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坠落》cyys

10、坠落深海【完结篇】

　　三天后，星余从病床上醒来，周围围满了医生以及看热闹的小护士。双手被缚，脚腕被带上了一个冰冷的脚铐，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刚想开口，却被一个高大的医师一把打断：
　　“醒了？解释下吧，为什么杀人？”
　　星余微怔，脑内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口，发现发不出声，轻咳了两下，沙哑的嗓音响起：“杀人？”
　　……？
　　“你什么意思，在这给我装？！”男医生浑厚的声音响起，音量之大让星余一惊，浑身打了个寒颤：“我……”
　　“她没装。”门外，一个女医生拿着报告单走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初步判定，是选择性失忆症。”
　　……

　　后面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情况的，星余记不清了，回忆到这戛然而止，剩下的空缺她也不愿再想，到这就够了…
　　星余呼出一口气，窗外星光依旧，唯独少了窗边支着头的人鱼少女。
　　怅然的感觉迅速袭来，星余感觉一切都那么迷茫起来。
　　星海做到了。
　　她说要成为人鱼来见她，忘记每一次的悲伤，每一次都爱上她。
　　她就那么笃定她会回来，是因为她笃定星余绝对会无条件相信她那渺小的，像极了安慰的话语。
　　那么坚定的认为每一次她都会爱上同一个人。
　　就像她说的，她们又何尝不可笑。
　　即使并不真实，星海也兑现了她的诺言，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罢了。
　　只要做到了，就足够了。
　　…
　　静静地坐了一会，星余从病床上下来，银制脚铐发出刺耳的声音，敲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低头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管它。
　　凭着模糊的记忆，走到放着贝壳小罐的床头柜前，星余盯着花瓶边那片空空的桌面愣神。
　　那里以前，是立着着照片的位置。
　　旁边是那个精致的花瓶，和以前被打碎用作凶器花瓶的有很大区别，还有里面放着的花。
　　不是那束散发着清香的百合花，而是带着枝茎的不知从哪棵花树上折下来的蓝色扁圆状小花。星余在书上见过它，它叫蓝花楹。
　　花语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原来，虚构的并不只是人鱼星海，还有与星海有关的事物，也被她拉入了无边的幻想美梦之中。
　　呵。
　　星余垂头，讽刺性地笑了一下，随即从花瓶里面拿出了一把小钥匙，插入柜子最上面的锁孔，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张泛黄的信封，还有一方小小的相框。
　　星余拿出信封，打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她开始一遍一遍地看起信的内容，心口传来久违的疼痛，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星海与大海融为一体前开合的嘴唇似在眼前。
　　她盯着眼前的信封，目光停留在最后：
　　“我爱你，所以你要活下去。”
　　终于绷不住，星余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止不住，沾湿了信封，墨水晕染开，少女在一个陌生的病房，空无一人的午夜中捂住嘴轻轻颤抖，咳出的血液积在掌心，缓缓流向地面。
　　脑中，想着她逝去的爱人。
　　……
　　时间再一次来到了两人相识的第七个月末最后一天。
　　那天艳阳高照，日光温和，气温适宜。
　　星余坐在病床上，按下了床头从未按过的呼叫铃。门口守门的护士迅速赶来。
　　“怎么了？”女人语气中透着不耐。星余也不在意，朝她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
　　女护士被院长分到这里来守门，心里不满了好久，第一次看到这个精神病患的笑容，竟还感到有些许温柔，一时间有些愣怔，不由得走近了些，情绪变得柔和起来。
　　“护士姐姐，你好漂亮。”
　　星余声音压的很甜，女护士听了这话，心情更加好了，又向床边凑近了些。
　　下一秒，少女面色骤冷，一把掐住了女护士的脖子，力道之大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名18岁少女，她手上发力，另一只手在那护士颈侧狠拍一下，女护士应声倒地。
　　星余松开手，用力过度的手臂微微颤抖着，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少顷，星余冷冷开口：
　　“只是比较可惜，我家的鱼比你好看得多。”
　　……
　　星余抱着贝壳小罐，一个人在海边漫步了一整天，迟迟等不到来抓她的人，心说那小护士身子骨真弱，不会到现在还没醒吧。
　　行吧，自己那一巴掌其实还挺重的。
　　她叹了口气。
　　夕阳渐沉，天边昏黄的霞云变暗，缓缓向海平面以下落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越来越沉。
　　“在那边！”
　　时间到达距离零点的前三分钟，终于有人朝海边大喊起来。
　　星余笑了出来，缓缓站上岸边的礁石。深夜，海浪翻涌，身后，是海天相接，星光陨落。
　　月光下的少女脸色苍白，眉眼间显出病态之感。
　　那张脸很美，单纯无害，只是毫无生气，像极了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看得久了，发丝被月光镀成银色，少女的影子与另一位银发的少女渐渐重合，嘴角噙着笑意。
　　星光洒在星余棕色的眸边，却未能将眸色染上半分光芒，脚边，一个装满贝壳的小罐安然而立。
　　星余抱起它，倒下去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星海自星河边游来，化腿为尾，一把抱住了她。
　　时间到达零点过七秒。
　　“对不起，因为我也爱你，所以我不能独自活下去。”
　　她在深海里坠落，怀里抱着她最爱的女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