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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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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那姑娘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从谷一身黑衣站在阴暗的角落,长剑别在身后,浓重的江湖气息和周围环境相比格格不入
范空月不以为意:“有吗? ”
从谷反问:“没有吗?”
“管他有没有,先帮我看看这个写的什么玩意儿。”他找出之前从鸽子上顺下来的纸条,递给从谷。
从谷接过来细细查看,看了半响后道:“这上面写的是让靖王进京。”
“靖王……”范空月呢喃复述。
当初先皇还没去世的时候,他就是个闲散王爷,即使当初只有他和央嘉帝两位皇子,对于有一半的几率去继承皇位,也完全不感兴趣,直接撒手给央嘉帝,自己跑到封地过自己的去了。
他那边也没什么风声,就只能是皇宫的人想让他进宫,在这个节骨眼进宫,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太后的密信。
央嘉帝被莞嫔捏住,也就是被她捏住,现如今皇后没有儿子,他也没什么想法立其他妃子的孩子为太子,东宫之位一直空虚,若这个时候央嘉帝倒台,靖王进京的话,又有太后这个后台,绝对他继位。
只是这个传信的鸽子居然被十二皇子给打下来了,不过太后肯定还有其他途径告知,信鸽只是其中一种。
“葵扇说好多官员往慈宁宫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他问。
从谷鄙视地瞥他一眼:“当我是什么?神仙啊,前脚让我去查莞嫔,中间还让我听慈宁宫的风声,一西一北,我能飞啊。”
范空月听惯他怼自己,没放在心上:“你就说听没听到吧。”
从谷黑着脸鄙视又加重几分,浑身上下充斥着后悔跟着他的气息:“搞倒宣王成王,还有林家。”
范空月:“嚯,成王就算了,居然宣王都不放过,六亲不认了这是。”
成王生母是宫女,生他时难产而死,如今不站队,自己在封地也不太争抢,但是宣王是淑妃的儿子,而淑妃又跟太后是远亲,虽然宣王对比前者比较好动,但也不至于为了让靖王上位,连自己氏族的人都不放过吧。
而林家……林皇后最近一直都借病在宫中歇着,什么事都让贵妃代理,央嘉帝又让林仪冒死去磬国救皇孙,算起来,母子两人都在搞林家,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从谷:“孟笙歌对央嘉帝应该使用了匀诡秘术,已失传好多年,我曾见过两回,可以使被蛊惑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一旦中术,哪怕受凌迟之苦都无知无觉,不会醒来,且完全听施术者的差遣,极其伤害身体,时间越长越虚弱,我知道承受时间最长的也就半年,不过会在死前最后一刻清醒一会儿,最后绝望而死,施术者也会受内伤,算是损人不利己,所以失传了。”
这种邪术,莞嫔怎么会?她六岁被刘元收养,如若不是刘元找人交给她,那就是她本身就会……
范空月:“什么人会这些东西?”
从谷:“曳枬族,不过早已被人屠戮杀绝,江湖中没人喜欢这个族群,可以算是人见人杀。”
既然秘术失传,曳枬族也都没了,莞嫔又是怎么会的,难道她是最后一个族人?若真是这样,他要好好考虑和她的合作。
范空月又问:“无解?”
从谷:“据我所知,无解。”
*
依巧奋笔疾书地蹲坐在书桌上埋头抄书,从中午到黄昏,一张纸,变成一沓纸。
杜贵妃为了讨痴迷佛教的太后开心,从一个月前就开启抄佛经为先帝祈福,一本佛经比手掌还要厚,杜贵妃纤纤玉手,肯定不会亲自去抄,这个担子自然就落在唯一会写字的依巧身上。
又因为因为杜贵妃是领头人,所以必须第一个上交,每天还要下值后回住处继续抄。
依巧落下最后一笔,把厚厚一沓抄写完的佛经整理好,借着天色未晚,抱着佛经来到宣景宫偏殿。
此时杜贵妃正在屋中摆弄香炉,她对香极其喜爱,遂经常自己亲自上手。
听到脚步声淡淡瞥过去,看到依巧抱着一沓纸就知道她抄完了,随口道:“放一边吧,明日给太后娘娘送过去。”
依巧低声应了声是。放下东西后来到杜贵妃身边静候。
杜贵妃抬了抬下巴,“桌上的药瓶拿去,找个人试验一下,观察下反应。”
目光落在杜贵妃身侧茶桌上的白色药瓶,夕阳照进屋子,正好落在桌上覆盖住瓶子,显得红彤彤的。
依巧埋头应是,对于此类事情,早已习以为常,既然要实验,就不能是被很多人注意的人,那便只能找毫不起眼,又能让她及时观察的人,她在心里思索谁合适。
杜贵妃半垂着眼,神情淡漠:“小心些,若被人发现,可就要多一条人命了。”
“奴婢晓得。”依巧头垂得更低了。
*
葵扇下值后没有直接去范空月那里,在没人的地方逗留了一会,今日央嘉帝依旧没有上朝,甚至从昨晚到今晚,都未出过传祥宫的门。
有些妃子开始躁动不安,不过也紧紧是躁动不安,范空月说这两天会有事发生,她预感越发不好。
今日来上朝的人她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除去一半的人没来,剩下的都畏畏缩缩的,仿佛都在害怕什么。
她在暗处逗留很久,开始来来回回地踱步,到后面走累蹲在墙根边,她现在连范空月那里也不敢去了。
起因是今日韵梅忽然和她说,晚上不要乱跑了,要么就等着受连累。
她知道她每晚去太医院,但没有明说,只是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若她真的是好心,那她也绝对不能回去,含霞现在正处于疯狂的状态,说不准在这个时候会怎么给她捅刀子,真闹起来可没办法收场,她光想着反击,但没想到怎么去应对后续。
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捶自己这破脑子,想头不想尾。
若去太医院,可能会连累到范空月,思来想去只能在上次雪竹给她指的小路躲着。
一阵有序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猛然站起后背紧贴着墙,屏住呼吸,看到外面五六个人从小路前路过,四周昏暗,看不清来人。
她躲在暗处对方也看不到她,她虽看不清,但能看到身形,领头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而后面那几个每个人头上光溜溜的。
不像侍卫头上带着头盔,也不像太监头上戴的帽子,身形又偏向强壮,再加上他们前进的就是慈宁宫附近。
很难不让人怀疑太后叫了僧人进来,可既然要叫,为什么在黑灯瞎火的晚上,僧人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人,至于这么偷偷摸摸地吗?
她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感觉人走远,便悄摸摸地往内侍处走。
现在已经很晚了,比平日她从太医院回来还要晚两刻,看着她和含霞的房间早已灭了灯,不禁在门口打转起来。
有害人的心,但更怕不知道别人怎么害她,含霞能在芷月床上放针,也就能在她床上放,又万一趁她睡着,做伤害她的事,岂不就死翘翘了。
她在门口踱步许久,终究没敢走过去,而是敲响了刘姑姑的门。
她在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小声呼唤,刘姑姑好一阵才开门,披头散发裹着外衫,睡眼朦胧一脸不耐烦。
“何事?”
葵扇有些扭捏:“姑姑房里可有空位,可否借宿一宿?”
刘姑姑皱眉:“为何?”
不得不说刘姑姑脾气是真的能忍,突然被吵醒还要在她这借宿,要换作让人早当无理要求开口拒绝,她居然还耐心问原因。
葵扇感觉有戏,开始信口胡邹:“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含霞身上起了红疹,她说她吃错东西导致的,我便也没放在心上,就在刚才我下值回来再去看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的红疹都开始生疮了,我怀疑……”她顿了顿,捂住口鼻,满眼惊恐地没再说下去。
“怀疑什么?”刘姑姑此时差不多已经清醒,神色清明。
葵扇摸了摸腰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瓶,拔下塞子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刘姑姑,小声道:“我怀疑她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是有了天花。”
刘姑姑一听这话,登时后退好几步,远远离开葵扇,仅仅捂着口鼻,厉声道:“胡说什么!怎么会有天花!”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行动已经证明她信了。
葵扇忙让她稍安勿躁:“姑姑莫怕,我提前去过太医院拿了药预防,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但刘姑姑还是没动,离她远远的。
葵扇继续道:“今日含霞定没去上值,今早她让我给姑姑请假,但我怕身上有病,传给姑姑,便没来得及说,刚才我又大着胆子去看了一眼,发现比白日更严重,身上脓包被挠破到处渗血,这不是天花是什么?”
刘姑姑没说话,她今日查房的时候,没看到含霞,但屋里充斥着难闻的腥臭味,本以为她们没打扫好自己的屋子,本想葵扇和含霞回来时好好教训一番,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若是这样,那便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