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恶作剧天使与冤种阎王》飞行者墓园

40、私人搜身 12

　　路边酒吧的调酒师将两个小玻璃杯放在吧台上，细小的气泡一点点往上升腾。卡斯迪奥拿起酒杯一口灌下去，长长舒了口气。

　　他攥着酒杯凝视着玻璃上显示出的自己的镜像，此刻他看到的是一张和自己想象中不同的、兴致盎然盯上了猎物的表情。而暗处涌动的海水，从心中涨潮。

　　“你喜欢、并且善于控制，”巴尔萨扎当时就是这么对他说的，那时他们刚在一场讲座后的酒会上聊了半小时，“你能让别人在被你牵着鼻子走的时候，感觉自己和全世界最值得的战友在一起，无所不能。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会不顾一切地邀请你，得到你，或者，永远远离你。”

　　当他们在这次谈话之后的两年，巴尔萨扎的心理咨询机构给卡斯迪奥递出了橄榄枝。

　　巴尔萨扎从不质疑卡斯迪奥制定的治疗方案，但是被转到卡斯的办公桌上的病例，通常都从三个以上心理医生那里转出来的……十分难以形容的病人。而这个天天在办公室里看小电影吃雪糕的合伙人，每次看着卡斯迪奥的办公室门关上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地狱之门在面前合上。

　　巴尔萨扎以为他是吞噬问题的深渊巨口，但他不是，他只是一个看多了世间人们身上挂着千斤巨石的人，每个西西弗斯都喊着想要扔掉巨石——他们的过去，但结果是没有人能。

　　有一天，巴尔萨扎在离开之前对他说：“我听说你的家乡——罗德岱尔，有些古籍中它也被称为‘遗忘之地’，它会带走你不想要的回忆，你信不信？”

　　卡斯迪奥当然摇头，“遗忘之地从不遗忘。至少我没有见过这样的神迹。”

　　“但你看上去像是永远能达成所愿的人。”

　　卡斯迪奥拿起吧台上的另一杯，一饮而尽。

　　“我并不总会得到我想要的，除非……”

　　他结了账，回到了街上，皮条客已经带着迪恩走了，陌生的人们依旧熙熙攘攘。本地有几个他所知道的红灯区，如果没有人走茶凉的话，它还在那里。

　　“这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在参观了第三个场所之后，皮条客有些困惑：“我见过很多人，你看上去在找一个特别的类型，或者……什么人。”

　　走在一条泥泞的、和大路比起来略显破败的巷子里，破碎的霓虹灯在屋檐下无力地闪动，将红色和蓝色轮流照在了黑夜中的水塘里，水中的倒影扭曲着映射出光彩，被满含醉意的穿着高跟鞋的脚步踩碎。

　　这是一条能听到迪厅音乐和警笛声的巷子，几个夜上浓妆的人靠在墙边，手里夹着香烟，或好奇或期待的眼神看着皮条客身边的陌生人。

　　“我想找一种……人…男人，是的，就是……黑色短发，像是律师的那种发型，但有些乱乱的，蓝色眼睛，当他望着你的时候，好像能看见了晴朗的蓝天和最深邃的海洋，你仿佛飘荡在天地间，你会感到……平静……安全？我说不好。”迪恩结结巴巴地开始形容，“当你开始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会全心全意地专注于你，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的朋友，他像个……天使……”

　　“噢，你在恋爱，小可怜。”皮条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手上当然有可以玩天使角色扮演的男孩，也有蓝色眼睛的制服系，还有温柔大方能陪你游玩的，我能让你和十几个天使一起在教堂玩‘圣战’，但你要的天堂，别人给不了你。你真正需要的是……”

　　“我从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迪恩耸耸肩。

　　“年轻人，听我说，到了这里，该快乐的时候就要去抓住，青春小鸟可是一去不回……”皮条客正欲迈步，他突然被一股猛烈的力量推了一下，一下子扑倒在迪恩身上的时候，一个小个子正从他们身边仓皇跑过。那是个黑发又卷又密的女人，她的蓝色的吊带背心和热裤，还有她的黑色渔网袜隐晦地揭示她的身份。

　　而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三个衣着邋遢的男人，他们追上她，一个将她像提一个小动物一样提起来，另一个上去抓住女人的包死命拉扯，在女人大声尖叫的时候还有一个瞪大眼睛盯紧周围。

　　负责放风的人注意到了迪恩两个人正在盯着他们，立刻对着同伴喊了起来，他们开始抓住女人往旁边的岔路上拖。在撕打的时候，抢包的人从女人的皮夹里翻出一张银行卡，用力抓着她的下巴逼问着什么，女人的黑眼线被眼泪冲刷成两道黑痕，忽然咬紧牙关对男人吐了口唾沫。

　　“我们走吧。”皮条客推了迪恩一把，将他往主路上推。

　　“等一下…这是在抢劫……”

　　“你别管这事了，最好回宾馆去！”皮条客还在推着他，将人带到主路转角的时候，他松开了一直挽着他的手，朝那几个混混走去——那三个人正抓着女人的头发往墙上撞，皮条客过去之后说了几句当地的话，其中两个停了手，剩下那个突然抓住对方，用力扇了一个耳光，紧接着将他按在地上迫使他跪下，同时解开裤链。

　　迪恩看得直皱眉，攥紧自己的手机。

　　-------------------------------------------------------------------------------------------------------------

　　选项再次出现，思考时间20秒。

　　A：揍他。你知道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千千万，只有这招最管用。
　　B：跑吧。皮条客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办，他们的街道，他们的规矩。
　　C：报警。既能替他们解围，你自己又没有任何危险。
　　D：他们要钱，就给他们点钱，你从没听说过有人会不爱它。

　　在短暂的犹豫后，C亮了一次

　　无法判断是谁按的……米迦勒瞬间看完了4个选项，BCD都是可以考虑的选项，但是在盯着画面看了几秒钟之后，他选了A。因为那几个小混混，看起来像是渣滓——迪恩虽然只是人类，但听说他和他的弟弟还是能徒手搞定几个狼人的。

　　在20秒即将结束的时候，B也亮了。

　　三人又陷入了僵局，电影的屏幕似乎卡顿了半秒钟，只是这次重新选择的选项界面并没有出现。

　　-------------------------------------------------------------------------------------------------------------

　　迪恩拿起手机打电话去了警察局，从911转接的铃声响了足足半分钟，丝毫没有可能接通的意思。而前方那三个小混混已经快把那个女人打死了。

　　“喂！！你们给我住手！！”他朝他们走过去。

　　三个小混混显然没见过在地盘上有人搅局，或者天天和牛和马较劲的人有什么样的蛮力，并没有搭理这个声音，很快一个被扔回墙上，另一个脸上挨了一拳摔在泥坑里，而最后一个马上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把□□来。

　　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时迪恩才意识到对方拿出来了什么东西，连连后退闪过银光的一次次挥击，持刀者此刻看上去比迪恩还要紧张，用本地的口音喊着一连串让人难以分辨的话，只顾着会动手里的刀，连眼神也不敢看着对手，每挥一刀嘴里还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

　　其他两个混混看到他拿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赞同的意思，真的闹出了人命，并且对方还是外国游客，警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开始对着他叫喊，被这场骚乱抛在一边的皮条客从地上爬起来，拉起身边的女孩，指了指身后，她点点头，立刻狂奔起来。

　　“快跑啊！他们还有人！”皮条客大吼着，指着迪恩身后的方向“：往大路跑！”

　　三个人往三个方向逃窜，小混混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追谁，有一个想要还继续追赶女人，但是拿着刀的那个盯着迪恩不放，直接追了过去。他刚跑了几步，忽然迎面飞过来一团黑影，他立刻停止了脚步，那东西擦着他的裤腿飞过，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一块砖头。

　　迪恩站在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手里拿着的另一块也扔了过来，这次他下意识抬手去挡，砖头重重砸到了他的手上，□□落在了地上的泥泞里，当他趴在地上寻找的时候，迪恩已经转身跑了。

　　不甘心和愤怒压倒了理智，小混混朝着旁边巷子里大声叫喊，几个原本靠在墙上抽烟聊天的男人闻声走了出来，见小混混指着前方奔跑的男人，全都追了过去。

　　罗德岱尔的小巷简直就是迷宫。迪恩沿着小巷一路狂奔，根本辨不清方向，也不敢回头去数一共跟了多少人，他们的脚步声杂乱而急切，一路上身后不断传来路人被他们撞倒的声音。路过一家鱼店后门的时候，他拽倒了门口的两个巨大的污水桶，水桶沿着带有坡度的石子路一路往下滚，它们的高度刚刚好够把整条街道都堵满。跑在最前面的混混首当其冲被桶砸中，桶盖被敲开，里面的水给后面的人来了一波巨浪。

　　刚跑到岔路口，从另一个方向也气势汹汹来了几个人，迪恩不明白只是一个抢钱包的小混混，哪来那么多同伙。犹豫往哪里走的时候，他的脸上挨了一拳，来不及看清楚到底是谁揍的，又有好几个人追了过来。他慌不择路在一堆正在晾晒的坚果架之间穿过，匆忙之间不知道撞倒了什么东西，只听见身旁传来了一阵核桃落地的声音，也许是碰翻了一筐坚果，紧接着是几声核桃被踩碎和摔倒的声音以及咒骂声。

　　灯火明灭间，迪恩不清楚自己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他试图爬上一座狮子砌成的矮墙以甩开那些人，然后发现当地特有的山岭地貌让有的建筑南坡的三楼相当于北坡的底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一片三层楼纵深的楼顶，而另一边正有不速之客气势汹汹追来。

　　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前方笼罩过来，有个特别虎背熊腰的家伙抄了近路堵在了迪恩的必经之路上。

　　卡斯迪奥从街巷间穿过，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红灯区尤其吵闹,也许这里每天都是这样的。在街边音像店正在播放的老歌歌声中，街对面有个女人放声大哭，狗在叫，有一些店铺正在关店，卷闸门发出刺耳的响声——好像有没什么不正常的。

　　刚才在哭泣的女人站了起来，她似乎在抓紧一切可能朝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先生，先生………”卡斯迪奥听到她跑过来的声音，紧接着手臂就被她一把攥住，她很用力，整条胳膊都在发抖。当他转过脸去看她的时候，发现那女人被揍得鼻青眼肿，眼泪把浓妆都冲花了。她穿着像个站街女，看上去可能还不满18岁，现在很有可能是被嫖客攻击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嫖客的老婆干的。

　　“先生，帮帮我，帮派的人在追杀他！！”女人又开始哭，她努力使用着蹩脚的英文想解释清楚一个问题，“求求你救救他！警察根本不会理会我们！”

　　“谁在被追杀？”卡斯迪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游客，他救了我！他很高，穿着蓝衬衣、棕色头发！”

　　“绿眼睛？”

　　“我…我没看清………”女人指着远处大海的方向，“他们往那里跑了！”

　　“你打电话报警，”卡斯抓起女人手里的手机试了一下，屏幕已经摔裂了，但还能开机，“911如果无人转接，就打去警察局旁边最大的酒吧，让吧台把警长叫起来！”

　　罗德岱尔的原始建筑结构经过几千年的修整、建造、战火、重建，现看上去就像是世界上最难的迷宫，所以当地人从小就学会了如何在房子顶上寻找捷径。

　　卡斯迪奥三两步跳上了旁边建筑物的矮墙，寻找合理的路线，小跑几步爬上高度参差不齐的屋顶，寻找到宽度合适的木梁和树干，踏在上面再跳到对街房子伸出的平台上。一如小时候在狭窄的街巷之间玩的游戏，（上帝保佑他的体重还在屋顶的承受范围之内），在离家这么多年以后，这种肌肉记忆也能让他很快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之间找到方向。他一边抄近道，一边在手里上按下了911，然后从蓝牙耳机里听了足足两分钟转接当地警察局的等待提示语音——没人接听。

　　按掉了电话，他改播迪恩的手机，电话能打通，但是同样无人接听。

　　翻上了山坡上的主路的时候，许多店家正在关店，但街上的一地狼藉有些多到离谱，好像有一辆装杂货的大车在这里翻了。

　　地上有污水、翻倒的垃圾桶、厨余垃圾、泥浆，还有一大片碎掉的坚果。在手机灯光的照明下，在这一片狼藉中几滴血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血滴呈椭圆放射状，大约一个硬币大小，并非垂直，也并非喷溅状，说明这是从离地1米左右的地方，在运动中甩出去的血。伤者可能是在逃跑，流血量不是很大，也许还有机会。

　　他顺着不断出现血迹的方向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