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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私人搜身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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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的沙漠高速，冷风吹乱我的头发
——烟草的热气在空中袅袅升起
——我看见前方远处微光闪烁——
海边的篝火派对围满了狂欢的人群，木吉他琴弦震动，拨动着紫色的夜空。
乐队在气氛火热的时候，从观众中拉上来一个幸运儿与他们合唱。这个人原本东张西望在人群中不知所措，但他漂亮的绿眼睛映衬着串串灯珠的光芒，比任何宝石都要耀眼。
“你真漂亮，来唱歌吧！”乐队主唱不知道是不是该后悔拉他上台邀他合唱，因为此刻所有的欢呼，都给了这个人。
——我的脑袋发沉，我的视线昏暗，
——我必须停下来过夜，
——他站在门口，我听见布道的钟声，
——我暗自思忖，这里不是天堂就是地狱，
——然后他点燃了蜡烛，给我引路。
篝火亮了起来，人们再次发出欢呼，迪恩站在舞台上握着话筒，举高着手和其他观众一样挥舞。感谢老天和乐队的选曲，这是他偷偷趴在邻居家的收音机旁学会的唯一的歌了。在这一刻他切实地感觉到他已经远离了关禁闭用的小工棚，奔向了广袤的田野、外面的世界。
卡斯迪奥随着今天最后一班飞机降落在罗德岱尔的机场。
他在这里长大，上学、拥有第一份工作，然后仓皇逃离，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回来。夜风吹在他仓促准备的外套上有些冷，然而海水那熟悉的、独有的味道像是刻印在他的基因里一般跳了出来拥抱了他。
罗德岱尔，他怀念和恐惧的一切。
手机在振铃——
他的朋友朱蒂警官发来了一条短信，信息中谴责了帮卡斯迪奥这个忙可能导致她失业的可能性，以及对这个调查对象犯罪的排场之大，连机场的关务人员都要出动去找他的惊讶。
此外，朱蒂警官还发来一个地址，上面写着“夕落旅店”218号房。
他拖着行李箱，走进一条挂满星星点点灯珠的石子路，他听到海边的涛声，和隐约的木吉他乐曲。他已经来到了这里，假设他能在旅店里找到迪恩，该如何开场白呢？如何才能让自己看上去极其自然，而又……迷人？
卡斯迪奥不禁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边，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衬衣领口，然后翻遍浑身上下的口袋，找出飞机上送的餐巾纸，匆忙挽救着连夜坐飞机导致的出油的脸。衬衣领口的第一粒纽扣被他放开又扣上，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放开。
空中传来轻微的烟花爆裂声，卡斯迪奥看到轿车的反光镜中有一颗火星飞向夜空，他回过头望向天空，看着火星在几秒钟之后炸出一朵绚烂的花火，海滩上正在举行派对。那些在天空中绽放的花朵，也似乎开在他的心里。
人们举着点亮的打火机，在歌声中左右摇摆手臂，星星点点的火光是献给摇滚大明星的吹嘘，沙滩上的大合唱是送给夏夜的狂欢。
绿眼睛里印着点点星火眯起，迪恩在获得新生的狂喜和不太习惯脸上的笑容之间来回纠结。乐队主场勾着他的肩膀把话筒支在他们中间。
——走廊传来阵阵低语，
——我想我听到他们在说，
——欢迎来到加州旅店，
——如此美丽的地方，
——多么可爱的的面容。
…………
——他们在加州旅店纵欲狂欢
——你的借口多么令人惊讶
——镜子嵌入天花板，玫瑰香槟镇在冰里
——他说我们都是这里的囚徒，带着我们自备的刑具
——在主人的卧室他们聚在一起吃喝
——他们挥舞着钢刀却不能杀死野兽
——我记得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奔向大门，我必须找到那条路回到原来的地方
——守夜人说别慌张，我们的办理一切照章
——你可以随时结账，但是你永远也无法离场
卡斯迪奥轻轻跟唱，一边踏进了夕落旅店，在218的门前伫立了一会儿，想着该使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才好。
他伸出手，敲门。
但等到他数清楚了每平方米的墙纸的花上有多少笔画，还是无人开门。身后不断有人经过，每个都看了看他，报以同情的眼神，卡斯只好尴尬地笑笑。
毫无疑问，在旁人看来，他现在肯定是一个被放了鸽子或者是被甩了的倒霉蛋。当然，到了罗德岱尔，晚上不出去快活，这才是不正常的。
所以，在旅馆偶遇这种设定行不通的前提下，他还有一个选择，直接打迪恩的电话（感谢同事为了结束他的钻石王老五生涯而进行的大力帮助）。现在他要解决的问题就变成了：如何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搞电话诈骗的。
拿出手机解开锁屏，刚刚使用过的音频软件让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软件里最后剪辑出的音频是萨姆和他的电话录音。
耳机中，萨姆的声音再次回放，那些满含着不削与刻薄的言语已经在飞机上伴随了他一路，他想要从仅有的这些语句中分析出一些未知的线索，但收效甚微。
【就和那个到罗德岱尔度假人生最快乐的傻帽广告一样……】
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
“到罗德岱尔度假人生最快乐？”
旅店前台是个红发姑娘，她坐在她的枪炮玫瑰主题电脑椅上，头都不抬继续玩手机，“不——不——那是这儿最老土的海报上的，‘到罗德岱尔度假，人生最快乐的事’，能刊登这广告的报纸都已经进了博物馆，偏偏那是本地最出名的一张海报了，真是讽刺——”她终于舍得从手机上抬起头来，把手机上的照片给他看——那是一张风格具有八十年代风格的海报，夕阳西下，海浪、椰子树、灯塔、比基尼小妞，多么经典。
“我想起来了，我还看到过呢，小时候。”卡斯迪奥随口应着。
“要住店吗，小帅哥？”
“哦，住的。”他在等着小姑娘录入他的信息的时候盯着海报看了一会儿，“顺带一提，我知道这张照片是电脑合成的，据我所知海边这两棵椰子树和灯塔不可能同框。”
“很厉害嘛，你一定来过这儿很多次。”她挑了挑眉毛，“大多数人只看到了比基尼小妞，当然…也包括我……”她嘿嘿了两声，将一张房卡递了过来。
217房间。
在放下行李的时候，卡斯迪奥那出走已久的本地人血统忽然回来了——海报上的那两棵椰子树，可是离这儿不远。
通常来说，人没法预判椰子树上的椰子什么时候掉下来，每年被椰子砸中脑袋而进医院的人不在少数。除了那两棵不幸成为了罗德岱尔地标的椰子树，因为每天都有人试图爬上去，它们俩的果实早就被摇进海里了。
看着手机里的海报图片，再仔细对照着面前的景象，迪恩皱起了眉。而此时，刚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的乐队主唱手里拿着啤酒，身边围了六个妞，走过来看了他的手机一眼。
“在找这个？哥们，算了吧，哪棵不一样呢！”他还想说什么，身边的穿着草裙戴着木槿的女孩把自己身上的花环摘下来套在了迪恩的脖子上，他的脸上很快有了几个口红印。可惜她们的法国口音让他听的不是很明白，只是知道她们都管他叫漂亮加州男孩。
派对已经散场，篝火仍将燃烧一整夜，直至黎明，是时候开始真正的夜生活了。
跟着主唱的推荐，迪恩找到了一条街边有紫色花藤装饰的石子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闪动，酒吧门口漏出轻微的舞曲的声音，和旁边几家餐馆、咖啡厅和甜品店挤在一起。而在各种店铺灯光明灭的街边，站着一些人。他们穿着最艳丽的衣服，顶着疲惫的浓妆，点起一支烟，靠在街边等待着。
迪恩正走在街上东张西望，顺便用一个汉堡填满自己从下飞机就没吃过东西的胃，当一个瘦高个男人突然拉住他的时候，他正被甜品店门口的巨型华夫巧克力圣代吸引。
“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亚裔？金发？还是拉丁妞？你能想到的，我都能帮你找到，如何？”这个瘦子画着黑色眼线和烟熏妆，皮肤黝黑，手臂上纹满古怪的花纹，其中还有个从礼帽里拎出小兔子的美女护士纹身，正好卡在紧身背心的布料旁。
“………………”迪恩睁大了眼睛四下看看，喉结滑动咽了口口水，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只有在电影里才可能出现的白面交易现场。
“来看看这个”，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了街边的一个小餐馆。
俩人走进店铺，见到的无非是普通的顾客点餐吃饭的场景，精致的灯光、杯碟刀叉叮叮当当，来这里游玩的年轻女孩很多，穿着入时，身材热辣，三三两两地聊着天。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餐厅的样子。
“抱歉……你就是那个……皮条客？”
“他们都叫我妈咪。”皮条客冲他眨了眨眼，指着整个餐厅说：“这里的女孩，你看上的都可以叫过来。”
“都是？”
“当然，包括我，”他咧开嘴笑，“鉴于你长得那么漂亮，我可以带你去我的海滨别墅，sunshine。”
“嗯……我呃…………”迪恩顺着他的手指环顾着整个餐厅，一切都像电视广告片一样美好，毫无瑕疵，这些仿佛经历过精细包装的一切，正是罗德岱尔的晚礼服。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阳光、沙滩、美女，这里的特产，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但是若要从中挑选一个带走，他却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不上没关系，我们去下一家。”皮条客拍了拍他，“罗德岱尔总有你喜欢的一款。”
“但是……如果我想换另一种呢？”
“哦？”皮条客抬起手风情万种撩了撩头发，打量着身边人的表情，“你是指男孩吗？”他们此刻出了餐厅，街上路过三三两两地女孩和皮条客打着招呼，“哦，那太好了，我有一个更好的去处介绍给你。”
这回他们光临的一个地点是转过一个街角的书吧，有着简洁的ins风的小白房子，书吧里面摆着咖啡座、书架、和网吧卡座，灯光柔和，男孩们抱着书，在桌上放一杯咖啡，交谈的声音也是轻柔安静的。和刚才的餐厅一样，一切都精心修饰过，所有的一切都符合人们关于文质彬彬的漂亮男孩的想象。
“事实上，我还有一间健身房和两个酒吧可以推荐给你，如果你更喜欢被强壮的胳膊抱起…或者一些小工具，你知道的，皮革…马鞭………”皮条客在看到迪恩被搞得通红的脸时大笑着。
夜色渐深，酒吧街开始复苏过来，霓虹亮起，电子舞曲的低频贝斯从各个酒吧的门里漏出来，多年前到现在，这地方完全没变过。
在狂欢的人群中，卡斯迪奥站在街角，一动不动地看着迪恩和一个皮条客勾肩搭背和几个站街女孩打招呼。这里不是很难找，毕竟红灯区是海边椰树附近唯一通宵营业的场所。
他不知道自己眼睛里的温度何时变得比深夜里的海水温度更低的，不是奇怪什么，人们到了这里之后这都是稀松平常的举动，放松，找点乐子。
只是觉得自己强行结束精神实验然后飞到这里然后发现这家伙正在兴致勃勃地招j这事看上去有点蠢。
但是对这事保持兴趣对迪恩的诊断评判来说是加分项。
这让卡斯觉得很矛盾。
现在他觉得自己得去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