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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私人搜身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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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很快过去，两个天使和一个恶魔再次站在了演播大厅里。原本的三个沙发变成了四个，新加上去的沙发茶几前没有放任何零食和饮料，只有一个遥控器。所有人如临大敌，做任何动作前都会先瞄一眼那里。
“我放了一个监控摄像头随时观察放映机的温度，”加百列咳嗽了一声，“我想说大家小心，不过看上去发生任何奇怪的事都是必然的。在开始之前，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认为这是一个关于与过去告别的故事。”米迦勒忽然说道，“但告别过去不是逃离过去，这一次我们的选择必须倾向于揭开过去的秘密，找到一切痛苦的根源，否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那我可要领先得分了，毕竟，挖别人的八卦是我的专长啊！”克劳利拿起了面前的遥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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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电影重新开始播放。
影片的开端和之前一模一样，他们不得不仔细观察第二次播放和前一次有什么不同，一边分心留意第四张沙发上有任何的动静。
所幸，第四把遥控器没有发出过任何指令，演播室的门口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进来。
当农场崽被带进私人搜身的小黑屋的时候，克劳利忽然坐直了一些，“你们看到排队人群里的那个了吗？”
“人群？”米迦勒摇头，“我没留意人群，你看到什么了？”
“呃…先继续吧，没准是我看错了……”克劳利挥了挥手。
目前，剧情仍然和上一次一样，平安无事地到了卡斯迪奥在超市里闲逛。在和自己的强迫症较劲的时候，新邻居出现和他打招呼。
这一次，三个选择都指向了D。
卡斯迪奥在新邻居伸出的手面前微微发愣，而超市的镜子映射出的自己脱离了光学原理，显露出与本体不一样的表情，戏谑地看着他——镜像已经猜到了他会怎么回答。
“我是一名歇业中的心理医生，很高兴认识你。”卡斯迪奥和新邻居握了手，双方继续寒暄了一阵，便各自回家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镜像在他抱着购物袋慢慢走回家的时候说，此时他正倒映在街边商店橱窗玻璃上，努力显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有点好奇，你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只是为了逗我？”
“不为什么，难道我不能实事求是吗？”
“当然，这真是太好了，诺。瓦。克。医生。”镜像说话的重音落在诺瓦克这个姓氏上，但是卡斯迪奥并不在意。他们又沉默地走了一会儿，镜像哼了一声，“这也算是不小的进步吧，那我们谈谈他怎么样？”
“谁？”
“当然是今天我们看到的农场男孩，你想要他。”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讨厌你。”卡斯迪奥摇头，“我并不想要他，至少不像你企图的那样。”
“是吗？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可以跟着你的心跳街拍打一首80分速度的爵士鼓组。”镜像说。“你到底花了多少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有伸进他的□□里？”
“我也听到了你，我不想在这大街上形容出你脑子里在叫嚣的性幻想。”
“更正，‘我们’的脑子。不错，我也很喜欢他。”镜像里的卡斯迪奥露出了一丝令人十分不舒服的笑容，“而你，对于我让你看到的那些可是喜欢的很。瞧，这就是我们俩的问题，两个毫无秘密在对方面前裸奔的思想，的确无法对彼此撒谎。这一定程度上让你感到了不适，但是请记住，这是你造成的。”
“我能清楚地知道什么是错误的，而你不知道，这才是问题所在。”
“错误？哈哈……”镜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拜托，这对你来说像呼吸一样容易——让他为你神魂颠倒，你只需要稍稍使用你的特长，动动嘴，用言语就能让他不自觉地追随你，吞下你为他放出地诱饵，然后……你就可以捕获他，将他囚禁在你的精神牢笼里，再也不愿出去，你便可以将你万劫不复、不可见天日的幻想，实践在他身上……你会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按在墙上，告诉他他是这世界上最下贱无用的东西，奚落、折辱他，直到他崩溃——然后你会回到他身边，安慰他亲吻他，将你亲手撕开的伤口缝合，他就会更加离不开你了。”
“住口！”
“这并不足够，不，还不够彻底！你会予以耐心，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创伤和愈合，每一次你的毒液便能渗透地更深，慢慢滋长，直到他浑身都浸透了你的毒，离开你，就会死亡，你是他最爱和最恨的人，除了你，他的世界没有其他东西，最后，你张开怀抱接纳他，抱紧他，将他拉进你黑暗的深谭，吞下他最后一口呼吸，如此，他才能真正属于你……”
“我再说一遍，这是你的幻想！你只证明了我的决定是对的。”
“别骗自己了，你知道怎么去控制，你也这么做过，卡斯迪奥·戈德森！我能看到这想法、这念头，在你的心里翩翩起舞。你可以改变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会变成你喜欢的模样。你很清楚如果不用这样的方法，他是不会留在你身边的。想想吧，那双生机盎然的绿眼睛，怎么可能会留在我们这样的深渊里？”
卡斯迪奥没有再搭理自己的镜像，加快脚步跑了起来，在镜像的抱怨中，他成功跑离了橱窗玻璃的范围，再也没有镜子或者玻璃能照出他的样貌了。
一切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的家依然保持着让人不适的整洁，仿佛他没有住在这里过。
卡斯迪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购物袋拎去厨房，在经过客厅里的壁炉的时候，那壁炉上的镜框和证书似乎正在无声地嘲笑着。
他的晚餐正在微波炉里旋转着，时间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他早就不饿了，当他意识到今天可以省下一顿饭钱的时候，微波炉就已经发出了一声铃声。
接着，厨房恢复了安静，他打开塑料包装，听着墙上的挂钟秒针震动的声音，只觉得振聋发聩。
右手紧紧捏着塑料小叉子，卡斯迪奥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刚才在路上被镜像搞得心烦意乱，无心思考，但是……
他丢下叉子跑进洗手间，将镜子前特地安装的布帘拉开——他看到镜中的自己，眉头紧蹙、如临大敌，满脸是上了一整天的班积攒下来的疲倦，却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而狂热着。
“出来吧，我们谈谈！”
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动起来，现在看 到的，只是普通镜像。
“你喜欢谈论那些幻想的话，我们就来谈谈，”卡斯迪奥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我刚才被你的言辞误导了，你说的那些东西，让我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东西。不如我们就从每天从机场进出有那么多外貌不俗的人，你为什么唯独对他尤其感兴趣开始，怎么样？”
镜子中只有他自己，那个抓紧一切机会嘲讽他的镜像，此刻却避而不见。
他的镜像真的是个谈判的高手不是吗，当他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很清楚应该在什么东西上施加筹码。时间，现在就是镜像的筹码。
“当你说你也喜欢他的时候，如果我不了解你，真的会以为你想和他亲近。但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卡斯小声说，“内心有裂痕的人是你的最爱，你深爱着……创伤的血腥味，也就是说…那个人，他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开心。”
寂静。
“不肯出来吗？你每次都玩这一套，还来说我无趣。”卡斯迪奥以为自己得不到任何回答的时候，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串钥匙，从里面拉出了一把最小的那一把，它的款式不同于现在的任何一类，只上世纪70年代流行过一阵。
卡斯迪奥厌恶地看着它，手指揉捻着钥匙，他想要下定的决心却迟迟不肯回应他。
一片对峙的寂静中，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机场安检处的同事苏珊打来的。她那里的背景中一片吵闹，几个大声尖叫的孩子正在跑来跑去。
“嘿——卡斯，在我们的家乡有一句谚语，风流债就像屋檐上的乌鸦叫声，你不想听到，但是人尽皆知。”
“我也想你，苏珊夫人。虽然下班才几个小时。”
“只有你下班了，我还得挺到明天早晨。”苏珊大妈说：“这儿有个电话，指明叫你接听，是个小伙子打来了。我可得提醒你，你好好想想，这两天为你的魅力倾倒继而被你抛弃的人中间，有没有什么打架斗殴前科的人，有的话，你还是连夜去加拿大避避难吧！”
“您严重了，我只是和他们友好地交谈了一下而已。”卡斯迪奥轻笑，而对方对这样的对话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可以把他的电话转到你的工作手机上。”
“好的，谢谢你，夫人。”卡斯迪恩走回客厅的时候，对面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事，哦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是好事。”
“是什么？”
“我的朋友要到你的农场男孩的联系方式了，不客气，现在你欠我咖啡了。”
苏珊大妈大笑着把电话挂了，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卡斯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和其主人的姓名：迪恩·温彻斯特。忙着存号码的时候，公文包里的工作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就是刚才苏珊说的那个指名要和他说话的人了，卡斯迪奥咳嗽了几声让自己回到工作状态才接了起来。
“安检员卡斯迪奥·诺瓦克为您服务。”
【喂——喂——？】电话那边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嗓音有些熟悉，只是情绪听上去很紧张，【我在找我的哥哥，我有很多天没看到他了，我的意思是…他…从来不会瞒着我什么事，于是我查了他的信用卡…他从你们的机场飞去了罗德岱尔，买的是单程票……早就该落地了，但是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我听说你是最后看到他的人……】
“抱歉，您是——？”
【哦……我叫萨姆·温彻斯特，我的哥哥叫迪恩·温彻斯特，也许你们的登记记录里能查到他？】
“迪恩？”卡斯迪奥拿出了私人手机打开联系人名单，那个一模一样的名字呈现在他面前——竟然是同一个人。
【是的，高个子，绿眼睛，喜欢穿格子衬衣，你也许会记得他，因为你们的另一个同事告诉我他和机场工作人员起了一些小冲突。】
“请不要担心，算不上什么冲突，只是他不太适应机场目前的严格检查制度，经过调解问题已经解决了，他是个直率的人，对我们的工作……非常配合。今天所有的航班都已经平安落地，我想他很快就会打电话给你了。”
【呼——那还……真好，我都要以为他被扣下了，唉……】对方此时松了口气，【你还记得他上飞机之前说过什么吗？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或者说过什么吗？】
不寻常？
不，他的反应和所有不配合调查而进了私人搜身的小黑屋的人一样。
“在我看来，他和其他旅客一样对度假感到期待，如果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卡斯迪奥扁扁嘴。如果一定要说不同之处，那只有——卡斯迪奥现在不敢确定是谁先偷了谁的心。希望“先心动的人是输家”的游戏规则在这不适用。
【喂？哈罗——？】
“是的，我在听，萨姆。我和他聊了几句，他对你找到新工作十分自豪，你们共同经历了很多事，这样的兄弟情能让所有人羡慕……”
【但是他——迪恩，一声不吭，不和我说一声就买了机票跑了！】
“有时候去海边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想去看看海，这是旅行的魅力。他也许只是……工作压力有些大而已……”
【工作？不，他不工作。】
“不工作？但你们有个传统型农场要打理不是吗？”
【平时是我父母在做这些事，迪恩……他什么都干不好。】
卡斯迪奥踱步的动作微微一顿，萨姆的意思是因为迪恩做不好农活所以父母为了阻止他闯祸而自己亲力亲为？不，不可能——他亲手摸过迪恩的手臂和背部，那是因为常年劳作而积累起来的力量型肌肉，和健身房里出来的塑型肌肉完全不同，他的双臂有力，背部宽阔，腰身上也没有一丝赘肉，这副引诱着他脱下乳胶手套的身体，不可能没干过农活。
到底谁在撒谎？
“我明白了，对了，只是好奇，他搞砸过什么事吗？”
【很多，没办法细说，反正爸爸说他是个废物。每次爸爸打他都是因为他犯错了。】
卡斯听到了自己深深吸气的声音。
“当你们的父亲在揍你哥哥的时候，原本他想打的人是你，他保护了你！”
【这也是他说的？】对面嗤笑了一声，对于这个答案模棱两可。
“……是的，但这不是重点。”
【确实。现在他擅自跑了，爸爸不会原谅他的。迪恩真是太淘气了，他——必须接受惩罚。】
卡斯迪奥从裤兜里拿出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解放了握着手机开始酸痛的手，在手机上按下了录音键。然后他打开整洁的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嫌恶的阴云笼罩了他。
这种遇到了同类的感觉真讨厌。
“我想你已经想到了惩罚的方案。”
【不，不是我，爸爸已经去找他了。】
“你刚才说不知道他定了机票，查了信用卡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爸爸会知道的，他总能知道一切。】
卡斯迪奥站在窗边看着城市的夜色，歪了歪头，“那么，需要我联系夏威夷的警方吗？你可以报警说你哥哥失踪了，节省一些精力或许能降低你父亲的怒火。”
【爸爸的愤怒没有什么事能消除！这就是为什么我得给他打钱买机票让他快些回来！但首先，我要打通他该死的电话！】电话那头顿了顿，【夏威夷？我以为他去的是罗德岱尔？】
“今天有三个乘客改了机票去夏威夷，我记得迪恩出现在那三个名字里。”
【无所谓，反正爸爸总会找到他的。】
“可怜的萨姆。迪恩逃跑了以后，就轮到你了，不是吗？”
【你不了解我，还有这一切。】电话对面的声音里夹杂着啜泣。【我得把他拉回来，我们需要彼此。】
“不，他需要波本加可乐多过你。”卡斯迪奥将一块坚冰丢进了自己的杯子里，看着液体在它周围流转。“顶级享受。”
【波本加可乐？你在说什么？】
“抱歉我刚才在自言自语，我说了什么？”
【你说——他更需要波本加可乐！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那就是个烂醉鬼俱乐部，碳酸和烈酒，你想想吧，这是想喝醉最快的做法。那个俱乐部在我家这里连三流酒馆的足部按摩俱乐部都比不上！】
“他们喝哪个庄园的波本？”
【我怎么知道！波本？可乐？别笑死人了。就和那个到罗德岱尔度假人生最快乐的傻帽广告一样，迪恩，哦，迪恩，他就喜欢这些东西。】
“唉，好吧，他的确在品味方面表现的差了点。而你，就和他不一样了，你会有更好的前途。去更好的地方。”
【这是当然的，好了，感谢你的帮助，我得告诉爸爸。】
“为什么不先和你妈妈谈一谈？”
【她和迪恩一样没用，所以她不见啦！】
电话挂了。
卡斯迪奥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拿起手机把一份电话录音拷贝到了音频软件里。
他完整地听了一遍，然后将时间轴锁定在“波本加可乐”上，重复播放——为了排除声音的不稳定性，他让萨姆重复了几次波本加可乐。在连续不断地重复中，他闭上眼，将回忆中迪恩在服务台前说话的声音与音轨里的重合。
波本。加。可乐。
卡斯迪奥面无表情地按了停止播放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