦呼啦直响。
      “原是这样啊!”祝裕儒勾起嘴角也轻轻摇起蒲扇,不紧不慢着跟上一句,“吃不下便带回屋吧!夜半时用得上。”
      “夜半?”韩佑安皱了皱眉面露不解,终是忍不住转过脑袋看向祝裕儒问话,“为何用得上?”
      祝裕儒微咧开嘴唇瞥视过来,细长上挑的眼里竟然全是说不出口的戏谑味道,直把韩佑安看到心里发毛。
      “旧时有些府院大宅房梁会用死人棺材板,意为升官发财,你可知晓?”
      “不知道……”韩佑安惊得瞪大眼睛,死人棺材板?吓人啊……
      “每逢八月十五,用死人棺材板做房梁那屋便需供奉上月饼果脯,夜半之时供那棺材板主人享用……”祝裕儒颇为冷静解释原因,戏谑含笑的眼睛时不时看向小家伙越来越白的脸孔。
      背脊一阵凉意,寒毛瞬间根根竖起,手里呼啦呼啦扇着的蒲扇不知不觉停在了半空,方才还热到躁人的背心眨眼间蒙上了一层薄汗,韩佑安扭过骨头咯咯作响的僵硬颈脖一脸惊惧看向祝裕儒张口:“我、我那屋的房梁是不是、是不是……”
      “你说呢?”祝裕儒眼睛弯成上弦月,拂拂衣摆款款起身便欲离去,“夜深了,回屋歇息吧!”
      “等、等等!”韩佑安急忙从椅子里跳起,结结巴巴挽留起祝裕儒来,“我们来猜谜好不好?再、再留几个时辰……”
      “困了,明日还要朝参。”祝裕儒一口拒绝,甩甩衣袖飘然前行,嘴角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等、等等!等等我……”韩佑安哭丧着脸亦步亦趋跟上前,直觉静谧的黑夜越发瘆人……
      没几步便到了卧房,祝裕儒不理会身后缩头缩脑的韩佑安直接进屋,点上火烛宽衣解带,掀开床帘坐到床沿,抬眼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压制下笑意疑惑问话:“你还不回屋?”
      “我、我坐一会儿便回屋,你你你只管歇息……”韩佑安抽动着嘴角硬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噗!祝裕儒强忍着大笑出声的欲望竖起眉毛拿腔拿调学小家伙说话:“你你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屋!”
      “我我我就坐一会儿!求你了……”韩佑安哭丧着脸憋屈哀求,平日嚣张至极的眉眼竟然带了点软意,不禁让人生出些许怜惜。
      祝裕儒抽了抽嘴角不再接话,放下床帘翻身直接睡上枕头,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细听外面动静,唇角弧度越发上扬,这小家伙,真真可爱得紧……
      暗舒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冷汗,韩佑安小心翼翼观察四周迹象,窗棂微启桌椅古朴有致,薰香清幽扑鼻甚是安人心神,似乎……似乎并无异样……
      想来就这么静坐一夜应该无事吧?韩佑安暗暗揣度,眨巴着眼睛偷偷瞧向雕花大床看动静,睡着了?睡着才好……免得赶老子回屋……
      一动不动沉默静坐,不多会儿睡意便渐渐袭来,韩佑安小鸡啄米般打起瞌睡,强撑的意识越发不清醒。
      怎么没动静了?祝裕儒侧卧着微微皱起眉头,终是忍不住掀开布帘一角偷瞄小家伙,却见他耷拉着脑袋一下接一下点地,原是睡过去了?
      案上烛火在夜风吹拂下飘忽不定,微启的窗棂“吱吱”着发出轻响,静谧的夜里更是清晰入耳,皱眉思索片刻,一计突上心头,祝裕儒别过眼暗笑一声,抓起床头的蒲扇小心翼翼掀起床帘,对着两米开外的火烛利索扇风,火苗倏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暗色之中。
      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打瞌睡,突然就被一阵凉风刮醒,韩佑安慢悠悠睁开眼皮,揉揉眼睛却只见黑暗,半迷糊的意识刹时清醒,火、火怎么自己灭了?韩佑安吓得一个激灵,浑身寒毛即刻竖起,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静谧异常,难不成……难不成……
      “哎!哎……祝、祝裕……祝大人!……”韩佑安试探着轻声喊话,却未等到任何回音。
      夜风徐徐拂面,窗棂“吱吱”作响,韩佑安头皮一阵发麻,忽觉正上方的房梁处悉悉嗦嗦有动静,顿时“噌”的站起身跌跌撞撞摸黑爬上前方的大床,胡乱揪住丝被一角不多想便钻了进去。
      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未及平复,身子便被翻转压制住,韩佑安挣扎着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喘息,微启的嘴唇瞬间被温热的触感包裹,混沌的脑子随即搅成浆糊。
      “……唔、唔不要度房……”韩佑安死命躲开上方那两瓣灼热的唇肉呜呜挣扎。
      “好,不洞房不洞房!”祝裕儒大发善心移离小家伙那不停张合的嘴唇,啾啾亲上他细致的脸颊暧昧呵气,“我们圆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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