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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葵扇小心道:“含霞一直不敢露头,若姑姑不信,可陪我一起前去查看。”

      刘姑姑皱眉,神色有一瞬间纠结,随后扯过衣架上一块丝巾裹住半张脸:“去看看。”

      葵扇走在前面,领着她打开房门,一股难言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心里也有点忐忑,也不知道含霞在不在屋里,摸着黑点亮烛台。

      橘色烛火照亮覆盖住整个屋子,看到含霞床上高高供起一块。

      刘姑姑把脸上的丝巾拢紧了一些,葵扇拿着烛台大着胆子上前,刚走到床边,被褥豁然被掀飞。

      一道黑影倏然越过葵扇,扑到刘姑姑身上。葵扇手一抖,烛台脱手掉落在地上,屋内霎时被黑暗遮掩。

      “啊——”刘姑姑吓得大叫,死死捂住脸上丝巾,一边推开扒拉在身上的人。

      含霞听到刘姑姑的声音愣了一下,猛然回头目露凶光地看向葵扇。

      葵扇扯过被子把压倒含霞身上,扑过去抱住她,一边喊着让刘姑姑逃脱,一边大叫让人来帮忙。

      含霞目标转移,刘姑姑很顺利逃开,葵扇就不那么如意了,她比含霞小几岁,力量上比不上含霞,即使现在被葵扇压一头,对她来说还是十分吃力。

      “姑姑,快叫人来!”她朝惊魂未定愣着不动的刘姑姑喊道。

      刘姑姑许是头一回被这般推倒,脑子险些转不过来,再加上年纪大了,不经吓,心里扑通扑通地没缓过劲,听到葵扇喊她,忙起身去叫人。

      动静比较大,很多人都被吵醒,葵扇听到外面有对话声,却迟迟不见人进来。

      含霞占据年龄和体型优势,很快占据攻势,狠狠把葵扇压在下面。

      眼睛适应黑暗后,即使天黑,依旧能看到含霞面目疮痍的脸上,眼里迸发凶恶的光。

      满分粘腻腥臭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她忽然笑了。

      没想到她居然把含霞害成这个样子,前两天还在一起讨论宫中某位公主闯祸大闹,如今居然面目全非的与她你死我活,属实搞笑。

      外面的讨论声越来越多,还是没人进来帮她,刘姑姑的也不知所踪。

      也对,是她说的天花,谁又敢接近,身为奴婢,只要得上大病,还能继续做工就扔到静禾宫,不能做工就直接弄死,一卷草席扔出去,宫中不养无用之人。

      更何况她说得这个,只要传染上,无人给予治疗,只能等死。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含霞身上都是伤,手上还是有很大力气,掐着她脖子的手一直在收紧,一股子同归于尽的架势。

      “药……膏,好用……吧。”葵扇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一边嘲讽她,一边扯着脸笑她。

      含霞瞳孔紧缩,喘着粗重的呼吸,又多加的几分力气。

      昨天抹在她身上东西美名其曰是药膏,实则和流血不止的药粉混在一起,前期缓解疼痛,但会让伤口无法结痂。

      “果然不该留你。”含霞咬牙切齿,磨着牙仿佛要把她吃下去。

      葵扇因缺氧满脸涨得通红,全身发麻没有力气,感觉外面的人再不进来,她真要死在这了。

      只听“嘭”地一声,脖颈间的手骤然松开,含霞摇晃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又骤然收紧手,誓死要掐死葵扇。

      举在含霞头顶的椅子被丢到一边,劣质茶壶带着冰凉茶水落在她头上,这下她两眼一翻,头顶血流如注,终于无力地倒在一旁。

      葵扇迷离之下,看到雪竹喘着粗重惊疑不定地站在她身前。

      半张脸被厚重的布围住,眼里净是烦躁,什么也没说,像是一秒也待不下去,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葵扇喘口气,忙站起来,踏着软棉的步子走到门外。

      众人一见她出来,豁然后退好几步,纷纷窃窃私语,一双双眼睛都是惊恐。

      葵扇巡视一圈,没看到刘姑姑,就在这时,从大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不一会刘姑姑便领着五六个带着面巾的侍卫,其中两人提着担架。

      刘姑姑指挥道:“人就在里面,未传播之前快带走拉去埋了。”她顿了顿,看到已经出来的葵扇,正准备说什么。

      葵扇忙让出位置,道:“姑姑,这院中可还有空房,我先一个人呆一宿,若明日无事,就正常应卯,不给姑姑添麻烦。”

      刘姑姑张了张嘴,点点头没说什么。天花传染快,若被传染,几个时辰就可见效,到白天足够发现。

      葵扇站在离众人很远的角落,看着晕倒的含霞像一块没用的物件一样被人抬出去。

      可能是在央嘉帝身边见惯了来来去去的生死,也有可能被含霞曾经的冷淡情绪感染,或者事已至此无回头路,无法改变,如今她再难有惊慌和失措,只长舒一口气,浑身轻松。

      她去洗掉脖子上沾染的脓水粘液,还有被含霞碰到的地方,洗了好几遍才罢休。

      回来时众人散去,明日还要上值,需要休息,葵扇的屋子空了下来,在她们左右两边房的人都想找刘姑姑换屋子,但都被拒了。

      刘姑姑把葵扇带到东西房的一间很小的杂物间,把她撂在这后便像见鬼似的匆匆离开了。

      葵扇无语叹气,观察这灰尘半指厚的地方有没有让她凑合睡一晚的地方。

      瞧了半天,在这个完全开门都困难的小屋子里,最终还是决定拢紧衣服,坐在墙边,抱腿眯一晚。

      心里祈祷明日别着凉。

      许是折腾太累,迷迷糊糊歪着身子一直到卯时,大家陆陆续续收拾去应卯。

      葵扇被包裹成粽子头刘姑姑的叫醒:“身上可痒?”

      葵扇摇摇头,心口一抽一抽地疼,撸起袖子露出两条胳膊给她看,“不痒,我防护的好,很难被传染,含霞怎么样了?”

      刘姑姑仔细看她的手臂和脖颈,发现确实没事后才道:“她那样也做不了工,扔出宫了。”

      虽然说的是扔出去,但奴婢是不可能活着出宫的,哪怕将死也要先给你弄死。

      葵扇哦了一声,没在说什么,活动僵硬的身体,站起身来。

      “你这身衣服别要了,看着都晦气,等会再去领两套,晚上再给你重新找间屋子住。”刘姑姑皱眉道。

      “知道了。”葵扇小声。

      刘姑姑上下扫视她一眼,裹好自己脸上的丝巾,转身走了。

      葵扇小声叹口气,去李姑姑那里领衣服,掐着点跑去太极殿,发现韵梅正提着仪仗扇等着她一起去龙椅后面打扇。

      她小声道歉,随后一起走到朝堂,发现今天来的官员又比平日少两人,本就稀稀拉拉的人更显得偌大朝堂无比空旷。

      等王公公来宣布今日央嘉帝身体不适让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众臣什么也没说,安心当个哑巴,朝空旷的龙椅齐声告别后便相继离开。

      葵扇和韵梅来到御书房,重复做着每日的工作。

      心口从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便一阵一阵地疼,在朝堂上几次让她疼得差点站不住,好不容易一阵没疼,以为没事了,谁想到又开始了。

      像是从她心头一下又一下地抽丝,又狠狠揪住蹂躏,可能昨晚没睡好,脑袋也开始疼了。

      她硬扛着忍到晚上,可能痛习惯了,晚上稍微好些,要不是韵梅本就不爱说话,与她也很少聊天,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骂出声来。

      外面天色逐渐变暗,眼看就要到下值得时间,她想去太医院的心情逐渐爆发。

      “听说昨晚有人看到从内侍处拖走一人,记得你就住在那边吧。”韵梅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空旷的御书房里响起,使得葵扇脑中紧绷的弦被拨动一下。

      “不知道,太晚了,没注意。”葵扇回避目光,一问三不知。

      “哦。”韵梅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终于到了戌时,她像看到救星似的,正准备往太医院赶时,却被韵梅拉住。

      韵梅:“你去哪?”

      葵扇急得上火,但还是耐着性子:“我有些头痛,想去太医院拿点药。”

      韵梅疑惑:“太医院这几天不开放,你没听说吗?”

      葵扇脑子没转过来,“什么意思?”

      韵梅:“德妃娘娘觉得自己小产的原因,是吃了某位太医送来的药,德妃娘娘不记得是谁,得了陛下应允,严查太医院,除非陛下或者德妃娘娘松口,不然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葵扇讶异,怎么偏偏在今天,难道范空月说的事情是这个?心口又开始疼了,砰砰砰地仿佛要撞破胸膛跳出来。

      葵扇抹了把额头上一层薄汗,她今天头疼一天,没精力注意其他事,“除了太医院被封,今天还有什么事?”

      范空月被关在太医院,消息闭塞,她得清楚外面的事,好让他想对策,真怕之前那时候范空月和德妃没好好交谈,把莫须有的罪名按到他身上,要真那样还得了,她的珠宝还在他那呢!

      韵梅冷淡的脸上呈现一丝疑惑,随即恢复原状:“没什么,或许明天有吧。”

      这句话仿佛触碰到葵扇某个神经,忽然想到,刚才韵梅说有人看到从内侍处抬走一人,可那时候已经三更天,能被人看到的只有侍卫,可宫中死人仿若家常便饭,没什么好单独拿出来问的,怎么她今日这般主动提起,现在又说明日或许会有,十成十知道点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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