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解战袍》幽糯

69、将军造反

　　沈惊阙很自觉地默默往后退，避免等会被误伤到。

　　皇帝阴沉着脸：“顾长明，你要造反吗？”

　　顾长明耸了耸肩：“微臣不敢，天意如此啊。”

　　皇帝身旁的守卫数量远远没有他带的兵多，他几乎是在瞬息间就掌控了局面。

　　大殿之内，无人敢反抗。

　　手握重兵的顾长明造反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想着这件事情，并且对于这件事的结局，所有人心中都有了定数。

　　前期准备做得充分，城防司极为安静，禁军装聋作哑，卫戍军和守军皆成了顾长明这边的人。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局。直至尘埃落定，皇帝被扣押，殿内的官员各个安静如鸡。

　　沈惊阙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朗声道：“灾星已伏，紫薇入定。幸有新皇，保国昌顺。微臣沈棠，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下跪，齐声附和：“吾皇万岁——！”

　　声音混着殿外的雷雨，显得庄严肃穆。

　　顾长明缓缓在最高位坐了下来，在众人的高呼声中，雨慢慢停了。云层慢慢散去，太阳的光芒照向大地。

　　天晴了。

　　走出大殿坐进马车内，沈惊阙仍觉得有些不真切。

　　顺利，太顺利了。她有想过顾长明很厉害，在朝堂内也是权倾朝野的，没想到他能这么厉害。

　　也对，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想要对抗这个已经腐烂透的朝廷，可以说易如反掌。

　　十年磨一剑，如今正是这把剑出鞘的时候。

　　如今，太子在百官面前被废黜，皇帝又“有损国运”，顾长明可以说是在“天道加持”下“众望所归”地坐上那把龙椅。

　　没有人敢忤逆他，除非不想要脑袋。许多人都曾对顾长明在暗地里露出敌意，明面上瞧不起的也有，如今更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新登基的皇帝想起自己来杀鸡儆猴。

　　沈惊阙收到的礼物不计其数，谁都知道新皇最器重云华王爷了，曾经得罪过顾长明的人更是拼了命想要抱上这条大腿。

　　但是没有用。

　　顾长明登基后便以雷霆手段将朝中上上下下换了一遍，原先滥用职权打杀百姓者，斩；搜刮民脂欺压百姓者，杀。总之这几日杀了不少人，现在人心惶惶。

　　沈惊阙在府中休息了几日，一边照顾着枕怀玉，一边帮阿勿调养身子。

　　那日回来后，阿勿就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很自责，觉得自己险些耽误了沈惊阙的大事。

　　沈惊阙不以为意：“那可是太子哎阿勿，他肯定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怎么能怪你。不过你看他连查都没查到正确信息，可见你还是藏得很好的！不管那个太子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而且，你当时的反应好棒的！我都有些紧张！”

　　阿勿这才勉强安下心，将她端来的药一饮而尽。

　　还没休息几日，顾长明就风尘仆仆赶来了。沈惊阙看了一眼天色，欲言又止，最后问他：“你怎么都喜欢在晚上偷偷摸摸来找我啊？”

　　“近来忙碌，身边杂鱼有些多，我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的，沐浴了几遍才赶来见你。”他瞧着有些委屈，“昭昭，我是跑着来的……你瞧，我又出汗了。”

　　跑着来？轻功飞着来还差不多吧。

　　沈惊阙嘴角抽了抽，将他领进屋：“皇帝做得还习惯吗？”

　　顾长明摇摇头：“不太习惯。不过……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她愣了愣，笑了声：“我还是要回大瑨的……留在这里不合适。顾长明，你知道我的。”

　　他靠近时，身上仍有未褪去的淡淡血腥味。

　　沈惊阙知道，他最近定然在宫中遭遇了大大小小的刺杀。不过那些人在他眼里都不够看的，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几个不成气候的刺客他还是能解决得了。但顾长明最近杀的人一定特别多，除了刺客，有时还会杀几个不长眼的官。

　　顾长明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可以留下来多陪我一段时间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

　　“等局势稳定……最多一周后，我就要回大瑨了。不然祖母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他们。我想亲眼回去看看他们，看看如今的大瑨。”

　　他又沉默片刻，下定决心一般抬头看她：“行，一周的时间也够了。到时候，我陪你回去。”

　　“那这里怎么办？”沈惊阙一愣，“你刚登基，一切还没稳定下来的，万一有人趁着这时候动手，那就麻烦多了。”

　　“我会处理好的，不会有后顾之忧。”顾长明环抱着她，“相信我呀，昭昭。况且这个朝堂内如今不是我一人了，有不少曾经被打压的寒门子弟，他们都不曾放弃。他们在朝廷看不见的地方读书写字，就为了有朝一日等来一个机会。如今我将机会给他们。”

　　沈惊阙将手臂拥住他的腰背。

　　顾长明会是一个好皇帝。

　　在不远的将来，南齐会慢慢变好。他与轩辕锦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顾长明杀伐果断，轩辕锦墨仁德贤明。二者皆有利有弊，不过他们二人都能成为一代贤君。

　　顾长明出身将军，历经战事，深知百姓疾苦，往后会体恤民情，选拔贤能，无论出身。轩辕锦墨在经历那件事之后，定然成长不少，能磨练出与以往不同的心性，还有帝王的谨慎。

　　“顾长明，有个问题我不得不确认一下。往后南齐与大瑨……”

　　“不会敌对的。至少我能保证，只要我活着，南齐就永远不会向大瑨出手。”她的话还没说完，顾长明就语气郑重地打断了，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加了句，“我知道这个没什么保障，所以我们可以……联个姻。”

　　“你这算盘打得，我兄长在大瑨都能听见了。”沈惊阙白眼一翻。

　　“我是认真的！”顾长明有些着急，“昭昭，我们先前说好了的，成婚，你可不许耍赖！”

　　沈惊阙笑着摸摸他发丝：“哎呀……我知道，逗你玩的。可是你现在是皇帝哎，如果和你成婚，我岂不是要很累。我可不想在宫墙之内天天数叶子。”

　　顾长明忍俊不禁：“想些什么呢，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我的昭昭当然要自由又开心，我还要陪着你去看好多景色呢。对了，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沈惊阙眼皮直跳：“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方法。”

　　“我还没说呢。嗯……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生个孩子，再教他文化武艺与帝王之术。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走啦。”顾长明揉了揉鼻子，“当、当然，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只好培养一下枭筠未来的孩子了。”

　　“呃……”沈惊阙哑口无言。

　　他计划得还挺周全。

　　“想法不错，先将手头的事做好吧。一周太少了，半个月的时间，我陪着你一起将事情处理好，然后回去成亲。”

　　顾长明先是一怔，嘴边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他紧紧抱住沈惊阙，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昭昭，太好了！回去就成亲，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我要你风风光光。”

　　顾长明这两日总在晚上往她这里跑，他比前一阵子多出了些时间，也没有之前那么忙了。沈惊阙也没闲着，在朝中将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面也在留心新来的可用之才。

　　枭筠被擢升为大将军，他也比以往更忙了，除了上朝下朝就是往军营里赶，沈惊阙很少看他闲下来的样子。

　　最悠闲的怕是枕怀玉了，成天躺在王府里，今天要吃城南的绿豆糕，明天想吃城北的鸡蛋羹，沈惊阙看着他都羡慕。

　　“你这次也算是立了从龙大功哎，没想过谋个一官半职当当？”沈惊阙打趣。

　　枕怀玉思索了一下，很严肃地问：“王府还缺人吗？”

　　她面无表情：“王府不养闲人。”

　　“哦……我会养花，还会养鱼，养鸟我也在行啊！”

　　“怎么的，你还想和虞尘抢饭碗啊？当心他趁你病要你命。”沈惊阙善意提醒。

　　“我这是帮他分担……”枕怀玉不满地嘟囔几声，将药喝了个干净，而后站起来伸懒腰，“嗯——躺得我腰酸背痛。小棠，给我捏捏肩膀呀。”

　　“这几日你是不是有点飘了呀。”沈惊阙皮笑肉不笑，“仗着有伤在身我不敢打你？信不信我再让你再躺一周。”

　　枕怀玉不说话了，只是很委屈地低着头，一边在揪窗边的叶子。

　　院子内的虞尘抬头看来，语气淡淡：“贴回去。”

　　枕怀玉：……

　　“我要回去了，这里的人恶意好大。”他蹲在墙角画圈圈，一脸幽怨。

　　沈惊阙默了默，轻咳一声，还是略带安慰地开口：“王府还是不差你一口饭的，你要是喜欢住在这里，可以多住一阵子。往后多往这里送些银子就好了，毕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

　　枕怀玉：“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