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知水压星

5、过期

　　陈或轻瞥他一眼：“不是。”

　　他递过来的这眼神实在太坦荡，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仿佛真的只是陈含言的错觉，但是陈含言似是不信，还想继续再观察一下那个钱包。

　　耳边就传来了陈或的声音：“我有那样的皮夹？”

　　嗓音冷淡，掺杂了点漫不经心。

　　虽然陈或并没有直接说那个皮夹丑还是怎样，但是他那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那么丑的皮夹，我能看得上？”

　　方晴好也低头看了眼她手里的皮夹，纯黑色，很简单的款式，这也不丑啊。

　　陈含言也跟着看向那个黑色皮夹，他记得陈或有几个皮夹都是这个款式的啊，怎么现在又觉得丑了？

　　不过细想一下陈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三分钟喜欢，他这个人的喜欢长久不了。

　　王阿伯把皮夹接过：“这看着不像是小二的东西？”

　　皮夹这东西在她们这里太稀有，大多数人其实用不上皮夹这玩意，他们就是拿块布把钱裹起来，这就算是钱包了，更别说王小二这种两个兜凑不出一个钢镚的人了，方晴好拿到这个皮夹的第一想法也是这肯定不是王小二自己的东西。

　　方晴好话还没说出口，坐着的人就先她一步开口：“里面人的。”

　　说话的是陈或，他懒懒靠进椅子里，手搭在陈含言的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木质椅背，也没声。

　　王阿伯也是才想起来里面还躺了个人，他半信半疑地把钱包拿进去，毕竟里面那人和王小二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都是凑不出一个钢蹦的人，但是外面那小伙说话样子太笃定，他只能拿进来问问。

　　陈含言一桶泡面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是真的饿了，连汤都快喝得一干二净：“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此话一出，陈或还没什么反应，方晴好就忽地看向陈或，他们要回去了？

　　虽然起初她莫名有些怕他，这个人是她没有见过的那种人。

　　耀眼又遥不可及，跟天上的星星一样，眼下却出现在了她身边，特别的东西总是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陈或低着头，屋内光线半明半暗，方晴好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散漫：“现在。”

　　他应该是困了，方晴好听到他打了个哈欠，他探手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摸出了颗薄荷糖，用牙齿咬开包装抵进嘴里。

　　陈或站起来时，才发现那个站着的小姑娘一直在盯着她看，他神色倦怠，弯腰凑到她面前，声音带点哑：“我脸上有东西？”

　　他说话时，方晴好能闻到他鼻息间淡淡的薄荷味，确实醒神，她一个激灵，就跟被吓到了一样：“没…有。”

　　“噢。”他懒洋洋应了声，也没继续追问那她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陈含言站起来，手搭到陈或肩上，卡着他肩膀想把他拉起来：“你真是个混球。”

　　“我怎么了？”陈或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腰来，又摸了颗糖给方晴好，拖腔带调地喊她：“哥哥要走了，跟哥哥说再见？”

　　方晴好接了他的糖，但是却没接他的话，她发现了，这人心情好的时候，就乐意逗着人玩，逗完了，他就想让你能离多远就多远。

　　陈含言勾着他的肩膀说：“别人就一个小姑娘，你都要勾搭？”

　　陈或：“你哪只眼看见我勾搭了？”

　　“还哥哥要走了，跟哥哥说再见？”陈含言佯装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我怎么都没听过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方晴好站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眼自己手心里的糖，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喊出了声：“哥哥。”

　　陈或回头：“嗯？”

　　“我能不能…”方晴好嗫嚅，握紧手，感觉到手心里的糖果，她才下定决心继续把话说完：“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陈或没说话，在等她继续说。

　　“我…我有个娃娃。”她说：“是奶奶留给我的。”

　　“我想去拿，但是我一个人进不去。”方晴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们，让他们帮她，明明他们认识也才不到一小时。

　　“你想让我们帮你去拿？”这是陈含言在说话。

　　方晴好点头，又摇头：“我自己去拿，你们把我送进去就行。”

　　半晌都没有等到他们的回答，她又轻声补问了句：“可以吗？”

　　陈含言看看后面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又看看他肿胀的右脚踝：“你看哥哥这情况想帮你也不行啊？”

　　拒绝是方晴好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们中有一个伤患，加上现在时间都这么晚了，他们肯定也得回去了。

　　方晴好不是一个会讨价还价的人，被人拒绝过一次就问不出第二次了，她口中的“好的”还没从喉咙里滚出来，陈含言就又问了句：“什么样的娃娃啊？你跟哥哥说，哥哥给你重新买一个。”

　　陈含言似乎是觉得拒绝了个小姑娘，就打算想从其他地方补偿下小姑娘。

　　方晴好：“是奶奶给我做的。”

　　……

　　场面凝滞了片刻，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心灵手巧的陈少爷。”陈或手搭上陈含言的肩：“您给人做一个？”

　　话里话外的幸灾乐祸实在太明显，陈含言现在感觉不止自己的脚踝在疼，肝也被气得生疼，他咬牙切齿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做一个了？”

　　陈或没搭理他，他问方晴好：“去哪？”

　　“你们愿意帮我吗？”方晴好眼睛都亮了几分，语气却还是小心翼翼的。

　　陈或朝她走过去，抬手拍了下她脑袋，力道不轻，方晴好都感觉自己脑子嗡了两秒，然后就听见他说：“带路。”

　　地方离王小二诊所隔的不远，但是三人还是坐车过去的，毕竟如果靠陈含言单脚跳的速度，估计得蹦到第二天早上。

　　陈或本以为方晴好说的进不去只是夸张，但是站到一个大院门门前的时候，方晴好指着高高的墙头：“就是这里。”

　　大院门前贴了副白色对联，门口还有些鞭炮碎渣没有清扫干净，看起来应该是刚办过一场丧事。

　　陈含言仰头看了眼，这墙头应该有三米高：“怎么进去？”

　　“翻进去。”方晴好小声解释：“没有钥匙。”

　　陈或看了眼大门的方向，问她：“这是你家？”

　　方晴好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也不知道这意思到底是她家还是不是。

　　小姑娘抿着嘴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陈或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也没继续追问她，而是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伸手推了下，门开了。

　　方晴好愣了愣，刚才门关了，她以为又锁了，结果原来只是掩着在。

　　陈或朝里只扫了一眼，细缝中只能看出空旷的院子里放了几个凳子，没看到有人影。

　　方晴好也走过来了，她试探着把门又推开一点，屋里确实没人，一点人声都没听见，她往里走去，陈或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一段才发现陈含言没跟上，陈或回头看他：“？”

　　陈含言：“我在这给你们放哨，有人来我就吹口哨。”其实只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这小姑娘的家，万一不是，私闯民宅到时候被发现了，就他这一条腿绝对跑不了。

　　陈或也没要硬拉着他，方晴好看起来对这地方很熟悉，她没管他们，直愣愣往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陈或在后面懒洋洋地跟着她。

　　他们进了一个房间，一进屋子，两人都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老人笑得很慈祥，陈或下意识看了眼方晴好。

　　方晴好眼睛又红了，不过这回眼泪不像前两回憋着，这回终于落下来了，陈或眨了下眼，刚想说点什么。

　　身后就传来了声音：“晴天？”

　　陈或回头看去，一个个子不高，穿了件绿色外套，脖子上还围了条粉色丝巾的女人走进屋来，陈或看见她这搭配，忍不住挑了挑眉。

　　“你这死丫头，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女人朝着方晴好直冲冲走过去，扫了眼旁边的陈或，意有所指：“这人谁啊？你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带？”

　　女人伸手想拉她，但是看了眼她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又忍不住皱眉嫌弃道：“你这是往哪个狗窝里滚了的？你要是真想睡狗窝，晚上我就让家里的狗把位置给你腾出来，也免得我们给你找地方住，你还不领情。”

　　方晴好猛地往旁边躲了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陈或身后，手扯住他的衣摆，声音带了点抖：“哥哥。”

　　女人看到挡在方晴好身前的人，刚才进屋她便注意到了这个人，他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身上这气质却又叫人不自觉朝他身上投去目光：“你谁啊？”

　　“嘴巴不干净，耳朵还聋？”陈或瞥了眼身后拉着自己衣摆的人，抬手一揽，勾着她脖子把人带到自己身侧，语气吊儿郎当的：“再喊声哥哥，帮你揍她。”

　　他尾音本就带点哑，此刻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哥哥这两个字便被他咬得暗昧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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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555这几天拜年，根本没空码字，对不起大家，好几天没更，然后就是新年祝福：祝大家新年快乐！龙年行大运，学业有成！！万事胜意！！！（超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