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坠落》cyys

2、星海

　　那晚过后，病房的监管人发现了星余出逃这件事，将她看得愈发紧了，星余只能透过面朝大海的窗户，时不时再看看那一片恬静的海面。
　　“星……”星余喃喃道，那晚的记忆适时地冒了出来，她又忍不住去想那个温柔如水般的人鱼少女。
　　她那时问她：“你叫什么？”人鱼呆呆的，似乎并不明白什么是“名字”，她只知道星星，漂亮的，会发光的星星，她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也许是根本没有名字。
　　呆呆的人鱼少女。
　　她也不知道星余的名字，只一味地叫她“星星。”
　　于是星余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星海。
　　星空和大海，她的双眸太明亮，不该只属于大海。
　　同样，也不该只属于她。
　　思及此处，星余叹了口气，皱起眉，眼中尽是无边的阴影。少女抬头，望向床边连接着自己和床脚的银色脚铐，禁不住想：
　　那条小傻鱼，知道什么是犯罪吗？
　　恐怕不知道吧。
　　她如果懂的话，应当也不会知道，那个星群密布的蓝色夜晚，自己捧住脸说着“星星暖和”的人，其实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精神病患者吧。
　　她不得不承认，她太脏了。
　　脏到她甚至觉得，自己伸手触碰一下星海，她身下那圣洁的鱼尾，星点的鱼鳞，就会瞬间变得脏污不堪。
　　星海应是天上光，水中月。
　　而她，
　　沼泽里待久了，触到了清水，都觉得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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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
　　！
　　思绪被打断，听到熟悉的声音，星余猛的抬头，只见窗外不远的海岸上，一道蓝色的身影正在朝她招手。
　　那晚夜太暗，没太看清，原来星海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眼睛并不是深海的幽兰，而是同明媚的天空一般，是温柔的湛蓝色。
　　星余心头微颤，看愣了神，一时没有作出回应，动了动身体，脚的动作牵动铁链发出碰撞声，刺耳的声音激得她忽的回过神来。
　　她不能让她看见！
　　于是她抬手，将脚铐遮的严严实实，直起上半身，刚起身，便看到了窗外的星海。
　　长着鱼尾巴的少女拖拽着长尾，爬到了星余的窗前，用手支着头，眼含笑意地看着她，眸色清亮，看向她的眼神柔成了一滩水，她开口道：
　　“星星，想你。”
　　星余的心瞬间就化了。
　　这条鱼，还挺会撩人。
　　她伸出手，覆上了星海的脸颊，小傻鱼顺势蹭了蹭，一脸享受，嘴里喃喃道：“暖和。”
　　星余笑了笑：“我也想你了，星海。”
　　听到此，星海摊开手，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碰到她面前，星余垂眼看去，那是一片蓝色的贝壳。
　　“送给我？”
　　星海轻轻点了点头，星余抬手接下，看着这片亮晶晶的小东西，星余的心被狠揪了下，她笑了起来，鬼使神差地，偏头在星海的侧脸亲了一下：“谢谢。”
　　看着人鱼微红的耳根，少女满眼笑意几乎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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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之后，小傻鱼每天都会来，每次来都会带上一片与众不同的贝壳，仿佛是某种仪式一般，以此来换取那位本是因逗弄心理与人鱼玩闹的人类少女奖励般的轻吻。
　　她乐得如此，星余就陪这条心智还未长全的人鱼宝宝一同玩。
　　此种“仪式”一直持续了一个月，某位人鱼宝宝在人类姐姐的教导下一天天长大，成长之快肉眼不及。
　　小人鱼的外貌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在某天夜里，星海将毫无防备的星余一把推倒在床上，一改往日呆呆傻傻的画风，撑在人的耳边说：“星星，书上说喜欢一个人要亲嘴。”
　　声线虽仍是清亮，音色却有了明显变化，从前有些稚气的声线完全消失，被有些空灵低沉的成熟女音代替。星余这才意识到，小傻鱼好像长大了。
　　还没等她从呆鱼变成真正的美人鱼中缓过思绪，压在上方的成年人鱼贴上了她冰凉的唇瓣。
　　至此，爱欲情思被勾起，一场禁忌的恋情就此展开。
　　不知何时，已深陷其中。
　　“星海，谁先动了心思？”
　　“我。”
　　“我以为是我。”
　　两人相视而笑，星海的发音在星余的纠正下已经十分清晰，初见时呆呆的小人鱼在一月之间变得成熟稳重，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场，只有看向星余的眼神从未改变，一如那晚的星空，那样明亮澄澈：
　　“如果初见那晚我未动心，就不会听到你的呼喊，探出水面。
　　我说过，你比夜明珠还暖，
　　可是夜明珠其实是凉的，
　　我的意思是，你暖的，是我的心。”
　　是我的心，名叫星海的灼热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