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坠落》cyys

9、七个月零七秒

　　“我爱你，所以你要活下去。”
　　……
　　赠.星星：
　　星星，我想你了，你呢？
　　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七个月，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日出了，即将进入最后一天，但我想当作它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第八个月。
　　我想记住你久一点，想在最后一刻再看见你，想和你拥有第八个月的记忆，所以答应我好吗？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他教我说的。但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星星，我爱你。
　　我想，这是最好的道别方式。
　　在我们最爱的海边，看着我最爱的人。渐渐与大海融为一体。与我所想的完美墓地别无二致。
　　我想，你会杀了他吧，在我逃跑之后，他一定会来找你。
　　你有杀死他的能力，但是我们并没有杀死他的条件。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逃不出这里。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对你的爱很恶心。他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相知相恋。他还把大家的舆论全都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只是想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是那么艰难。
　　还记得院长的故事吗？你那时说他是可笑的，可我们又何尝不是。
　　所以有关世俗的故事都是可笑的，我们都是被世俗捆绑住的“不得已”。
　　星星，你知道什么是抑郁症吗？
　　他管这叫精神病，说我有一天会因为它而死去。可是明明，是我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死去。和抑郁症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止一刻想过死亡，即使我本身就活不了太久，我也不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只留下他肮脏的痕迹。
　　我只想记住你，记住第一次看见你时的心悸，记住你抱住我的气息，记住你为数不多的笑容，记住你为了我而隐藏起来的情绪，记住你眼中偶尔一闪而过的细微杀意，记住你令人心疼不已的过往。
　　星星，我都知道。
　　正因如此，才有了我最爱的你，所以，只有表面单纯内心是个小恶魔的星星才是最可爱的。
　　…
　　你想要一束日光吗？我想送给你，黎明的曙光，你会喜欢吗？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想成为一条人鱼，忘记每一次的伤痛，每一次都爱上你。是的，我每一次都会爱上你，你相信我吗？
　　如果你信我，我会成为一条人鱼来见你的呦。
　　我爱你，所以你要活下去。
　　日期：与你相识的第七个月零七秒。
　　……
　　星余用沾了血的双手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折起。洁白的病房里，满地都是干涸的血迹，在那一方纯白的床单上，绑着已经凉透的，王医师的尸体。心口插着玻璃片，一刀致命。
　　腹部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后来补上的几刀。
　　脸色苍白的少女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紧紧攥住一个纸封。
　　那是从王思桀的口袋里找到的。内容像是遗书，更像是情书。
　　房里的挂钟还在“滴滴答答”地响着，时间已经到了与星海相识的真正的第八个月第一天。
　　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病房里，除了凄凉再无其他。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已然逝去，一个浑身僵硬。
　　白色的病房配上大片的红色血迹，触目惊心，构成了一副极其诡异的黄昏落景。
　　…
　　“啊－－”
　　忽然间，病房外响起刺耳尖锐的叫声，星余身形动了动，麻木地转头，早已失去光泽的浅棕色眼眸中眼神空洞，手上还握着沾血的信封。大片的血迹在她跪着的地面上。床上是僵硬的尸体。
　　门口的小护士大惊失色，下意识就要喊人，听到动静的院里其它人迅速赶来，隔壁病房里的人都出门向007号病房张望，不一会病房门口人满为患。
　　“喂，是院长吗？！”
　　星余精神恍惚，看着面前重重叠叠的人影，想要站起身来，可是脚已经软了，怎么都站不起来，她想要出声，喉咙却似被堵住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眼前，所有的事物离她越来越远，视线暗下来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见了一望无际的蓝海，安静安心，以及海岸礁石之上，长着鱼尾的银发少女冲她嫣然一笑，仿佛还能再叫她一声，她还会再回你一句：
　　“我在。”
　　光芒乍现，随即只剩下无尽的深渊。
　　……
　　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中，她听到了许多声音：
　　“天呐，太吓人了！”
　　“这小姑娘平时看着乖巧，我就说她那脸色很吓人吧，那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吗？”
　　“确实确实，上次她看我那眼神，哎呀，那叫一个冷。”
　　“这小姑娘今年才18岁吧，真是想不到……”
　　是的，她今年才18岁，一个正值青春的年纪，现在却已经能拿起刀，杀死一个比她强壮几倍的成年男人，在别人看来，是一个怪物，一个疯子。
　　但是，他们不知道，在离医院最近的蓝色海岸上，另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已经在一天前带着无边的绝望跳入了幽暗深海。
　　而这些人，只会站在这里对这个只想与爱人携手一生的少女进行各种语言与精神上的攻击。
　　她听见有人在喊：“疯子，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是了，我们都是被世俗捆绑，陷入无尽深渊的“不得已”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她为什么要杀王思桀，又或是解释星海是如何被他折磨以至于深陷绝望，解释那个所谓圣洁的医师是个禽兽不如的混蛋，解释院长是为何留一个没有监护人的她到现在，解释，不会有人信的吧。
　　还是算了。
　　我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