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恶作剧天使与冤种阎王》飞行者墓园

18、边界，千百个我和你2

　　“轮到你了，站上来。”检测口的壮汉——卡斯迪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总结他的打扮，用日用品和旧防弹衣组合而成的防护服，腿边别着焊接了电击器的冷兵器，不成制式，这些守卫身份的唯一标志是袖子上用涂鸦罐喷出的“猎人”字样。

　　天使站在了测试区，任由那些人拿着仪器在他身上找来找去。卡斯迪奥不发一语，他能觉察到这个像是体温枪的东西里面并没有电，只是用特殊材料镶嵌了一个侦测非人类生物的符印。他不知道这东西对天使会不会有反应，虽然天使和恶魔都有可能藏在人类的躯体中……

　　“可以了，你过去吧。”符阵并未对他的天使身份示警，卡斯迪奥有些意外——可以认为它并非针对天使？那么它想要找的是某种特殊超自然生物吗？他抬起头，看着关卡后方的建筑——从楼房的布局和空调外机以及少量晾衣杆看起来，后面就是居住区。和他所见过的人类聚居区相比，这里建在楼房顶上的武装岗哨和背着弓箭的守卫太多了点。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刚才那个让他过去的卫兵突然说：“等一下，我在附近没有见过你！”

　　卡斯迪奥回头看着他，以及，一个突然出现在卫兵身边的孩子——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躲在卫兵身后，胆怯又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我从别的……街区过来。”

　　“来干什么？你在附近有熟人吗？”

　　“我……我想找份活干。我听说这条街很热闹。”卡斯迪奥随口回答，不过回答以后他忽然想到如果能在这里挣到五块钱也不错。五元先生跟他说过，在他那里交换货物的前提必须是用自己的东西换，那么只要东西是自己的，并且满足5个这数字，五元先生大概不会管汇率是多少。

　　“那你得先去管理处登记，这是这儿的规定，”卫兵说，他指了指右边的小巷，“对，签个名就好了。就是走廊尽头的房间，”

　　“这么麻烦？”卡斯迪奥注意到卫兵的另一只手正扶在武器的刀柄上，而在排队的人群后面，还有几个人正慢慢朝他靠近，以及从空中传来的轻微的弓弦绷紧的声音来看，好多人正盯着自己呢。

　　“我可以陪你去。”

　　卡斯迪奥想了想，他可以在这里撂倒这些人类，也可以稍后在管理处对付可能出现的天使陷阱。他有的是时间陪他们玩耍，但是一个带着杰米的躯体的天使灵体，在确定会随着穿越而不断虚弱的前提下，他必须减少任何意外伤害。

　　去或不去，都得花力气，在可以选择一样的时候，不要全选。

　　“请吧。”

　　通往管理处的小巷比看上去还狭小以及脏乱，卡斯一边走一边端详墙上的各种□□广告和罪犯通缉令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三个穿着简约的女士，她们并不躲避陌生人，吃吃笑着打量他，目光贪婪地锁定在他那件质地上好的风衣上。其中一个还试图上前勾搭卡斯迪奥，被卫兵呵斥赶走了。在这整个过程中，远处的弓弦绷紧的声音一直持续着。

　　“你想在这儿抢劫我么？”先是看到这么一条小巷，后来又被墙壁之间的蛛网挂了一脸，卡斯迪奥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求职者，早就掉头就跑了。

　　听到他这么说，卫兵藏在氧气面具下的脸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一声叹息溜出他的嘴角，“抢劫？你想多了。以前这儿可整洁了，继续走吧。”

　　他们在一扇门前凿了半天，门板上早就有了若干个凹坑，全都是经年累月的拳头砸出来的。似乎这里的卫兵首先要担心的是里面的人会不会自己弄死自己。门忽然发出一声松动声，有个矮小的老人打开了门。

　　“进去吧。”卫兵说。

　　老人侧身把天使让了进去，浑浊的眼珠生硬地看了他，然后他走出屋子，从外面把门关上了。轻微的落锁声让天使警觉起来，在一片平静死寂中他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仔细探索着可能存在的困住天使的陷阱。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过道，堆放着怎么看都是垃圾的一些杂物，油腻腻脏兮兮。卡斯迪奥顶着弥漫的腐臭和放馊了的食物的味道前进，庆幸着自己并不需要灯光也能看清地面。

　　过道尽头是一个无人的房间，一张办公桌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其他的除了三张椅子以外可谓家徒四壁，更何况地上还随手扔了一些啤酒罐和玻璃酒瓶，给访客预留的椅子上堆了几件衣服和一些修理工具，连坐下来都很困难。

　　窗外的人工阳光透过满是灰尘的空气洒落在办公椅上，为昏暗的房间提供了唯一的光源。

　　卡斯迪奥突然发现房间里有个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光，他没有可能发现这个。

　　有一个人影站在办公桌前，但那只是一道影子，单纯的影子。

　　它的存在并不清晰，模糊的影子隔开了窗口投射进来的光柱，勾勒出一个佝偻着的、穿着长风衣的人影，面朝办公桌的方向，仿佛想要看清桌上的什么东西。

　　然而在天使上前几步想要看清这是什么的影子的时候，影子消失了。

　　卡斯迪奥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本以为有一些办公用品和文件，但是现在上面除了一些吃东西留下的污渍，什么都没有，倒是墙角有一些许久之前扔在那里的纸张和笔——从位置来看，那是一次愤怒中把东西都掀到了地上的结果。

　　正当他想看一看抽屉里面有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边门的方向传来了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以及脚步声，卡斯迪奥袖子里的天使之刃下滑到了手心里，把随身带着的纸袋扔在桌上，他退后一步，准备好了随时迎战的姿势。

　　随着一声可怕的吱呀声打开了。有个人摇摇晃晃从里屋走了出来，似乎因为缺少睡眠，还在不停打哈欠。

　　意识到来人了但房间里没有开灯，这个人骂了一声，开始从里屋的架子上找来一支蜡烛，点燃之后人和火光一起晃晃悠悠进到办公室里。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卡斯迪奥马上把刀收回原位，上前几步，又在离开那个人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迪恩？”欣喜和悲伤同时撞击着天使的内心，他再度出现在了他面前，能再次见到他，生死爱恨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迪恩……好久不见。”

　　“卡斯？”同样的震惊也出现在迪恩眼中，一瞬间连语言也从他的字典里消失了。他木讷地站在那里，忘记了自己原来要干嘛。

　　“迪恩！”卡斯迪奥跨出最后两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猎人。“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他抬起头，看着迪恩憔悴了许多的脸，在他臂弯里的躯体已经没有了他记忆中的健壮，还有一股许久没有清理自己和消化不良的味道，“这么说比莉没能带走你，查克也没能杀了你，我们成功了！不管如何，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迪恩的目光有些呆滞，火光在他绿色的眼中跳动，燃烧着，他的嘴唇颤动了一下，蜡烛掉在了地上。许久，他的目光回到了卡斯迪奥的身上，他颤抖着点点头，说：“是的，好起来。我知道怎么好起来。”

　　他伸出左手绕过天使的背搂住他，右手紧跟着朝前送。

　　蓝眼睛正含着泪光凝视着他的脸，忽然震惊地睁大了。

　　接着天使用力推开了迪恩，踉跄后退了几步，撞在办公桌上——他的左胸上正插着一把匕首。

　　“你知道的，这东西杀不死我。”卡斯迪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把刀，缓缓伸出手将它拔了下来丢到了地上，难以抑制的愤怒和好笑的感觉正从伤口开始燃烧。“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我已经让你如此看轻，竟然连一把天使之刃都懒得找出来？”

　　“天使之刃？”迪恩诡异地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以前我有过那东西，后来没有了。而你呢，你到底是卡斯迪奥、利维坦，还是上帝？！天使之刃早就杀不死你了，什么都杀不了你！！只有梦能杀你，我在梦里杀了你一千次，一万次！！”

　　“你在说什么？！天使之刃当然可以杀了我！但你为什么……”卡斯迪奥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气得都要疯了，他一把甩出天使之刃，用力扔在迪恩的脚下。“捡起来！”

　　“然后呢？”迪恩见到了天使之刃，突然崩溃了，他扑上去抓起刀刃，指着天使，“这似曾相识吧？然后，你会夺下它，再杀了我，就像当年你杀了萨姆一样！”

　　“萨姆？你在说什么？！”卡斯迪奥如坠雾中，太多的信息差让他无法消化，而迪恩已经再次扑上前一刀捅过来，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向后方，倒在办公桌上。

　　天使之刃穿过他的风衣领子，深深没入了桌面。迪恩压在他上方，怒吼着，却没有把刀拔出来捅一刀。他犹豫了。

　　“萨姆好得很！！他在堪萨斯地堡里住得好好的！”卡斯迪奥怒吼，一脚蹬开了迪恩，使劲拔出天使之刃，从桌子上爬起来。

　　一瞬间愤怒和疑惑在空气中撞击着，他们在幽暗烛火中粗重地喘息着，用力平复着情绪。

　　再见迪恩带来的盲目的激动情绪正在慢慢褪去，卡斯迪奥想起了那个事实——这里是多元宇宙的某个平行世界，这个迪恩，并不是他的迪恩。

　　他们所经历过的事，也不是原来的。

　　“我不是你的世界里的卡斯迪奥。”他说。 “我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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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蜡烛被放在了桌上。

　　迪恩点起了一支烟，在卡斯迪奥的记忆中，他从不抽烟。

　　“这么说，你的那个世界，你还有我和萨姆，住在我爷爷留下的地堡里，我们成了家人？”他呆呆地望着卡斯迪奥，像是看到了一个美到令人一睡不醒的梦。

　　“是的，鲍比说，家人并不止于血缘。”

　　“嗯，是鲍比会说的话。”迪恩开始发呆。

　　他们坐在一地狼藉的办公室里，迪恩坐在办公桌后面，一下一下剥着桌子上的漆。

　　“你说是我杀了萨姆。”卡斯迪奥感到疲惫感又开始爬上他的背脊，“出什么事了？”

　　“哦……那是你将利维坦吸收进了自己身体中以后的事，世间一片混乱，后来，你……不，这个世界的卡斯说自己是新的上帝了。”

　　“在仪式完成了之后，萨姆就捅了他一刀？”

　　“是的，他非常当机立断。”迪恩抬眼看了天使一眼，水光在眼底积聚，“然后卡斯毫发无损，反手拔出天使之刃，捅死了萨姆。我本来有机会动手的，但是我竟然犹豫了！仅仅是一秒钟，卡斯就飞走了，我浪费了一秒钟，整个世界的毁灭都是因为我！”

　　“…那个……我很抱歉，替这个世界的我。我也曾经吸收了利维坦，我不能说当时这个念头没有划过我的脑海。”卡斯迪奥叹息，“只是当时非常幸运，利维坦还没有彻底占据我，而我要的也不是杀戮，如果你们不能尊敬新上帝，一切都没有意义。”

　　“很不幸，这个世界的卡斯不是这么想的，或者说，利维坦的群体意志比他强得多。”迪恩用力吸了鼻子，“然后……新上帝卡斯迪奥将利维坦母巢带到了地球上。我们四处奔走，但是没有人相信这种怪物存在着，警局、政府、民兵，没有人相信猎人们的警告。他们蔓延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更快，很快，利维坦占据了更多的人类，并且拥有了变形的能力。

　　我和鲍比，还有其他一些猎人只能选择逃亡，一路往南，最后旅居加拿大。利维坦的数量已经不是几十个、几百个人能战胜的了……不是没有其他天使伸出援手，但是……你能想象，已经没有天使是你……不，卡斯迪奥的对手了。”

　　“米迦勒和路西法呢？或者克劳利？”

　　“我们没有找到再度打开笼子的方法。”迪恩叹息了，“我向死神祈祷，但没有任何神明或天使或恶魔回应过我。但仅仅是这样……”

　　他站起来，将窗帘一把拉开，露出窗外的地下城，“还不会变成这样。”

　　“人类都住进地下城了？”

　　“仅剩的人类，是的。我们到了加拿大后不久，美国向加拿大发动了侵略，我猜测这是利维坦已经渗透了军队的结果，它们的效率无比地高——利维坦之间有一种虫群意志统御着所有部队。可能这是新上帝所作的改进，也可能是母巢来到了地球的缘故，我不知道……战争持续了几个月，加拿大没有继续抵抗了，利维坦越过边境，向这个国家渗透。

　　世界上还有一战之力的国家有很多,但是当利维坦占据了地球上最庞大军武库，你觉得情况能好到哪里去？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这几个月里，地方政府终于相信了我们，清空了一个正在建造的大型地铁站，建立了这个地下城。但是利维坦发现这里依然是时间问题。

　　我带着猎人们继续战斗，鲍比死了，他一直是个英雄不是吗……我们的抵抗越来越无力，数量太悬殊了……就在这时猎人们带来了一个消息——有个天使单刀赴会进行了一次自杀式袭击，一场大爆炸毁掉了利维坦的母巢。我知道，那是摆脱了利维坦的卡斯。

　　谷歌地图发回了最后的卫星照片——在爆炸中心的巨坑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符文，那是卡斯留下的最后的东西。我们靠这个符文，加强了地下城的防御，还有我们的检测设备，里面也画着这个符文。自从母巢被毁，利维坦之间似乎切断了虫群意志的联结，这就是为什么人类还没死绝。”

　　“至少，这是个反击的机会。”

　　“反击？”迪恩古怪地笑了，“已经结束了。人类只能躲在这里慢慢消亡罢了。电力越来越少了，资源再也没能再生，我们和外面联系的无线电都断了。

　　还有蟑螂吃就谢天谢地了。你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人被杀死在街头，没有人会奇怪，但如果这个人在十字路口放了个屁，空气混循环系统多浪费一度电去净化空气，这个人就该愧疚到吊死自己。

　　没有人有这个战斗力和工程能力去地面上采集资源，陆地上已经都是利维坦的世界了。这里的人尊敬我，以为我知道该怎么办，真是可笑，我根本不知道。”

　　太晚了。

　　他来得太晚了。

　　卡斯迪奥感到了这个迪恩的绝望。一切都已经成定居。这个世界自从卡斯迪奥自称上帝杀死萨姆开始，就已经被查克放弃了。一次脑洞大开，给迪恩带来了无法破解的战局，实力悬殊，他们尽了一切努力，但注定失败。

　　因为这个迪恩不是查克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