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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At the opening of a book(上) ...

  •   平斯夫人看起来不太高兴。当然,她倒也没有看起来高兴过,但这一刻她看起来格外的不高兴。

      “我之前告诉过你,我现在再次告诉你,布莱克先生:我不知道有任何一个女巫叫简·奥斯汀,而且,如果我发现这其实是你煞费苦心的试图破坏我图书馆安宁的恶作剧的一部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非常后悔问过我这个问题。”她从薄薄的镜片后面眯起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对此大惊小怪。

      但是西里斯·布莱克在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是不会大惊小怪的。他没有争辩,只是往后捋了一下头发,对图书管理员挤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从没想过要搞破坏,厄玛(注:平斯的名)。我只是想着你是这方面的权威,所以也许能帮到我。”

      平斯抬起下巴。她看起来似乎在因为他如此无礼地使用她的名字而掐死他和为了让他赶紧离开她的图书馆而迁就他之间摇摆不定。西里斯显然也注意到他散发魅力的举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倒也没对这最后一搏抱太大希望,厄玛·平斯对他太警惕了,很难轻易动摇。

      他可以接受这点,但这确实让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布莱克先生。”平斯说,竭力控制住自己的不耐烦。毕竟,而且不管西里斯多么让她沮丧,作为一个学生,他也还是有随时进出图书馆的权利的。她试图把所有关于大粪蛋和大声喧哗的记忆都抛到脑后(梅林,她讨厌大声喧哗),用一种极其平静的声音继续说:“我不知道简·奥斯汀是谁。恐怕你得另找答案了。我的图书馆里没有包含这个名字的书。”

      西里斯看起来有点失望,但并没有对此太惊讶。因为在几个星期前,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时就已经问过平斯了,她当时也没有提供任何帮助。他今天只是希望她在那之后能回忆起一些关于奥斯汀的事,但显然他运气不佳。现在看来,他只能把这个谜团先放一边,转而专注于他的清单上的其他要点了。

      毕竟,他是有计划的。这不是一个他能从中得到很多乐趣的计划,但他知道自己能通过这个计划更好地了解薇薇安的性格,进而弄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然后他的恶作剧就会更成功。为了完成一个史诗级的恶作剧,背景调查是必须的,而西里斯正立志于把这个恶作剧做成他最得意的那一个。

      然而,平斯不知道简·奥斯汀这点还是相当令人不安的。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特殊的谜团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复杂。

      他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那我还是回去上课吧,鉴于也没什么别的可做了……”

      这句话,让平斯夫人的不耐烦脱离了控制。

      “西里斯·布莱克,你是在逃课吗?”她瞪着他,声音比图书馆标准音量要高几个音调,导致几个学生抬起头看向了他们。

      西里斯又朝她摆出了那迷人的、温柔的笑脸,还眨了眨眼。当他从她的办公桌前走开时,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这可是图书馆,厄玛。在这个神圣的空间里我们要用‘图书馆声音’说话。是不是?”

      平斯显然已经准备好要掐死他了,但他可不会让她得逞。西里斯在她罚他关禁闭之前窃笑着溜出了图书馆。他刚踏出大门就听到平斯在身后咒骂什么“无礼的青少年”以及“现在根本没人尊重图书馆!”。

      哎,厄玛,认真的吗?

      “所以你在图书馆深处的的探险怎么样?”那天晚些时候,詹姆在午餐后的空闲时间讽刺地问道。和许多同学一样,掠夺者们懒洋洋地躺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决定在下节课开始前一直待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珍惜这额外的温暖。秋天过去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再过几个星期就是圣诞节了,而十一月的寒意已然让人难捱。

      西里斯耸了耸肩,躺在沙发上伸了伸胳膊:“把平斯惹毛了。从这个角度看,还算值得吧。”他没有提及他这次探险失败的原因,但他的一带而过并没能阻止他的朋友们对此发表自己的看法。

      莱姆斯扬起眉毛问道:“这次你带了哪个女孩去古代史区?”

      詹姆窃笑着,彼得也抬起头来听答案。但和往常一样,他半是急切地想知道,半是不愿意听西里斯对女性生物永远令人瞩目的成就。当然,彼得对女孩子们很感兴趣(他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但他总觉得她们太费事了,很难搞懂。这使他在某种程度上有些嫉妒西里斯的英俊外表和让他在取悦任何女孩的时都能轻松自如的那种魅力。彼得和女孩子相处从来都不太成功,他有点羡慕朋友们在这方面的自信。

      西里斯朝莱姆斯坏笑了一下,慢吞吞地说:“月亮脸,我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注:I don\'t kiss and tell)

      事实上,他去图书馆并不是为了他的众多猎物中的一个,但他没有提到这一点。在他看来,他的朋友们似乎坚持认为他迷恋薇薇安·布莱尔 (梅林,这有多恶心?),而他完全没心情去火上浇油。

      好吧,只是一定程度上。

      “不过,既然我们聊到女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西里斯宣布道,他伸直了腿,踢了踢桌子。他那懒散的姿态流露出一种只有西里斯·布莱克才能如此自如驾驭的非凡自信。

      詹姆扬起眉毛,微微一笑,轻轻推了莱姆斯一下:“哦,真的吗?什么决定,大脚板?你决定做一个禁欲的和尚了?决定金盆洗手从此只爱一个女人了?还是说你只是厌倦了常规亲热地点,终于决定像其他人一样去天文塔了?”

      莱姆斯弯了弯嘴角。彼得咯咯的笑着。西里斯叹了一口气。

      “不是,不是,以及不是。天文塔太老套了。我才不会冒着我勇敢和热爱冒险的名声被毁于一旦的风险到那等着被抓呢。”詹姆耸了耸肩,但西里斯还没说完,他补充道:“还有,别装得像个圣人似的,前几天我还看见你盯着奥菲莉亚的屁股看呢。”

      听了这话,詹姆立刻张大了嘴挺直身子,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公共休息室。傻子都知道他在找谁。当他没看见那一头梦中的红发后,他稍稍放松了一下,朝西里斯咧嘴一笑。

      “她确实有个好屁股。”詹姆的辩护让他的朋友们都被逗乐了。由于詹姆谈论任何不是莉莉·伊万斯的女孩的情况越来越罕见,所以每次看到他承认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男性生物时总是很有趣的,是的,他还有眼睛,他还没瞎,感谢,虽然他有点近视眼。

      西里斯听了大笑起来,顽皮地推了他一把,但由于他似乎决心要保持那随意摊开的姿势而离得太远,詹姆几乎没感觉到。

      “我告诉你,她可不止有一个好屁股。”西里斯得意的笑着说。

      莱姆斯摇了摇头,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是的,大脚板,我们已经听过了你和奥菲莉亚间发生的一切。没必要再说一遍了。”

      詹姆坏笑着:“我更想知道,在奥菲莉亚·恩菲尔德的屁股被拿出来讨论之前,你提到的那个决定。”

      西里斯点点头:“是的,记得我最近的那个恶作剧吗?”

      “……你是说会让你引火上身的那个?” 莱姆斯冷淡地问。

      西里斯对他翻了翻眼睛,气呼呼地说:“不,是我有史以来完成的最惊人的,我要把它讲给你们孩子听并以此激励他们追随我掠夺脚步的那个。”

      彼得一想到有孩子就皱起了眉头。莱姆斯只是喃喃地说:“好极了。”好像让西里斯对任何一个小孩子产生影响的想法都是一种噩梦。

      西里斯挥了挥手,说:“无论如何,我列了一张清单。在这,读吧。”

      他从裤子后兜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扔在了桌子上。莱姆斯伸手把它捡起来展开,当他读到第一条时,看起来有点困惑。

      “……色/情小说。”

      詹姆扬起眉毛:“什么?”

      “继续读。”西里斯厌倦地耸了耸肩。

      莱姆斯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照他说的做了:“色/情小说。冲人施恶咒。侮辱。简·奥斯汀。编造咒语。查皮斯·迪滕斯。关人禁闭斜杠滥用职权。”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地问:“是我想的那回事吗?”

      西里斯只是笑:“月亮脸,这是可以帮我的恶作剧写出更好情诗的主清单。”

      彼得看起来很困惑:“……所以你要写一些关于色/情小说的诗?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浪漫的。”

      詹姆发出了一阵笑声,他俯身从莱姆斯手中抢过那张纸自己读了一遍:“我得说,在这一点上我同意虫尾巴的观点。”

      西里斯转了转眼睛:“我不会写关于色/情小说的诗的,你们这些蠢货。这是关于戈德里克人物特征的重要细节,可以帮我更好地理解她那变态的斯莱特林大脑是如何工作的。”

      莱姆斯停顿了一下,张开嘴,然后想了想,又闭上了嘴。而詹姆……

      “重要细节?你总共写了七个关键词而已,七个!”他又笑了。

      “实际上,如果你把‘关人禁闭’和‘滥用职权’分开的话,是八个。”西里斯轻蔑地说,然后补充道:“而且,她身上也找不出什么别的重要细节了,她肤浅的跟个水坑一样。”

      彼得的困惑仍然很明显“……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需要为了写更好的诗而进一步了解她,我觉得你的诗已经很好了,大脚板。”然而,他的呼吁被上述诗人驳回了。

      “它们还能更上一层楼,更令人信服。我追求完美,皮特(注:Pete,彼得的昵称)。”西里斯回答道。

      莱姆斯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嘟囔道:“好吧,但在这一点上我也完全赞同虫尾巴的观点。而且,那是查尔斯·狄更斯,不是查皮斯·迪滕斯。”

      西里斯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无所谓,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位奥斯汀夫人是谁。”

      莱姆斯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太奇怪了,这个名字我绝对听过……”不过,无论他怎么用力地思索,也没半点头绪。虽然莱姆斯·卢平偶尔也会有点书呆子的味道,但他不是那种会读麻瓜爱情小说的人,这个谜团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其他人也是如此,因为没有掠夺者会读麻瓜爱情小说。

      詹姆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道:“简·奥斯汀……”,好像他在思考一件真正令他困惑的事情。作为一个纯血统巫师,詹姆·波特对麻瓜世界并不熟悉。但另一方面,莉莉·伊万斯……

      “你说的是简·奥斯汀?你在看她的书吗?”她在回女生宿舍的路上停了下来,怀疑地问。詹姆这次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心上人,他猛地一惊,连忙转过身来盯着她。

      “啊?”他笨拙的问,他有点太惊讶于莉莉主动跟他说话的事实而没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莉莉转了转眼睛:“简·奥斯汀?你是要告诉我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读的是什么吗?”

      其他三个掠夺者转过身看着詹姆不知所措的样子,仿佛能从这样的景象中得到无穷无尽的乐趣。

      詹姆继续语无伦次:“…呃嗯…”

      莉莉对他扬起了眉毛。

      “老实说,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此惊讶。”她抱怨道,然后走开了。詹姆还在不知所措中,显然是受到了莉莉在不侮辱他的情况下跟他说话的惊吓,所以这次是西里斯把她喊了回来。

      他在她离开之前追问道:“那简·奥斯汀是谁?是那种靠少女幻想发了财的疯子女巫吗?”

      莉莉对他转了转眼睛,哼了一声:“不是,你这个白痴。她是她那个时代最著名的作家之一。她也不是女巫,她是麻瓜。梅林。”说完,她很快就走了,嘴里嘟囔着他们早该知道这些,因为在四年级的麻瓜研究课上就提到过麻瓜文学了。

      莉莉走开时,詹姆在她背后张大了嘴。莱姆斯扬起了眉毛。彼得转过身来好奇地看着詹姆。但是,真正引人注目的是西里斯的反应。他变得非常僵硬,以至于他随意的放松姿势突然看起来很不舒服,当他突然用不必要的力度站起来时,其他的掠夺者都吓了一跳。

      “麻瓜? !”西里斯用比平时高几个音调的声音重复道。他转过身来面对他的朋友们,看上去完全惊惶失措:“没门。不能。这——这违背了……一切。”

      因为,这就意味着,薇薇安·布莱尔不是因为同情疯子克拉克的书呆子气而读那本书的。西里斯在邓布利多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告诉她的时候,她就说她知道那是一本麻瓜的书。如果简·奥斯汀也是一位麻瓜作家,那就意味着薇薇安真的不在乎,也不会区别对待麻瓜和巫师,至少在阅读选择上是这样。但这说不通啊,这可是薇薇安·布莱尔,一个纯血精英,一个从小就被教育要憎恨麻瓜的人。

      “这倒也算可以预料。”莱姆斯指出:“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喜欢查尔斯·狄更斯的话——”

      “她一定是为了去亵渎书籍!”西里斯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莱姆斯的声音。他开始疯狂的激情踱步,看起来比他们见过的任何时候都疯狂:“我想她是故意选这个奥斯汀夫人的,因为她知道她是麻瓜,这样她就可以把人家的书变成古怪的诅咒字典了。看,她就是为了搞破坏!”

      詹姆张嘴想说:“呃,大脚板——”但他立刻被打断了。

      “梅林。我需要新鲜空气。”西里斯宣布道,然后伸手拿起他的书包,把它甩在肩上,叹了口气:“也许我会去整人,我现在手很痒,叉子。”

      “……这话让你听起来特别像条狗,大脚板。”

      “闭嘴,月亮脸。”

      “……防御课不要迟到,否则安德森会发现的!”当西里斯朝肖像门走去时,莱姆斯喊道。他没有得到回复,但他对此并不惊讶。西里斯似乎彻底被薇薇安确实在为了消遣而读麻瓜文学作品的事实吓到了。考虑到他和那个斯莱特林一直以来的矛盾,他的反应并不让人惊讶。

      “我有一种预感,这事要变得非常滑稽了。”詹姆往后靠了靠,慢吞吞地说。他现在的姿势和西里斯早些时候漫不经心的样子很像,他咧着嘴用把乌黑的头发捋得更乱了,顽皮的棕色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真的吗?”彼得问道:“因为我觉得这事会变得非常奇怪。”

      莱姆斯点头表示同意:“嗯,我想既然我们在谈论的是西里斯,奇怪和滑稽可能会同时存在。”

      其余掠夺者完全同意。

      整个星期薇薇安的世界都是灰蒙蒙的。尽管知道把穆尔塞伯和雷古勒斯的事抛诸脑后会更好,薇薇安还是忍不住以她不想承认的频率反复想起。而这种情况似乎让她的内心打开了一扇看不见的门,让她在意起一些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她的母亲已经好几周没有给她写信了,这很奇怪,因为伊泽贝尔·布莱尔几乎每周都会向她女儿询问在校的最新情况。又比如——每次薇薇安看到加文,她就感觉到一种可怕的内疚感在侵入她的身体,她只不过是想接近他,问问他最近怎么样,但她不能——因为他经常和他的拉文克劳朋友们在一起,而无论每次他们在礼堂相遇时他送给她多少平静的微笑,薇薇安都会无能为力的感到他们之间隔着不同的世界。

      也许是因为他们确实隔着不同的世界。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她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呢?加文·克拉克不过是个对她一点都不重要的书呆子拉文克劳,对吧?只是,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些她以前没想过的事。

      可怕的事,叛逆的事。一切都源于穆尔塞伯手腕上那扭曲的墨黑烙印的事。一个将在未来孕育出来的属于她的事:一个食死徒的妻子,注定要永远被困在阴影里,并在阴影中窒息于像杂草一样爬进她的心里的罪恶和背叛。一些她想知道如果她抛弃自己的家族,她的生活将变成什么样的事——如果她能在那些杂草生根前就把它们拔了的话。

      如果她嫁给了穆尔塞伯这样的男人,她会过怎样的生活呢?她一直在想哪种选择更糟糕——是盲目地接受命运,还是彻底与现在的生活背道而驰然后被列入血统叛徒的黑名单——但她越是思索就越是困惑。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没有底的深湖,陷入了无休止的思想漩涡。除此之外,她今晚还要和她最讨厌的人之一一起巡逻。

      为什么不能是莱姆斯?至少她能忍受和他在一起。但现在,她只能和全霍格沃茨最烦人、最絮叨、最白痴的男孩困在一起——好吧,只是其中之一。

      “梅林,我感觉自己在对着堵墙说话。我知道我们互相憎恨,但我们不妨充分利用这一点,你不觉得吗?”他们在西边的场地里走着,詹姆慢吞吞地说。他们之间隔着五英尺的坚实空间,但在薇薇安看来,这远远不够。

      她把目光移向詹姆,轻蔑地说:“我对‘充分利用这一点’不感兴趣,波特。现在闭嘴,你这样会惊扰到我们的被害人的,我可不想让我今晚唯一的乐趣就这么毁了。”

      詹姆张大了嘴,然后气呼呼地说:“我们的被害人?你是什么?老式恶棍吗?”

      薇薇安假笑着:“当然不是,别这么蠢。我只是期待能尽可能多地给格兰芬多扣分。”

      她今晚的“搭档”(她不想这么说)嗤笑着,傲慢地说:“别急着下定论,布莱尔。你怎么知道你的被害人不是你们学院的呢?”

      她好像觉得他很可怜似的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拜托。斯莱特林们太聪明了,不会鬼鬼祟祟的在场地里被抓住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们院的人那么蠢吗。”

      詹姆看起来无动于衷,薇薇安也并不在意。他推了推眼镜,讽刺地说:“我想,像你这样的臭蛇肯定很懂那些鬼鬼祟祟的勾当。”

      薇薇安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用轻快的声音补充说:“而且,我已经警告过院里的人今晚不要来这里了,因为我们要巡逻。”

      听了这话,詹姆又一次瞪向了她,然后噼里啪啦地说:“你不能提前警告别人!这是作弊!”

      薇薇安对他哼了一声,转了转眼睛:“哦,别假正经了,波特。你现在就是嫉妒,后悔自己没想过像我一样警告你们院的人。”

      他们都交叉着胳膊,对着对方怒目而视了好一会儿。薇薇安的眼睛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尽管天色已晚而且他们之间隔着宽敞的距离,但詹姆清楚地看到了那种挑衅。他绝对不是那种无视别人挑衅的人。

      他想都没想就转身面对场地,用手捂住嘴巴大声喊道:“如果有任何人在任何一个柱子后面寻欢,立刻撤离!”

      话音刚落,场地的阴暗角落里就传来了几声惊讶的叫喊,不得不承认,这有点滑稽。鞋子啪啪的打在石板上,几名身份不明的学生急忙向城堡冲去,以免被抓住。詹姆站在场地中央,双手叉腰大喊道:“哈!赫奇帕奇扣五分!是米勒吗?没事,没有格兰芬多在这,真遗憾!”

      多年以后,薇薇安回想起这一刻时心情会愉悦很多,但现在,她只是对詹姆公然无视格兰芬多的杰克·米勒并让他绕过他们进入城堡的行为感到恼火。当詹姆叫道:“啊哈——斯莱特林扣五分!我看你们院的人不太在乎你的警告啊,布莱尔。”

      薇薇安看起来仿佛要掐死他。

      “那不是个斯莱特林,你这饭桶。你是眼镜该擦了,还是就是个十足的蠢蛋?”

      詹姆双臂交叉,朝她邪恶地咧嘴一笑:“别输不起,你这个作弊的骗子。”

      “不是什么都要比个高低的。”

      “先警告院里同学的人可是你。再说,就五分而已。”

      “我要把你扔进我们看到的下一个男厕所,波特。”

      “威胁对勇敢的人不起作用。”

      “你不勇敢,你他妈就是个幼稚的孩子。”

      詹姆笑得更开心了:“哦,别这样,布莱尔。爱情和战争是不择手段的(注:All\'s fair in love and war)。现在趁你的存在还没让我想自残之前让我们赶紧回城堡搞完这次巡逻吧。”

      薇薇安有一个非常刻薄的回应已经到嘴边了(涉及她使他产生这种癖好是多么让人兴奋),但看到詹姆已经大步走向大门了,她决定这次放过他。她对着他远去的身影低声嘀咕着“烦人的格兰芬多”,然后赶紧追上了去,黑色的长袍在她的脚踝上方飘动。

      当她追上他的时候,詹姆很难听不到她还在喃喃自语的话。他们进入了城堡,继续在一楼巡逻,詹姆把双手塞进了口袋,说:“你知道,格兰芬多非常棒,布莱尔。我们勇敢、聪明,而且大多数人身材都很好,知道吗?”他朝她挑着眉毛,被她的恼怒表情逗乐了。突然,他明白了为什么西里斯总是想惹她生气,她的反应太搞笑了。

      她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可真不知道。这整所该死的学校里都找不出一个看的过去的格兰芬多,所以,波特,别拐弯抹角的讨赞美了。”

      詹姆狂笑一声,重复道:“讨赞美?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你觉得我很帅呢?”他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眯着眼睛,满脸厌恶。哦,是的——这确实是一种踩在底线上跳舞的乐趣,虽然他不会大声承认这点。

      “格兰芬多并不勇敢,你们只是装的很勇敢。”她对他厉声说:“你的自负让你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詹姆顿了一下。当他们拐过弯,走过华丽笨重的大门,走进了通向礼堂的宽阔走廊时,他一直在思考着她的话。过了一会儿,他耸耸肩回答说:“克服恐惧的第一步就是假装你不害怕。”

      他继续走着,并没有过多思考他的话或者是这些话所造成的影响。因为对他来说,这种观点是自然而然的。詹姆·波特和其他人一样会害怕,但他总是会表现的像他根本不怕一样。但薇薇安没想到会听到这些,她惊讶的,颤抖着停下来,盯着詹姆的后脑勺。

      她挣扎了一整个星期的思绪,突然又一次充斥了她的脑海,不同的想法在互相拉扯着,然后她发现自己定在了原地。她很少像现在这样僵住。假装她不害怕?她认为自己很擅长这个。她只是直到最近才意识到她应该害怕,因为她突然以从未有过的方式思考她的未来,并且根本停不下来。

      当詹姆意识到她没在他旁边时,他扬起眉毛转过身看向了她。坦白地说,他以为自己会看到她脸上恼火的表情——一种愤愤不平的告诉他她是多么不在乎他的建议或意见的表情。然而,他看到的却不是这些。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觉得薇薇安·布莱尔像个人类。她把目光转向了脚下的石板,眉毛皱了起来,但那不是一种愤怒的表情。相反,她看起来很困惑,以一种他不习惯的方式纠结着,就好像她不确定自己是应该继续向前走,还是想要退回他们来时的阴影中。

      詹姆并不是那种最善于观察的人。也就是说,他像大多数人一样,只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对于薇薇安,他觉得自己早就把她看透了。然而,突然间,他不知怎么觉得她并不是在对向前走或向后走而纠结——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纠结。不,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她在纠结着比这个愚蠢的巡逻更重要的事情,一种更能控制她的东西,甚至可能是形成她恐惧的基础。

      “……布莱尔?” 他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奇怪,她看起来那么脆弱。他从没见过她除了坚强和冷笑的外的任何一面;从没见过她卸下坚固的防御。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件事,不知道这件事为何发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不太喜欢薇薇安。她身上有格兰芬多讨厌的一切。虽然他认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基本上是爱上她了,但他并没有对此多想,只是觉得这让他多了一个可以调戏西里斯的理由。而且,他真的无法想象薇薇安会对西里斯有同样的感觉。她太防备,太不愿意跳出自己的圈子从别人的角度看世界了。

      ……不是吗?

      听到她的名字,薇薇安突然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们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一起,有好一会儿,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盯着看,没有任何在白天通常会在他们之间渗透的敌对情绪。但这个时刻结束后,薇薇安的表情很快变成了一种冷静的蔑视,她唰的从詹姆旁边经过,没说一个字。这次,轮到他追上她了。

      “你还好吧?”他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突然感到有点尴尬。也许,这就是当你发现一个人还有你从未见过的另一面时会有的感觉。也许,这只是对变化的短暂反抗,无论变化以何种形式出现。值得庆幸的是,詹姆从来都不是那种沉浸在情绪里的人,克服这种尴尬也不是很困难——尤其是当薇薇安似乎决心要假装刚刚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存在的时候。

      “来吧。我们还得去看看北边场地,我得给格兰芬多扣分才能报复你。”她低声说,声音近乎严厉,但詹姆并没有完全被它所愚弄,她的语调中有一种无法抹去的温和的基调。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喃喃地说:“好的……当然。那么,让我们赶紧搞完它吧。”

      当他们走出主走廊,继续往城堡里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氛围。他们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詹姆发现自己实际上正期盼着薇薇安能在此时对他说一些粗鲁的话,从而这打破奇怪的寂静。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挺搞笑的——想再次和她用他们刚刚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不间断的侮辱对方的方式继续争吵。但,什么都比现在这样好。

      以他们现在的速度走到城堡的北部场地大约需要10分钟。这通常会花更长的时间,但薇薇安的步伐飞快,她显然不想在他身边待太久,而他也不想对此抱怨。在正常情况下,他可能会稍微突破她的界限——也许会故意整她一两次——但奇怪的是,他觉得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那么,呃……周末你去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圣诞晚宴吗?”他笨拙地问道,一边加快了脚步,好让自己跟上她。他的动作和问题都让薇薇安对他发出了嘲讽,但它不像通常那样严厉。今晚的薇薇安·布莱尔肯定有什么毛病。如果他能弄清楚原因就好了,那样他就会觉得自己很自在。他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处于不利地位,好像他不知道该对她有什么期待。

      “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薇薇安慢吞吞地说,步子迈得更快了,试图保持领先他一步:“我当然去。”

      詹姆很容易就追上了她。他摸了摸鼻子,耸了耸肩:“是啊,我猜你也会的。那基本上就是一个邪恶的斯莱特林俱乐部,所以……”

      他的笑话没有使她发笑。他也没指望它会。他指望的是他的话能惹恼她,然后薇薇安·布莱尔就会像往常一样回应他一句侮辱,这就是为什么当她只是嘲笑并嘟囔着:“邪恶的斯莱特林……是啊。听着挺对的。”时,他非常奇怪。

      听起来确实是对的。穆尔塞伯和他的食死徒团伙肯定会在那里。卢修斯、罗齐尔、斯内普和艾弗里……她不禁在想他们是都被标记了,还是只有穆尔塞伯一个人。在那一瞬间,她在想很多的事情——阴暗的事情,那些让她因恐惧而颤抖的事情——她似乎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摆脱的事情。

      邪恶的斯莱特林……是的,也许这是一个恰当的描述。

      詹姆向她投来一个奇怪的眼神,但薇薇安没有注意到。在过去的几天里,她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了,想着那些她宁愿自己不去想的事情。她在几个月前曾试图把它们丢在家里——自从今年年初以来,家里的气氛就变得明显不同,她的父母也不再像往常那样给她写信。每当她想到这些变化,她的内心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刀尖上。只要走错一步,她就会倒在刀刃上,鲜血淋漓。

      詹姆清了清嗓子。尴尬吗?他可不觉得尴尬!好像薇薇安·布莱尔能让他闭嘴似的!他试图甩开声音里的不舒服,说道:“哈,好吧。但我肯定是不会去的。我们掠夺者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知道吗?我们打算办一个自己的圣诞派对,懂了?我告诉你布莱尔,这会比那沉闷的晚宴有趣得多。”他喋喋不休地谈了一会儿火焰威士忌和音乐,但显然薇薇安的注意力不在这。她甚至都没叫他闭嘴。

      梅林,她他妈到底是怎么了?

      “哦——这儿有个厕所。我很高兴你忘记了你的邪恶计划。”他们经过一个级长盥洗室的门时,詹姆慢吞吞地说。这种盥洗室城堡里有好几个,自从他当上了男学生会主席,其他掠夺者就自动获得了使用它们的权利,这也引起了其他级长的鄙视。但詹姆声称他们用一种神秘的手段从他那里骗到口令,这不是他的错。但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在胡扯。

      无论如何——即使是这句话也没能打破薇薇安怪异的沉默。

      她没法和他谈任何她正在心里想的事情。他不会理解。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他的建议(如果他屈尊给她的话)肯定会过于理想主义而导致毫无用处。再说,她也不会去问他。她永远不会把自己贬低到去和詹姆·波特进行真正的对话。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布莱尔,但你显然需要有人来干预一下,所以——”詹姆开始了,但他很快被一个响亮的撞击声打断了,那声音在他们面前的走廊里回荡。他们俩都停下脚步,带着警惕的表情凝视着前方的黑暗,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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