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使用求生系统（无限）》一枕春秋

18、第十七章

　　走了许久，丁小磊才发现这片林子不如看上去的那么荒芜。昆虫不必多说，偶尔她能发现几枚长得像是毛毛虫一样的东西。

　　“是松塔。”越陵为丁小磊解释，“应该是被松鼠吃剩下的。”

　　“居然还有松鼠？”丁小磊都震惊了。这种地方在她看来长着树就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生命是很神奇的。如果有工具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抓两只。”越陵随口回答。她放慢脚步，却不是真的为了找松鼠。她更希望能找到一些松塔，里面的松脂是绝佳的助燃物。

　　而这种又轻又慢的脚步里，丁小磊被远处突然动弹了一下的树枝吓得结结实实。她本以为那是一只能活在这样冰天雪地里的，萌萌外表强大生命力的松鼠。但最后才勉强看清那是只皮毛混合着灰黑与土黄的野兔子。

　　这地方的生命远比她想象得要多。

　　这里依然寒冷，但或许是因为有杂乱生长的树木和刚才出现了的那只小兔子的缘故，丁小磊觉得这里比先前要暖和一些。只是身前的越陵动作逐渐迟滞，□□劈砍的力度也逐渐变轻。而且由于一手有伤的缘故，越陵也没法换手，只能继续勉强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

　　丁小磊看了着实过意不去。可开路这种事，自己不会也不能瞎带。怀着这份内疚，丁小磊只能闭嘴，不去打搅越陵。

　　越陵并不知道丁小磊的内心活动，但是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脚步虚浮，盘算着今天的时间安排。她们必须预留出恢复体力休养的时间。

　　只不过越陵没想到，自己找到合适休息的地方时，预留的时间比自己想得要多得多。这是一处“洞窟”。确切来说，是一个树根撑起的泥洞。树是巨树，但已经死了很久了，地面以上的部分仅留下撕裂过后留下的一截树桩。它粗壮的树根裸露，想来是遭受了巨大冲击，被生生拔出来的。几场滑坡过后，根须中细弱的部分早已与连接着的泥块一同被带走，倒是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

　　这个空间是不够两个人挤在一起栖身的，但有这个窝就足够了。

　　这个地方太恰当了，以至于越陵也不知道她们继续前行能不能再找到合适的地方。她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附近很干燥，缺乏水源。但好在刚才越陵已经用差点要了她和丁小磊的命的冰川水灌满了两个人的水壶。而喝掉这些后她甚至还可能有时间返回去再弄点水。

　　甚至可以钓鱼。虽然越陵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曾听外婆说起过鱼是很笨的，用头发绕个圈都可能会咬上钩。越陵觉得如果有余力的话自己可以碰碰运气。

　　想到这些，越陵不再犹豫。她放下了背包，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收集那些死去树木的树皮树枝：“准备扎营吧。”

　　“现在？”虽然丁小磊也疲惫不堪，但她看得出现在时间尚早。

　　“嗯，帮忙。”

　　越陵也不是想偷懒，只是她的手确实疼得厉害。

　　丁小磊只配合不多问的优点开始充分体现。几团枝叶被固定在了能够晒到阳光的地方，这样一来，它们很快就会变干，成为最佳的引火物。更棒的是，越陵还找到了一些雪松。

　　松脂散发着好闻的味道，这些雪松被扔在凌乱的树枝树皮上。越陵也懒得节约，直接将丁小磊的那些固体燃料掺了进去。嘭，火几乎是一下子就生起来了。越陵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找了一些树枝叉进土里，然后将之前没有烤透的衣服逐渐架起来，将衣服烤干的同时也为火堆挡风。

　　松脂与松枝燃烧起来的味道让丁小磊吸了吸鼻子：“古时候给衣服熏香就是这种感觉吧。”

　　越陵乐于看到她开始联想，那说明她的精神状态正在回升：“或许是。你现在冷吗？”

　　“还行。”

　　“你出过汗吗？里面的衣服还干吗？不要逞强，不行就换。”

　　丁小磊犹豫着，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迅速地开始换衣服。神奇的是，这一次她神智更为清醒，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羞耻感。

　　越陵则就着火力，开始将一些看起来粗细均匀的树枝边烤边掰，试图让这些树枝能变弯一点。

　　丁小磊换好了衣服。她看懂了越陵要做一对雪鞋，并很快领会越陵要回到那片冰川。就在丁小磊准备学着越陵的样子也给自己做一件装备的时候，越陵抬眼看向了她：“我一会儿回去取水，时间会有点久。这段时间，你能帮忙搭个避难所吗？”

　　越陵找了几根树枝给丁小磊示意：“你见过以前的草屋吗？就先像这样，找一根粗一点长一点的树枝，搭在这里。然后再用带叶子的树枝将这一面挡起来，就和以前草屋的屋顶一样。如果搬不动就记下地点，等我回来以后我们一起弄。”

　　“你是在说我力气不够？”

　　“……我错了。”

　　“那我去了。”丁小磊接过了越陵递过来的□□，便转身离去。

　　雪鞋并不如预想中的那样容易做成。当丁小磊拖了好些树枝回来时，越陵才堪堪拗成了一双，而且看起来随时会坏掉。她又简单给丁小磊说明了一下要怎么制作这个避风港后，便带着那对虽然笨重但在冰雪上有奇效的雪鞋走了。

　　当丁小磊的声音消失在越陵的听觉中时，越陵才恍惚觉得，这才是自己过去的常态。那些曾经的任务对象大多被恐惧折磨得精疲力尽，因此求生的重任总是压在越陵的身上。

　　她穿越稍有不慎便会被树枝与草割得遍体鳞伤的树林，淌过尽管紧扎裤腿但上岸后依然会发现被水蛭紧贴的河流。越陵不无自嘲地想着，这个地方虽然寒冷，但好歹没有水蛭之类的东西。越陵不喜欢虫子。

　　越陵对抗着低温，来到了冰川前。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在等待的时候不至于冻死，她照例还是生起了一个火堆。并且这一回，由于事态不那么紧急，她还找了些石块什么的，好将生火区与周边隔绝开来。

　　火很快就旺了。

　　越陵烤了烤手。她避开了之前已经开裂严重的冰面，来到另一片区域。她将雪清理掉一些，露出下面的冰面后，便找出自己之前就物色好的树枝，用力地杵了下去。如果感觉传回来的声音太过厚重，便重新选地方。

　　几次过后，越陵成功在冰面上捣出了一个洞。

　　些许浮冰在洞口暧昧地滚动。越陵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将事前准备好的，固定有铁钩的绳子抛入水中。钩绳的末端绑着一根长长的木条，如此一来即便人不在边上，绳子也不会被拉入水中。除此之外，越陵还将一把树枝捅在了洞口，如此一来，这里便不会冻结得那么扎实，导致她拿不到钓到的鱼了。

　　当然，能不能钓到鱼还是两说。

　　越陵回到了火边，烤着火恢复自己的体力。她时不时地将松果抛入焰堆之中，噼啪几声后，火焰愈发温暖。而此时，越陵也开始观察山里的天气。

　　雪山的天气瞬息万变。越陵与丁小磊并不知道她们还要花多久才能走出雪山，任何一场雨雪都有可能给她们造成莫大的麻烦。她们已经走运地拥有了两个晴朗的天气。而运气不错的是，目前为止，越陵没能看到天气异变的征兆。

　　这是好事。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都足够好。等越陵估计差不多了以后，她回到冰洞旁，费力将钩绳拉起后，发现上面并没有鱼。但她好不容易挂上去的虫子都被吃了个一干二净。这事也是挺邪性的，理论上，冰面上开了个洞，这块地方的氧气会更充足，更容易将鱼聚集起来。可越陵这一条绳子上三四个用铁丝弯好的钩子一条鱼都没逮到。

　　没有了新鲜的蛋白质，越陵多少有些失望。她们现在还有能量棒，但是如果没有鱼，她们可能就得尝试捕捉老鼠。如果运气好，她们能遇上没有变质的动物尸体，也勉强可以。最糟的情况是，她们必须要用虫子来补充蛋白质。

　　不是不行，但越陵希望能尽力避免那种情况。

　　越陵收整了装备，然后毫无收获地回到丁小磊身边。

　　丁小磊已经将避难所搭好了。这个不怕体力条见底的姑娘将避难所打造得坚实可靠，并且将地面也弄平整了不少，火堆旁堆多了不少地上挑拣出来的石头。联想到两人之前的谈话，显然丁小磊是真的很有生活品质的要求。

　　而丁小磊现在则是蹲在火堆旁。见越陵回来，她的眼中仿佛多了一些神采：“要再去准备一些树枝什么的吗？晚上要轮流守夜吗？”

　　“嗯。”越陵来到了她的身边，发现身下竟然还有点松软，“不过现在，你先休息一下。注意保温。”

　　见越陵又要走，丁小磊突然有点紧张。越陵安抚地对她笑了笑：“我再去找些柴来。你可以小睡一会儿，这样晚上你就可以先接我的班了。”

　　丁小磊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昏昏沉沉，竟真的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靠着自己和越陵的背包睡了过去。

　　她仿佛做了很多梦，光怪陆离，荒诞且跳跃。她仿佛穿越一个个时空，毫不停歇。直到越陵回来的脚步声惊醒了她，丁小磊都还感觉自己在气喘吁吁。

　　“来，吃点东西。”越陵将一些植物的根从沸水中捞了出来，还带着热气。丁小磊不疑有他，将食物放进了嘴里。一股浓烈的土腥气冲了进去。放在以前，丁小磊一定一口就将这东西吐出去。只是现在，只要这东西的味道能与能量棒有些许区分，丁小磊都会觉得还可以。

　　细细嚼了一会儿，丁小磊甚至觉得这里面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这是什么？”丁小磊望向越陵。

　　“一些植物的根，无毒，且含有淀粉。”这是越陵能找到的相对不那么挑战人心理的食物，虽然少，但吃点是点。

　　越陵将自己找到的根茎上的泥土清理得尽量干净，然后丢进热水里煮一煮。其实这些东西也可以生吃，但是煮一煮除了浪费一点水外总没有坏处。目前为止，两人不必为水源发愁。

　　丁小磊一直在细细地咀嚼这特别的味道。时间的概念在她的意识中似乎突然变消失了，她的意识突然之间很飘。

　　等丁小磊回过神时，只见越陵惊讶而担心地看着自己：“你病了。”